本帖最後由 kururu0828 於 2012-9-25 08:10 PM 編輯
第六章
結束廚房裡的工作後,李嫂回邊房休息,主屋裡頓時只剩下他們兩人。
牧少驊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聽葉倚心講述關於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成長史、學經歷,以及丁家對她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有嚴父慈母,還有一個調皮嬌寵的妹妹,那是她這輩子也得不到的幸福家庭。
她沒有爸爸,只有不斷更換的叔叔,而那些人不是無視她、假意討好她,就是眼神猥褻得令她起雞皮疙瘩。
她的媽媽雖然很愛她,卻不是一個盡責的好媽媽,愛情對她而言一向都比女兒重要,慈祥不是她的強項,但伸手借錢和闖禍絕對是。
這世界上除了媽媽之外,她沒有其他的親人,包括兄弟姐妹。
她承認雖然有時會感覺到孤單寂寞,累的時候也好希望有人可以幫她分擔壓力,但想到媽媽的個性,如果她真有弟妹的話,照顧、養育他們的責任絕對會落到她頭上,所以沒有應該算是老天對她的慈悲吧?
她平鋪直述的述說著關於她的一切,語氣裡偶爾帶點自嘲、無奈與認命,卻始終沒有露出一絲的憤世嫉俗或怨懟,讓牧少驊深深地佩服著、感動著,因為他知道她所經歷的苦楚絕不像她三言兩語帶過的那麼簡單。
她沒說她在國三時差點遭受母親同居人性侵的事,獨自搬出來的理由是不想當電燈泡和離學校比較近。
她也沒提她高中就開始打工賺錢付房租和生活費的事,只說母親會定期拿錢給她和來看她,所以一個人住其實挺好的。
比較無法讓她輕描淡寫,用三言兩語就帶過的是在她畢業之後開始工作賺錢。
“因為不需要再到學校上課,我工作的時間瞬間多了好幾倍,收入也一樣。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帳戶擁有六位元數的存款,讓我當場在便利商店的ATM前手舞足蹈了半天,活像個瘋子一樣。”她嘴角微揚,雙眼帶笑的對他說,仿佛回到了她站在ATM前時的那一刻。
但只一會,她臉上的笑容與笑意便盡褪而去。
“那天我原本以為自己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結果還沒到晚上,我媽媽就帶著倉皇失措的神情跑來找我,說她無照駕駛撞到別人了,對方要她賠償十萬塊的醫藥費,否則就要告她。那時我才十八歲,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種事,只能花錢消災,然後存款瞬間從六位元數變成四位數。”
她說著苦笑了下。
“然後就像受到詛咒般的,每次我的存款破五萬或十萬的時候,總有事情發生。例如倒會被會腳討債,例如生病要住院開刀,例如要資金開店,又例如她跑去銀行貸款幫男友還債,負債繳不出利息錢的人頓時變成她,但最後倒楣的卻是我。”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都沒力了。
“我媽媽的運氣很不好,身邊永遠都有得用到錢才能解決的意外發生。她就是我媽媽,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以此做為結尾。
客廳隨著她的靜默而變得一片沉靜。
“說完了?”半晌後,牧少驊見她似乎沒再開口的打算,才開口問。
她點頭。
“所以你對我說這些的重點,是要讓我更加的瞭解你、認識你嗎?如果是的話,嗯,我已經充分的瞭解了。”他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嚴肅而且認真的對她說。
葉倚心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搞不懂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跟她開玩笑。他真的不懂她跟他說這些的用意嗎?
“我是個私生女,從小就生長在一個不健全還有些淫亂的家庭裡,”和媽媽來來去去的同居男友至少超過十個。“還有一個不負責任,經常闖禍、伸手要錢的媽媽,沒有優良的血統,沒有高學歷,也沒有可以令人讚揚的美貌,只有一個會不斷製造麻煩讓我處理的媽媽——這些才是重點,你聽不出來嗎?”她問他。
“聽出來如何?聽不出來又如何?”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她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的對他說:“我配不上你,和我在一起會讓你和我一樣被一堆層出不窮的麻煩煩到受不了,沒有一點好處。”
“你不是我,別妄下斷言。”他溫柔的看著她,“況且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剛才說的那些對我而言是麻煩。”
對她來說,她媽媽五萬、十萬的闖禍或許是大錢,但對他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有本事的話,就闖出個上千萬的禍事出來,這樣他或許會皺一下眉頭。
“你是認真的嗎?”
“一直以來我都很認真。喜歡你和你是不是丁家的女兒,有什麼樣的父母、學歷、家庭毫無關係,只是單純的喜歡你這個人。”一頓,他又說:“相信我,相親那天來的如果是丁綺玉本人而不是你的話,我和她絕對沒有後續發展的可能。”
看他一本正經又信誓旦旦的模樣,葉倚心的心情因而甜蜜起來。
“所以,你願意繼續和我交往?”她看著他猶豫的問。
“當然,難道我的表現還不夠明顯嗎?”
“你的表現?”
“看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才一個多月沒見,就把自己餓成皮包骨,還在我面前昏倒,我馬上就把你拎回家照顧不是?”他說。
“我以為這是懲罰。”她低聲說。
“懲罰是你說的,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她沉默了下,忍不住問他,“你難道都不生氣嗎?”
她指的是關於她欺騙他的事,他也知道。
“剛開始是有一點,但看你面無血色,像個紙片人般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時,我想氣都氣不起來了。”他無奈的表示,眉頭緊蹙的伸手輕輕碰觸她削瘦的臉頰,歎息道:“請你以後好好的照顧我的女朋友,別讓我擔心好嗎?我的心臟沒想像中強壯,禁不起這類的刺激。”
他關心的神情與言語,讓葉倚心不由自主的鼻酸了起來,眼淚跟著迅速溢滿眼眶,模糊了她的雙眼。
“嘿。”他柔聲輕喚,想阻止她眼眶中不斷泛出的淚水,但怎麼可能?只見淚水一滴一滴的從她眼眶中滑落下來,讓他——
“啊。”他倏然輕歎一聲,再也忍不住的傾身吻她的眼睛,然後順著淚水滑過她臉頰,最後輕憐的吻上她帶著些許顫抖的紅唇。
葉倚心沒有經驗,除了被動的感受他灼熱唇舌所帶來的震顫外,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呼吸都沒辦法,耳內一整個嗡嗡作響。
“你這大傻瓜,要呼吸呀。”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抬起頭來,對她說道。
她本能的立刻大口呼吸,然後就聽見他低笑出聲。
她抬眼,只見近在咫尺的他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臉上帶著愉快的微笑,帥得讓人目眩。只不過當她想起他因何而笑之後,她就不再覺得目眩,只覺得害羞、丟臉了。
她的臉一瞬間漲紅了起來,整個人羞窘得不知所措,急忙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想逃,卻讓他伸手一拉,瞬間又跌回沙發上,被他摟進懷裡。
“你要去哪兒?”他問她,語氣中帶著笑意。
她頭低低的,既羞又窘的說不出話。
“真可愛。”牧少驊忍不住輕聲笑道,想不到她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他的話讓葉倚心瞬間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因為從五歲後就再也沒有人說她可愛了。他這樣說讓她覺得好尷尬,但心裡卻又莫名其妙的泛甜。
她是怎麼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戀愛症候群嗎?
她躲在他懷裡,忍不住偷偷地傻笑了起來。
雖然交了一個有錢,又說願意養她的男朋友,葉倚心還是想繼續現有的工作,一方面是為了敬業;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存錢應付媽媽的不時之需。
當然,牧少驊一點也不介意幫她應付這類的麻煩,但是媽媽是她的,在她能力範圍可以負擔的情況下,她還是希望儘量不要麻煩他,尤其她還得防止媽媽或她男朋友會因為知道牧少驊有錢而食髓知味。
牧少驊真的是一個極品男,除了外在的條件外,內在的個性與處理事情的態度也是好得沒話說。
基本上她知道他極度不希望自己再繼續工作,讓她的職業病繼續惡化下去,但卻在得知她的決定後,選擇尊重她的決定,然後和她約法三章——
一、一天工作最多八小時,不准通宵工作。
二、一天的工作量能少不能多,不准接急件趕稿。
三、接受他公司美工部門的聘書,成為他公司的特約雇員。
前面兩點很明顯是顧慮到她的身體健康,不希望她為工作勞累,最後一點卻是為了補足她減少工作量之後的收入差距,讓她能夠擁有一份固定的薪水收入。
像他這樣一個細心、體貼又溫柔、善解人意的男人,叫她怎能不傾心去愛?
轉眼間,他們的同居生活堂堂的邁入第四周。
“小姐,你起來啦?”看見她走出房間門,坐在飯桌邊挑菜的李嫂對她揚起笑臉。
在家裡被人尊稱為小姐讓葉倚心真的好不習慣,但卻因為拗不過李嫂的原則,只能任由她了。
從牧少驊那裡得知,李嫂母子在二十幾年前渾身是傷的流落街頭,被他母親收留照顧之後,便一直以下人自居的留了下來,怎麼都改變不了她的尊卑之分,只能由她了。
至於她的兒子,與其說是牧少驊的司機,其實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好夥伴,他的人生若少了他,可能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葉倚心聽不太懂他這些話的意思,倒是見過李嫂的兒子幾次,感覺平凡穩重,和李嫂有幾分神似,然後有其母必有其子的跟李嫂一樣喚牧少驊少爺,喚她小姐。
不過後來牧少驊告訴她,只有在李嫂面前他才會這樣叫,他們平常都互喚名字,李鋼叫他少驊,他則叫他一聲鋼哥,因為李鋼的年紀長他一歲。牧少驊笑著說,這就叫做陽奉陰違。
“李嫂,屋子裡怎麼好像有股中藥味?”葉倚心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好奇的問。
“那是四物,我剛到藥房買回來的。”李嫂笑眯眯的對她說,“少爺昨晚問我女生那個結束之後,是不是要吃什麼補身體?我告訴少爺要吃四物後,少爺就要我去抓幾帖回來幫小姐補身體了。”
葉倚心聞言,頓時露出一臉困窘又尷尬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姐,少爺對你真好。”李嫂笑眯眯的看著她說,讓葉倚心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看她不好意思,李嫂沒再多說什麼,微笑的轉身去替她準備早餐。
剛吃完早餐,葉倚心便聽到她放在房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跑回房裡接電話,來電顯示媽媽兩個字。
搬到牧少驊這裡過了這周就滿一個月了,她並沒有通知媽媽這件事,不知道這通電話是不是因為媽媽找不到她的人才打來的?
“喂?媽。”她接起電話。
“倚心,你……你最近還好吧?”
葉美環的聲音帶著怯懦與試探,讓她一瞬間就驚覺到有些不對勁。
“發生了什麼事?”她直接問。
“沒、沒什麼,不過,最近你出門要小心點,若有不認識的人跑去找你,你不要隨便開門,也不要告訴對方你認識我,知道嗎?”
聽到這一席話,葉倚心心都冷了。
“媽,你老實告訴我,你又闖了什麼禍?”她沉聲追問。
“我……沒有呀。”怯懦的回應。
“我不相信!趁事情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你最好老實說出來,媽。”
依以往的經驗,她嚴肅的要求。
葉美環在電話那頭沉靜了好一會兒,才怯聲道:“我……向地下錢莊借了錢。”
“你說什麼?”她遏制不住的大吼出聲。“你再說一次,你去哪裡借錢了?”
“地下錢莊。”葉美環怯聲低喃。
她閉上眼睛,用力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一些。“你借了多少錢?”她問。
“六……六十萬。”
“六十萬?”她再度對著手機那頭大吼,真的沒辦法冷靜下來。
雖然現在有錢人很多,但她是個窮人,至今都還不知道六十萬長得是啥樣,而她老惹禍的媽媽竟然莫名其妙的跑去地下錢莊借了六十萬,她能不吼不叫嗎?
“錢呢?你把那六十萬拿到哪兒去了?”她迅速的質問,為什麼一下子需要這麼多錢?
“就投資呀,我上次跟你說過的。”
“你說投資金額是五十萬,加上我那天給你的,只差七萬而已,為什麼你會借到六十萬?”
“……因為投資金額從五十萬變成一百萬了。”即使怕女兒生氣,她仍老實回答。
“就算這樣,金額也是五十七萬,為什麼要多借三萬塊?”
“可是你不覺得借六十萬比借五十七萬好算利息嗎?”
葉倚心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她真的、真的很想尖叫,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媽媽,誰能告訴她?
“所以多借的那三萬塊呢?”她冷聲問。
“上個月付利息付掉了。”
至少她沒跟她說花掉了。葉倚心自我安慰的想。
“所以你剛才要我小心是怎麼一回事?這個月的利息你沒有付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葉美環在電話那頭驚喜的問。
“為什麼沒付?”她忍著怒氣問。
“生意失敗,我……沒有錢。”
“你連利息錢都付不出來,還敢去地下錢莊借錢用?你難道不知道借錢是需要付利息的嗎?”聽到這個回答,令她再也憋不住怒火,氣衝衝的吼道。
“我知道呀,本來我和你林叔叔打算找份工作做,用那薪水來付利息,怎麼知道工作這麼難找,找了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都找不到。”
葉倚心完全無話可說。
“你現在在哪?”她問道。
“呃,花蓮。”
“你跑去花蓮做什麼?”
“我怕地下錢莊跑來討債,所以和你林叔叔到這邊避風頭。”
葉倚心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連避風頭這字眼都說出來了,就表示他們已經決定好要擺爛,能躲就躲,能逃就逃。所以媽媽才會打電話來叫她小心,免得討債公司找不到正主找到她這邊來,讓她措不及防。
“總之,你自己小心點,媽媽掛電話嘍。”說完,電話那頭再無任何聲息,已經掛斷。
葉倚心呆若木雞,一臉茫然的坐在床邊,感覺好像剛作了一場惡夢,如果它真的只是一場夢就好了。
六十萬本金再加上利息,這回她到底要準備多少錢才解決得了媽媽所惹的麻煩?她真的覺得好累。
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她歎息的起身換上外出服,簡單的化了個淡妝,打算回家看看。這件事不解決不行。
背起皮包,拿起手機,她轉身走出臥房。
“小姐,你要出門呀?”李嫂看見她一副打算要外出的模樣,出聲問道。
“對。”她點頭回答,找了個藉口說:“我回家一趟,找個東西。”
為了貪點小便宜,她一向都是預繳三個月房租,所以她那間套房可使用到下個月底,也因此她還有些東西堆放在那裡,沒有全部搬過來,因為不急。
“那正好,少爺讓李鋼回來拿份檔,待會兒小姐就讓李鋼載你去吧。”李嫂說。
“不用了,這裡乘車很方便。”
“是很方便,但是外頭太陽那麼大,小姐沒趕時間就讓李鋼載吧,這樣李嫂才不會一直提心吊膽的擔心小姐到外頭會不會被曬昏了。”
“李嫂,我沒這麼虛弱啦。”葉倚心聽了哭笑不得。
“可是,小姐之前就昏倒過。”
葉倚心無聲的輕歎口氣,自知絕對拗不過李嫂,乾脆認命的點頭,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等李鋼回來。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李鋼終於回到家,只是走進家門的不只有他,還有牧少驊。
“你怎麼回來了?”她訝然的從沙發上起身詢問。
“因為想你。”
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不懂這種話他怎能說得這麼自然又理直氣壯?
他筆直的走到她面前,然後牽起她的手說:“來,我們談一談。”接著便將她帶往書房的方向。
葉倚心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會突然回家,又為什麼一回到家就說要和她談一談,他到底要談什麼?
“怎麼了?”進入書房後,她一臉茫然的問。
“你要去哪兒?”他靠坐在書桌邊緣,將她拉至他雙腿間,定定的看著她柔聲問道。
“回家一趟,找個東西。”她沒想太多,便將剛才對李嫂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你不打算告訴我嗎?”
“啊?”她愣了愣,還沒進入情況。
“地下錢莊的事。”
葉倚心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終於恍然大悟的明白他怎會突然跑回家來。
之前她跑回房間接電話時,並沒有關上房門,再加上她情緒激動時講話聲音會不由自主的提高、加大,大概是被李嫂聽見她講電話時的內容了,然後再告訴他。
只是,他們會不會太有行動力、太緊張了?
“我並不打算要隱瞞你這件事,只是想再多瞭解一點之後再告訴你,因為我還要請你幫忙,靠你幫我解決這件事。”她帶著些許無奈與尷尬,還有深深的歉疚的表情看著他說:“對不起,馬上就替你添麻煩了。”
“我不在乎。”他輕搖了下頭,“現在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
葉倚心輕輕的歎了口氣,才將之前媽媽打電話來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牧少驊聽完之後整個放鬆,只是六十萬而已,這事好解決,還錢就是。
“走吧。”他倏然起身,牽著她的手說。
“去哪兒?”她問。
“還錢,把借據拿回來。”處理這種事最好速戰速決。他帶著她往房門走去。
“我不知道我媽媽是去哪間地下錢莊借的錢。”她老實說。
“打電話問她。”
“她的手機關機了,聯絡不上。”她之前有試著和媽媽聯繫,但她已經關機了,牧少驊倏然停止開門的動作,轉頭以無言又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她。
“所以我剛剛才說我想再多瞭解一點之後再告訴你這件事。”她無奈的歎息,一頓後說:“我媽媽就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現在知道了吧?如果你……”她欲言又止的停了下來。
“如果我什麼?”他眯眼問道。
如果你後悔的話,現在結束還來得及。她在心裡說,卻沒把這話說出口。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說出來只會惹惱他而已,動搖不了他的決定。
“如果我什麼?”他目不轉睛的瞅著她,再問一次。
“沒什麼。”她搖頭道,少說少錯,決定不說。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著突然言歸正傳的問:“既然你不知道是哪間地下錢莊,你剛才準備要出門去哪裡?”
“回我住的地方和我媽住的地方去看一看,也許可以找到一些線索。例如他們留下的字條,或是遇到那些上門討債的人。”她老實回答。
他聞言後,生氣地瞪她一眼,冷嘲熱諷的說:“你的膽子真大。”
“只要拿出誠意,願意還錢,對方不會對我怎麼樣的。”她說。
他再瞪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有過經驗。”
牧少驊驚愕的看著她。
有過經驗?
意思就是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與地下錢莊或是討債公司接觸,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就對了?
她那個媽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過去一個人又是如何解決這些由她媽媽所帶來、製造的亂七八糟的麻煩與禍事?
他光是想就覺得心疼。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用雙手緊緊地環抱著她,然後溫柔卻堅定的在她耳邊對她承諾道:“以後有我。”
葉倚心的心震了震,感覺眼眶有點熱,鼻頭有點酸。
她什麼也沒說,也沒問,只是倚在他懷裡輕輕地應了一聲,“嗯。”然後聽見他再次堅定的重複——
“以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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