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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小八老爺 -【贈我予白】《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16 PM     標題: 小八老爺 -【贈我予白】《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31 11:07 AM 編輯

【書名】:贈我予白

【作者】:小八老爺

【內容簡介】:

  沈佑白是高傲的,而徐品羽是屬於他的。

  十八禁校園言情,秒變霸道總裁文。

  關於故事源自於腦洞,請不要隨意借梗更新,學院系,1V1,論占有欲如何收放自如。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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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17 PM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26 05:02 PM 編輯

一.玫瑰(1)

    一大早,鍋就燒了。

    在門口換鞋的徐品羽聞到焦味,顧不上已經穿了一隻鞋,匆忙跑進廚房。

    她關了火,揭開鍋蓋,是撲面而來的焦煙。

    果然,慘不忍睹。

    糊成一團的東西,看不清本來面目。

    徐品羽一口煙嗆在嗓子裏,咳得厲害,白皙的脖子咳得有點泛粉了。

    她急忙找到水杯,喝了水緩解喉嚨的乾澀,出了家門又咳了兩聲。

    「感冒了?」

    徐品羽看向這聲音的來源。

    魏奕旬雙手插在褲袋裏,清澈的天空下,早晨的日光正好,柔和勾勒他的身影,是足夠讓女生冒著星星眼的帥氣。

    她抿著嘴,又清了下嗓子,才說,「沒,我媽又忘記關火,鍋燒了把我給嗆的。」

    魏奕旬的家,和她家距離不到六百米,可正好就在高級住宅區,和普通住宅區的劃分邊界。

    有錢的是魏奕旬家。

    這也不妨礙,他們從小關系就不錯,稱得上是青梅竹馬。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徐品羽不覺得他有多招人喜歡。

    當然,此處的‘喜歡’說的是對異性的心動。

    但是作為朋友來說,還不賴。

    而且為了確保她這個學期內,不再因為遲到被扣分,魏奕旬儘職儘責的當起了她的人肉鬨鐘。

    可是,如果徐品羽知道,今天在校門口執勤的人是沈佑白的話,她一定不會來得這麼早。

    畢竟難得一見,學生會長親自站在那裏,不遲個到記個名字,都替自己不值。

    越走近越能看清他。

    單眼皮,鼻梁挺,膚白,高,瘦。

    外套裏是乾淨的白襯衫,徐品羽認為他是她見過,能把校服穿得最帥的人。明明傲的不可一世,但就是讓人移不開眼。

    距離上課鈴響還有半個多小時,眼看就要進校了,徐品羽靈機一動。

    她不著痕跡的退後,使得自己剛好被魏奕旬擋著。

    徐品羽將裙子往上提,露出一截白皙細長的大腿。

    她快步跟上去,刻意走到魏奕旬的左側,讓查勤的老師更容易發現她。

    然後,得償所願。

    戴著眼鏡的中年男老師喊住她,「那位同學,裙子太短了。」

    徐品羽老實的站住,嘴角下垂,「可是老師,我裙子改過,拉不下來的。」

    男老師拔高了音量,厲聲喝著,「去登記!」

    徐品羽轉身向魏奕旬吐了下舌頭,努力維持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來掩飾她的喜悅。

    挪著步子來到沈佑白面前。

    身後傳來男老師不容反駁的話,「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週末前裙子必須回到原來的長度。」

    沈佑白低眸,目光掃過她的裙擺。

    徐品羽幻想,這是他無形的撫摸過她的腿,就足夠飄飄然了。

    他遞上本子和筆,十指骨節分明又纖長。

    只是沈佑白好看的眉間正擰在一起,似乎是很厭惡她這樣輕浮的女生。

    不過沒關系,這樣近的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就在她發頂的距離,已經是今天早上發生的第一件好事。

    徐品羽很認真的寫下名字,留個小心機的,沒有把筆一起還給他,而是走出半步又回頭,笑著說,「不好意思,還你筆。」

    他看著徐品羽,接過。

    對視的瞬間,是今天的第二件好事。

    沈佑白在她走後,低頭看了眼本子上她的名字,後頭跟著一個大寫的K。

    他不著痕跡的,將視線移至教學樓的方向,目光落在她腳步輕快的背影,和魏奕旬並肩而行。

    沈佑白嘖了聲,非常煩。

    德治高級私立學院,每個年級11個班,由綜合成績高低編排班級,從字母A到K。

    首位的A班,和末尾的K班,同樣是人才輩出,兩個‘才’的含義卻截然不同。

    U字型建的教學樓,前五個班在北面的一半,後六個班在南向另一半,中間隔著個花園,就像兩個世界。

    徐品羽每天沒事的時候,就喜歡趴在窗沿。

    不僅是正好能看見對面的A班,而且是能看見靠窗坐沈佑白。

    雖然離得很遠,很模糊,幾乎就看見個輪廓。

    這個絕佳的地理位置,還是她用誰都不樂意當的班長名頭,強行換來的。

    她的班級無論上課下課,都是吵吵鬨鬨,乒呤乓啷的。所以她也沒有察覺到,背後有個人正靠近。

    「小羽毛!」

    陳子萱走到她的左邊,卻伸手拍著她的右肩。

    徐品羽下意識的就轉頭向右邊。

    每次都被耍到,這真不關智商的問題。

    徐品羽可是很驕傲的,因為她入學考試是全班第一,就差了那麼一點點能擠進J班了。

    只要她這麼感慨著,陳子萱總嫌棄的翻著白眼,「哎呦你可真厲害,距離人家J班吊車尾就差了兩分呢。」

    魏奕旬是F班的,路過K班時,她正在和陳子萱打打鬨鬨。

    他敲了敲班級的後門,「哎!」

    班裏大部分人都向他看去,然後又事不關己的移開視線。

    只有徐品羽看見他,是笑著的。

    他拋來一盒酸奶。

    徐品羽穩穩的接住,朝他搖了搖手裏的酸奶,「謝啦。」

    魏奕旬轉身在後腦勺揮了揮手,跟他朋友一起離開。

    陳子萱用手肘推了下她,悄悄問著,「你和魏奕旬,到底是不是在交往啊?」

    徐品羽訝異的看著她,「當然不是。」

    她挑眉,不信。

    徐品羽著急的解釋,「我有喜歡的人!」

    她眯起眼睛,不太信。

    徐品羽放棄的歎了聲,「唉,偷偷告訴你吧。」

    她湊到陳子萱耳畔,聲音小到快虛化了,但還是能聽見她說,「是沈佑白。」

    她說完,陳子萱一臉平靜,「哦。」

    徐品羽眨了眨眼,「你怎麼都不表示驚訝。」

    「整個德治……」陳子萱誇張的用兩手畫了圈,「喜歡沈佑白的女生一個班都塞不下。」

    這點徐品羽也很清楚。

    她拆開吸管的塑料膜,插進酸奶裏,靠在窗沿,望著對面的風景,嘴裏很快湧來酸酸甜甜的味道。

    徐品羽邊咬著吸管,邊說,「嗯我知道,所以我爭取做他最討厭的那一個。」

    陳子萱愣了下,服了她,「好有想法,祝你成功。」

    徐品羽笑了笑,「目前看來,我離成功不遠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20 PM

二.玫瑰(2)

    在德治私立學院中,最不能惹的,倒不是通俗套路裡的差生。比如,末尾幾個班的學生。

    而是那些生於豪門世家的有錢子弟,同時還掌握著學生決策權的優等生。比如,食物鏈頂端的學生會。

    德治有個規矩,若經學生會裁定,達到多數通過,可免除在任教師職務。以及對品行不正,多次違反校規的學生,予以退學處理。

    簡言之,學生會裡的人如果看誰不爽,就有辦法讓他在這裏待不下去。

    優等生的世界裏,有規矩,更有等級劃分。

    當然,對末尾班裏那些個人,他們是選擇放棄的視而不見。

    只要差生們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小地盤裡裏玩。

    徐品羽決心做當膽大包天的那個人,去招惹學生會的會長沈佑白。

    假設,德治學院是一個王國,她這個平民,想扯的就是國王的衣角。

    離宮殿太過遙遠,為了能見國王一面,不對,是沈佑白。

    她幾乎攔下了K班所有的職務,包括班長、學習委員、文娛委員、宣傳委員等等,還有那些學科代表不樂意去送作業的工作。

    放眼整個K班,最忙的人,徐品羽當仁不讓。

    如此一來,她成了三年級教職員辦公室的常客,因為辦公室在優等生的那邊樓。

    真是,道遠而任重。

    徐品羽兩手抱著一疊外語作業,來到教職辦公室前,抬腳插進門縫裏推開門。

    陳炎正在和同事們,談論著今早第一次執勤的感受,看見進來的徐品羽。

    他擰起眉頭,指著她說,「誒,說的就是這個女學生,她裙子太短了。」

    徐品羽定住身子,眨了眨眼。

    她臉上是無辜的神情,心裏是暗暗竊喜,來之前在廁所把裙子放下來了呢。

    所以,陳炎說完愣了一下,看著她剛剛好蓋過膝的裙擺,推了下眼鏡,「你變魔術呢!」

    K班的班主任林宏笑呵呵的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嘴上卻說著逗趣的話,「小羽毛,快給陳老師變個鴿子。」

    徐品羽回答,「報告老班,變不出來。」

    陳炎是這學期新來的教師,難怪她看著面生。

    林宏給他介紹,「徐品羽同學是我班上的班長,兼各種委員,順帶送作業也都是她,班花也是她。」

    然後對徐品羽說著,「給陳老師道個歉,下次不要再變魔術了啊。」

    她乖順的面向陳炎,「陳老師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陳炎點了點頭,翻開桌上的本子,找到徐品羽的名字,塗了幾筆劃掉了。

    林宏偷偷衝她眨了下眼。

    徐品羽從辦公室裡出來,過道窗外的陽光撲在地上,她站在暖暖的光中伸了個懶腰。

    快要入秋了,學校裏的樹梢葉子正悄悄落地,泛黃。

    她看著窗外,無意間瞥到教學樓下的人。

    一個女生,兩個男生。

    女生不認識,男生是周崎山,和沈佑白。

    徐品羽飛快地跑到過道儘頭的樓梯,跑下了兩層樓,來到一層的窗邊。

    能聽清他們說話的距離,但是剛好被粗壯的樹幹擋住她。

    女生說,「如果沈佑白同學,可以和我交往的話,我就幫你保守秘密。」

    沈佑白微微皺眉,沒有說話,表情是質疑。

    女生揚起下巴,志在必得的說著,「我看到你抽煙了,早上在體育室裏。」

    沈佑白抬了下眉骨,諷笑出聲時肩膀抖了下。

    他雙手插在校褲口袋裏,轉身走了。

    女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氣急敗壞的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會告訴紀委主任的!」

    沈佑白不耐煩的回頭,冷聲,「隨便你。」

    周崎山拍了下他的肩,走到女生旁邊,笑著說,「這位新同學,我建議你別這麼做,沈同學呢,頂多是被扣兩分,而你,恐怕剛轉來,就要轉走了。」

    女生聽完不可遏製的晃了下身形。

    剛來德治時,都說學生會的人不能惹,尤其是沈佑白。

    但新學期的開始,正是學校最風平浪靜的時段,她當然不覺得有什麼,而且第一眼見到沈佑白之後,她就淪陷了。

    「沈佑白,我不會放棄的!」

    女生喊完這句話,就轉頭跑掉了。

    周崎山愣了下,倒是笑了。

    被高喊過名字的沈佑白,不太爽的抿了抿唇,「你走不走?」

    正要離開的周崎山,抬眼看見站在走廊窗口裏的人。

    「嘿,你在看什麼?」

    徐品羽回過神,鎮靜的說,「路過。」

    說完立馬轉身走人。

    錯過了沈佑白因為聽見她清甜的聲音,而很快的回頭。

    徐品羽疾走了幾步,步伐緩緩慢下來。

    她想著,萬一沈佑白沒遇見過,剛才那種不屈不撓的女生,像小說和電視劇裏那樣,最後真的喜歡上了怎麼辦?

    完了,有危機感。

    傍晚下課後,她和陳子萱,還有魏奕旬和他的朋友一塊走出校門。

    接送貴族小朋友們的私家車,成排的停在校門外。

    徐品羽和陳子萱在地鐵站裏分頭,魏奕旬當然和她坐同號線回家。

    在等地鐵的時候,魏奕旬問她,「你看起來有心事?」

    徐品羽反問,「很明顯?」

    他點頭,「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她老氣橫秋的歎聲,「一言難盡啊。」

    魏奕旬笑著說,「別難盡了,聽我們班主任說,過兩天要開始籌備迎新祭,K班班長想好你們班做什麼了嗎?」

    徐品羽愣了愣,馬上露出快哭的表情,「啊,該死的迎新祭又要來。」

    每年在新生入學後,開始舉辦迎新祭是德治學院的傳統。

    祭典維持一周,不是院內學生也可以來參觀。每個班和社團要出策劃方案,展示特色。以便讓新生更快的融入集體。

    作為K班各種委員兼班長,徐品羽真想裝死。

    第二天,任務從林宏口中布置下來了。

    但徐品羽暫時被一樓大廳公告欄上的納新海報,弄得無心去思考什麼狗屁迎新祭。

    海報是學生會貼的,內容是招會長助理。

    會長的,助理。

    陳子萱搖著頭,「太可怕了,你千萬別去湊熱鬨,會被人群踩扁的。」

    開玩笑,徐品羽怎麼會聽她的。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不對,千年難得一遇的機會。

    徐品羽奔回班裏,站在講台上語速飛快的說著,「自己想想迎新祭我們班該做點什麼積極向上充滿活力又有朝氣的活動想好再開口不要打擾班長寫履曆表!」

    她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一口氣說完,然後回到座位上,拿出本子來開始思考,怎麼寫履歷能才讓人眼前一亮。

    三天之後,周崎山進了學生會議室的門,看見長桌上的履歷表堆成了小山丘。

    秦然從山丘中抬頭,揉了揉眼睛,「媽的,這得看到什麼時候。」

    因為往學生會投送的人實在太多,他們決定先篩選掉一半,再通知過選的人面試時間。

    周崎山笑了,「你看那麼仔細幹什麼,簡單點啊。」

    他隨手捏起一份示範著,「比如,這個是K班的,就可以……」

    嗖的一下,那份履曆表從周崎山手中呈拋物線,完美的降落在垃圾桶裏。

    秦然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說,「居然還有K班的。」

    周崎山挑眉,「都怪職位太誘人。」

    沙發裏半躺著的沈佑白塞著耳機打遊戲,完全沒聽見他們的對話。

    當陳子萱說,隔壁班都有人收到面試時間的短信了。徐品羽就知道肯定是落選了,她絞儘腦汁創作的履曆表,結果還是沒入人家的眼。

    她就快把手裏布置班級的彩帶絞爛了。

    不甘心的徐品羽想看看,入選的到底有哪些人。於是在面試當日,她也去了。

    時間是午休,地點在階梯教室。

    徐品羽搬了張椅子,放在階梯教室外牆下。她踩上椅子,剛好趴在窗口。

    畢竟是面試自己的助理,沈佑白自然是在場。

    除他之外,還有周崎山,秦然,陳墨,四個人是這次的面試官。

    徐品羽踮起腳,往後面等待面試的人中張望。

    這一看不要緊,視線定格在一個女生身上,她就愣住了。

    那不就是上次用抽煙的事,來威脅沈佑白的女生!

    她竟然過選了!

    完了完了。

    此刻在徐品羽腦中已經構畫出了,沈佑白掃過一堆履曆表,拿起這女生的,一臉玩味的笑著,就她了。

    這走向,朝著經典言情小說路線一去不返了啊。

    徐品羽當然不知道,那女生是周崎山偷偷選來,逗一逗沈佑白的。

    所以,她現在是烏雲蓋頭的危機感。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22 PM

三.玫瑰(3)

    從窗外照進的光影,落在紙張上晃動了下。

    沈佑白微蹙著眉,抬頭向不遠的窗口看去,刺眼的白光使他不適的眯起了眼睛,但依然能看見那人的臉孔。

    他愣了下,隨即站了起來。

    此刻徐品羽沒察覺到他的動靜,目光正專注的聚焦在後排女生身上。

    曹雲雯的屁股剛在面試者位子坐下,沈佑白就站起來邁出面試官的長桌後。

    周崎山喊住他,「你去哪?」

    沈佑白頭也不回的說著,「我出去一下,你們繼續。」

    話音跟著教室的門一並關上。

    等徐品羽發現階梯教室裏已經不見沈佑白的身影,她咦了聲,不由得踮起腳向教室裏張望。

    「你在這幹什麼。」

    旁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她腳一軟,椅腿晃了下,她兩隻手臂跟划船一樣劃著圈,最後撲在窗沿上穩住了身子。

    徐品羽一陣心跳過後,呼出口氣,轉頭看聲音來源。

    站在距離她三步外的男生,染著煙灰色的頭髮也不顯得浮誇。反而挺好看的,她認為主要還是感謝周啟棠這張帥氣的臉。

    徐品羽對他笑著,「喲,小祖宗您來上課啦。」

    這位祖宗姓周,名啟棠。K班身世最顯赫的同學。平時不作惡,惡起來事就大件了。

    他把曠課當家常便飯,一曠半學期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才開學一個禮拜就見到他,真是難能可貴。

    喊他小祖宗,是源自班主任對周啟棠說的‘我求求您了祖宗欸!’這句名言。

    徐品羽躍下草坪,走到周啟棠身邊推搡他的胳膊,「走走走,回班去,我跟你說下迎新祭的事。」

    沈佑白都不在了,她繼續偷看也沒意義。

    周啟棠也是個怕麻煩的人,聽她說到迎新祭馬上就撓了撓頭,咂著嘴,「來得不是時候。」

    徐品羽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嘴上說的話卻特別不正經,「哎呀,你要想啊,迎新祭這麼亂的時候,就可以去調戲陸音啦。」

    那個叫陸音的女生,長得乾淨又漂亮,彈得一手好鋼琴,就這麼把混世小魔王的心給勾去了。

    當然,這是個秘密,只不過偶然間被徐品羽知道了。

    徐品羽向他表示平時一定守口如瓶,該出手時不介意助攻。

    因為品學兼優的陸音在A班,女生既漂亮又距離沈佑白那麼近,也算一個潛在情敵了。

    沈佑白繞過教學樓,走到階梯教室的側面。在窗戶下放著一把椅子。

    他的目光從椅子,慢慢抬起,移向遠處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背影,拐進了走廊裏。

    面試過程被打斷,是因為在階梯教室裏的人都聽到了,往牆上砸東西的聲響。

    陳墨推了下眼鏡,「什麼情況?」

    秦然認真的分析,「可能是隕石墜落。」

    周崎山順著他的玩笑話說,「那就不用管了,這是氣象局的事。」

    而他們三個人都心知肚明,是誰在心情不爽的時候,喜歡摔東西。

    面試結束後的下午,有位男老師從教學樓後走過。在牆下草叢中躺著的東西有點眼熟,他定睛一看。

    那裏是……

    一把砸變形的椅子。

    他微張著嘴,愣了片刻。

    隨後,他仰著頭,雙手叉腰朝四周喊著,「這誰幹的!」

    「誰破壞的校內公物給我站出來,不然我就去查了啊!」

    男老師中氣十足的聲音回響在空中。

    整個德治學院裏的監控不到十個,偏偏徐品羽搬椅子的大教室走廊外就有一個。

    這運氣值也是超絕了。

    徐品羽站在教職員辦公室裏,欲哭無淚的拉扯著林宏的胳膊,「老師,你相信我啊,我真的只是把椅子搬出來忘記放回去了,我沒有砸壞它啊。」

    林宏想要抽出被她扯著的手臂,兩人就跟較勁似得,誰也不鬆手。

    他沒轍了,於是說著,「小羽毛啊,不是老師不信你。凡事呢,都講究證據,監控錄都像擺在這裏了,你讓我怎麼辦吧?」

    徐品羽挫敗的放開他,看來無論如何,這個鍋她是背定了。

    林宏安慰著說,「你也別太難過啊。這個呢,寫份檢討,椅子也就百來塊錢,週末前一起交給我。」

    他撓了撓頭,「晨會上作檢討什麼的,我去跟校領導說說,就免了。」

    徐品羽像脫水的蔬菜似的走出了辦公室,寫檢討賠錢都不是大問題,就是憋屈。

    在回家的十字路口,她有氣無力的告別了魏奕旬,拐到她媽媽開的花店裏。

    她站在玻璃窗外,張望了一下,在門口深呼吸,整理好表情才推門進去。

    陳秋芽套著粉白色圍裙,正在包裝一束花,紅的玫瑰和白的滿天星。

    聽到門上的風鈴叮叮當當的響起,陳秋芽抬頭看去,是徐品羽。

    她甜甜的喊了一聲,「媽媽。」

    豎日,下午四五點鐘,天就開始黑了。

    暮色擴散的很快,像滲透進紙巾裏的墨。

    周崎山抱著籃球,走了進來,看見又是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沈佑白。

    「誒。」

    沈佑白沒搭理他。

    周崎山並不在意,還笑著說,「階梯教室外面的椅子,是你砸的吧?」

    放下手機,沈佑白看著他,但沒做聲。

    他轉起手裏的籃球,邊說著,「好像有個女生被監控拍到,倒是替你背鍋了。」

    沈佑白皺著眉頭,坐了起來,「K班的?」

    把周崎山整的愣了下,這家夥,破天荒的還在意這種事。

    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沈佑白飛快地走出休息室,差點撞到剛好走到門口的秦然。

    秦然啞然了一會兒,目光隨著沈佑白離開的方向轉動,又猛地回過頭,「他幹什麼去?」

    周崎山歪著頭,也很疑惑,「尿急?」

    徐品羽捏著她花了一天的功夫憋出的檢討,和從她自己存的私房錢裏忍痛抽出的票子,向著辦公室走去。

    不遠處的辦公室裏,有人出來了,她停下了腳步。

    沈佑白緩緩拉上辦公室的門,轉身撞進她的瞳孔裏。

    他只穿著白襯衫,袖子卷在小臂上,那雙冰涼涼的眼睛,正看著她。

    徐品羽微不可查的抿了抿脣,突然不敢貪婪的多和他對望一會兒,因為這個時機太爛了。

    在一點點小八卦都能潰爛成人儘皆知的校園裏,況且又是這麼風平浪靜的時間。估計沈佑白不想打聽,都能知道有個女生砸爛了學校的椅子吧。

    或者,會不會他比較欣賞暴力型的,畢竟這種類型也少見啊。

    在徐品羽垂下眼眸,快步走上去的這幾秒中,大腦光速運轉過以上這些內容。

    然後,在即將走過沈佑白身旁時,被他拉住了。

    竟然……被……拉住了……

    是他骨節分明的手,掌心握住她手臂的那種方式。

    有種錯覺,好像他手掌炙熱的溫度,快要透過薄薄的布料灼傷她的皮膚。

    徐品羽眨眨眼,腦袋一片空白。

    有本事下一秒就宇宙爆炸啊。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25 PM

四.玫瑰(4)

    但是,宇宙沒有爆炸,銀河依舊璀璨,冰川正在融化,天空仍然掛著豔橘的霞光。

    沈佑白確實握著她的胳膊,不知道是因為她手臂細瘦,還是他手指夠修長。

    總之,徐品羽很想說,你千萬別把它擰下來帶走,不然我連我的斷肢都嫉妒。

    和他手心裡傳來的溫度截然不同的,是他說話的聲音,極冷,「你不用去了。」

    沈佑白說,「椅子是我砸的。」

    並不是他的語氣,是聲音,能讓人聯想到薄冰滑過喉嚨。

    不知道如果和他接吻,會不會被凍得打哆嗦。

    思維跳躍的太快,所以徐品羽發了個呆。在她出神的片刻,沈佑白已經鬆開了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四周除了遠遠的操場喧鬨,好像還能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

    徐品羽愣了下,到底該不該跟他說聲謝謝呢?

    可椅子也是他砸的呀。

    至於,他為什麼要砸椅子,徐品羽卻不感興趣。

    因為根據她觀察已久,發現沈佑白的性格中傲的成分占多數,還有那麼點戾氣。

    遇到不順心的事,他會直白的發泄。

    例如,毀滅一件東西。

    而且是悄然無聲的。他不會罵臟話,也沒有發出任何不滿之聲,就是毀掉眼前讓他不爽的東西。

    能歸總出這結論,當然還有徐品羽的親身經歷的功勞。

    每個學校裏不是都有些小傳說,雖然幾乎都像是無中生有的,聽起來就不可信的,違反科學理論的。

    但有的時候,還是要找點寄託嘛。

    德治學院中就有個關於暗戀的傳說,需要的道具只有你暗戀對象的,校服襯衣的扣子。

    一定要是從領口開始往下數的第三個,因為那個位置最靠近心臟。

    將他的扣子和你的扣子,一起扔進盛滿礦泉水的杯子裏,放在月光下沐浴十一天。

    你的暗戀就會成功。

    記得那會兒,陳子萱是這麼告訴她的。

    然後,徐品羽嗤之以鼻,「也太扯了吧,誰信誰缺心眼。」

    對,徐品羽就是缺心眼。

    每個班的教室後面是儲物櫃,櫃門上都插著名卡。

    那天徐品羽借著清掃教室的機會留到了最後,晚霞都已經被深藍的夜色衝刷了一半。

    她捏著掃帚,貓著腰在A班外面。

    猛然清醒,拿著掃帚過來幹什麼?

    搖搖頭,把掃帚靠在旁邊,悄悄溜進此時空無一人的A班。

    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那個寫著沈佑白三個字的櫃門。

    因為是夏季,男生又喜歡打籃球,所以通常都會在櫃子裡,放幾件汗濕了之後能換下的衣服。

    她深呼吸,打開櫃子。

    果然有一件白襯衫。

    徐品羽懷著極其虔誠的態度,抽下掛在裏面的襯衣。

    從口袋裏掏出指甲剪,數著第四顆紐扣,小心翼翼的把它絞了下來,不破壞衣服的布料。

    光線穿過半透明的扁圓體,看起來漂亮極了。

    正當她捏著這枚紐扣舉著欣賞時,走廊外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徐品羽一驚,緊握住扣子,左瞧右看的迅速跑到了講台後蹲下身子。

    進教室的人是周崎山,然後是沈佑白。

    周崎山用籃球拍著地面,砰砰砰的響,像徐品羽的心跳。

    他疑惑的指了下沈佑白的櫃子,「是你沒關?」

    沈佑白瞬間皺起眉,走上去拉開櫃門。當然會第一時間看到,亂躺在裡面的白襯衣。

    他拿出自己的襯衫,縫扣子的白線還冒著頭,紐扣卻不見了一顆。

    周崎山湊過去,一看就樂了,「我跟你說啊,我們學校有個傳言,好像就是要襯衫扣子什麼的許願……」

    他話還沒說完,沈佑白嗙的一聲推上櫃門,整排櫃子都搖晃了幾下。

    沈佑白攥著那件幾乎嶄新的襯衣,扔進了垃圾桶裡。

    周崎山回過神來,拿出自己櫃子裏乾淨的衣服,還故意嘟囔著,「怎麼就沒人剪我的扣子呢。」

    果不其然,沈佑白更莫名的窩火,「你快點行嗎?」

    等周崎山迅速換好衣服,他們就離開了教室。

    而講台桌後的人緩緩站起來,她走到垃圾桶旁。

    看著裡面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唯獨那件襯衣,白淨的讓她難受。

    覺得特別對不起它。

    後來徐品羽也沒有將它和自己的扣子放在月光下,那就真的傻過頭了好嗎。

    既然知道很蠢,為什麼還要去剪呢。

    因為徐品羽認為,能和沈佑白在一起的概率。

    比傳說還不靠譜。

    破壞校內公物的鍋徐品羽不用背了,回家路上一身輕鬆。

    她知道領導們是不可能對沈佑白怎樣的,記得他家好像也是學院的股東吧。

    總之,保住了私房錢,她的心情十分愉悅。

    又在十字路口告別了魏奕旬,拐到花店。

    正巧陳秋芽抱著花桶走出來,桶裏有一隻的玫瑰斜插著。

    她對徐品羽笑了笑。

    徐品羽抽出深綠色的花枝,「這麼剛好就剩一隻沒賣掉啊?」

    陳秋芽放下桶,比著手語,是啊,挺可憐的,你帶走它吧。

    徐品羽指腹慢慢轉著,含苞欲放的玫瑰就在眼前打了圈。

    第二天清晨,天都沒亮透,霧氣濃重的彌散在空氣中。

    徐品羽將玫瑰用報紙輕輕卷起,放在包裏。

    沒等魏奕旬她就去學校了,可見時間有多早,地鐵站的人都稀少的可怕。

    來得這麼早,就為了偷偷溜進還沒有人的A班,到沈佑白的桌子旁。

    贈他一朵玫瑰。

    為了感謝他站出來承認椅子的事,也是她為曾經剪掉他扣子的行為道歉。

    更是因為,想要送他玫瑰。

    徐品羽快步奔回K班,嘩的拉開門,K班這群懶鬼是不可能來得比她早的。

    她把包甩在桌上,拉出椅子轉個方向,穩穩地面對窗戶坐好。

    等著沈佑白在遠處的畫面中出現。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徐品羽都有點睏倦的趴在窗沿。

    身後一個個小混蛋進來被來得如此早的班長嚇一跳的動靜,都吵不到她了。

    直到,對面的沈佑白來了。

    他在藏藍的校服外還穿了件外套,帥的讓她睡意全無。

    他走到座位上,拉出椅子,放包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沈佑白從抽屜裏,摸出一隻玫瑰。似乎還帶著晨霧的露珠。

    他拿著玫瑰,毫不停滯的轉身走到門後的垃圾桶前。

    輕輕抬手,一如當初,將白襯衫扔進去。

    嫣紅的花像跌進了黑暗的深淵。

    徐品羽愣了好一會兒,猛地將頭埋到手臂裡。

    陳子萱咬著牛奶的吸管來到班裡,走到趴在窗口的人身邊,「剛剛碰到魏奕旬,他還問你怎麼沒等他呢。」

    徐品羽悶悶的回她,「先別跟我說話。」

    「你怎麼啦?」

    「好難過。」

    「哈?」

    她必須催眠自己,現在蔓延的難過,是在可惜那朵玫瑰。

    這般嬌美的它,不應該停留在垃圾上,和汙物淪落在一起。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27 PM

五.噩夢(1)

    他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

    掌心冰涼,頭痛欲裂,咳嗽不止。

    但是沈佑白就坐在床邊,點了一根煙。

    抖下的煙灰,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抽完一根煙,他仰躺回床上,喘著粗氣,又是一陣咳嗽。

    有些發顫的咳嗽聲,回響在空蕩蕩的房間。

    手機在床頭嗡嗡的震動,他有些艱難的撐起半身,接了電話。

    「誒,你今天怎麼沒來學校?」

    周崎山的聲音此刻聽著特別呱噪,像無數的蒼蠅在腦袋裡飛。

    沈佑白按著太陽穴,暫時沒有應聲。

    「那下午學生會選舉你也不來了?」

    沈佑白深吸氣,掛上電話之前,說著,「就去。」

    他換好校服,拿上外套。走出家門時整個人有點恍惚。

    關上門,將寬敞無人的屋子封閉。

    他隨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啞著嗓音報出了德治學院的名字。

    得到點風聲的人都知道,今年新生中有個叫沈佑白的,入學即成焦點。因為他家是德治的股東之一,且人長得也好看。

    而現在,三年級面臨畢業,學生會選舉,基本是大換血。

    學生會長的頭銜,將毫無懸念的落在了沈佑白身上。

    這是遊戲規則。

    當然,前提是人必須出席選舉。

    畢竟是如此大的黑幕,要是再給空氣戴個王冠,這就說不過去了。

    站在演講台後,他冷靜的講完事先背好的稿子。走下來時頭疼到無以複加。

    準備接著上去演講的周崎山,看他有點不對勁,「你沒事吧?」

    沈佑白抬手示意他上台,拍了下他的肩,就走了。

    他推開禮堂的門,近黃昏的光線沒有那麼刺眼,但依然灼燒著。

    只是悶得太難受,想出來透口氣。

    可腳底軟的不足以支撐他的身體,他扶住牆,視線像蒙上了一層霧。天旋地轉。

    突然,有人扶起了他。

    是花香。

    他聞到的。

    不是香水,分不清具體是什麼花,更像很多品種的花混雜在一起。

    「你生病了。」

    她語氣是肯定的,因為沈佑白眉頭緊皺,嘴脣泛白,額角冒著虛汗。

    「我送你去醫務室。」

    而沈佑白想的是,她的聲音很好聽。在腦袋像電波錯亂的作響時,還能覺得好聽。

    醫務室的門被拉開,只有一位男性,穿著校醫的服裝,正站在窗口抽煙。

    他愣了一下,看著沈佑白,卻問著她,「他怎麼了?」

    她卡殼,「應該是,生病了吧?」

    男校醫不客氣的說,「廢話,我是問他生什麼病了。」

    她睜大了眼睛,搖頭,「不知道。」

    校醫掐滅了煙,「先扶他躺下。」

    她扶著沈佑白躺在潔白的病床上。

    校醫戴起眼鏡走了過來,「不是什麼東西過敏吧?」

    她頭搖的像撥浪鼓,「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她欲哭無淚,「我不認識他呀,我是今天剛轉來的。」

    校醫推了下眼鏡,笑著說,「哦,不好意思哈,我以為你是他女朋友呢。」

    沈佑白聽到的聲音到此終止,昏睡過去。

    再次清醒,額頭上貼著冰冰涼涼的毛巾。

    他沒有睜眼,她以為人還沒醒。於是,俯身到他的耳邊。

    「我要去找班主任報到了,你好好休息。」

    是羽毛。

    羽毛輕輕掃過耳窩的酥麻。

    他立刻睜開眼,瞳孔中清晰的倒映著她的臉。

    她怔了怔,隨即笑起來,「你醒啦。你發燒了你知道嗎。」

    「啊,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她先轉身。

    然後,她如同人間蒸發。

    幾天之內,他們在學校中從未再碰面。

    怎樣能知道她還在不在這裏,最好的辦法,是等。

    在校門口執勤,就能看完德治學院裏的人。

    輪班執勤的女老師訝異,新上任的學生會長還挺負責。通常無論學生還是老師,輪到在校門口站一早上,心情真的好不到哪去。

    沈佑白面無表情的承受著,從眼皮底下走過的那些女生,竊竊私語中夾著的目光。

    膩的讓他非常想甩下筆記本,遠離這裏去抽根煙。

    總算,她出現。

    在校服外套著件白色的毛衣,衣袖包裹著半個手掌,站在校門外。

    沈佑白就這麼看著她,因為她不進來,不停的回頭張望,像在等人。

    女老師也注意到她,喊著,「那位同學,你遲到了,進來登記名字。」

    她小跑上前幾步,但還是沒跨進校門,「老師再等等,馬上就進!」

    女老師果斷的拒絕,「什麼等等,不能等!」

    沈佑白抬手,看了眼手錶,距離上課鈴響,還有三分鐘。

    他說,「老師,還沒響鈴。」

    「誒?沒響鈴也記上!」

    「要進不進的,肯定想著逃課!」

    沈佑白剛剛微啟雙唇,正要開口,目光一瞥,遠處匆忙跑來一個男生。

    他緩緩閉上了嘴,抿成一線。

    魏奕旬遲到,還讓她等,說什麼是朋友就一起遲這種蠢話。

    她一邊接過沈佑白的筆,一邊碎碎念埋怨著旁邊的男生。

    沈佑白漸漸擰起眉,她還筆時,自然的說了聲謝謝。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

    果然,不記得他了。

    沈佑白不露聲色的,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當然,她旁邊還有礙眼的男生。

    低下頭,橫線上,她寫的是,徐品羽。

    後面跟著一個大寫的英文K,數字1。

    K班的,難怪再沒有見到。

    她是另一半世界的人。

    沈佑白開始留意她。

    她幾乎每天都踩著上課鈴到校,運氣不好的時候被記遲到。

    笑起來眼睛很亮,骨架很細,蹲下身縮成團的感覺像只貓。

    身邊的男生,叫魏奕旬。

    不是一個班,但每天都一起上學下課。

    他們什麼關係,甚至不用刻意說明。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能猜到。

    第二年盛夏,蟬在嘶鳴。

    她換座位到窗邊,那天晚上沈佑白第一次夢見她。

    醒來時,汗濕了髮際。

    煩躁的抓過遙控器,將空調開低點幾度。

    偏偏隔天,上午是體育課,他走到牆下躲在陰涼處。

    打火機剛擦出火花,從天而降一個書包,就唰的扔在他面前,他愣了愣。

    幾片樹葉反射弧稍慢的掉落。

    下意識的抬頭,天光亮到發白,逼他眯起了眼睛,正在翻牆進來的人,跨過一條細長的腿。

    風吹來,她也愣住。

    隨後她回過神來,急忙從牆頭躍下。

    她拎起書包拍了拍,看著沈佑白,半天才說,「那個,拜託就當做沒看見吧。」

    說完,她似乎有些尷尬的整理好,翻折起的裙角,慌張的逃離。

    沈佑白捏著打火機,手心出汗。

    剛才,看見她的內褲了。

    白色的。

    他重新打著火,點燃了煙。

    書呆子秦然都發現,他的煙癮越來越大。

    高傲如沈佑白,怎麼可能去追求別人的東西。

    又一次夢見她。

    她跨坐在他身上,起起伏伏,面頰染紅的像朵玫瑰,媚聲如刃,割斷他的神經。

    睜眼,他直視寂靜的黑暗,喘息。

    他握住筆,墨水流動寫出的徐品羽,這三個字,是他的噩夢。

    寧沉眠,不複醒。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28 PM

六.五感(1)

    周啟棠走進教室,徐品羽已經換了方向,改成頹廢的趴在課桌上。

    他上前,腳尖踢著她的椅子腿。

    徐品羽剛想罵一句,是哪個不長眼,沒看見班長現在正煩著嗎。

    抬頭見是周啟棠,馬上囂張氣焰就被顧忌給壓下去了。

    她沒好氣的說,「有何貴幹!」

    周啟棠見她委屈的臉,倒是笑了,「班主任找你。」

    「不去!」

    徐品羽說完又站起來。

    周啟棠目光跟隨她向門外走去的背影,「不是說不去嗎?」

    徐品羽確實不想去,但是想想,能見到沈佑白,還能裝模作樣的從他教室外面路過。

    運氣好,沈佑白的視線,會分給她兩秒。

    十分鐘前玫瑰被扔,轉眼就這麼沒骨氣的人,大概只有徐品羽了。

    林宏找她來,是問她迎新祭班裡要做什麼。

    徐品羽毫不客氣的搬了張椅子來,坐在他旁邊,開始吹牛。

    其實他們班就是辦個小演唱會,因為班裏會唱,會彈,會敲鼓的人都有。

    徐品羽說得天花亂墜,林宏聽得稀裏糊塗,「停停停,我知道了,不就唱個歌嘛。」

    她安靜了一會兒,點頭,「是的。」

    等徐品羽從辦公室出來,上課鈴已經響了,目的達成一半。

    她迅速拐進廁所,對著鏡子轉圈檢查校服,整理了下頭髮。

    走到A班後門時,就聽見男老師的聲音,「有沒有哪位同學願意來說說。」

    他步伐很慢的穿行在課桌間,「隨便說說,比如你喜歡的詩,電影台詞,什麼都可以。」

    徐品羽向後躲得隱蔽了些。

    黑板上寫的是一片片英語單詞。

    順應他的號召陸陸續續站起來的同學,也都說著英文。

    徐品羽聽著都暈,她還是老老實實裝作路過好了。

    「會長也試試?」

    男老師這麼說著,徐品羽慶幸自己還沒邁出步子。

    沈佑白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了聲響。

    他說——

    Love  exists  but  with  an  absence  of  eternity.

    Psychologically,  lunacy,  emptiness,  panic,  delusions  that  the  moment  will  last  forever.

    I  hide  behind  my  back  and  postpone  all  answers.

    I'm  seized  by  desire.

    男老師愣了下,才微笑說,「Perfect,請坐。」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直白又扭曲晦澀的表達方式。

    回過神來的徐品羽急忙停止錄音。

    他的聲音依舊像冰。快要融化的冰裏還有顆粒,摩擦著喉嚨,發出聲音。

    未免也太刺激聽覺了。

    不過徐品羽覺得自己非常機智,竟然想到要第一時間掏出手機錄音。

    她收好手機,再次整理頭髮。走過A班。

    徐品羽從來不轉頭去看班裏的人,當然是為了營造出路過的樣子。

    靈魂分離了一整天,想知道沈佑白說的那串,到底是什麼意思。

    所以在距離最後一節課下課,還有幾分鐘的時間,徐品羽舉手說肚子疼。

    其實去了圖書館。

    她找到英文詞典,坐下,戴上耳機。

    反複每聽一個單詞,用筆寫下來,再對照翻譯。

    最後得出——

    愛情出現,存在,卻又輪換交錯,消失。

    心理上的精神失常、空虛、恐慌、妄想,將永遠伴隨。

    我躲藏在自己身後,將所有的話,延緩到閉嘴。

    但是我被慾望抓住了。

    徐品羽眨了眨眼,怎麼好像翻譯完,更不懂了。

    難道是用的詞典不對?

    沈佑白沒想到能在圖書館見到她。

    她面對書櫃,彎著腰,襯衣從裙子裏冒出來了。

    他在徐品羽身後,光從窗外進來,把她的襯衫映到半透。

    如果再彎下去,不僅是腰後的皮膚,應該還能看到背脊的輪廓。

    沈佑白盯著看了很久。

    終於開口,「裙子。」

    徐品羽是聽見聲音後條件反射的站直。

    她轉身看到是沈佑白,本該先愣一下,可腦海卻重複了遍他的話。

    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將襯衫掖進裙子裏,才意識到,對面還站著個人。

    她堂皇的抬頭看沈佑白時,他的視線卻還停留在徐品羽的腰上。

    然後緩緩向上移,直到和她對視。

    徐品羽找不到詞形容他的眼神,並且莫名其妙的想起他說過的。

    I'm  seized  by  desire.我被慾望抓住。

    像他指尖捏著冰塊,擦過她的腰。

    徐品羽認為自己思想挺純潔的,怎麼每次見到沈佑白,都能聯想到露骨的事。

    她暗暗吸氣,準備搭話,他就這樣走了。

    吐不出的氣,讓徐品羽覺得胸口有些悶。

    魏奕旬在K班門口,看到向這邊走來的人,「你怎麼從那邊過來?」

    徐品羽心情不好,弱弱地說,「我剛剛去圖書館了。」

    陳子萱非常驚恐的問著,「難道是火山爆發了?」

    魏奕旬皺眉,深沉的說,「也有可能是哥斯拉被放出來了。」

    這兩人的反應讓她無語,「有必要嗎,我不就是去個圖書館。」

    陳子萱搖著頭,「你跟我說今天世界末日,都沒比你去圖書館震撼。」

    徐品羽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照例在地鐵站和陳子萱分頭。

    她對著黑漆漆的軌道出神,魏奕旬說話到一半,發現身邊的人根本沒在聽他講什麼。

    他抬胳膊推了下徐品羽,「想什麼呢。」

    徐品羽立刻轉身,認真的盯著魏奕旬。

    十幾秒內,她冷靜的閉著嘴,一句話也沒說。

    盯得魏奕旬渾身不舒服,「你幹嘛啊!」

    徐品羽抬手看錶,對比自己的心跳。一切正常。

    她這樣看著魏奕旬,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徐品羽放棄的垂下腦袋,歎了口氣。

    原來沈佑白明明不帶任何色彩的神情,居然會是她的媚藥。

    再靠近一點,就想解開他的襯衫鈕扣,想在他的喉結留下牙印,想他的手指從她的小腹間滑下。

    想……不能再想了。

    豈止是可怕。

    沈佑白在沒開燈的客廳,沙發上的煙灰缸躺著都是煙蒂,抽的很乾淨。

    乾淨的,就像她腰上白皙的皮膚。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29 PM

七.五感(2)

    地上散落的彩帶纏住徐品羽的腳踝,她往前踉蹌了幾步。

    砰的一聲響,踩爆了一個氣球。

    嚇得旁邊正在打氣的人鬆開手,紅色氣球嗖的在教室裏轉了個圈。

    下午兩點,迎新祭開始了。

    徐品羽搬著一箱礦泉水走上樓梯。

    拐角扶手處,突然靜靜的探出一顆腦袋,烏髮垂臉,盯著她看。

    她退下一階台階,愣了三秒,「敢問是哪路好漢?」

    陳子萱穿著白裙,抬起兩只胳膊緩緩飄出來,「小女子姓貞名子,今日就是要你的命!」

    徐品羽配合的尖叫,「再死之前,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說來聽聽。」

    「幫忙把水搬上去吧,我手要斷了。」

    貞子一撩頭髮,「好吧。」

    徐品羽笑嘻嘻的用膝蓋頂了下箱子,遞給她。

    貞子似乎很輕鬆的抱著一箱水,邊說,「等會兒來F班玩啊。」

    她之所以打扮成這樣,是因為魏奕旬的班,也就是F班。他們今年在搞鬼屋活動,陳子萱湊熱鬧去扮鬼嚇人。

    鬼屋這個創意,好像每年都有班級折騰,一點也不新鮮。

    至少,徐品羽體會不到其中樂趣。

    她夜盲。

    在黑漆漆的環境裏,眼睛睜著,還是閉上,沒區別。

    但徐品羽還是答應了她,「好呀。不過我要先去小禮堂瞧瞧。」

    教室裏樂隊在彩排,架子鼓敲得震耳欲聾。

    陳子萱放下水,喊著,「啊?你說什麼!」

    德治有兩個禮堂。大的是新生入學、畢業典禮舉行的地方。小的也不小,觀眾席有兩層樓,像百老彙的歌劇院。

    禮堂的使用權要向學院申請,先前K班那群異想天開的小混蛋們,提議要申請禮堂辦演唱會。

    徐品羽當即潑了一盆冷水,「洗洗睡吧。」

    第一,提交申請也不會通過,因為他們是K班。

    第二,沒有第二,都不會通過了,哪來的第二。

    當她知道A班輕輕鬆鬆,就借走了小禮堂時。

    徐品羽再一次感受到,來自階級差異的打擊。

    A班這次迎新祭要演話劇。海報早早的就貼起來了。

    講述關於歐洲的近現代史。

    徐品羽推開虛掩著的門,還未正式開演,禮堂裏坐了不少的人。舞台被沉重紅布遮擋著。

    她摸著牆走下台階,找到偏角落的空位坐下。

    這場話劇主演中沒有沈佑白,配角也不是。

    他好像就負責指揮現場,一共上場三次,除了遞東西,連句台詞都沒有。

    話劇編排的挺好,用幽默的情節,演繹原本沉悶的內容。

    以上的評價,都是徐品羽瞎編的。

    因為從沈佑白出現,到他離開,再到話劇結束。

    徐品羽腦袋裏就只有他的襯衫,領帶,馬甲,皮鞋。

    千萬別遞給他一頂紳士的帽子,不然她真的會當場尖叫出來。

    謝幕時舞台也沒有沈佑白。

    四周的掌聲讓徐品羽記起,還要去F班的鬼屋看看。

    將要走出禮堂,她再次回頭,確定仍舊是沒見到他,才輕輕帶上了門。

    徐品羽今天才發現,F班除了魏奕旬,還有個她認識的人。

    應該說,印象深刻。

    現在從他們班級走出來的,正是那個——

    向沈佑白告白不成就用吸煙威脅交往,竟然還參加學生會面試的女生。

    等徐品羽內心這一串不帶標點符號的敘述完,她已經走遠了。

    魏奕旬說,那是他們班新轉來同學,叫蔡瑤。

    她問,「好吃嗎?」

    「是姓蔡的蔡,不是菜肴。」

    另一邊。

    周崎山總是在樂此不疲的研究,如何變著花樣讓沈佑白不爽。

    近期找到的道具,就是百折不撓的蔡瑤。

    於是,他們打賭,周崎山來創造機會,蔡瑤負責拿下沈佑白。

    期限是一個月。

    賭注是,初夜。

    蔡瑤站在廁所裏,一邊打電話,一邊整理頭髮。

    「只要把沈佑白帶到我們班裏就可以了。」

    頓了頓,她又對手機說,「不是,你一定要讓他走進去!」

    掛了電話,蔡瑤拿出脣膏,卻聽見門外哐當一聲。

    徐品羽在廁所外慌張的轉身時,不小心踢到了滅火器。

    疼得她蹦了兩下,又急忙扶起滅火器,跑向F班。

    途中又被K班的人拉住,「班長班長來high啊!」

    徐品羽甩開他的手,「自己high!」

    旁邊又來一個,「班長不在high不起來啊!」

    握麥的主唱,乾脆通過音響說著,「班長來一個!」

    結果就都跟著起哄,「來一個!來一個!來一個!」

    來你們大妹夫啊!

    徐品羽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群混蛋們趕來。

    在走廊這頭,她遠遠地就看見,沈佑白連衣服都沒換,還是那套充滿禁慾氣息的服裝。

    他在周崎山的推搡下,掀開掛布走進F班的鬼屋了。

    雖然她不知道蔡瑤的計劃是什麼,但行動比腦子快一步。

    徐品羽回神,自己已經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屋裏了。

    完了,她夜盲。

    靜謐。

    黑暗。

    徐品羽想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卻感覺到有人靠近。

    她伸手,觸碰到了一個人。

    然後,抵著那人,手肘慢慢彎曲,直到手背貼到了她自己的肩。

    距離近到,聽見了他呼吸的聲音。

    當視覺失去作用,其他的感官會非常靈敏。

    比如嗅覺。她聞到煙味。

    這是一個抽煙的人。

    徐品羽在得出結論的瞬間,踮腳摟住他的脖子。

    他明顯僵了一下,無法做出反應時,徐品羽已經吻在他的唇上。

    舌尖輕輕描繪著他的唇形。

    生澀,細膩,柔軟。

    他醒了。

    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

    徐品羽驚慌,但是掙脫不得了,只能更深的與口中帶著掠奪性的舌頭交纏。

    有煙味。還有薄荷。

    徐品羽奮力地推開了他。

    慣性往後退了兩步,看不見任何東西。就像一片空白的腦袋。

    她喘息很快,在他耳朵成了催生情慾。

    他抓住她手腕,用力收了過來。

    徐品羽的驚呼只發出了吸氣聲,就被堵住了。

    不屬於她的舌頭在口腔裏攪動,要卷走她所有的氧氣。

    腰被一隻手臂禁錮,哪也去不了,只能緊貼他的身體。

    感覺到有液體,濕濕的從嘴角流下。

    有人進來了,伴隨著話語聲。

    徐品羽掙扎,終於脫離了他。

    來不及思考她就順著聲音跑去,無可避免的撞到了人。

    撩開布簾光亮襲來,讓她抬手擋在眼前。

    陳子萱回頭見到她,愣了愣,「咦,剛才還找你來著,你什麼時候進去的?」

    徐品羽迅速捂住嘴巴,「我隨便逛逛。」

    「我們都還沒進去準備呢,什麼都沒有你逛的是空氣啊。」

    她邊說著,徐品羽邊跑走,「誒,你又去哪兒!」

    徐品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陳子萱滿頭問號的轉身,就看到從F班出來的沈佑白,被蔡瑤攔在班門口的一幕。

    陳子萱的第一個想法是,這些人是有多迫不及待,扮鬼的還沒進去,他們倒是出來了。

    徐品羽一口氣跑上天台,直接坐在了地上。

    心快跳出胸口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31 PM

八.五感(3)

    周啟棠背對著一輪稀薄的霞光,眼看著天台的門被推開。

    少女跑前幾步,裙擺搖曳,跌坐在地上。

    他撓了撓頸間,走過去,「你來這幹什麼?」

    徐品羽急忙抬頭,見到是他,愣了一下,「那你又來這幹什麼。」

    他回答,「有人約我上天台。」

    徐品羽接,「決鬥啊?」

    周啟棠兩手插在褲袋裏,抬了抬肩膀,「誰知道呢。」

    她手撐了下地面,又放棄的伸向他,「扶我一下,腳軟了站不起來。」

    周啟棠邊笑邊抓住她的胳膊,「你做什麼虧心事了?」

    「是啊,我把你的小秘密都給說出去了。」

    一股力量將她拉起來,她確實腳麻了,沒法站穩,撲在周啟棠身上,差點就貼在他胸膛。

    徐品羽尷尬,剛想道歉,天台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她和周啟棠同時看去。

    是陸音。

    她站在那,表情有些惶惶惑惑,接著轉身跑下樓了。

    周啟棠顯得陡然,看著徐品羽問,「你……真的假的?」

    指的是,她剛剛聲稱,說出他秘密的玩笑話。

    徐品羽指天,「我發誓,絕對沒有。」

    他神情恢複平靜的點了點頭。

    徐品羽一愣,「你還不追!」

    周啟棠更懵,「為什麼要追?」

    剛才他們那樣的姿勢,陸音可能誤會了。

    徐品羽著急的說,「她是來找你的吧!」

    「不一定,可能也是被人約上天台決鬥。」

    她想了想,反正大家一起單身也好,免得受秀恩愛的刺激。

    助攻這項任務,先暫緩。

    徐品羽跟著他坐下,微微偏頭,「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周啟棠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坐著,「喲,班長大人有何指教?」

    她頓了數秒,猶豫的問,「如果有人吻你,你會拒絕嗎?」

    周啟棠受驚的往旁邊躲,「你要吻我?」

    得到徐品羽面無表情的回應。

    周啟棠笑,回答很肯定,「不會。」

    「為什麼!」

    她難以置信,「不喜歡也不拒絕?」

    周啟棠點頭,「男生都是慾望動物,有女生主動投懷送抱,當然好啊。」

    徐品羽激動的問,「那事後呢!」

    周啟棠頭一歪,「當做沒發生過咯。」

    此話一出,她的三觀何止是崩塌,簡直是天崩地裂。

    眼看著徐品羽站起來,又尖叫著蹲下去。

    周啟棠嚇了一跳,「你發病啦?」

    話音剛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身踢向周啟棠的小腿。

    他呼痛的抱住腿,「靠,有病吃藥啊!」

    踢完一腳,徐品羽直奔出了天台,肇事逃逸。

    周啟棠看著風吹得一開一閉的門,似笑非笑。

    她飛快的跑下樓梯,一層又一層後,正好碰上魏奕旬。

    放學的鈴聲剛響不久,他就是來找徐品羽的。

    可魏奕旬才張了個口型,立刻被她嫌棄,「十分鐘內不要跟我講話,你們男生好噁心。」

    於是他原本要說的話,到嘴邊變成,「誒,我惹到你了是怎麼樣?」

    徐品羽尖叫逃開,「都說別跟我說話了!」

    魏奕旬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著,「你先把話說清楚,什麼叫好噁心。」

    徐品羽甩開他的手,捂上自己的耳朵,念念有詞,「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魏奕旬笑,「背出師表也沒用,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解釋。」

    最近對這些小情侶真是沒轍,當禁止戀愛的校規都是擺設呢,好想隨手舉報。

    周崎山淡淡的冷諷,「同學們,打情罵俏也請不要擋著路。」

    斜後方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徐品羽迅速轉身。

    看到沈佑白的瞬間,她睜著眼睛不敢眨,語言能力全無。

    他仿佛沒看見她一樣,繞過他們,上樓梯。

    她腦袋裏蹦出周啟棠的聲音,當做沒發生過咯。

    魏奕旬走下樓梯,站住腳,回頭疑惑的問,「不走嗎?」

    徐品羽張了張嘴,連尖叫的力氣都失去了。

    感覺像一廂情願讓他嫖,他不放在心上也是應該。可徐品羽又覺得,怎麼能連錢也不付。

    雖然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完美的表達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不要再喜歡你了。

    懷著這股衝動,徐品羽回家甩下書包,拉出她的書桌抽屜。打開一個上鎖的收納盒。

    從裏面拿出一枚鈕扣,準備讓它葬送垃圾桶。

    握著鈕扣,緊的幾乎要嵌進她掌心。

    最終,鬆開手。

    算了,就減少三分之一的喜歡。

    還是,四分之一好了。

    徐品羽委屈著臉,憤憤的把鈕扣扔回盒中。

    半透明的扣子在一張唱片上,打了幾個顫。

    那張唱片也是她的寶貝。封面拍攝手法老舊,十幾年前的風格。

    但上面的人,徐品羽無比熟悉。是她的媽媽,陳秋芽。

    巧了,這時她的手機一震,收到媽媽的短信:小孩,快來。

    來不及換衣服,徐品羽只脫了校服外套,穿上件開衫拿上鑰匙就出門去。

    夜色已經沉下來了,亮著燈光的花店中,陳秋芽身影煢煢。

    徐品羽推門進去,風鈴叮叮噹噹。

    陳秋芽放下一大束包裝好的鮮花,比劃說,今天送花的人漏送一份,挺重要的,是慶祝結婚紀念日。

    徐品羽抱起花,「好,地址給我。」

    趕著送花她攔了輛計程車,出門急沒帶多錢全付了車費,現在只能坐地鐵回去了。

    但是沒想到,晚風拂過樹梢,忽然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她踩著水窪,用手擋著腦袋快步跑到了附近的便利店外。

    便利店收銀員拿起一盒煙,在讀碼器下掃過,發出嘀聲響。

    沈佑白收好錢夾,轉身,視線精準的捕捉到一個人,頓了片刻。

    徐品羽站在屋簷下,抬手抹掉臉上的水,抖了抖袖子。

    聽見便利店自動門打開的聲音,她無意識的偏頭看去。

    一邊是暗的坡路,一邊是白的燈光。

    他的眼睛,卻格外清晰。

    徐品羽怔愣了下,就僵直的轉回頭。

    沈佑白居然沒走,站在她旁邊,點了一支煙,淡淡的霧氣騰起,又被潮濕的雨氣打落。

    白灰的煙籠著他的眼眉,分辨不出神情。

    她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低頭看著濕透的鞋尖。

    然後,就只剩下雨聲。

    積水不斷的流進下水道。

    她裙擺浸濕的地方顏色偏深,黏在大腿上。

    順著腿形滑下的水跡。

    沈佑白收回目光,煙抽完了。

    他把煙盒放回外套口袋裏,把雨傘往她手裏一塞。

    「我家在旁邊,你打傘回去吧。」

    他說完,拉上外套後的帽子,踏著濕漉漉的地面,走了。

    由始至終,沒看她一眼。

    究竟是溫柔,還是疏離。

    徐品羽昏了頭,三觀崩塌也無所謂,對她來說哪有區別。

    她的視線,緩緩落到手中的雨傘上。

    因為對他的喜歡,就像是織了張網。

    有了基礎,他隨意動作,在她心裏,便成了繭。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35 PM

九.五感(4)

    徐品羽家門口有三棵樹,一棵是銀杏,一棵是銀杏,另一棵也是銀杏。

    天氣預報說,要連著下幾天的雨,提醒市民出門記得攜帶雨具。

    她的包中藏著兩把傘。

    剛離家沒幾步的距離,樹葉間的雨水落下,冰涼涼的掉到她鎖骨上,往下滑。徐品羽一縮脖子,從包裡掏出傘。

    將到校門口時,雨勢漸大,劈哩啪啦的砸在傘面上。

    站在辦公室門前,徐品羽突然覺得鼻子很癢,「哈欠——」

    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伸手拉開門。

    林宏讓她準備迎新祭結束那天,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給一年級的新生演講。

    「不要緊張,就是讓你和他們交流一下學習經驗,分享些學院生活交友的心得。」

    徐品羽愣了下,「為什麼是我?」

    林宏猛地一拍她的胳膊,差點沒把她呼到地上,「多大的榮譽啊還不樂意是怎麼了!」

    徐品羽哭喪著臉,「樂意啊。」

    林宏才笑,「老師們是看你成天跟我這吹牛吹得挺好,都推薦你去。」

    搖滾的演奏蓋過雨水打在窗沿的聲音,潮濕的風一陣陣吹進教室裏。

    下雨也澆不滅同學們對美食的熱情,各種小吃的攤位前支起了雨棚。

    徐品羽咬下最後一粒丸子,把竹簽扔進垃圾桶。

    她嘴裡嚼著東西,對陳子萱含糊的說,「我去幻三。」

    老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空白標條下,門是虛掩著。裡面是學生會專用的休息室。

    徐品羽站定,深吸一口氣。

    她輕輕敲了兩聲,推門進去,「請問,沈佑白同學在嗎?」

    此時休息室裏僅有的三雙眼睛,同時看向她。

    其中沒有沈佑白。

    陳墨問她,「你有什麼事嗎?」

    徐品羽抬手,「我來還雨傘。」

    周崎山盯著她手裡的靛藍色折傘,一字一字的緩慢複述,「還雨傘。」

    他把這三個字拆開揉碎咽下去,之後不由得笑了,「他借你雨傘?」

    語氣帶著點不太敢相信,和別有深意的打量。

    不等徐品羽回答,周崎山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攬過她的肩頭,「來,我們到外面聊聊,他們要談事情。」

    看著周崎山把人帶走,秦然茫然的問陳墨,「我們有事要談?」

    陳墨用更茫然的表情,加上兩手一攤的動作,回答他。

    在走廊。

    周崎山問,「同學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徐品羽膝蓋一曲,往後退半步鑽出他的胳膊。

    「3年K班,徐品羽。」

    頓了頓,她補充,「品味的品,羽毛的羽。」

    周崎山是被K這個英文發音吸引,但仍舊友好的笑,「羽毛啊。」

    他問,「你和佑白是朋友嗎,」

    徐品羽剛想回答,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周崎山卻猛然間記起,「咦,你是不是……」

    他仔細瞧著徐品羽,眼睛睜大了下,「昨天樓梯上的路障情侶!」

    徐品羽一怔,「我和魏奕旬,我和那個男生不是情侶,只是很好的朋友。」

    周崎山抬了抬眉,「那,沈佑白知道嗎?」

    她疑惑,「什麼?」

    難怪昨天沈佑白抽煙抽得那麼狠,把休息室熏的跟仙境似得。

    他表情微妙,「沒什麼。」

    周崎山笑,「這雨傘我幫你給他吧,還有什麼話需要我轉達嗎?」

    說著,他便伸手去,想要接過她手中的雨傘。

    徐品羽下意識的縮回胳膊,退了一步,「謝謝你。但我覺得,還是我當面還給他,比較好。」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笑得有點,不懷好意。

    徐品羽對他點了點頭,立馬轉身走人,仿佛避之不及。

    她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周崎山輕輕說著,「嘖,不好騙啊。」

    臨近傍晚收尾,徐品羽幫著用布蓋起架子鼓。

    背上包,關好教室的門窗。她看了看手錶,差不多A班話劇也結束了。

    「我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去吧。」徐品羽站在原地,對往前走的幾個人說著。

    魏奕旬回頭瞟了她一眼,「哦,那你自己小心,別太晚回去。」

    這個時間,已經沒剩多少學生,在學院裏飛竄。

    所以目前只有她一個人走上樓梯的腳步聲。

    在三樓,徐品羽未防,突然有人一把將她拉到旁邊。

    她腳下不穩,扶住牆,才看清是誰。

    周崎山笑,「又見到你了徐品羽同學,有沒有興趣玩個遊戲。」

    徐品羽一怔,「什麼遊戲?」

    「罐頭遊戲。」

    「啥?」

    他解釋,罐頭遊戲就是指,需要每個人都藏在不同的,封閉的,就像個罐頭的環境裏。

    如果有兩個人藏進相同的地方,那麼他們就自動融為一體,一起去找下個藏匿地點。

    直到大家都變為一體,剩下最後一個人,那麼這個人就輸了。

    周崎山煞有其事的說,「這是我們學生會每年迎新祭都要玩的,傳統遊戲。」

    徐品羽有幾分懷疑的看著他。

    他蹙眉,「我騙你幹嘛!」

    這時正好有人出現在走廊。

    周崎山喊著,「誒,秦然!」

    徐品羽轉過頭看去。

    秦然回了句,「別喊我,我正找地方藏呢。」

    說完匆忙跑下樓梯。

    她回頭,周崎山一臉‘你看我沒騙你吧’的表情。

    徐品羽將信將疑,「可我不是學生會的啊。」

    周崎山推著她的肩,向走廊儘頭走,「不是學生會的才更有意思,出其不意嘛!」

    不給她留說話的機會,他打開一間門,「來來,你往這裏面躲。」

    徐品羽仍在發懵的狀態下,站在昏暗的房間內。

    周崎山急忙提醒,「躲衣櫃裡!」

    徐品羽想了想,還是轉身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打開了衣櫃。裡面挺空的,就掛了幾件衣服。

    周崎山見她鑽進了衣櫃中,就慢慢將門帶上。

    他走時,抬頭看了一眼門上的標條。

    男更衣室。

    房間內的光亮全來自薄紗簾後,一扇緊閉的窗戶。是夕陽的餘暉。

    她從衣櫃門的縫隙中,看見一張長桌上,擺著許多手工用品。

    一道桔紅的光也落在她身上。

    徐品羽是這麼打算的,既然是學生會的遊戲,如果碰上沈佑白的話,還能把傘還給他。

    要是第一個碰上他就更好了,還能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想象很美好,現實更迷幻。

    四周靜悄悄的,聽見腳步聲愈近。

    房門被打開。

    她屏住呼吸。

    緊接著,徐品羽捂住嘴,眼也不眨了。

    竟然真的是沈佑白,還穿著演話劇的服裝。

    但問題就在於,他走到了徐品羽對面的衣櫃前,背對著她,脫下了外套。

    他抽出領帶的聲音流暢。

    徐品羽鼻子一癢,心想完了。

    然後她就,「哈欠——」

    沈佑白手頓住,轉身。

    她深深的一閉眼,認命的推開衣櫃。門框木頭摩擦,咿呀聲響。

    更衣室很小,徐品羽和他之間,不過也只有兩步的距離。

    沈佑白極為平靜的看著她,「你怎麼在這裏。」

    她剛想解釋,腦袋裡梳理了遍,就知道被耍了。

    罐他的鬼頭遊戲。

    徐品羽回答不了他,但他只是沉默。

    在詭異的安靜中,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停留在他的頸間。

    他要換衣服,所以襯衫的鈕扣開到了腹部。

    到底她為什麼會走上去,還伸出手去觸碰。

    鬼迷心竅,是唯一的解釋。

    因為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

    徐品羽想知道那麼好看的喉結,摸上去是什麼感覺。

    她都對自己感到驚愕不已,而沈佑白卻站著沒動。

    他抿唇,喉間的弧線滑動。

    徐品羽如夢方醒,急忙收回手。

    可惜來不及了。

    沈佑白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櫃門一按,整排櫃子震晃了下。

    她背抵著櫃門,眼睜睜看他靠上來,捏住徐品羽的下巴,低頭,重重吻下去。

    他托住她的後腦勺,指縫間是她的髮絲。

    沈佑白的唇有點涼,禁錮著她,激烈的像要咬斷她的舌頭。徐品羽嗚咽了幾聲,全被他吞下肚。

    她無路可退,只好攥緊了沈佑白的襯衣。

    他不停的掠奪,但速度漸漸慢下來,變得緩慢有力的攻伐。手卻依然按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裏緊推。

    徐品羽腳底發軟,頭腦昏脹,而沈佑白的膝蓋不知何時,已經頂進她兩腿之間。

    他鬆開那張甘冽清新的嘴,她隨即張著口呼吸氧氣,像快要溺死的魚。

    對上她迷離的眼睛,沈佑白沒有辦法再忍耐。

    他頭低的更下,來到她的頸上,嗅到淡淡的花香。

    「他給你什麼,為什麼要在他身邊?」

    沈佑白近在毫釐的聲音,蠱惑她的心跳急促。

    她困惑,「你在說什麼?」

    實際上困惑的時間沒有兩秒,沈佑白的手正從她的裙擺下探進,沿著大腿細滑的皮膚,逐漸往上走。

    他帶給她頭皮發麻的觸感,讓她驚呼,「你摸哪裡啊!」

    「無論魏奕旬給了你什麼,我能給你的,比他多。」

    徐品羽愣住。

    忘記了他手心灼熱的氣息,仿佛包裹在她的下體。

    沈佑白抬頭,眸色深的可怕。

    緊接著,他的指腹隔著內褲,往花瓣中心一壓。

    徐品羽尖叫著猛將他推了一把,踉蹌著躲開,撞到了桌腳。

    桌上有個罐子在搖晃後倒下,罐中塑料珠子劈裏啪啦的落下。在地面上彈跳。

    她撲到門上,抓住門把手上下提按,又兩手握住使勁掰了幾下。

    是誰把門……

    鎖死了。

    校門外。

    和周崎山約好去他家打遊戲。

    秦然上車關門,順便問著,「你為什麼要騙剛剛那個女生?」

    周崎山頗受冤枉的說,「不是我。」

    他又笑,「是會長大人命令我這麼幹的。」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37 PM

十.噩夢(2)

    他不喜歡開燈,也不喜歡太多的傢俱。

    所以他家空曠,牆上掛著後現代的畫,陰的嚇人。

    但今天不同。

    沈佑白開門,差點被通明的燈光晃瞎眼。

    女人坐在沙發裏,穿一條羊絨連身裙。

    燈光下,她頸間紅寶石項鏈,閃著細碎的光。

    翻著報紙的手戴著枚鑽石戒指。

    沈佑白當下只想提醒她,劫匪都嫌麻煩,有可能會連她的手指一起切下來搶走。

    簡玥抬頭,細長的眼尾上挑,「回來啦,吃飯了嗎?」

    沈佑白不算冷淡,卻也有幾分漠然的點頭,「嗯。」

    他走到客廳,太亮,讓他有些不適應皺著眉,「爸呢?」

    簡玥再次翻開報紙,垂眸說,「在陽台。」

    沈佑白還未走進陽台,那個寬闊的背影先入眼。

    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沈文頌沒回頭,而是從兜裏掏出一個鐵質的盒子。

    恰好他走上來,沈文頌遞給他。

    打開。裏面是一根根整齊排列的手卷長雪茄。

    沈文頌說,「既然你戒不掉,不如抽點好的。」

    沈佑白側身,將鐵盒扔在陽台的桌上,拿過旁邊的煙盒抽出其中的打火機。

    他一手擋風,一手握著火機,快沒油了,打了幾次才著。

    點燃之後,他吸了一口,吐出薄霧,「什麼時候走。」

    沈文頌面色不悅,語氣冷硬,「我才剛回家,你就問我什麼時候走?你不認為自己過分了點嗎?沈佑白。」

    沈佑白平靜反問  ,「你有把這當成家嗎?」

    他抖了抖灰,「也對,你家很多。這裏只是你買給我的房子而已。」

    沈文頌沒有應答,氣氛一時凝固到零下。

    沈佑白倒是越發自在,轉過身面向裏屋,「你看看客廳那個女人……」

    「放尊重點,她始終是你媽媽。」

    沈佑白突然笑出一聲,順從的改口,「你看看我媽。」

    頓了頓,他接著說,「多麼華麗的一副軀殼。」

    「你再看看我。」

    沈佑白笑了,「多麼可憐的一個孩子。」

    沈文頌對他的確有愧疚,但每次見到他,那些令人作嘔的事便會湧上心頭,因此說著,「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當晚,沈文頌就走了。

    沒到一個小時,簡玥也準備走。

    在下雨。

    沈佑白撐著傘陪她走了一段路,送她上車。

    獨自回程。風從黑暗中吹過來,瞬間卷走他身體的溫度。

    如行冰川的寒冷。

    他走進路口一家24的便利店。買了一盒煙,一個打火機。

    轉身見到外面站著的徐品羽。

    他愣了愣,口型吐出個髒話,真他媽倒霉。

    為什麼?

    因為雨水打濕她。

    發絲貼著臉頰,像激烈性愛時留下的汗水。

    今天他已經知道和她接吻是什麼感覺,不能滿足了。

    現在讓他看見她這樣,難道不算倒霉嗎。

    淋著雨回到家中,他把所有的燈全關上。

    只留下畫牆內的壁燈。

    他站在一幅畫前,畫布上是空白的。

    多乾淨,就像徐品羽。

    如果真的是她……

    他找來一把剪刀,紮進畫布,緩緩往下滑。布料被割破的韌聲。

    看著毛燥的破口,後面是黑色的窟窿。

    也並沒有很像她,起碼沒看到畫布後的身體。

    他還以為會像到,是她的衣服。

    偶爾他會揣測,到底是抽煙舒服,還是和她做愛舒服。

    所以總有那麼幾個晚上,想操她想到發瘋。

    第二日。

    話劇安排在下午,他等也到下午才去學院。

    最近周崎山似乎找到了讓他鬱悶的點子。

    沈佑白早已有發覺,可他對此沒有任何態度。

    與其說是不動聲色,更不如說是無所謂。

    沈佑白無法想像哪個女人在他身下承歡的模樣,有點噁心。

    但只要想到徐品羽,就是一陣燥熱。

    他坐在道具箱上,急忙點上煙。

    煙絲很涼,能澆滅。

    也是暫時的。

    近現代歐洲的作家,時常把遙不可及的妄想,比喻成幽綠色,琥珀般透明的火光。

    沈佑白靜靜聽著幕布外面,那些男男女女的聲音,浮誇的念著對白。

    腦袋裏又是一遍遍的,回憶昨天的觸感。

    說起來,真要謝謝周崎山。

    謝謝他那麼無聊的和人打賭。

    該怎樣形容那時黑暗的環境。

    他只感覺像被蜘蛛吞進腹中。

    而她的存在,是幽綠的。

    很奇怪。沈佑白適應黑暗的視線已經勾勒出她的身形了,她的眼睛卻找不到焦距。

    他走近徐品羽面前,她居然伸手碰到了他。

    只是輕輕的。

    不行。不夠。

    他想著,就逼近。

    直到她柔軟的胸,馬上就要抵到他。

    沈佑白站住了,不能再往前,不然他會幹出點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她呢?

    吻上來了。

    不知死活的吻上來。

    在和她接吻的時間裏,沈佑白竟然思考著,如果把她做成標本。

    是不是可以每天晚上都這樣觸碰她。

    她第一次推開沈佑白,他的理智仍然不在,因為他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第二次讓她逃脫,沈佑白找回的是倨傲。

    包括她在樓梯口和魏奕旬吵鬨時,他選擇視而不見。

    正如他從來不敢想,她有沒有跟魏奕旬做過。

    從來不敢。

    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動手,把她被別人操過的下體掏空,然後做成一具標本。

    沈佑白至今沒分清她身上到底有幾種花的味道。

    但分清又如何。

    味道再多,那都是別人花園裏的事,他沒權利過問。

    可是嘗過之後,再要他忍耐,就太難了。

    煙草的皮革味在口腔和鼻腔一並散開,涼絲絲的滑進咽喉。

    大段大段的念白傳進耳裏,突然來了一句——

    心欲不減,難免一身愴然。

    如同影射沈佑白。

    幕布外面是低沉的哀求聲,「我的上帝啊,請求你把她扼殺。那麼我將不會再有憂愁和惱怒,我會與她共眠。當世人找到我們,只有失去靈魂的軀體。」

    哦。

    沈佑白終於醒悟。

    既然得不到,那不如就把她毀掉。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41 PM

十一.感冒(1)

    五光十色的塑料珠子彈跳在地面上,其中一顆滾到她腳邊。

    徐品羽還握著門把,稍頓了幾秒才鬆開手,僵直的轉回身。

    雨似乎停了許久。

    晚霞從他身後的窗進來,逆光中沈佑白的神情不太清晰。

    他只是看著徐品羽,靜了片刻。

    然後,沈佑白伸手到褲子口袋裏,摸出了什麼。朝她的方向,抬手。

    扔了過去。

    徐品羽眼看著那銀亮的東西,正成拋物線來到她面前,就下意識的用兩手接住。

    她低眸,是鑰匙。

    徐品羽的目光驟然放大,抬頭直視他。

    迎光的她,眼眸被照的,比散落一地的珠子更通透。她馬上又低下頭去開門。

    沈佑白有點後悔太早把鑰匙交出去。

    徐品羽有些發慌的將鑰匙插進鎖中,轉動開了。她暗暗鬆口氣。

    向門外邁出一步後,她頓住。

    幾番猶豫,還是轉身,問他,「你為什麼鎖門?」

    沈佑白看她,「因為想操你啊。」

    誠如他之所言。

    徐品羽頓時愣在原地。

    沈佑白挑眉,「不信?」

    她表情依舊懵然。

    所以他笑,「你留下來試試。」

    仿佛現在才品味到他話的直白,同時讓人心生恐慌。

    徐品羽立刻慌亂的往後退,差點絆倒自己。

    她飛奔下樓梯,裙擺忽落忽揚。

    直到停在教學樓的門口,她記起了什麼,一掌拍上自己的腦袋。

    沈佑白沒有想到,她又回來了。

    看著此刻的他已經換了白T恤,手裏拿著件淺灰的外套,應該正要穿上。

    徐品羽頗覺尷尬,「我的書包忘記帶走了。」

    她邊說,邊貼著牆挪到衣櫃旁,拎出書包。

    看樣子是怕慘他了。

    還以為她終於願意將乾乾淨淨的氣息,施捨給他一點。

    結果仍然是一樁悲劇。

    沈佑白嘴角愈漸上揚,笑出了聲。

    徐品羽抱著書包,怔了怔。

    只回頭匆匆看了他一眼,隨即跑走。

    沒有仔細辨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的笑中有點落寞。

    她曾經想過,哪天一定要告訴沈佑白,你笑起來真的非常非常的好看。

    但今天有這個機會,徐品羽卻落荒而逃了。

    高峰期的地鐵站裏人來人往。

    站台上,面對著玻璃門,徐品羽走神的盯著,自己黑色的剪影。

    列車平穩快速地,像穿過一個接一個的深淵。

    耳邊有很多聲音,包括新聞播報、電視劇對白、有人在打電話。

    徐品羽回過神,人已經站在一條窄巷子裏了,身後是車流成河。

    天色沉了一半,另一半也將被墨般染過。

    她抬頭看鋼結構的樓梯上,閃著霓虹燈的招牌。

    寫著,成人商品專售。

    徐品羽深呼吸,踏上樓梯板砰砰響。

    她撩開店門口掛著黑色的布簾,走了進去。

    昏暗的環境,螢藍的光。

    各式各樣的皮鞭、吊環、捆繩、鉚釘內衣。

    櫃台後面坐著打遊戲的男人,沒注意到她。

    當徐品羽走到一排書架前,手正要觸及到封面妖豔的DVD盒時,旁邊突然躥出個聲音。

    「小妹妹,要不要哥哥給你介紹一下呀?」

    她收回手,轉頭。

    是剛才在收銀櫃台後的男人,唇上釘個環,眉上有紋身。

    徐品羽微訝,「這還能介紹啊?」

    男人揚聲回答,「當然能!」

    接著他眯眼笑,「這裏頭學問多著呢。」

    徐品羽半懂不懂的點頭,「好厲害的樣子。」

    男人拿下兩盒DVD,問著,「你喜歡歐美,還是日韓的?」

    又挨個指著,「或者道具類的、女僕裝的、捆綁系的、全套調教的……」

    徐品羽眨眨眼,「有沒有教學的?」

    男人愣了一下,眼珠子轉了圈,亮起,「有啊!」

    打開家門彌漫的飯菜香味飄來。

    徐品羽感覺像背了個炸彈回家。

    洗完碗筷,她擦乾手。

    觀察了下坐在沙發裏看電視劇的陳秋芽,便一頭鑽到自己房間裏。

    悄悄鎖好門,緊張到燈都忘了開。

    徐品羽跟做賊似得拉開包,躺在裏面的一盒碟片,封面是個穿著水手製服的清純女生。

    她咽下口水,伸手將它拿了出來。

    影片開始播放後,果真是教學。

    但跟她說的教學,不是一件事。

    老師將女學生伏倒在課桌上,她只能用手肘支撐。

    他把女生的短裙推到腰際,扒下她的內褲,少女的私處和菊穴毫無保留的呈現。

    上身完好的水手服,黑色的過膝襪與白嫩的腿根,更添幾分迷欲的氣氛。

    女生兩腿站的很開,與她臀部不同顏色的手指,開始探索那兩片粉肉之間的空隙。

    畫面轉向女生的臉,她咬著嘴唇,細微的呻吟。

    男人邊撫摸著渾圓的臀,一根手指輕輕勾弄,再來兩根並攏,慢慢插進女生的穴口。

    看著那手指滑膩膩的在來回抽動,徐品羽微張著嘴。

    就這麼愣住了。

    難忍空虛的女生扭動著蠻腰,「啊……老師……給我嘛……」

    「給你什麼?嗯?」

    男人連手指也抽了出來,此時暗紅的穴口已經被擴張開,張張合合的像在吸著空氣。

    女生羞澀的說著,「給我老師的……肉棒……」

    他騰出手脫下自己的褲子,一手扶住女生的腰。

    一手握著自己的陽具,碩大的頭部分開她的花脣,慢慢推進入少女的體內,被刺激的令她不禁一陣顫慄,「唔……哦……好漲啊……」

    嫩穴條件反射的夾緊了陽具,讓男人舒服的渾身一抖,同時用力地往前一挺。

    「哦……插到底了……啊啊……」女生一通放蕩亂叫。

    男人盡根插入後,開始掌握節奏和速度地撞擊著少女。退出只剩頭含在穴口,再深深地捅進去。

    女生嘴裏開始大聲地呻吟,「啊……啊……深一點再深一點……」

    隨著大力的抽插,下面囊袋晃動著打在她的臀上。

    男人黝黑的毛粘連著透明的液體,十分淫靡。

    幾十下後他深撞進去,轉動下身,碾磨的少女浪聲不斷,「哦,老師……啊你好棒……插得我好爽……」

    拍打聲加上桌子‘吱呀吱呀’地響,說不出的色慾。

    這聲音確實讓人胸口像有火燒,靜不下來。

    所以徐品羽早已兩手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從指縫間看去。

    畫面中的兩個人瘋狂的換著姿勢。

    最後男人抱住她的臀,緊緊按向自己,抖著悶吼。女生也大聲叫著。

    徐品羽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男人就先鬆開了女學生。

    他的陽具帶著乳白色的粘稠物出來,如同酸奶拉成了絲線。

    癱倒在地上的女生,配合鏡頭,展示著從顫動的花脣間流出的液體。

    這時,教室門口又出現一個男人。該不會是要三個人一起?

    嚇得徐品羽手忙腳亂的找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整晚,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愁得。

    因為徐品羽尚未體會到生理上的渴望,心理上先開始不適應,甚至有些恐懼。

    也有可能是因為這片子的男主角長得,實在太對不起觀眾。

    早晨起床,她就感冒了。

    今天沒下雨,氣溫有所回升。

    德治學院的迎新祭還在繼續,可她在哪都沒看見沈佑白的身影。

    走在爛熟於心的回家路上。

    魏奕旬的手指點在她腦門正中,「你這眉頭都皺一天了,在愁什麼呢。」

    徐品羽站住腳,「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話音剛落,不留給魏奕旬問詢的時間,她朝另一個方向小跑而去。

    他看著徐品羽回頭揮手,「拜拜,明天見!」

    她並不知道沈佑白的家在哪,只是來遇到他的便利店周圍碰碰運氣。

    這附近很安靜,梧桐枝葉團團如蓋。

    遙遠的地方,出現他寂寂地行走的輪廓。

    徐品羽發呆了一會兒,急忙跑上去。

    沒料追到他家門口,才喊住了他,「沈佑白同學。」

    他怔了下,轉身望向她。

    沈佑白目光中蔓延的寒意,讓她連平複跑步後的喘息,都不敢大聲。

    徐品羽遲疑的說,「我是來……還傘!」

    她自己肯定著自己的說辭,從包裏掏出一把折傘。

    沈佑白一頓,接過雨傘,打算開門進家時,又被她制止。

    「啊還有……」

    徐品羽猶疑著該怎麼說,「就是,那個,嗯……」

    沈佑白目光微沉,凝視她半響,「先進來再說吧。」

    在徐品羽怔愣間,眼前就是他家的內部構造。

    沈佑白往裏走說,「別脫鞋了。」

    這話讓她剛彎下的腰,又直起來。

    但是,為什麼不開燈?

    徐品羽緩慢的帶上門,光線隨著門的縫隙越來越窄。

    她有點慌,畢竟盲。

    沈佑白記起她在黑暗中沒有焦距的眼睛,隨即轉身。

    她的視線不明朗了,忽然他氣息撞入嗅覺,不斷放大。

    徐品羽驚的迅速閉上眼。

    啪的一聲。

    他開了燈。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46 PM

十二.感冒(2)

    大片光亮來襲,徐品羽不適的使勁眨了幾下眼睛。

    先前因為昏暗的光線,沒能看清他家的環境。眼下她站在玄關,有些愣神。

    沈佑白家裏從裝修風格到擺設,都透著股她說不出來的感覺。

    硬要找個形容詞,大概是性冷淡的感覺。

    白牆黑沙發、深棕木地板、玻璃茶幾上放著白色煙灰缸,沒有到處亂丟或者多餘的雜物。能見到的櫃子全是黑的,連電視的稜角好像都顯得十分鋒利。

    徐品羽想,傢具城的樣板房都比他家擺件多。

    她離神中,沈佑白正走向廚房,頭不回的問,「喝什麼?」

    徐品羽回魂,跟上他身後,忙說,「不用了,我很快就走。」

    她在說,沈佑白像沒聽見似得,同時拿出一個玻璃杯,倒入冰水。

    徐品羽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他手又一頓,轉身將冷水倒掉大半,拎起不鏽鋼的水壺,往杯中注入熱水。

    握下他遞來的水,她手心覆著玻璃杯,不燙的溫度。

    徐品羽微微點頭,「謝謝。」

    杯沿還沒離開唇瓣,她好奇的問,「叔叔阿姨不在家嗎?」

    沈佑白看著她,「不在。」

    「哦。」沒法接話的徐品羽咬了下杯沿。

    靜了數秒,他說,「我一個人住。」

    徐品羽幾分驚訝,由衷說著,「好厲害,我要是一個人住肯定會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而且我就光會吃飯不會做……」

    她帶著鼻音的說話聲,更嬌柔,喋喋不休的在耳邊,沈佑白兩手撐在光滑如鏡的桌上,指尖點了幾下。

    他頭一偏,打斷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徐品羽愣了下,接著抿脣,「我是想問你……」

    她定氣,抬眼與他對視,「你昨天說的話,是真的嗎?」

    沈佑白神情未改,「我說什麼了。」

    她睜大眼睛,猶豫了一會兒,吐字含糊的說,「你……那什麼我。」

    他抬眉,「嗯?」

    徐品羽急了,這人難道是故意的嗎!

    簡直是抓心撓肝,她張了張嘴,卻磕磕絆絆的蹦不出一個音,最終撲在桌上,頭埋在交疊的胳膊裏,「講不出口。」

    沈佑白從剛才就在盯著她的嘴唇脣,張合之間,白如雪的牙齒忽隱忽現。

    直到她趴下,他隨即抓住她的手腕,「你來。」

    徐品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拉到了客廳後的走廊。

    這面白牆上,掛著一排的畫。

    鬆開她的手,沈佑白打開了壁燈。

    燈亮。

    徐品羽眼前正對一幅有些怪異的畫。

    他問,「覺得它像什麼?」

    畫布中間被劃了一道口,破裂的邊上,是黑色顏料繪出的纖絨。

    像……

    「羽毛。」她在不經意間,輕聲說出。

    沈佑白說,「原來這上面是沒有畫任何東西的,就像你。」

    徐品羽轉頭看他,指著自己,「我?」

    他目光不移的盯著那幅畫,如同喃喃自語,「在我把它捅破了之後,才畫成的。」

    燈光下,是沈佑白側臉的輪廓,該是冷清到像峭壁上的花,卻在他眼神赤裸裸的寫著癡迷。

    靜默片刻,他忽然轉向徐品羽,問她,「知道現在我在想什麼嗎?」

    徐品羽愣愣的搖了搖頭。

    他眸色很深,「我想,在這幅畫下面,和你做愛。」

    她頓時僵了下身子,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密密麻麻的蔓延上來。

    徐品羽慌張的說,「對不起。」

    他笑,「嚇到你了?」

    又是那樣落寞的笑,讓她著急,「不是!」

    徐品羽解釋,「因為昨天你說了那句話,我就去買了一盤碟片。」

    頓了頓,她別扭的說,「內容就是描述……那方面的。」

    沈佑白只是皺了下的眉,隨後露出懂了的表情。

    「我也想好好觀摩的,但是,但是他那個……」

    她看起來十分糾結,腦海中又出現那些畫面,「太可怕了。」

    沈佑白說,「所以呢?」

    徐品羽暗暗吸了口氣,抬眼看他,「所以,能不能請你等我一段時間。」

    她認真的說,「我需要有點心理準備。」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沈佑白的臉色完全沉下來了。

    他冷冷的開口,「你和魏奕旬沒做過。」

    徐品羽詫異的怔了下,急忙說著,「他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說完,沈佑白看著她,那眼神……

    讓她又冒出‘再不跑就來不及了’的感覺。

    盯了她一會兒,他說,「我不信。」

    徐品羽委屈的皺起眉,「是真的。」

    她邊想邊說,「不然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證明啊。」

    徐品羽心急的只想解釋清楚,沒發覺他的目光有多熾烈。

    沈佑白說,「用不著那麼麻煩,讓我看看就知道了。」

    她眨了眨眼,「看什麼?」

    他拉著徐品羽走到廊儘頭。

    這裏立著畫架,周圍地上都是瓶瓶罐罐的顏料。

    沈佑白將她按坐在高腳椅上。

    然後,徐品羽眼睜睜看著他,單膝跪在她面前。

    她連妄想都不敢妄成這樣。

    可沈佑白對她說的是,「腿打開。」

    徐品羽錯愕了半秒,下意識的並緊雙腿。

    沈佑白的兩隻手分別覆上她的膝頭,「別怕,羽毛,把腿打開。」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如此溫柔的,叫出她的名字。

    徐品羽像被催眠了一樣,鬼迷心竅的順著他手上不重的力道……

    打開了雙腿。

    沈佑白抓住她的裙邊,攥了下,才緩緩掀上去。

    她腦袋一片空白,只看見他的胸腔起伏變得明顯。

    他的手掌輕輕撫她的大腿,像對待一件渴望已久,但得到卻不敢觸碰的東西。

    徐品羽收攏了下腿,「……很癢。」

    沈佑白抬頭看她。

    那樣的眼神,她莫名覺得,說不定,會死在這裏。

    她穿著淺藍的內褲。

    他的指腹隔著綿布碰上她私密之處時,她猛吸了口氣,他另一隻手握著她大腿,不讓她合上。

    撥開她內褲的底端,沾滿肉慾的暗粉色,在他的眼裏。

    他抿脣,呼吸加重。

    徐品羽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時,冰涼的指尖進入她的下體。

    像全身被電流通過,她驚叫了聲,抓住了沈佑白手腕。

    他手頓住,但沒有退出來,淺淺的卡在穴口。

    「放心,我不會弄壞它。」他聲音有點暗啞。

    清楚的看見沈佑白眼睛裏的隱忍,她鬆開了阻攔他的手,改去抓緊椅邊。

    他手指緩緩進去,開始的冰涼慢慢變得溫熱。

    徐品羽閉上眼睛,咬住了脣,下體一陣陣酸軟,兩只腳難耐的在地上蹭著。

    食指已經進入半截,他小幅度的轉碾,很快湧來的液體,包裹住他的手指。

    還想再往深處去,但觸到隱隱有一層阻隔。

    他驀地站起身。

    手指的抽離後,似乎一絲涼氣直吹進穴洞裏,激得徐品羽睜開眼。

    沈佑白轉身走開之前,按了下她的肩,力有點重。

    留她還保持著打開雙腿的姿勢,坐在椅子上,表情怔懵。

    他狠狠咬住食指關節,焦躁的在客廳翻找,從盒裏抖出一根煙。

    他的手微顫,火機打了幾下才著。

    不間斷地猛吸了幾口,皮革味帶涼的入肺,他才好受了些,仰過頭喘息。

    其實,她有沒有跟別人做過,對沈佑白來說,只要她從現在開始待在他身邊,剩下的,都無關緊要。

    只是想找個藉口,觸碰她最柔軟的地方。

    他把自己害慘了。

    徐品羽整理好裙子,惴惴不安的走到客廳。

    她走到沈佑白旁邊。

    他隨即彎腰,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

    然後,轉身握住她的雙肩,拉近自己。

    一個吻落在她的額頭。

    沈佑白說,「我等你。」

    溫軟的唇離開,徐品羽抬頭看他。

    那張臉龐,他還是孤高狂妄的,一旦有了沉淪的色彩。

    目睹難忘。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49 PM

十三.感冒(3)

    畫。

    能表達一個人想法,傳遞那些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東西。

    走廊這面牆上的畫,沒有紙醉金迷的奢華,用色都偏冷。

    徐品羽雙手背在身後,歪著頭,打量眼前的一幅畫。

    是海。

    還有黑漆漆的夜空。

    翻湧的海浪中,僅有帆,船身覆沒不見蹤影。

    她指著問,「這裏是船?」

    他點頭說,「對。」

    她又轉向廊儘頭,看了一眼畫架和滿地的顏料,忽然間醒悟。

    徐品羽有點驚訝,「這些全部都是你畫的?」

    沈佑白平靜回答,「是。」

    雖然徐品羽對美術沒有研究,但是她作為一班的宣傳策劃委員,經常會畫點海報之類。

    本來覺得她也算有個拿得出手的小技能了,現在看看沈佑白的,信心完全被打擊沒了。

    一個是兒童簡筆畫,一個是印象派作品。

    他們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只是他畫的內容,透著消極的意味。

    灰濛濛的雨霧、凋零的海棠、熄滅的燭、礁石、裂縫。

    正因為有靈魂,才讓人看得心裏悶悶的。

    徐品羽對他說,「你很孤獨嗎?」

    沈佑白轉過頭來,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

    然後,他沒有反駁,只是笑,「要是心疼,現在就有辦法安慰我。」

    她問,「什麼辦法?」

    沈佑白側過身,目光真誠的抬手指向,那幅黑羽毛的畫。

    徐品羽愣了下,接著想起他說的話,臉頰發燙的扭過頭,「很晚了,我該回家了。」

    沈佑白說,「等一下。」

    他走向一間房,進去出來,手裏多了件黑色的外套。

    他展開外套,蓋在她肩上。

    徐品羽發懵的配合他動作,抬胳膊伸進袖子。

    她低頭看著沈佑白將拉鏈對準,往上拉。運動型的外套領子很高,正好到她下巴。

    要不是他說,「送你。」

    徐品羽覺得自己可能一個晚上,都回不過來神。

    走到室外冷風習習。

    遠處高立的燈,沿著下坡路的方向排列。

    沈佑白關上門,轉身就看到他的衣服,寬寬鬆鬆的套在她身上,風吹拂她的發絲,眼睛亮亮的望著他。

    徐品羽問,「可以牽手嗎?」

    沈佑白沒回答,走時牽住了她的手。

    他指尖是涼的,到掌心才有點熱度。

    徐品羽挑剔的轉著手腕,換成十指交握。

    她在心裏算著從這到家,坐地鐵大概需要多久時間。

    沈佑白已經攔下一輛計程車了。

    等她走入家門前的屋簷下,又轉身對幾步之外的沈佑白說,「衣服,我洗好再還你。」

    「不用了,就放在你那。」

    他又緊跟著說了句,「快進去吧。」

    陳秋芽正準備把菜熱一遍,就看見徐品羽從客廳飛奔而過,嗖的跑沒影了。

    她愣了下,沒多久,徐品羽又出現在眼前。

    只是陳秋芽剛剛看到她,好像穿的不是這件衣服。

    她對徐品羽比著手語,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心虛的少女撓了撓頭,「老師找我有事。」

    陳秋芽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洗漱完的徐品羽正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衣櫃門上,那件不屬於她的外套。

    到現在還是恍惚的不行。

    她緩慢的走上去,抱住衣服。

    布料冰涼涼的貼著臉,似乎還有點淡淡的煙味。

    她想,這一定是個夢,醒來這件衣服就消失了,還是抓緊時間,能抱一秒是一秒。

    然而,當徐品羽躺上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鬨鐘的滴答聲格外清晰。

    她頓然坐起,打開床頭燈,暖黃的光暈延伸到衣櫃。

    黑色的外套,安靜的掛在那。

    徐品羽呆愣了片刻,拿起手機,給陳子萱打電話。

    她說,「我和沈佑白差點那什麼了。」

    陳子萱回,「你睡醒了嗎?」

    看吧,不止她一個人覺得是自己在做夢。

    徹夜難眠。

    第二天早晨,徐品羽出門前,當喝水一樣的灌了杯速溶咖啡。

    魏奕旬如往常站在她家門口,兩人並肩走著。

    她突然喚了聲,「魏奕旬。」

    「哦?」

    徐品羽一臉嚴肅,「你喜歡我嗎?」

    被問的人表情瞬間變為驚愕,隨後又嫌棄的反問,「你睡醒了嗎?」

    徐品羽皺眉,「你怎麼總是和子萱說一樣的話。」

    魏奕旬急接,「是你在說夢話吧!」

    她解釋,「我不就是確定一下嘛。」

    魏奕旬想了想,「怎麼說呢,我把你當成朋友,但比朋友親近點。」

    他說,「你想啊,我們從小玩到大,要是喜歡你,我早八百年前就表白。」

    徐品羽讚同的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他又補了句,「其實也不是比朋友親近,就是習慣了。」

    徐品羽冷臉,「絕交吧。」

    魏奕旬睜大了眼。

    她急忙威脅說,「你敢露出開心的表情,我真的跟你絕交哦!」

    離校門不遠的路上遇到陳子萱。

    她早把徐品羽的夢話拋到腦後,跟平時一樣說說笑笑。

    陳子萱問她,「誒,今天你不是要給新生演講,準備說什麼。」

    徐品羽不眨眼的慢慢吸氣,班裏架子鼓敲出的鼓點就像計算她屏息的時長。

    陳子萱幫她說,「你忘了。」

    昨晚的情況下,徐品羽確實沒法記起還有這回事。

    幸好,安排演講的時間在下午。

    變成演唱會現場的班裏,是肯定沒法寫稿子的,她就去了自習室。

    空蕩蕩的自習教室,一個人也沒有。

    要她把德治學院吹得天下無雙,這簡單。

    可現在要她分享學習經驗,總結學院生活感想,這就難了。

    總不能寫,本人在校從不留心學習,學院生活重點全在學生會長身上吧?

    所以,徐品羽連午餐的時間都犧牲在這上面。

    陳子萱拿著餅乾,在走回教學樓的路上,哢哧哢哧的啃著。

    她看到了沈佑白,很正常,這裏是連接兩棟樓的地方,但是他朝自己走來。

    這就太不正常了。

    陳子萱微微仰頭看他,手上還捏著一塊餅乾,就愣住。

    他問,「徐品羽呢?」

    陳子萱下意識的回答,「她在自習室。」

    沈佑白說,「謝謝。」

    陳子萱邊看著他離開,邊說,「不……客氣。」

    沈佑白走後,她尚未回過神,轉頭就對上一張女生的臉。

    嚇得陳子萱一怔。

    而那女生的眼神凶凶的瞪著她。

    她被蔡瑤盯得莫名其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有事嗎。」

    蔡瑤語氣直衝的問,「你和沈佑白什麼關係!」

    陳子萱想了半秒,「同學關係。」

    她又問,「他來找你說了什麼!」

    「他不是來找我的,他找……」

    陳子萱眨眨眼,找回神智,「他找誰關你什麼事啊!」

    氣走了蔡瑤,陳子萱的腦袋轉了轉。

    沈佑白為什麼要找羽毛,她不知道。

    但她記得徐品羽曾經的那句,爭取做沈佑白最討厭的那個人。

    陳子萱暗叫完蛋,她不會是闖禍了吧?

    當初就該阻止她,別要去招惹沈佑白。

    和誰對著幹都行,與沈佑白為敵,她還想不想順利畢業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52 PM

十四.感冒(4)

    回到班級的陳子萱,腦洞開的越發波瀾壯闊。

    於是坐立不安,乾脆去自習室找徐品羽。

    太過投入的徐品羽,沒察覺有人走進自習室。

    陰影立在桌前。

    她抬眼,視線內是白色的衣角,隱隱約約藏著的褲腰。

    緩緩往上看去。

    沈佑白只穿著校服的襯衣,連領帶都沒繫。

    這幾天晝夜溫差是有些大。

    徐品羽將紙張調轉了方向,遞上去,「來的正好,幫我看看這樣行嗎?」

    沈佑白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看著她說,「你要演講。」

    她點頭。

    他大致看了一遍,「還行,有些地方可以改改。」

    話音剛落,徐品羽立即狗腿的捧給他一支筆。

    沈佑白先接過筆,後又頓住,筆在指間轉了半圈,和紙一起放在桌上。

    她不解,「怎麼了?」

    沈佑白說,「我沒有義務幫你改這個。」

    她愣了愣,接著扁嘴,「說的一本正經,你想要什麼報酬?」

    徐品羽坐著,他站著,居高看下。

    她的開衫沒扣上,裏面的襯衣,被少女酥胸撐起鈕扣間的縫。

    沈佑白沒什麼表情,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徐品羽迅速擋住胸口,往後靠去,「除了那什麼!」

    他低頭笑了聲,走到徐品羽旁邊的座位,拉出椅子坐下,拿起筆。

    她看著沈佑白沉默寫字的側臉,稍稍有些走神。

    他睫毛不是很長,但很濃密,特別在眼尾。臉頰瘦,又不見骨。

    徐品羽冒出個念頭,拍拍他的肩,「哎。」

    吸引他的注意,又指著他身後的方向,「你看,蝴蝶!」

    沈佑白下意識的轉頭看去,什麼也沒有,再轉回來。

    徐品羽趁機親了他一下。

    嘴。

    只是瞬間輕輕的觸碰,她就笑著往後坐好。

    沈佑白盯著她的唇看了一會兒,面色很不好的移開視線,握著筆繼續寫。

    徐品羽被他的表情弄得有些慌,小心的問,「你生氣了嗎?」

    隔了幾秒,他回答,「沒有。」

    沈佑白微重的鼻息後說,「我只是在忍耐。」

    偏偏這時候煙沒帶在身上。

    徐品羽愣了下,朦朧能懂他的意思。

    她猶豫片刻,還是湊近沈佑白耳邊。

    徐品羽輕聲說,「我怕有人會經過外面。」

    當她的氣息撲在耳朵上,沈佑白就不再動筆。

    她又提議,「我們去廁所轉轉?」

    沈佑白覺得好笑的重複,「去廁所,轉轉?」

    但徐品羽一臉認真的點頭。

    自習室的門被拉開。

    陳子萱有些茫然的站在門外,她走到徐品羽坐過的桌前。

    書包還扔在椅子上,人卻不知道去哪了。

    而此時,她正和沈佑白關在男廁所的隔間裏。

    空間很小,安靜到可以聽見洗手池的滴水聲。

    徐品羽無措的看著他,「然後呢?」

    沈佑白笑,「我怎麼知道,是你讓我來的。」

    他說完,身子一晃。

    是徐品羽突然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聲音模糊,「我想接吻,但是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一霎,沈佑白拉起她的胳膊,勾上自己的脖子,往前走了一步,她的背就靠到牆。

    他低著頭沉浸在她頸間的氣味裏,啞聲說著,「那就做點別的。」

    徐品羽尚未及反應,他已抽出她塞在裙子裏的襯衣,手從背後探進去。

    炙熱的手撫摸著背脊,讓她呼吸一滯,腳底發軟,摟緊了他的脖子。

    指尖描著她背脊的線,另一隻手從他們身體間竄上來,扭開她領口的扣子。

    襯衣開到露出胸罩的蕾絲邊,他頭埋得更深,舔著她頸下到胸上的骨骼。

    徐品羽心跳漸漸急促,但他就將手退走。

    沒給她疑惑的機會,聽到解褲的聲音,腦子又燒起來了。

    她低頭,視線剛觸及他的下身,立刻踮腳,摟貼上他,不敢看。

    只是鼻子靠著他肩,目光向下,又是他的窄臀,徐品羽乾脆閉上眼睛。

    可沈佑白又撩起她的裙子。

    她嚇得後退半步,急忙製止。

    沈佑白不動,但說,「你把內褲脫了,不然等下會濕。」

    徐品羽猛搖頭,「不要!」

    沈佑白按住她腰,往懷裏帶,有些好笑的咬了咬她耳尖。

    他說,「我不進去。」

    她帶點顫音,「我怕。」

    那就這樣吧。

    沈佑白撈起她的一條腿,抬高她的身子,將自己灼熱的慾望放進她內褲下。

    只是摩擦了一下她的私處,他重重呼出一聲粗氣,意誌就在瞬間像被剪斷,抑製不住的擺動身體。

    比他矮許多的徐品羽,只能踮著腳支撐,把重心都靠向他。

    結果就是任他為所欲為。

    徐品羽緊閉著眼睛,腦袋裏竟然在回想剛剛的一瞥,他下身那根是什麼顏色的。

    粗長的東西貼著她下體來來回回,速度快慢不成章法。

    進進退退,圓頭經常撞錯方向,隔著內褲頂開她的陰脣。

    徐品羽攥著他後領的衣服,在震晃間扯亂,垂眸就是他襯衫下的肩胛骨尤其明顯。

    她神經敏感下,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

    一聲又一聲,在靠近。

    嚇得她嘴巴緊貼上沈佑白的鎖骨,想阻擋情不自禁的低吟。

    鼻子又因為感冒堵著,好不容易等外頭的人走遠,她差點被憋死了。

    沒有真正插入交融,沈佑白聞著她的味道,在她下體摩擦,無疑是煎熬。

    但他狂熱到甘願被折磨。

    徐品羽不知道快感是什麼滋味,只是一波又一波的酥麻撓著心頭,時而舒爽,時而癢。

    她開始就感覺到有液體從穴中流出來,隨著他的慾望一直搓擦著她的花蒂。

    就在這一秒,有股熱源在她忍不住的狀態下噴出來了。

    徐品羽推著他的肩,腳跟軟綿綿的落地,腦中一白,「我……這是……尿了?」

    沈佑白愣了下,搖頭,「不是尿。」

    他肯定,「是你高潮了。」

    說著,他很快再次揭起裙擺,手伸進徐品羽內褲裏,兩指在柔韌的穴口轉了一圈,勾出清澈的液體。

    給她看。

    但是他卻盯著自己的指腹,喉間一動。

    徐品羽慌亂的舌頭打結,「怎……怎麼辦現在。」

    沈佑白聲音還是低啞的,「先拿紙墊著,出去等我。」

    她羞到不行的轉身抽出幾節紙巾,擦了下穴口,扔進垃圾桶裏,紙團上沾著有點稠的透明液體。

    再墊上幾層紙在內褲底端。

    處理完自己,徐品羽忙轉身問他,「那你呢?」

    沈佑白背倚著牆,舉了下手。

    意思是用手。

    徐品羽依然不太敢看向他的下身,卻躊躇在原地。

    他偏頭,笑了笑,「你準備留下觀摩嗎?」

    沒曾想,她出人意料的說,「我幫你吧。」

    和他面對面站著,眼看著自己纖白的手,握住他粗長的根。

    她暫時僵住,沒有動。

    沈佑白提醒,「握緊一點。」

    她回神,慌張間,手上沒輕重的使勁。

    他略顯難受的悶哼了聲,皺緊眉頭,「……太緊了。」

    徐品羽立刻鬆了些。

    她找不到規則的套弄,也讓沈佑白沉淪在慾望中。

    只要這隻手是徐品羽的,就夠刺激了。

    一直盯著他的分身看,恐懼感一點點在消亡。

    剛抬頭想跟他說,她好像沒有那麼怕這東西了。

    眼中,沈佑白不自覺舔了下嘴脣,咬緊了牙。

    原來妖孽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也是可以的。

    徐品羽有點被蠱惑的問,「這樣舒服嗎?」

    沈佑白突然瞪著她,一手攬住她的後腦勺,往前一帶,吻住她。

    另一隻手覆在她手背上,帶領著她去慰撫自己。

    上面脣舌深入交纏,交換對方的津液。

    下面大幅度的揉弄慾望,偶爾被她的指甲輕輕刮到。

    這種快感疊加,他近乎瘋狂。

    直到徐品羽嗚咽了聲。

    沈佑白鬆開她,迅速抽出幾張紙,接下自己灼熱的白漿。

    徐品羽站在旁邊,大口喘息,眼神有些迷離,面色缺氧到緋紅。

    他別過臉去,不看她。

    不然熄下的火,又會叫囂著燎原。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55 PM

十五.噩夢(3)

    她從更衣室逃走後,沈佑白目光掃過地上靜止的珠子。

    轉身,繼續換衣服。

    隔了一會兒,她又回來了。

    徐品羽強裝鎮定的說,「我的包忘記帶走了。」

    但是貼牆挪步到衣櫃的動作,還是拆穿了她。

    她眼中閃動的,是畏懼。

    看她抱走書包逃跑的樣子,沈佑白笑了。

    他覺得很可愛。

    恨不得掐死她。

    回到家。

    沈佑白取下那幅被他捅了一條裂縫的畫布。

    他坐在畫架對面,掏出煙盒,倒出火機。

    將煙抿在脣間,低頭點上。

    尼古丁麻痺神經,他閉上眼睛,微微仰頭。

    指尖在回憶,壓向她私處那一刻的觸感。

    他抓起筆,沾水和顏料。

    染上那張畫布。

    把完成的畫重新掛回原位。

    他靜靜盯著,被遺忘在指間的煙,火光無聲的忽隱忽現。

    離開走廊時,他習慣性的摸上壁燈。

    關掉後,又打開。

    他回頭看了眼那幅羽毛。

    她似乎在漆黑的地方看不見。

    這燈光,還是給它留著吧。

    淩晨。

    沈佑白才入眠。

    又是一個吊詭的夢。

    她站在走廊,欣賞那幅畫。

    他上去。

    她轉身,朝他伸出拳頭。

    手腕翻轉,攤開掌心,是刀片。

    纖薄,鋒利。

    這是第一次,她出現在夢中,沒有直接開始不真實的呻吟。

    而用著讓他癮欲難忍的聲音。

    對他說著,你往身上劃一道,我就脫掉一件衣服。

    他問,割在脖子上呢?

    她笑,那就做。

    笑的像玫瑰浸在紅酒中,分不清兩者的顏色。

    他皺起眉頭,沒動。

    她脣角一勾,不敢?

    他搖頭,你是假的。

    她瞬間斂下笑容,緩緩眨眼說,我當然是假的。

    走近他面前,她譏諷的笑,真的那麼乾淨漂亮,碰她,你配嗎?

    拉起他的手,她將刀片放在他掌心。

    她說著,如果不要,我就走了。

    別走。

    他捏住冰涼的薄刃,觸及皮膚就滲出血珠。

    她好像早就料到般的笑。

    他從小臂中間,往肘心割出一道口子。

    血液爭先恐後的冒出來。

    她笑著脫去開衫。

    他一刀刀剖著自己。鮮血噴湧如同綻開的玫瑰。

    她一件件脫下衣服。長髮滑過衣襟,垂在背後。

    直到她沒有衣服可以脫了,就被他推倒在床上。

    她臉上、嘴邊、細頸、胸、全身,滿床都是血,是他的血。

    拚命進出她的身體,可他感受不到快感,更沒有痛覺。

    她一直笑。

    血液粘著她髮絲貼在面頰上,眼裏沒有慾望,全是對他的嘲諷。

    即使這樣,也美到讓他瘋狂。

    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她摟上他的脖子。

    對他耳邊說著,你好可憐。

    沈佑白醒了。

    視線在光線微弱的房間中打量幾秒,撐著身子坐起來。

    他垂眸,床面潔白。

    不存在殷紅的色彩,哪怕一滴。

    他閉上眼,沉重的呼吸後,掀開被子下床。

    早晨,七點左右。

    沈佑白準備去學校前,接到一通電話,那邊的男人說著,「少爺。現在夫人的情況不太好。」

    他來到城郊的沈宅。

    簡玥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他進來還不到幾分鐘,她就醒了。

    兩人對視了許久,誰都沒開口。

    然後,她聲音有些虛弱的說,「我就是胃有些不舒服,醫生看過。丁叔太小題大做,還叫你來一趟。」

    簡玥挪出一半的位置,拍了拍床,「陪我一會兒吧。」

    沈佑白順從的坐在她床邊,只是始終沒說話。

    也沒有表情。

    那天,沈佑白十二歲生日剛過。

    簡玥在浴缸中割腕自殺,未遂。

    他站在簡玥的病床邊,攥著拳頭,「爸爸他為什麼不來。」

    他的生日沈文頌不回來。

    連她發生這種事,沈文頌也不回來。

    簡玥愣了下,「為什麼不來?」

    她笑,喃喃自語,「為什麼要來。」

    他不懂,非常不能理解的看著她。

    簡玥問他,「佑白,你只知道他對我就像陌生人,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沒等他搖頭,簡玥就直接說,「我不僅拆散他和他最愛的人,還差點害死了那個女人,幸好她最後搶救回來,可惜成了個啞巴。」

    至今,下落不明。

    她笑的淒慘,「媽媽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他不恨我,是最大的寬容了。」

    簡玥抬眼,看著他,「而你。」

    「佑白,你是當初我用來逼迫他結婚的籌碼。」

    他愣住。

    他眼裏,是簡玥認真的神情,「所以沈文頌,從來沒期待過你。」

    她又說,「但我是愛你的。」

    沈佑白咽下喉間酸疼。

    他問,「你跟十三歲的小孩說這些,合適嗎?」

    簡玥怔了怔,躲避他的目光,「我只是想,讓你早點明白。」

    她搖頭,「別對他像父親那樣要求。他給你什麼,你接受就好。」

    沈佑白固執的盯著她,眼睛通紅。

    最後,簡玥近乎是對她自己告誡般,說著,「奢求不該是你的東西,不會有好結果。」

    他壓抑著。

    回到沈宅,他摔毀了所有,他能砸得動的。

    傭人嚇得愣了半響,衝上去攔他。

    沈佑白聽不見那些東西碎落的響聲。

    一切支離破碎的畫面,在他看來就像默片。

    他失去理智。

    滿手猙獰的血跡。

    簡玥一覺熟睡到傍晚。

    醒過來時,沈佑白還坐在她床邊。

    她想要柔聲,只是喉嚨有些乾澀,「留下吃晚飯嗎?」

    這次,沈佑白沒有應允。

    他搖頭。

    回到家門口。

    聽見,有人在喊他。

    「沈佑白同學。」

    和夢境中那個人的聲音,非常接近。

    他頓了下,轉身。

    她匆匆跑來,用嘴巴呼吸。開開合合,胸腔微微起伏。

    沈佑白仿佛聽到,那個人用和她一模一樣的聲音,在耳邊說。

    她不是你的。

    他在瞬間冒出個念頭。

    讓她走入他家,和她分享,他真實的想法。

    然後,把她關起來。

    如果她要逃,就把她殺了。

    這個極端的想法,被她幾句話遏止。

    最後,在指尖毫無阻隔的進入她穴口時,他已經記不清夢中那個人的聲音。

    只有徐品羽急促的呼吸。

    她緊閉著眼睛,顫動的睫毛像蜘蛛網上,困住的蝴蝶。

    當天晚上,以及連著好幾夜。

    他都沒再做夢,唯獨有一次。

    但感覺不太一樣。

    夢中。

    抱著他肩的人,不是嘲諷的笑,不是媚的呻吟。

    是咬著嘴脣,忍住情慾的宣泄,被他撞到,眼睫上都是水汽。

    她眼中倒映著他的樣子,「這樣舒服嗎?」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4:58 PM

十六.研究(1)

    最後,徐品羽從隔間出來,沈佑白拉過她到水池邊洗手。

    恰好這時,有位男同學吹著悠揚的口哨,邊進廁所邊解褲子。

    徐品羽聞聲轉頭,一愣。

    男同學抬頭見到她,更愣。

    兩人對望間,沈佑白平靜的在幫她洗手,水聲嘩嘩作響。

    男同學面露驚愕,轉身就跑。

    徐品羽回過神,「完了,我要出名了。」

    她說著,「明天肯定整個德治,都知道我進了男廁所。」

    沈佑白放開她的手,關上水龍頭,他依然沒表情,似乎不關心這件事。

    徐品羽又恍然,「啊,也不一定,會說我是人妖呢?」

    話音落,沈佑白微皺眉頭,把紙巾塞到她手心,曲起指關節敲了下她的腦袋。

    回到自習室。

    徐品羽嚇了一跳,書包不見了。

    桌上有張紙條,是陳子萱留下的。

    安全起見,她把徐品羽的書包帶走了。

    虛驚一場。

    她剛鬆了口氣,又尖叫,「哎呀!」

    沈佑白疑惑。

    徐品羽自發解釋,「我把光碟藏在書包裏。」

    「什麼光碟?」

    徐品羽張了口,卡了半天,尷尬的閉上嘴。

    是她不敢留在家裏的,教學(play)光碟。

    雖然知道子萱不會亂翻她書包,但還是有點心慌。

    徐品羽低頭收起桌上的稿子,邊說,「我去找她。」

    而且,也快到演講時間了。

    她抱著稿子,轉身鼻尖就蹭到沈佑白的襯衫,條件反射的後退半步。

    徐品羽抬頭,他正好說著,「放學等我。」

    她眨了眨眼,「一起回家?」

    又說,「不順路呀。」

    沈佑白沉下眼眸,「你和魏奕旬順路?」

    她誠實的點頭,「他家就在我家後面。」

    他跳回上一個問題,說著,「多走兩遍就順路了。」

    沈佑白笑的有幾分威脅的意味,不容她拒絕。

    下午三點半。

    階梯教室坐滿了人。

    徐品羽站在旁邊,等音響調試完畢,她走上講台。

    剛剛才得知,下面坐的只是A到K班中,後六個班的同學。

    徐品羽瞬間緊張感減半。

    本來她奇怪呢,要給前五個班演講,排上幾百年都輪不到她吧。

    她手握麥克風,微笑說,「學弟學妹們好,我叫徐品羽,是3年K班的班長。」

    演講過程中,她想著大家都是這半邊世界的人,就越說越從容。

    結尾,「以上,是我在德治學院的這三年,總結出的一些感想,僅供參考。祝願大家未來在這度過的時光,都值得收藏。」

    說了句謝謝之後,徐品羽輕放下話筒。

    看現場的反應挺好,她心想這次演講算過得去了吧?

    她並不知道這些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有個人在心裏,留下了悸動的種子。

    在教學樓門口。

    徐品羽抱著自己的書包,向陳子萱和魏奕旬前行的身影,揮手喊著,「拜拜,明天見。」

    晚霞染透天空,三三兩兩同學擦肩而過,很快校園就空了。

    她等了近十五分鐘,記起今天下午好像是,A班話劇最後一場。

    正打算去小禮堂找沈佑白,就看見他走來。襯衫全掖在皮帶裏,領帶繫的工整。

    徐品羽一愣,「你衣服怎麼沒換?」

    沈佑白拎過她的書包,說著,「沒事,走吧。」

    因為道具出問題,所以演出延時。

    話劇一落幕,他就趕來了。

    天色愈見昏沉。

    在距離徐品羽家還有幾百米左右的路上,她左顧右盼。

    沈佑白不解,「你在看什麼。」

    「我想找個垃圾桶,扔東西。」

    他用疑問的語氣重複,「扔東西?」

    徐品羽拉他走到路旁的小巷中,站住,指了下他手裏的書包。

    沈佑白打開她的書包,頭一偏,抽出盒DVD。

    封面上的女生穿著製服,但似乎沒穿內衣。若隱若現的點,在輕薄的衣服下。

    徐品羽在瞬間回憶起封面的圖片,兩手伸到他眼下,擋在盒子上。

    怎麼能,讓他看到,別的女生那副樣子。

    她著急的說,「太可怕,你看不下去的。」

    然後從沈佑白手裏奪過DVD,迅速扔進身旁的垃圾桶中。

    他跟著出聲,「恐怖片?」

    徐品羽一頓,「你沒看到封面嗎?」

    沈佑白說,「看到了,不像恐怖片,倒像是……」

    她慌忙打斷,「沒錯沒錯,就是那種片。」

    他又問,「那為什麼看不下去?」

    「因為片裏的女主居然在上課的時候,藏在講台桌下面,給那個男老師,用嘴那樣。然後放學又在教室裏那樣。」徐品羽說著臉就皺起來,仿佛畫面回到眼前。

    沈佑白笑,「就這樣?」

    她愣了下。

    確實,男生好像都經常觀賞這種片。

    徐品羽看著他,「你看過這類的片嗎?」

    他點頭。

    徐品羽抿了抿脣,「喜歡……那樣嗎?」

    沈佑白想了想,「還可以。」

    她用力吸氣,眼睛睜大了些。

    一想到,沈佑白對著別的女人的身體自慰,她就胸悶的難受。

    徐品羽不服的說,「拍這些片的,長得都不是很好看啊。」

    他搖頭,「我會幻想成你的臉。」

    不能再繼續聊這個了,要出事。

    徐品羽試圖終止,「反正我看不下去,結果什麼都沒研究出來。」

    沈佑白讚同,「光看是不行。」這必須實踐。

    「對啊。」

    徐品羽不經意間,又繞回這話題,「那男人一揉女生的胸,她就很享受。」

    「可我自己……」

    她疑惑的說著,雙手就抓上自己的胸。

    沈佑白愣了下,她指縫間衣服,隨著她捏了兩下酥胸,撐平又皺起。

    徐品羽抬眼,接著說,「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他緊緊盯著,在她放手後襯衣殘留的褶皺,覺得喉嚨很乾。

    沈佑白說,「晚點再回家吧。」

    徐品羽看著他,「為什麼?」

    沈佑白目光向上,回到她的眼睛,「你不是想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嗎。」

    頓了頓,他說,「我告訴你。」

    徐品羽在懵然間,醒覺自己和他到附近的賓館了。

    櫃台後的員工小姐,神情像是司空見慣。

    進房,徐品羽視線打量一圈。

    空間挺大,床不小,賓館的氣味。

    她隨口說著,「特地開間房,不做點什麼好像很浪費。」

    沈佑白把她的書包扔在一邊,食指扣著領帶的結扯鬆,扭開領口的扣子。

    同時說著,「做吧。」

    徐品羽愣了愣。

    看著他解開袖扣,往上翻折了幾下。

    她回過神,「不不……我還沒準備好。」

    沈佑白坐在床上笑,兩腿分開出一塊空位,「我是說,坐這來。」

    他拍了拍胯前的床面。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5:07 PM

十七. 研究(2)

    徐品羽朝著他走上前,想了想,背對他坐下。

    與沈佑白的胸膛,有段似有似無的距離。

    她偏過頭,淡淡的煙味同時逼近她的臉。

    沈佑白身子往前靠,貼上她的背,說話聲和她耳朵之間,只有毫釐,「你還是。」

    伴隨著他輕到虛薄的聲音,手撩起她的裙擺,勾住內褲的邊。

    「把內褲脫了吧,免得又……」

    徐品羽條件反射的跳起來,腳還沒站穩,又被他扣住手腕往後一扯,重新坐回床上,背撞進他懷裏。

    沈佑白的小臂攔在她腹部,緊錮著她起不來了。

    徐品羽急忙回頭,灼熱的氣息對著她鼻尖說,「我連褲子都沒脫,你放心。」

    她也不想再體驗濕的內褲貼著自己的感覺,今天幸好她有帶護墊在包裡。

    所以,徐品羽猶豫不到片刻,兩手伸到裙裏,拉住內褲,微微抬起臀部又落下。

    沈佑白盯著那條淺色印花的布料,從她白皙的大腿推出,沿著纖細的小腿滑下。

    她左右瞧了瞧,然後只好把內褲放在床腳。

    徐品羽稍轉過些頭,問他,「那……接下來呢?」

    沈佑白看著她微垂的睫毛,往下是杏紅的唇色。他一下便斂了神情。

    他沒回答,而背後環住她的手,從腋下抬起,打開她的襯衣鈕扣。

    徐品羽愣了愣,低頭就是那雙十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優雅的做著色慾的事。

    由上到下,不急不慢的。

    襯衣敞開,裏面是淺粉的胸罩,包裹著她圓潤的嬌乳。

    沈佑白的視線中,是蕾絲邊夾在她的乳溝間。他無意識的抿了下嘴。

    當陌生的觸感隔著胸罩,蓋住她的乳房,她雞皮疙瘩頓起了一身。

    徐品羽微張開口,眼裏是他兩隻手掌握著她的胸,一下下推擠到中間。

    她感覺有一股奇異的浪,在身體裏翻來滾去,渾然不知自己開始用嘴巴呼吸。

    沈佑白咽下喉嚨的乾澀,在她耳邊吐氣,「脫掉好嗎?」

    他說,「我想看。」

    他的鼻息噴在她肩上,聲音讓她聯想到雪中燃燒的火堆,分不清冷還是熱。

    但可以肯定,這嗓音是徐品羽的催情劑。

    她被迷惑到思維不受控制,剝下襯衣,雙手背到身後,解開了胸罩的插扣。

    失去依附露出的少女酥胸,像成熟的蜜桃,起伏的等待人品嘗。

    沈佑白屏住呼吸。

    他的手在快要碰上她胸乳時,虛停了下,接著又覆上去。

    徐品羽渾身一顫,手心瞬間攥緊了他的褲子。

    她身後的人似在忍耐,重重的呼吸。

    握著她白到泛著粉的乳房,他或輕或重地搓弄。蜜桃失去原來的形狀,像兩個灌滿水的氣球,任他揉捏。

    她呼吸漸漸急促,蜷起腳趾頭,微微扭著身子。

    酥酥麻麻的癢蔓延全身,撓都撓不著的那種癢。

    他鬆開,在她胸上留下淡淡紅痕。然而這不是結束。

    他的指腹按在乳尖上輕撫轉動,直到它慢慢翹起。再用手掌罩住她的酥胸,加重力道去壓揉,指間時不時夾到她的乳尖。

    徐品羽咬住下脣,垂下腦袋,又仰起,怎樣都不對,怎樣都癢。

    她快被折磨瘋了,雙腿並緊摩擦,腳後跟來回在地毯上蹬著。

    沈佑白低下頭,親吻她的肩骨,一點點往上移到纖頸。

    濡濕的舌尖輕觸她的皮膚,胸上又是大手在擰捏。

    她覺得此時身子裏像被掏得一乾二淨,想找很多很多東西塞進去,填滿它。

    無力的軟在沈佑白懷中,她小腹卻僵的發酸。

    她知道有液體正在滲出來,黏在穴口。

    她無助的低吟,「好難受。」

    沈佑白放輕了動作,「哪裏難受?」

    徐品羽快要哭出來了,「……下面。」

    他愣了下,抓過床邊她的襯衫,披在她肩上。

    他的手一離開,徐品羽就下意識轉過頭。

    但沈佑白微抬下巴,唇瓣碰了碰她的額頭,「很快就不難受了。」

    他很快撇過頭,鬢角有汗濕的水跡,說著,「你把衣服穿上。」

    他似乎在避開目光停留在徐品羽身上。

    沈佑白維持最後的理智,下了床,走向浴室,邊說,「我去解決一下。」

    他聲音啞的,如同在喉間覆了層砂紙。

    而徐品羽懵坐在床上,白皙的乳房上,留有綺麗的揉痕,面頰浮現淡淡的緋紅,眼眸迷濛。

    像霧中花。

    他不敢多看一眼。

    沈佑白走進浴室將門關上。

    徐品羽被逐漸襲來的寒意激得打個顫,快速穿上胸罩,扣好襯衣。

    想去眼前的桌上抽幾張紙巾,站起來不穩,腳底還軟綿綿的。

    她一手扶著桌面,一手伸到裙下,用紙擦著下體。

    幾個紙團裹著透明的粘稠液,堆在垃圾底。

    徐品羽彎腰套上內褲,聽見浴室有細微的喘息聲。

    她怔了怔,走到浴室門前。

    徐品羽深感愧疚,忙問,「要我幫……」

    她還沒說完,就被沈佑白打斷。

    「不要了。」

    他又接上句,「我自己來。」

    徐品羽覺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對,站在原地躊躇。

    這時,傳來沈佑白的聲音,隔著一層門,有些朦朧。

    他喚,「羽毛。」

    「嗯?」

    他說,「叫我的名字。」

    徐品羽愣了一下,「啊?」

    他催促著,「快點。」

    「沈……佑白。」

    她更多時候是在心裏默讀這個名字,很少有機會念出口。

    有點生疏,有點心動。

    他啞聲說,「再叫一遍。」

    徐品羽不明所以的喊,「佑白。」

    當他急促的粗喘越發清晰,徐品羽瞬間懂得他的意圖,羞得腿軟蹲下。

    沈佑白用情慾濃重的嗓子說,「繼續,別停下!」

    徐品羽捂住耳朵阻擋他的喘息,嘴裏一會兒一會兒的,喊著他的名字。

    到後面還帶著點委屈的哭腔,更像床事時發出的呻吟。

    羞恥到她腦袋裏都要開始放煙火了。

    徐品羽非常想對著浴室吼一句,你乾脆出來操我好了!

    然而。

    當她騰地站起身,剛張開口,浴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沈佑白走出來,見她垂下頭,拉過他沖了水而冰涼的手。

    她微弱的說,「對不起。」

    他抬了抬眉,隨即手掌蓋在她頭頂,「沒事。」

    徐品羽覺得他一旦溫柔起來,要她摘星星送他都可以時。

    沈佑白就認真的說,「我想和你做整晚,今天是不行,你還要回家。」

    她怔愣的眨眨眼。

    幸虧沒把那句話吼出來。

    沈佑白本打算早晨來接她去學校。

    徐品羽堅定的拒絕。

    距離這麼遠,就算她起得再晚,他也要很早起床吧。

    而且,說不定還沒到學校,半路又把她拐去賓館了。

    第二天,魏奕旬生病了。

    他在電話中用濃重的鼻音說,昨天晚上一家人去山上燒烤,被冷風吹成重感冒,所以他請假了。

    徐品羽表達了同情和關懷,順便嘲笑了下他的病弱體質。

    只是嘲笑完,她也打了個噴嚏。

    於是,今天徐品羽獨自去學校。

    她走進教學樓就感覺不對勁,走在各班級門外的走廊中,就更不對勁了。

    並不是她的錯覺,從身邊走過的男男女女,不能說是全部人,但大多數的視線,都會在她身上打量一圈。

    周圍那些投來的目光,伴隨著竊竊私語,更甚還有嘲諷的笑聲。

    徐品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裝,也沒有什麼異樣。

    她渾然不知發生何事,拉開K班後門的一剎,班裏打鬨的人齊刷刷的回頭。

    徐品羽困惑的皺起眉頭,走向自己的座位。

    K班吊車尾的張暘同學,外號人肉八卦週刊,現在正看著她,笑的稀奇古怪。

    徐品羽把課本往桌上一拍,「有話說話,我和你沒有心靈感應。」

    張暘嘿嘿一笑,「聽說,你都追到男廁所表白啦?」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6 05:10 PM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26 05:11 PM 編輯

十八.研究(3)

    徐品羽愣了愣。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

    雖然演變成追到男廁表白,但是至少比說她是人妖,或者變態好多了。

    見她不打算辯駁的樣子,張暘微訝,「可以啊班長,學生會長都敢正面上,對你刮目相看。」

    徐品羽被‘正面上’弄得卡殼一秒,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她最近因為受沈佑白影響,老能想歪。

    她對張暘說,「你也不錯,會用成語了。」

    陳子萱進班後直直走到她座位旁,趕蒼蠅似得揮走了張暘。

    她又看了眼徐品羽的課桌,「今天上課?」

    徐品羽頓了下,回答,「不上。」

    今天是周五,迎新祭的最後一天,用來整理總結。

    陳子萱問,「那你拿課本出來幹嘛?」

    她低下頭,有本為了加強氣勢就拍在桌上的書。

    徐品羽笑說,「拿順手了。」

    「班長班長!」

    徐品羽剛把課本收回抽屜裏,有個男生火急火燎的跑來,差點撞到她課桌。

    她嚇了一跳,「有事衝我來,放過我的桌子。」

    他眼睛亮亮的說,「隔壁班在賭你多少天內被學生會退學。」

    徐品羽露出有些難以理解的表情,接著問,「然後呢?」

    他說,「然後你給個準話,能堅持幾天,我去賺他們一筆。」

    陳子萱翻了個白眼,「有夠無聊。」

    徐品羽垂下眼眸。

    還以為她生氣了,他撓了撓頭,正要開口道歉。

    沒想到徐品羽只是在找錢包,抽出兩張紙鈔遞給他,鄭重的拜託,「幫我押,到畢業。」

    陳子萱徹底無語。

    徐品羽笑著對她保證,「等我嬴了錢,請你吃飯。」

    飯尚未吃到,菜肴先來了。

    不對,是蔡瑤。

    她站在K班後門,「請問,徐品羽在嗎?」

    聽到自己的名字,徐品羽循聲回望,剛好與她視線相對。

    蔡瑤說有事和她談,便徐品羽帶到教學樓後的樹蔭小道。

    一路徐品羽有些忐忑,懊悔自己忘記問魏奕旬,這位菜肴同學有沒有練過跆拳道之類的,別等會兒把她劈成兩半了。

    這時,走在前面的蔡瑤站住腳,轉身對她來了句,「我們公平競爭吧。」

    徐品羽一愣。

    她摸不著頭腦時,蔡瑤直接說,「我喜歡沈佑白。」

    徐品羽聽到後,並沒有顯出驚訝的表情。

    蔡瑤疑惑,轉瞬又微抬下巴,「公平競爭各憑本事,但如果我們中,有人跟他在一起了,另一個就不許再死纏爛打。」

    徐品羽準備開口,但看她執拗的眼神,想了想,又不做聲了。

    殊不知,她這樣的神情,反倒刺激了蔡瑤。

    蔡瑤說著,「不過我勸你,最好早點放棄。」

    「實話說,我和周崎山約好了,他會幫我。」

    「所以,我比你有優勢。」

    她說了這麼多,徐品羽非但不為所動,看向她的眼神中還有幾分同情。

    蔡瑤急了,「而且明天……」

    昨天她就和周崎山商量,想辦法把沈佑白騙出來約會。

    蔡瑤硬著頭皮,接上說,「沈佑白已經答應和我去看電影了。」

    說完,她滿意的看到,徐品羽的表情終於有明顯變化。

    緊跟著,蔡瑤的視線就躍過她,落在不遠處的男生身上。

    見蔡瑤愣了下,徐品羽下意識的轉回頭。

    周啟棠不緊不慢的,將煙丟在地上,踩滅。

    他舉起雙手,懶洋洋的說,「我只是路過。」沒意圖偷聽。

    這位甚至不用介紹,光看造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主。

    蔡瑤也沒什麼要補充的,警惕地看著那男生,往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徐品羽在原地怔了幾秒,看她快步離開的背影。

    回過神,她走到周啟棠旁邊,就聽他問,「剛剛是在情敵交鋒?」

    他又好笑的說,「你平時跟小話嘮似的,關鍵時候怎麼啞巴了?」

    徐品羽聳肩,「女生臉薄,不想讓她太丟人。」

    他睜大些眼睛,調笑,「這麼有自信?」

    徐品羽說著,「不是自信……」

    她和沈佑白都這樣那樣了,實在沒必要去和一個千方百計,就想靠近他一點的女生計較。

    徐品羽話沒說完,先注意到,「真稀奇,你今天怎麼來了?」

    他整個迎新祭消失不見,在無關緊要的最後一天居然出現了。

    周啟棠無奈的說,「再不來,連我在地下睡了十幾年的祖爺爺,都要讓林宏給叫起來了。」

    他用手當電話靠在耳邊,模仿著,「喂哎!是周啟棠祖爺爺嗎?麻煩給您曾孫子托個夢,讓他來學校吧!」

    徐品羽笑到彎下腰,「好好的班主任,給你逼成什麼樣了。」

    兩人邊說邊走回教學樓。

    中途周啟棠突然停下,指著斜側方,「那是在幹嘛?」

    徐品羽轉頭看去,人群圍成半圈,架著的幾台攝像機對準拿麥克的主持人。

    她說,「電視台採訪。」

    這情況不算經常有,但徐品羽也撞見過好多次。

    除了幾位主任老師在附近,學生會的人也在。

    以前因為沈佑白,她翹課都會去偷看。不過他從來不在鏡頭前露臉。

    主持人開始採訪一個女生。

    打光板放在女生半身下,光線白透的照亮她。微風拂動,她勾住髮絲攏到耳後。

    徐品羽眨眨眼,「你家陸音真好看。」

    周啟棠誇她,「這個前綴加的好。」

    當沈佑白朝他們走來時,周啟棠瞬間察覺,來者不善。

    他先盯著徐品羽,然後才將視線移到周啟棠,語氣低到零下,「站遠點。」

    秦然等人本要上前問詢,結果在看清沈佑白正面對誰時,都靜止了動作,仿佛前方是雷區,誰踩誰死似的。

    周啟棠家裏是有背景,但他的做派確實不能放到前幾個班去。

    因此,他是除了沈佑白,除了學生會之外,也不能招惹的人。

    如果說周啟棠像囂張不受約束的豹。

    沈佑白就好比一把精緻冰冷的手槍。

    他們從來沒機會對上過,真是趕早不如趕巧了。

    徐品羽不愧是一方的損友,跟另一方滾了半張床單。

    她最快反應,搶在周啟棠開口前,把他推走,「他是說你的頭髮會影響到學院的形象,走走走,回班去。」

    徐品羽邊走,回身用口型對沈佑白,無聲的說,「打電話。」

    整理總結日說的好聽,放在K班就是吵吵鬨鬨的聊天。

    上午才剛過去三節課的時間,班主任林宏眼看他們越來越激動,音量漸歡,有點收不住的架勢。

    乾脆讓這群上躥下跳的各回各家,反正今天放學的時間沒有限制。

    他單獨點名周啟棠,隨他到辦公室談話。

    徐品羽想著時間還早,發了條短信給沈佑白。

    然後走去距離學院半條街路的麵包坊。

    徐品羽在一片麥香四溢中選好幾塊麵包,沒注意到有人推門進來。

    站到收銀台,她正準備掏錢包,旁邊就有人把紙鈔遞上去了。

    沈佑白將找回的零錢塞進褲袋,自然的拎起袋子。

    徐品羽在半走神的狀態下,肩上的書包不知道何時到他手裡了。

    中午高峰,地鐵擁擠。

    她面對著窗,沈佑白站在她身後,很近。

    每過一站人群不斷擠進,他稍微往前站些,徐品羽的背就幾乎嚴絲合縫的靠上他。

    聲音在她右耳邊,「一個魏奕旬,一個周啟棠,還有嗎?」

    徐品羽愣了下,黑色的窗玻璃上映著他的輪廓,他單手抓在上方,微俯身低著頭,在她臉頰旁。

    她思慮片刻,「這兩個都不重要,只有一個是特別。」

    他驟然沉下眼眸,「誰。」

    「沈佑白。」

    她說完後幾秒,剛偏過頭。

    他的唇有些涼,不重的貼了下她的嘴角。

    是個稍留即逝的吻。

    徐品羽瞬間心跳到無以複加。

    到站的提示音響起,總算逃離了擁擠的列車。

    走出地鐵站,徐品羽收到一條短信:小孩,放學來店裡。

    於是她對沈佑白說,「我得去趟花店。」

    他微皺眉,「花店?」

    徐品羽點頭,「嗯,我媽媽開的店。」

    她猜想著說,「大概今天送花的大叔又漏拿了。」

    差兩三步至花店門前,她停下。

    徐品羽謹慎的問他,「你要進去嗎?」

    沈佑白沒回答,走上去推開了門,頭一偏示意她先進去。

    他跟著走進來。

    陳秋芽搬放下一盆定做的花籃,轉身想跟徐品羽比手勢,卻先看到她身後的人。

    男生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讓她怔了怔,似曾相識。

    徐品羽有點緊張的向她介紹,「他是我同學,沈佑白。」

    反之沈佑白顯得從容,「伯母您好。」

    陳秋芽回神,對他笑了笑。

    又對徐品羽比劃手語。

    徐品羽歎了口氣,就知道是這樣。

    她轉身對他翻譯,「花籃漏送了,我得去送花了。」

    沈佑白點了點頭,看向陳秋芽,指著地上的花籃,得到她肯定的眼神,他沒說什麼就上去抱了起來。

    在他們走出花店後,陳秋芽笑了下,搖搖頭。

    完成任務後,饑腸轆轆。

    徐品羽坐在便利店中,等沈佑白端來一碗關東煮放在她眼前。

    她捏起竹簽,吹了吹,試探的問,「週末有什麼安排?」

    蔡瑤的話,她可沒忘。

    沈佑白說,「沒有安排。」

    她不自然的看向別處,「那明天……」

    「我去你家……玩吧。」

    沈佑白困惑,「玩什麼?」

    他是真的沒理解,他家有什麼好玩的,除了和她做,想不出還能玩什麼。

    徐品羽暗暗深吸氣,直勾勾的看著他,類似她也許準備好了,可以試試看那什麼的話,簡直難以啟齒。

    憋了半天,最後湊近他,她小聲問,「你家還有那個片嗎?」

    她更小聲的說,「我想,研究一下。」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41 PM

十九.研究(4)

    周六早晨,下起了小雨。

    累積的雨水從窗簷落下,滴如車軸。

    徐品羽坐在馬桶上,盯著兩膝間的內褲,暗紅的血跡印殘留在上面。

    她愣了半響,心想,大姨媽真是太會挑時間來造訪。

    昨晚她還偷偷摸摸跑去藥店買優思明,也暫時派不上用場了。(注:優思明是避孕藥)

    換了條深色的牛仔褲,徐品羽把原來準備穿的裙子掛回衣櫃中。

    在包裡多放了兩片衛生巾,出門。

    她走上沈佑白家前的台階,站在門前收起傘抖了抖雨水,伸手去按門鈴。

    鈴聲響過,等待了約有十幾秒,沒有動靜。

    她想再按一次時,門開了。

    沈佑白穿著深灰的T恤,亞麻長褲。他頭上蓋著毛巾,擋在眼前的頭髮,濕漉漉的掛著水珠,似乎是剛洗完澡。

    進去之後,她掃了眼四周。

    屋裏光線很暗,就像沒亮透的清晨。

    他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女式拖鞋,「怎麼沒叫我去接你。」

    徐品羽邊換鞋,邊說,「下著雨呢,跑來跑去多麻煩。」

    今天她穿了件寬領的薄毛衣。

    她彎腰,一手扶著櫃子,一手脫鞋。

    領口下墜。

    沈佑白的視線停留在她白皙的胸口,和款式簡潔的胸罩。

    很快,她直起身子。

    沈佑白的目光隨之定在她臉上,「早上吃了嗎。」

    「嗯。」徐品羽點點頭,又推著他,「你快去把頭髮吹乾吧,別感冒了。」

    沈佑白離開客廳前對她說,「電視遙控在桌上。」

    在他進浴室後,徐品羽沒開電視,去到走廊。

    把走廊中的畫由頭至尾,重新看了遍。

    沈佑白將頭髮吹到半乾,從浴室出來。

    客廳很安靜,不見人。

    瞥見走廊處有燈光,於是他走過去。

    她站在那幅畫前,應是在欣賞。

    沈佑白微怔。

    夢境容易忘卻,但零散的片段和現實重合,又會突然記起。

    正如此刻,徐品羽察覺到他,便轉身。

    而他的目光先看向,她的手。

    徐品羽面帶疑惑,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可什麼也沒有啊。

    他走上去,抓住她的手。

    捏著她冰涼的指尖,像在確認她掌心上到底有沒有東西。

    她笑,「你要給我算命嗎?」

    沈佑白抬眼看著她一會兒,沒說話,牽著她回到客廳。

    徐品羽坐在沙發裏,看他打開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

    沈佑白修長的手指離開鼠標感應,轉過頭對她說,「你挑吧。」

    徐品羽一頭霧水的眨眨眼,「什麼?」

    視線移到屏幕上,她看到排列整齊的視頻文件圖標,名稱中能看懂的詞有秘事、誘惑、女高生、偷窺、肉慾等等。

    見她愣住,沈佑白說,「你不是想看嗎?」

    徐品羽忘了還有這事。

    雖然不是真的想看,但她將文檔頁面往下滑。電影視頻沒有三十部,也有二十部。

    徐品羽皺眉,「居然有這麼多。」

    他居然看過這麼多女人的裸體了?

    其實,視頻都是周崎山傳給他的,正值荷爾蒙旺盛期的男生,樂於接受。

    只是他就看了兩三部,還是因為女主的眉眼,或者聲音,有點像徐品羽。

    然而沈佑白會錯意,對她說,「你要的話,就傳到你郵箱。」

    她扁扁嘴,「不要,你自己留著吧。」

    徐品羽心情鬱悶的快速拉動頁面,哪個片名都不吸引她。

    鼠標飛了半天,她不看沈佑白,問他,「這裏面,你……最喜歡的是哪部?」

    沈佑白往前傾去,控製鼠標,「這個。」

    他的手伸到面前時,溫熱的呼吸拂著她耳旁的髮絲。

    徐品羽覺得耳朵有點燒燒的。

    她知道這種電影一般鋪墊都不長,有的甚至開始就直奔主題。

    幸好,沈佑白點開的這部,還是有情節的,她能堅持一會兒。

    故事開端,女生和男友到度假村,特寫了幾秒旅店老闆看女生時,猥瑣的眼神。

    晚上這對小情侶分開房間換浴衣,相約去泡溫泉。

    徐品羽似乎猜到情節走向了,但沒想到切入正題會如此之快。

    女生換好衣服準備去找男友時,出現了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小女孩。

    她告訴女生,男友在和原來約定地點不同的地方等她。

    徐品羽納悶為什麼不能打個電話問一下,接著想到,情節合不合理,對這種片來說,根本不重要。

    女生走進間房內,就被人捂住了口鼻,眼白一翻昏過去了。

    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的雙手環抱綁在一根梁柱,嘴裏塞著團棉布,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此時,有人來了。

    她看不見後面,不知道是誰。

    那人向她壓下去,男性氣息充斥鼻腔,女生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拚命扭動身子。

    陌生男人從後面撩起她的浴衣下擺,結實的大腿插入,逼她張開了雙腿,無助的哭喊全被棉布堵著。

    粗糙的大手滑到前面,向下找尋到她的秘處,撕開她內褲的瞬間,短促的裂帛聲。男人的手指急速挑逗著小核,粗大的手指戳進肥厚的陰唇窄處,將它翻開撥動,再繼續深入。

    被幾乎野蠻的攪動,清亮的液體滋滋作響。女生淚眼朦朧的嗚咽。

    徐品羽抱著膝蓋,偷瞄一眼身旁的人。

    雖然他現在面無表情,但他還是在盯著屏幕啊。

    她收回視線,有股悶氣堆積在胸口。

    沈佑白對這類影片確實興致缺缺,唯獨這片除外。

    他反複看了幾遍,就為了即將到來的28分03秒。

    25分12秒,男人陽具的頭頂著她泥濘的兩片蜜唇,撐開它們,緩緩擠入。潤滑的蜜洞讓粗大的性器很容易推進,而被箍住腰的女生,連掙扎都顯得無力。

    26分45秒,粗壯的陽具完全沒入緊窄的蜜洞,又拔出一大半,再深撞回去。十幾個來回,女生的眼睛已經漸漸迷茫,嗚咽變得模糊不清。

    28分03秒,男人取走她口中的棉布,晶瑩的唾液拉成一條細線,崩斷。在男人野蠻的抽插下,她神智不清的嗯啊叫著。

    徐品羽睜大了眼睛,呼吸一滯。

    從這個角度拍攝的女主,和徐品羽有八分像。

    恍惚間,就連放蕩的呻吟,都與她的聲線,非常接近。

    徐品羽呆住片刻,回過神後閉上嘴,濕潤乾燥的口腔。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沈佑白,他半躺在沙發裏,手背撐著臉,目光定在電腦屏幕上。

    徐品羽意識不受控制的往下,看他隨意張開的兩腿之間。

    視線似乎被燙了一樣急忙閃開,毫無防備的對上他的眼睛。

    沈佑白看著她,眼眸中有一層薄薄的慾色。

    徐品羽磕磕絆絆的說,「本來,今天我打算和你……那個什麼的。」

    她說完這句話,沈佑白眼色瞬間沉下去,身形微動。

    「但是我例假來了。」她飛快的補充。

    他聽完又恢複剛才慵懶的姿勢,視線重新回到屏幕。

    徐品羽半懵,下一秒,女生忽然拔尖的呻吟,喚醒了她。

    即使和她再像,那也是別的女人。

    徐品羽氣悶,翻身跨坐在了他腰腹上。

    著實把沈佑白嚇得愣了下。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42 PM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27 04:48 PM 編輯

二十.噩夢(4)

    她瞪著自己。

    淫靡的聲音在耳邊,她微眯著一隻眼,瞪他呼吸漸重。

    沈佑白扶住她的腰,直起自己的背往後坐了些,她順理成章坐在他的胯上。

    這之前,只是被與她相似的面孔和聲音,撩起了一絲慾望抬頭,現在似乎知道是誰的下體,壓在它身上,而狂熱的脹大。

    感受到頂上來的物體,她表情怔了怔,眼神也在無措間軟下去。

    她的目光有些慌張,不知道該往哪看。但是她暫時沒說話,也保持沒動。

    等了幾秒。

    突然,她纖細似無骨的手,按在他肩上,湊近他面前說,「我和她不一樣。」

    看著沈佑白的眼睛,她微微皺眉頭說,「她沒有我好看,聲音也不如我好聽。」

    她的氣息一陣一陣撲來,輕緩的,像小提琴的弦,一圈圈纏著他的頸。

    每個字,收緊一些,慢慢勒著他。

    沈佑白回答,「你說的對。」

    她聽到後開心的笑了,眼裏是狡黠的光,「那把她刪了吧。」

    他嗓音暗啞,「好。」

    她要從身上離開,去把那擾人的呻吟徹底銷毀。

    但是沈佑白抓住她的胳膊,往前一拽,順勢按下她的頭。

    她嘴唇是溫熱的,像脈裏滾動的血液。

    他稍重的喘息,舌尖碰到她的牙齒,她張開讓他進入口腔。

    卷住她的舌頭交纏著,手臂將她的腰壓向自己,更緊的貼合。

    她的牙齒間分泌清新的唾液,和他交換融和,恣肆時溢出嘴角。

    與她嘴唇分開,清冷的空氣,吸入他炙熱的口中。

    她微張著口呼吸。

    空氣太冷,冷得他無法忍耐,想再次進入那溫暖的口腔。

    她主動靠近,摟著他的脖子,聲音太輕,「你身上好香,有沐浴乳的味道。」

    頸上的弦瞬間勒破他頸上的皮膚。

    沈佑白直腰吻上她,喝下她的唾液,奪取她嘴裡所有的味道。

    他的手向下,解開自己的褲子,狂躁的像個囚徒,抵死掙扎。

    她是善良的審判者。

    在她有些涼的指尖,掏出他腫脹的慾望時,他不可抑制的顫了下。

    舌頭還在喘息間攪動,她握住它,開始上下套弄。

    沈佑白覺得自己的手不該阻礙她,於是撩起她毛衣的下擺,撫摸她的腰,她的小腹,她的胸。

    打開她的胸罩,掌心貼著乳尖揉捏。

    她嗚咽著縮了下脖子,離開他的唇,無力的將額頭抵在他肩上。

    好像在跟他較近似得,她更加著急的去慰撫他的慾望。

    電腦中傳出的呻吟,讓他幾乎要產生錯覺。

    歡愉是儈子手,舉著刀隨時落下。

    她突然側過臉,吻上他的頸,舔著他的喉結。

    玫瑰色的唇,咬斷了將要勒死他的弦。

    一霎,得到解脫。

    他仰過頭閉上眼呼吸,等再睜開。

    白濁在她的掌心。

    不是刀片。

    沈佑白以為這是最好的畫面。

    沒有想到,她好奇的盯著自己手上的濁液。

    然後他看著,她暗粉色的舌尖伸了出來,拿走一點白稠。

    沈佑白抑製住想殺人的衝動,「你瘋了嗎!」

    她愣了愣,居然回答,「可能有點。」

    因為,「我和媽媽說,今晚在同學家過夜。」

    沉默了片晌,他問,「月經一天能流完嗎?」

    她又瞪著他,「不可能。」

    晚上她洗澡時,又幫他泄了兩次,用腿。

    熱水淋下來,她濕透的頭髮貼著白皙的皮膚,朦朧的熱氣升騰,霧中她臉頰和身體都泛著淡淡的紅暈。

    抱著他的肩,她緊緊夾著腿,任由他在雙腿的方寸之地抽進拉出。

    她下體流出的血液,都成了潤滑劑。

    慾望的滾燙,摩擦著她的兩瓣軟肉,她雙乳上的尖豆抵著他胡亂的描畫。

    她纖細雪白的肩膀,細細的打顫。

    躺下時,她說,「我睡相很好,你放心。」

    關了燈的房間,充斥著她的味道。

    多可怕,他無路可逃。

    沈佑白重複那個吊詭的夢。

    她站在走廊,欣賞那幅畫。

    他上去。

    她轉身,朝他伸出拳頭。

    他在考慮,刀劃哪裏,看起來更可憐,她會笑的更開心。

    但是她手腕翻轉,攤開掌心後。

    什麼也沒有。

    她看著他說,給我。

    他問,你要什麼?

    她笑了,要你。

    笑的像浸在露水中的玫瑰,每寸嬌美都在放大。

    伸手抓住了她,將她推倒在床上。

    分開她的腿,進入她的身體。

    肆意抽動,刺激著神經。

    撞得她忽上忽下,睫毛顫動。

    他任何一次夢中,聽到再媚的呻吟,都比不上此刻她的呼吸聲,足夠讓他瘋狂。

    他看到在房間的角落裏,有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被捆綁著,嘴也綁著,憤恨的瞪著他。

    那是在過去的夢境中,迫害他,飲他鮮血取樂的人。

    他只看了一眼,便回過頭,專心盯著身下的她。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44 PM

二十一.禮物(1)

    沈佑白的睡眠質量向來不好,或深沉夜夢,或淺眠易醒。

    睜開眼時,從窗簾縫隙照進天花板上,印有一道窄的光。

    他企圖動一動身,卻在所有感官神經蘇醒後,意識到有人摟著他的腰,臉貼在他身側,一條腿橫架他胯上。

    沈佑白偏頭看下,被子掩著她半張臉,頭髮散在床上。

    一瞬,夢與現實交疊,辨認不清。

    昨晚徐品羽穿得是他的衛衣,寬寬長長遮到臀下,不用穿褲子。

    睡了一覺衣服跑到腰上,渾然不覺。

    是誰說自己睡相很好的。

    沈佑白微喘了口氣,清晨有生理反應很正常。

    可沒有哪一次,有現在這樣難忍。

    因為在夢中和他做愛的人,醒來後,就躺在旁邊。

    想把壓在他下身的腿輕輕挪開,手覆上她的大腿就離不開了。

    指腹在前,掌心在後的,從她膝蓋開始,往上走。

    柔軟的肌膚貼合他的手,很快到了大腿根,他頓了一下,手的方向往外,摸去她的臀。

    手指一曲,一展,從內褲下伸進去。

    徐品羽不認床,只要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哪都能睡得熟。

    她是被癢的漸漸恢複意識,等臀瓣上的手不重地揉捏了下,她一驚,徹底清醒。

    沈佑白按住她,聲音低啞,「別動。」

    她愣了愣,大腿下有什麼東西抵著。

    半響,還是硬的。

    徐品羽抬起下巴,看著他,正張開口。

    「別說話!」沈佑白說話聲帶著喘息。

    她立刻閉上嘴。

    隔了幾秒,沈佑白的手從她臀退下,握著她大腿,翻了個身。

    將她攬在懷抱裏。

    徐品羽額頭貼著他的胸骨,一條腿還架在他腰上,所以他勃起的部位,正頂在她下體。

    內褲裏夾著衛生巾,厚度讓她感覺不出具體的形狀,減少了點旖旎的情慾。

    沈佑白啞聲說,「你睡吧。」

    她鼻尖擦過他的皮膚,仰頭看他,這樣的情況下,怎麼能睡著。

    沈佑白喉間一動,抬手遮住她望著自己的眼睛。

    當然,徐品羽幾乎每天早晨都遲到,不是沒有原因的。

    現在還不到她平時起床的時間,片刻,又睡著了。

    她的呼吸均勻、溫熱。

    真實。

    沈佑白緩緩收緊手臂,下巴擱在她頭上。

    如果可以剖開身體,把她藏進去。

    徐品羽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

    活動空間很大,她一下睜開眼,床上不見沈佑白。

    她用手肘撐起身來,房間內所有的光亮,都來自開著一些的落地窗。

    風吹窗簾微微起伏。

    有人在陽台。

    徐品羽掀開被子下床。

    她走到落地窗前。

    天氣不好,看起來陰沉沉的,還有點濕,像剛下過雨。

    沈佑白靠在陽台,背對著她,肩型線條寬直,很好看。

    白色夾克外套,黑色的褲子。

    灰藍的煙霧從他那散開。

    徐品羽赤腳,所以走近的幾乎沒有聲音。

    沈佑白察覺時,不小心被煙氣熏了眼睛。

    他用手掌按住一隻眼球。

    刺激到淚腺分泌,眼睫沾上水。

    她卻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拉開。

    踮腳,親吻他的左眼。

    柔軟的觸感離開。

    沈佑白先看到她放下的腳後跟,然後是纖細的小腿,白皙的大腿。

    他不想思考。

    拉過她吻下去。

    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

    煙掉在地上,彈出些火點。

    徐品羽只愣了半秒,就迎合他。

    她還沒穿胸罩,隔著衣服,軟得像兩團海綿。

    呼吸灼熱。

    他手指伸進髮間,涼的指尖貼著她的頭皮。

    濕熱的舌頭糾纏她。

    唾液不斷,快要來不及吞咽。

    沈佑白剛抽過煙,嘴裏是苦的。

    吸煙的人為什麼上癮呢。

    她不知道。

    但是,他口腔裏的味道,嚐起來像含著銀杏葉。

    徐品羽和媽媽說好,隔天上午回家,不敢違約。

    保持誠信,才有下次嘛。

    她沒讓沈佑白送她到家門口,隔著條馬路向他擺手。

    不過,陳秋芽不在家。

    徐品羽回房間放下包,拿出乾淨的衣褲,到浴室洗澡。

    她面對鏡子脫光之後,看見胸上有幾塊暗紅的淤血,頓時撇開視線。

    打開水。

    花灑噴出熱水來,淋在她身上。

    徐品羽就記起昨天晚上,在他家浴室的畫面。

    他硬燙的性器在她雙腿的根部摩擦,她下體流出的粘稠血液,掛在來回抽動的柱身上。

    讓她的背抵著瓷磚牆,吮吸她的胸,咬她的乳尖。

    想起來就是一陣雞皮疙瘩。

    徐品羽急忙甩甩頭,快速洗完澡。

    擦頭髮的時候,她又在想,沈佑白明明看著挺單薄,居然還有腹肌,手臂也是硬邦邦的。

    走進花店,徐品羽看到包裝花束的桌上,放著兩袋禮盒。

    是冰糖燕窩。

    她疑惑的眨眨眼。

    陳秋芽的生活範圍,只有花店和家,就連買菜也在家附近,像劃定好的界限。

    原因不明,徐品羽從來沒問過。

    所以這燕窩,肯定不是她自己買的。

    陳秋芽從後間出來。

    徐品羽指著桌上的禮盒,「媽媽,這是誰送的?」

    陳秋芽愣了一下,尋思不到合適的稱呼,許久,比劃說,一位故友。

    徐品羽不是喜歡追根究底的性格,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她拿起桌上的相框。

    是一張她和陳秋芽的合照。

    應該是放在旁邊的架子上的,怎麼跑到桌上來了。

    她又給放了回去。

    傍晚。

    徐品羽到超市照單買了菜。

    本來是等陳秋芽回家做晚飯,卻等到她的短信。

    有種,又要跑腿的預感。

    果不其然。

    陳秋芽剛比劃到一半,就被她打斷。

    徐品羽又氣又無奈,「送花大叔是不想幹了嗎!怎麼每天都能漏一份!」

    陳秋芽見她的表情可愛,居然笑出來,摸摸她的頭,安慰的比著,辛苦小孩了,我煮紅豆沙等你回來吃。

    夜沉的迅速。

    車子駛過橋面,江上寒霧漸起。

    蔡瑤終於忍不住問他,「你要帶我去哪?」

    周崎山笑說,「昨天不是沒幫你約到人嘛,今天陳默生日,他會來。」

    她睜大眼睛,「你不早說,我現在可是素顏!」

    他轉過頭來看她,又笑,「沒事,挺好看的。」

    蔡瑤愣了愣,眼神有些閃躲,扭頭,看向車窗外。

    他們包了酒吧夜場,給陳默辦生日派對。

    秦然將要進去時,因為眼熟周崎山家的車。

    他站住腳步,等人下車。

    沒想到,還有個蔡瑤。

    周崎山走上來,「佑白來了嗎?」

    「我給他打過電話正……」

    秦然的話還未說完,遠遠地傳來些引擎聲。

    於是,他向寬闊的路面望去,抬了抬下巴,「欸,人來了。」

    蔡瑤也隨之轉頭看去。

    一輛重型機車,速度極快。

    不到十秒,距離他們兩米外停下。

    車上的人摘下頭盔。

    蔡瑤看著他在夜路車燈中的側臉,忘記眨眼。

    沈佑白跨下車。

    周崎山俯身在她耳邊說,「女生都愛這樣不要命的交通工具是嗎?」

    話語聲讓蔡瑤一下回過神。

    他搖頭感慨,「還是四個輪的車安全啊。」

    沈佑白走上來和他們擊掌,目光不在她身上停留。

    太超出蔡瑤的預料。

    她想至少,他會露出厭煩的表情,會說句,你怎麼也來了。

    然而,沈佑白就像不認識她一樣。

    完全被忽略了。

    周崎山將這些看在眼裏,不著痕跡的笑了。

    在走入光影溢彩的室內前,他低頭輕聲問,「要放棄嗎?」

    蔡瑤咬牙,「不可能!」

    她不甘心。

    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蔡瑤這個名字,沈佑白知道,挺能折騰的女生。

    就連她和周崎山打賭的事,他也知道。

    可她的長相……

    說實話,沒什麼印象。

    不是他記性不好。

    他能記住徐品羽的一切,哪怕是她手臂內側的一顆小痣。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45 PM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27 04:47 PM 編輯

二十二.禮物(2)

    計程車停穩後,在推開車門的瞬間,徐品羽有種突然墜落到冰窟的感覺。

    滲人的夜風吹來,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懷中花束的包裝紙唰唰響。

    徐品羽走到駕駛窗外,對司機說著,「您稍等,我送個花就回來。」

    買主留下的地址偏離市中心,地鐵站出來徐品羽就不知道該往哪走了。

    因此,她攔下計程車,卻沒想到帶的錢不夠,只好和司機大叔商量,等會兒直接載她回家,再付清車費。

    司機大叔看看她,猶豫片刻,也答應了。

    不過,地鐵都坐了五六個站的路程,來回車費她不敢想,太心疼。

    如果這時,能有個小天使降臨她面前,遞上幾張鈔票。不用太多,夠付車費就行。

    徐品羽捏著地址,手凍的有些哆嗦。

    她腳步停在一家門面很大,黑與藍構成主要裝修風格的酒吧前。

    曹雲雯自前段時間任職學生會長助理,這是第一次參加集體活動。

    當她知道是為了給陳默慶生時,還天真的以為,也許是大家定個餐廳,吹個蠟燭吃個蛋糕之類。

    蛋糕蠟燭均有。

    附贈,震耳欲聾的音樂,讓人暈頭轉向的燈光,和五光十色的酒杯。

    認識或不認識的面孔,在舞池中間晃動身軀。

    天花板被氣球覆蓋。

    花天酒地,寫實版。

    沈佑白坐在長沙發的最邊上,剛好離她很近。

    他指間夾著煙,似乎看的是前面搖曳的燈光。

    沈佑白突然問她,「你怎麼不去玩。」

    曹雲雯愣了下,「啊,有點不適應。」

    他吐出一陣煙霧。

    果然,他只是問一問,不管她回答什麼,都沒有下文。

    沈佑白就是這樣的人。

    禮貌,他有。

    保持在讓人覺得他僅僅是禮貌,別想拉近距離的尺度上。

    更多時候,他下巴即使不揚著看人,也感覺又傲又冷。

    的確不是瞧不起誰,是純粹不感興趣。

    這種不算惡劣,卻也說不上好的性格。

    讓多少女生,趨之若鶩。

    比如,現在湊過來的這個。

    她和周崎山他們喝了幾輪,兩隻手分別捏著酒杯,一手向他伸去,「沈佑白。」

    沈佑白看了她一眼,接下快要溢出來的酒杯。

    蔡瑤酒意上臉,面頰有些泛紅,「我想為先前總來煩你的事,跟你道歉。」

    經她提醒,沈佑白終於記起她是誰。

    他點頭,沒說什麼,酒杯貼上嘴唇,仰頭倒進口中。

    蔡瑤難掩上翹的嘴角。

    她以為,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喝了一口酒。

    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一路燒下食管。

    旁邊。

    周崎山正和他們聊著,眼一瞥,拿起桌上震動的手機,「我接個電話。」

    這條路離江不遠,有風吹來,就像冰針扎人。

    徐品羽單手抱著花束,另一隻手握著手機,冷的腿打顫。

    接通,她說,「您好,我是花店的,請問您方便出來簽收一下嗎?」

    那邊的人停頓片刻,才說,「你能幫我送進來嗎?」

    掛斷電話後,徐品羽覺得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

    他們開始互灌酒,沈佑白的位置有些遠。

    蔡瑤只是給他遞個酒,雖然他聲音冷淡的說謝謝。

    但這像是女朋友的角色,讓她心裏甜的不行。

    於是,她故意多喝了幾杯,頭暈乎乎的,倒向身邊。

    徐品羽進來時,被影響到地板都在抖的音樂聲,震得差點耳鳴。

    這酒吧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外面一點也聽不見動靜。

    DJ控場的舞池很熱鬨,周圍卻沒什麼人。

    在唯一坐滿的區域,徐品羽看到的,都是相熟的人。

    說真的,蔡瑤長相不錯,醉了之後有點媚。

    她倒在沈佑白肩上。

    燈光糜爛,酒氣相映下,怎麼看都是幅曖昧的畫面。

    周崎山第一個發現她,「哎呀,怎麼是你?」

    徐品羽走上去,表情茫然,懷中抱了束花。

    他笑,「花是我訂的,送給陳默,他今天生日。」

    周崎山的話,說得像心理暗示的指令。

    她對陳默不陌生,學生會骨幹成員,學院內沒人不認識,幾乎下一秒就找到他所在,正準備遞去花束。

    而陳默對徐品羽卻一無所知,只記得似乎是還雨傘的那個女生。他正要伸手接下。

    因為沈佑白突然站起來。

    蔡瑤失去重心,半倒在沙發上。

    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沈佑白捧過花束,塞到陳默手中,順帶祝賀,「生日快樂。」

    徐品羽怔愣了半秒,立刻放下自己的手。

    沈佑白不可能看著她給別的男人送花,無論哪種理由,無論什麼形式。

    都不可能。

    周崎山回過神來,笑著看他,「怎麼感覺被你借花獻佛了?」

    音樂太大聲,秦然喊著,「你才稀奇,送陳默花幹嘛,看上他了?」

    陳默浮誇的裝作受到驚嚇,「那是要這樣,我可不敢收,我取向可直了。」

    周崎山怎麼能說,他得知經營那間小花店的人是徐品羽媽媽,就想賭賭看,送花來的人會不會是她。

    沒想到,還真贏了一把。

    周崎山對她笑,「羽毛來的這麼巧,留下一起玩啊。」

    徐品羽急忙擺手,「不了,謝謝,我必須回家了。」

    又對旁邊的人說,「陳默同學,祝你生日快樂。」

    沒等到陳默回句謝謝,她就被沈佑白拉走。

    周崎山追問,「你也走啊,還回來嗎?」

    沈佑白頓了下,說,「看情況。」

    迷離閃動的光中,形形色色的男女,瘋狂跳躍。

    徐品羽站住腳,他轉身看著她,似乎說了什麼。

    音樂震耳,沈佑白聽不清,皺起眉頭。

    她抓住他的胳膊,踮起腳,湊到他耳邊,「等我一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酒精能舒緩神經,同時放大慾望。

    他喝的不少。

    如同融進血液裏的燥熱。

    徐品羽換好衛生巾,打開隔間的門。

    被正對著她,背倚牆的沈佑白嚇了一跳。

    這裏可是女士洗手間。

    她環顧兩邊隔間,幸好現在沒人。

    鏡子中,徐品羽低著頭,手放在水下沖洗。

    她顯得不經意的問,「你和那女生什麼關係啊。」

    沈佑白先困惑,偏著頭想了想,「蔡瑤?」

    徐品羽轉身,「你還記住她名字了。」

    他看著她垂在身側的兩隻手,水順著指尖,一滴滴落在瓷磚上。

    徐品羽有些急了,「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佑白的視線重新回到她臉上。

    徐品羽走近一步,「她才不單純,哪有什麼堅持不懈的品質,她是跟周崎山打賭來著。」

    她又說,「我那天親耳聽到的,是她叫周崎山把你騙進鬼屋。」

    洗手間燈光偏暗,牆紙是妖嬈的花色。

    她身上是酒紅的毛線衣。

    眼裏是水晶吊燈,奢侈的光。

    如同紙醉金迷的深淵。

    「要不是我……」

    徐品羽卡住,後半句有點不好意思說完。

    咬了下唇,她垂眸,「反正,她不可愛。」

    她倒不是吃醋。是害怕。

    連她自己都覺得蔡瑤好看,然後莫名其妙的想到,要是蔡瑤這時候沒來例假呢?

    半響,沒人說話。

    徐品羽抬眼看他。

    而沈佑白正盯著她,皺眉。

    徐品羽恍然想到,她說的這些,牽扯到了周崎山,他的好友。

    不管沈佑白信與不信,背後說別人壞話。

    她更不可愛。

    可又感覺委屈,她說的都是實話。

    徐品羽想解釋,但也沒有得解釋。

    看她張了張口,氣息進出。

    眼眉微動,唇角收緊,又鬆開。

    他神情不太好,「徐品羽。」

    她愣了一下。

    連名帶姓。

    徐品羽眼睛泛酸,迅速低下頭不看他。

    她抿唇,「嗯。」

    沈佑白說,「我剛才喝了點酒,沒看見你還好,現在想上你。」

    他皺著眉搖頭,「有點忍不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46 PM

二十三.禮物(3)

    徐品羽睜大眼睛看著他,片刻,又避開了他的目光,為難的說,「可我……會感染的。」

    沈佑白深吸了口氣,再重重地從鼻腔呼出,緩慢的眨眼,「嗯。」

    他的眼睛盯著她一會兒,掏出盒煙放在唇間點燃。

    沈佑白低頭點火時,緊蹙眉頭,有一瞬的火光,映在他臉上。

    他閉著眼,仰頭吐出一口煙,下巴到鎖骨的曲線稜角分明。

    灰霧沒有彌漫上水晶燈,就消失了。

    他鬱躁揉亂自己的頭髮,劉海有些遮眼,

    曖昧的光誘惑徐品羽,走近他,伸去撥開了他的頭髮。

    沈佑白一頓,夾著煙的手往地上一甩,火斑砸在瓷磚上。

    他一把撈過徐品羽的腰,低頭咬她的唇。

    唇瓣的痛感,讓她緊閉的眼睛抖了下。

    她伸出小巧的舌尖,去觸摸他。

    引起了一陣狂風暴雨的掠奪,深到入喉。

    就像意識在口腔中激烈的攪動,他卷住徐品羽的舌頭吸吮。

    如何救贖自己。

    就是把她也拖進深淵中。

    徐品羽腳底發軟,跟不上他,像被拖拽進隔間。

    沈佑白單手關門時,依然和她摟纏著交換唾液,導致這門鎖就是對不上扣。

    她先暫停交戰,輕笑出聲,嘴角粘著一絲液體。

    空氣中的味道,是花香味的清新劑,混著爽辛的酒精。

    沈佑白皺了下眉,不到一秒扣上鎖,將她轉身壓向門板。

    他低頭啃咬徐品羽的脖子,唇齒殘留深吻後的濕熱,她像被刮了下神經。

    拉起她的毛衣,探入腰窩,癢的她躲,卻被他更往前壓制住。

    燙人的掌心貼著肌膚一路往上,酥麻的感覺蔓延到胸口。

    推上她的胸罩,柔嫩的乳房一跳出來就被攫取。大手托著圓潤的形狀撫捏,指腹按住乳頭轉動,直到它變得像珍珠翹挺。

    徐品羽微眯著眼,呼吸急促。

    她雙手抵在門板上,兩腿發軟,全靠他從背後抱著,才能保持站立。

    明顯的感覺到有堅硬灼熱的東西,頂著她。

    徐品羽最後一點頭腦的清明,也被糜爛的慾望燒沒了,順從他的手,將自己的牛仔褲,和內褲一起脫至膝蓋。

    衛生巾上血跡凝成花瓣般,羞得她根本不敢看。

    粗大的頭頂擠進她大腿根,堅挺的肉身跟著塞進她腿間細嫩的皮膚。

    徐品羽咬住嘴唇,抵著門的手指慢慢蜷曲。

    沈佑白捏握著她嬌柔的乳房,她發出微弱到幾乎不可聞的聲音。

    濕滑的血中混著情動的液體,他挺腰開始緩慢地抽送。

    只是徐品羽腿軟到無力夾緊,再加上身高的原因,那灼熱的肉柱不知何時,已經貼著她兩片蜜唇摩擦。

    仿佛電流一波波攀上背脊,她抑制不住的,想從胸腔躥出呻吟。

    現在徐品羽只要垂眸,就能看見在昏暗的視線內。

    他冒著白濁的頭,在她腿間退退進進。

    然而,蜜唇被擠得漸漸向外長大,粗頭再一次擦過花核。

    「啊……」她終於忍不住,輕溢出嬌聲。

    換來身後的人深重的喘息,和更瘋狂的抽動。

    她頭腦不清,只覺口乾舌燥,拚命咽口水也無濟於事。

    洗手間外音樂震動的隱約,仰頭又是從隔間門板縫隙漏進的燈光。

    沈佑白再往前一撞,直接讓她膝蓋一軟。

    幸好他抱著,避免她跪在地上。

    另一邊,嘈雜震耳的音樂中,晃眼的光束快要照出濃鬱的煙酒氣味。

    秦然沒有留意他們是否離開酒吧,以為沈佑白只是送人出去,但這麼久還沒回來。

    他想了想,問旁邊的人,「看情況,是什麼情況?」

    周崎山笑,「看情況,是重色輕友的情況。」

    陳默湊過來,「那個女生?」

    他頓了頓,「徐品羽?」

    秦然驚訝,「他們在交……」

    但他的話沒說完,蔡瑤驟然站起身,撞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周崎山眼疾手快的接住杯子,可惜酒全灑了出來,浸濕她的裙角。

    她緊咬牙關,「我去下洗手間。」

    蔡瑤推開洗手間門,愣了一下。

    空氣中有一陣渾濁的氣息。

    未經人事的少女雖然不知道,這味道代表著什麼。

    但是,遮掩不住的喘息和呻吟,從隔間中傳來。

    蔡瑤進來之前。

    他翻下馬桶蓋。

    沈佑白將她背對著自己,抱坐在腿上。燙如火鉗的性器撐開她的蜜唇,貼著穴口。

    一手揉弄她綿軟的胸,另一隻手帶著她的手握住自己的慾望套慰。

    徐品羽不自覺將空出的手,隔著衣服放在蹂躪她乳房的手背上。

    下面的手每動一下,他的指關節就刮到敏感的花核。

    玫瑰紅的血,如蜜般粘稠。

    混著他的白濁,亂七八糟的沾了滿手。

    徐品羽閉著眼睛,面頰緋紅,早已忘記阻止情慾宣泄,「嗯……」

    聽得外面的蔡瑤臉有些微燙。

    她正準備洗個手就離開。

    因為在酒吧發生這種擦槍走火的事,在正常不過。

    「你剛剛都沒在聽……我講話是嗎……」

    蔡瑤怔住。

    徐品羽的聲音很有特點,但總有一種撓著人感覺。

    她不受控制的,躡手躡腳走近那扇隔間的門。

    「沒有……」

    不可能!

    蔡瑤睜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可能會是他,不可能的。

    「那你……哈嗯……」

    他將熱燙的肉身按向花唇中間,激得徐品羽一抖,打斷了話語。

    她皮膚溫度暖熱,泛著粉,汗液粘住發絲。

    沈佑白舔著她白皙的頸,聲音暗啞,「叫我名字,別的我不想聽。」

    她喉間彷彿燒的不行,想張口釋放,「嗯啊……佑白……」

    蔡瑤像被鉛灌注了雙腳,動不了。

    呆滯的站著,聽裡面的人不斷漫溢的嬌呻。

    直到徐品羽尖叫。

    「啊……手指別進去……髒啊……」

    回過神的蔡瑤,慌亂失措的轉身。

    她大力的拉開門,跑出洗手間。

    門打了下牆,緩緩自動的闔上。

    這動靜驚得徐品羽醒了些神智。

    她偏過頭,眼睛迷離的說,「……好像有人。」

    沈佑白的唇順著她臉頰親吻,「別管。」

    最後找到她呼出熱氣的嘴。

    吸取交纏的水聲只在耳邊放大。

    她的口中,有了煙草的味道。

    沈佑白沉迷的兩樣東西,合二為一了。

    出了酒吧。

    夜風吹得徐品羽眯了下眼睛。

    下一秒,肩頭襲來一片溫度。

    徐品羽愣了下,抓住身上的外套想扯下來,「不行,你這樣會感冒的。」

    沈佑白按住他的手,「穿上。」

    又說了句,「我現在挺熱。」

    她的思維筆直通達,那些燙腦的畫面。便不再推拒,老實的穿好。

    徐品羽指著路口,「前面有輛計程車等著。」

    他說,「不用,我送你回去。」

    她有點羞愧的說,「不是,那個大叔等我很久了。」

    沈佑白疑惑。

    她解答,「……因為我沒付錢。」

    沈佑白正掏錢給計程車大叔。

    徐品羽站在他身後,給陳秋芽發短信。

    聞到,袖口有淡淡的煙味。

    徐品羽沒想過他說的送,是用什麼方式。

    或者說,什麼交通工具。

    當她看到,沈佑白跨坐在這輛重型機車上,扣下頭盔的黑色擋風玻璃時。

    如果沒有引擎聲。

    她只聽見心跳。

    江面倒映城市燈影。

    她抱緊沈佑白,耳畔風聲淩冽。

    貼著他的背脊,閉上眼睛。

    還是能感覺到一段段的光影,略過眼上的皮膚。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49 PM

二十四.禮物(4)

    停在距離她家,不到十幾米的路旁。

    她說,再等兩分鐘。

    兩分鐘過了,再回去。

    徐品羽倚靠著他的車,仰頭,天際如墨汁的顏色。

    不太明顯的星光,襯得夜空更近,像巨大的黑布蓋在眼前。

    沒有人說話,隔了一會兒。

    徐品羽好奇的問,「你是什麼星座?」

    他微皺起眉,搖頭。

    她又問,「幾月幾號生日?」

    沈佑白不假思索的說,「這個月29。」

    徐品羽有些驚訝,「那不就是……」

    在心裏默算後,她睜大眼睛說,「下個星期六。」

    沈佑白點頭。

    徐品羽眨了眨眼,「想要什麼禮物。」

    「你。」

    他沒有停頓的回答。

    她愣了一下。

    徐品羽垂下眼眸,「這不行。」

    刺骨的冷。

    他漸漸沉下神色。

    只是,接著,她湊近沈佑白耳邊,「我例假不長,肯定不到下個星期就結束了。」

    她的聲音帶了點笑意,「生日禮物不能提前送。」

    說完,徐品羽突然親吻他的唇。

    只是輕輕一觸,立刻站直身子。

    沈佑白看著她。

    她的髮絲纏繞成粘稠的毒藥。

    眼睛是容器。

    輕而易舉的,將他的心臟器官,浸泡在裏面。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看著他。

    沈佑白想,大概是他自己挖出,並獻上的心臟,與她無關。

    他柔聲問,「笑什麼。」

    徐品羽指著身上的外套,「又騙一件衣服。」

    進家門前,她回頭看到沈佑白還沒走。

    衝他揮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現在挺冷的。

    徐品羽在玄關聽見電視的聲音,脫了外套先掛在門旁的衣架上。

    她走到客廳,窩進沙發裏,抱著陳秋芽,「訂花的是我同學,今天他們慶祝生日,我就留下吃了口蛋糕。」

    陳秋芽拍拍她的手背,比劃著,早點去休息。

    徐品羽蹭蹭她,問著,「紅豆沙呢?」

    陳秋芽瞥了她一眼,接著比劃,都吃蛋糕了還想紅豆沙,這麼晚吃多了不消化,快去睡覺。

    從昨天開始,氣溫穩步下降。

    早晨天空是霧遮住的冷灰色。

    關上家門。

    ………………………………………………………………………………………………………………………………..

    徐品羽拆開牛奶盒上的吸管,對準圓孔,穿透錫紙。

    她抬眼看到魏奕旬,走上去。

    徐品羽咬著吸管問,「病好了嗎?」

    他帶點鼻音回答,「差不多了。」

    快要走近德治學院正門時,路過穿著同款校服的人漸漸多起來。

    她想到一件事,面露尷尬,「等會兒不管他們說什麼,都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

    魏奕旬十分困惑的看著她。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近期學院內的話題人物中,多了個徐品羽,憑的是她在男廁向學生會長表白的事跡。

    而魏奕旬長久以來,就被大家默認和她是一對,現在無疑是八卦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巧,他剛好請假,給這段緋聞又添上了虐戀的情節。

    魏奕旬為情所傷,病了。

    怎麼解釋,越描越黑。

    下課鈴響。

    他出了教室,向著站在走廊曬太陽的徐品羽和陳子萱過去。

    魏奕旬說,「現在他們看我,都帶著同情的目光。」

    徐品羽再次重申,「不能怪我!」

    他又問,「你真的追到廁所跟人表白?」

    徐品羽反問,「你覺得我像是會幹出那種事的人嗎?」

    魏奕旬微微斜眼,「你要聽實話?」

    她抬手阻止,「別說了。」

    生物組長從教室窗裏冒出來,遞上一疊本子,「羽毛,幫我把作業抱去辦公室。」

    「自己去。」徐品羽毫不留情的回答。

    她哀聲,「求你了,班長大人。」

    徐品羽想了想,還是接過那疊作業。

    科任老師教研組在一層,但她刻意往四層走廊經過A班。

    每次都是如此繞路,今天運氣不好,前後門緊閉,沒人。

    徐品羽嘴一撇,快步離開。

    從辦公室出來,她拉上門。

    四周安靜,只有遠一些的講課聲。

    接近午時,陽光耀眼。

    已經上課一會兒了,腳步聲踏過無人的過道,往前走著。

    她正想著,A班會不會是體育課,要不要去場館看……

    誒?

    啪——

    突然從外面飛來的東西,砸破了窗戶,在徐品羽眼前劃過。

    她嚇得往後倒去,坐到了地上。

    玻璃碎片叮呤噹啷的落下,像一場白晝的流星雨。

    一顆籃球滾到牆角,又彈出來。

    光線照穿整條走廊。

    有人躍上窗口。

    她用手擋光,眯著眼,只看見輪廓。

    翻進來的男生踩到玻璃,細碎作響。

    夏尋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微微怔住。

    對視半響。

    他指著徐品羽,張了張口,「啊,內褲。」

    她愣了下,一秒合緊膝蓋拉下裙子。

    徐品羽剛準備開口斥責他,緊隨跳進窗戶的男生,迅速撿起地上的籃球。

    他拽走夏尋,「快跑啊別泡妞啦,老師要來了!」

    果然,他們逃跑後不出幾秒,距離最近的老師聞聲趕來。

    徐品羽餘驚未散,在一片玻璃渣子中,剛剛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老師見滿地狼藉,也一愣,「你這是……練功呢?」

    她急忙擺著手,「不不,不是我幹的!」

    老師示意她別慌,「行了行了,知道你沒這破壞力,先去處理下你那臉。」

    「臉?」

    徐品羽下意識的伸手到臉上,觸到一塊皮膚,刺痛了下。

    收回手,指腹沾著血。

    幸好劃破的傷口不大,像一條細線。

    在醫務室貼了張創可貼,就去年級主任辦公室。

    進去時,恰逢男老師喝斥著,「還狡辯,都有人目擊……」

    他見到徐品羽,便說,「誒,你來的正好,看看是不是這兩個傢伙。」

    順著他指的方向,徐品羽看到了靠牆站的兩個男生。

    一個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另一個,倒不慌張,有點娃娃臉,歪著腦袋看她。

    男老師又嫌棄的搖搖頭,「也不用問了,兩個男生都是K班的……」

    徐品羽原本要說的話,張口改成了,「對不起老師,我剛剛被嚇到了,沒看清是誰。」

    沒人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時安靜。

    年級主任是個中年女人,比男老師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神色。

    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她先瞧了瞧兩個男生,「既然你們不承認。」

    她又看了眼徐品羽,「你又不知道。」

    最後說著,「那你們三個就一起把走廊打掃乾淨。」

    出了辦公室,夏尋叫住她。

    他說,「謝謝。」

    頓了頓,看著她說,「還有,對不起。」

    徐品羽面無表情的開口,「不想說‘沒關係’可以嗎。」

    沒想到她這麼直白,夏尋怔了怔,才點頭,「可以。」

    她又說,「那你們留下清理,我走了可以嗎。」

    「……可以。」

    徐品羽終於揚起一抹笑,「辛苦了,再見。」

    揮揮手,真的轉身走人。

    肇事男生之一的韋昭明,突然笑說,「這學姐好可愛啊。」

    夏尋目光在她離開的方向,停頓幾秒,轉頭對韋昭明說了句話。

    然後,朝著徐品羽下樓的背影,追了上去。

    「學姐。」

    徐品羽聞聲,下意識的抬頭看。

    少年半身撐在扶手上,臉上張揚笑容,眼睛透亮,略帶稚氣。

    他問,「你有男朋友嗎?」

    徐品羽愣了愣,揚著下巴說,「學弟,沒人告訴你校規禁止談戀愛嗎?」

    站在走廊發呆的韋昭明,耳邊仿佛還回放著,夏尋的話。

    他說,「她是我的。」

    光中有塵埃。

    輕飄飄的浮沉。

    韋昭明回過神來,「誒,都跑了我一人掃啊?」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4:53 PM

二十五.妄想(1)

    徐品羽喜歡看滾燙的水,慢慢浸濕銀杏乾葉。

    它玻璃杯中漸漸蜷曲自己,最終綿軟的浮起。

    味道有點苦澀,並不好喝。

    以徐品羽的家境,想要就讀德治學院,需要參加入學考試。

    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所以沒有收到入學通知,也不會感到太失落。

    然而,當徐品羽在普通學校就讀一月有餘時。突然,又收到了德治學院的通知。

    與其說是通知單,不如說是致歉信。

    信中稱,由於學院系統出錯,導致徐品羽的成績被跳過排名,重新錄入後,她是符合入學條件。

    如果她仍然有意轉入德治學院,為表歉意,將減免她一個學期的學費。

    陳秋芽詢問她的意願。

    徐品羽眨了眨眼,回答,「當然去啊,免學費呢。」

    來到德治的第一天,是下午。

    黃昏的光刷暖路面,又被將至的夜風吹涼。

    初來乍到難免會有些緊張,再加上忙著辦理入學手續。

    徐品羽只記得,她曾扶著一位同學去了醫務室。

    具體是誰,長得什麼樣,模糊不清。

    她也沒放在心上。

    陳子萱是個看起來不好接近,但實際上很可愛的女生。

    她比徐品羽對德治的了解,稍微多了那麼點。

    例如,她知道目前校草,是3年級A班的某某學長。

    這些無關學習的字眼,才是青藤般覆蓋時間的記憶。

    徐品羽不會像其他女生那樣,裝腔作勢的說一句,「無聊,我才不感興趣。」

    其實內心好奇的要命。

    徐品羽會湊近她,然後問,「是誰呀?」

    所以,她喜歡坦率的徐品羽。

    陳子萱拉著她,「走,我帶你去看。」

    跨越兩棟教學樓。

    雖然格局是一樣的,但見到的面孔全都陌生,感覺很奇妙。

    千山萬水而來,可據說是校草的學長,並沒有讓她們非常驚豔。

    徐品羽安慰她,「也許有人格魅力。」

    下樓時。

    她看陳子萱突然趴向樓梯扶手,往下瞅了眼,回頭輕聲說著,「學生會的。」

    徐品羽愣了愣,與幾人迎面碰上。

    她主動側過身,讓出上樓的路。

    不知道誰把風車插在樓道的窗沿,影子落在地上,呼呼的轉著。

    走在最後的人,襯衣長褲,膚白唇紅。

    他視線向下,不愛搭理人的樣子。

    那麼纖瘦,卻不顯病態,像雜誌裏的模特。

    很高,所以徐品羽目光掃過,是他的下顎。

    側臉的線條太流暢,喉結在剛剛好的位置。

    一股淡淡的煙味。

    徐品羽往後縮了下肩。

    大概因為這個動作,他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

    目光相對,只是一眼。

    窗外雲層壓低,暗了一瞬。雲走,視線內又亮起來。

    他們離開後。

    陳子萱很興奮,「靠呀,長得比校草好看。」

    徐品羽回過神,半響,才說著,「啊,還好吧。」

    但是陳子萱已經跑下樓了,她也匆匆跟去。

    那個人叫沈佑白。

    他莫名的,讓徐品羽想到了,一種叫天堂鳥的花。

    聽說,它原來是隻鳥,但犯下不可原諒的罪,因此被上帝懲罰,永遠禁錮在花中。

    她以為不會再與沈佑白有任何交集,直到那日。

    搬道具箱的學姐下樓時,掉落了一段彩燈,徐品羽邊喊住她,邊蹲下去撿。

    誰知身後還有搬著箱子的人,未看見蹲下的她,就這麼撞上了。

    混亂之中,徐品羽差點滾下樓梯,裝飾品散落一地。

    學姐們著急的圍上來,「你沒事吧!」

    徐品羽頭上掛著幾串星星燈,愣了片刻,倒是笑了,「沒事沒事。」

    就是膝蓋擦破了皮。

    她堅持自己去醫務室,畢竟這一地的東西還要收拾。

    男校醫讓她坐在病床上,從櫃子裏拎出個醫藥箱來,放在床邊。

    然後捂著肚子邊走,邊對她說,「你先自己找找碘酒抹,我去個廁所馬上回來。」

    徐品羽啞然,盯著醫藥箱懵了許久,她還真不清楚該怎麼處理外傷。

    隔了一段時間,醫務室的門被人拉開。

    她握著半天才辨認出的碘酒,以為是校醫回來了,撩起病床前的白簾。

    結果卻不是。

    徐品羽看見那個人站在櫃前,正尋找什麼,沒有發現她。

    醫務室的窗簾隨風,一股一股的翻動,遮掩著他的背影。

    回過神來,徐品羽出聲說,「你,是在找這個嗎?」

    沈佑白怔了怔,轉過身,看著她。

    這瞬間,她記起了,天堂鳥的來歷。

    是因為它的羽毛太過美麗,人們認為它是從天堂而來。所以給它起名,天堂鳥。

    他看了眼徐品羽手中碘酒,和身旁的醫藥箱。

    以及,她膝蓋上的傷。

    沈佑白皺起眉頭,走了上去。

    徐品羽見他過來,便將手裏的瓶子交出去。

    以為沈佑白會拿了就走,沒想到他拎起一把矮凳,擺在她腿前,「放上去。」

    徐品羽下意識的問,「什麼?」

    他抬眼,盯著她,「腿。」

    徐品羽無法思考的完成指令,一條腿伸直放在凳子上。

    沈佑白坐在她旁邊,打開碘酒,用棉簽沾著,觸碰她膝蓋。

    這舉動把她嚇得措手不及,只能愣在那,看著他低頭垂眸的樣子。

    他突然說,「你都不痛嗎。」

    聽到這麼問,她才感覺到像被燙了般,刺刺的疼。

    徐品羽小聲的回答,「有一點。」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說完,擦在傷口上的力道,更輕了。

    幫她處理完傷口,沈佑白扣上醫藥箱,拎著準備走。

    徐品羽急忙說了聲,「謝謝。」

    他腳步一頓,目光在她髮間停留了片刻。

    最終,在徐品羽疑惑的神情中,沒說什麼,就走了。

    她發呆的坐了一會兒,撐著床面站起來,小心的走到門口。

    恰好男校醫進來。

    他看了看徐品羽的腿,「哦,你已經處理好啦,記著這兩天別碰水。」

    她點點頭,又想起,「老師,那個,醫藥箱剛剛沈……沈佑白同學拿走了。」

    「我知道,他們班有人摔了。」

    徐品羽走到廁所洗手。

    關了水,她抬頭。

    在鏡中,徐品羽看見自己的頭髮中,夾著一小片彩紙。

    剛剛沈佑白是發現了嗎。

    那為什麼不幫她取下來。

    真奇怪的人。

    但是。

    突然想到陳子萱的那句,長得比校草好看。

    如果,現在再讓徐品羽回答。

    她會說,這個人。

    豈是庸脂俗粉能比的。

    某天,當徐品羽得知,隔壁班的一個女生,有了沈佑白的手機號碼時。

    她才醒覺,天堂鳥犯了何種罪行,會受到那麼重的懲罰。

    大概是,肆意蠱惑人心吧。

    道理很簡單,喜歡就表白。

    但徐品羽是個很容易放棄的人。

    只要被拒絕一次,她就會放棄。

    而正因為不想放棄喜歡沈佑白。

    所以,不表白,就不會被拒絕。

    這樣就可以,繼續喜歡他。

    往往愈渴慕,祈求的人事,愈不可得。

    明知不可得,執意去留戀,即為妄想。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41 PM

二十六.無眠(1)

    窗外的光沒有下午刺眼。

    一束束接近鉛灰的顏色,破開雲層落下。

    這是徐品羽被下課鈴吵醒後,第一眼看見的天空。

    拿出一套運動服。

    她和陳子萱幾乎同時關上櫃門。

    最後兩節是體育課,她們抱著衣服,到走廊儘頭的更衣室。

    鎖好門。

    放下運動服,徐品羽開始脫去身上的衣服。

    她隨手把外套和毛線衣扔在椅背,解開襯衫的鈕扣。

    正繪聲繪色講著昨晚電視劇情節的陳子萱,套上運動衫,突然愣住。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指著徐品羽,「啊喂……」

    徐品羽神情一頓,緩緩低頭。

    她上半身只穿著內衣,膚色白皙,肩和胸上的一塊塊暗紅,更加明顯。

    徐品羽抓過運動衫,迅速從頭套下。

    陳子萱眯起眼睛,「別說蟲子咬的,幼稚園小朋友都知道這叫吻痕。」

    徐品羽笑了,「最近小孩涉獵挺廣啊。」

    陳子萱輕哼一聲,「不要轉移話題。」

    她飛快穿上褲子,蹦到徐品羽身邊,「快點從實招來。」

    徐品羽看看她,「我不是跟你說了嘛。」

    陳子萱揚著下巴,「屁,你哪有說過。」

    徐品羽不甘示弱的頂回去,「明明就有!」

    她斬釘截鐵的反駁,倒是讓陳子萱猛然記起。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徐品羽在某天晚上,曾經打過電話給她,說的什麼來著。

    看陳子萱驟然放大的雙眼,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來了。

    徐品羽無奈的搖搖頭,一臉‘你看我沒騙你吧’的樣子。

    陳子萱張著口好久沒合上,等眼前的人換好褲子,又難以置信的問她,「你們怎麼進展如此神速?」

    徐品羽拿起外套的手停住,轉頭看著她,坦誠的說,「我們是從這樣,開始的。」

    這幾日氣溫起伏變化大。

    而且讓人感覺雨勢來的沒有規律,隨時要下個痛快。

    所以體育課轉移到室內的籃球館,鞋底蹭在光滑的地面上,嘎吱嘎吱響。

    徐品羽提前向女助教報備自己的情況,隨便做做熱身運動,悠哉的坐在一旁看他們跑圈。

    在例假帶來的諸多不便中,撞上體育課應該是唯一的方便。

    可惜,她竊喜沒多久,體育老師就告知了本節課的任務。

    定點投籃,十進三及格。

    並且,「最後一個完成的留下收籃球。」

    體育老師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場館裏回盪。

    陳子萱拍了拍她的肩,十分同情,「辛苦你了。」

    徐品羽確確實實,完全沒有運動細胞。

    期期補考,每次都求監考老師放點水。

    這水要放多少呢。

    打個比方,及格線是滿浴缸的水,放到見底,差不多她就過了。

    於是,最後留下的。

    不是徐品羽,那還能是誰。

    沈佑白關上場館的門,除了中心,四周的燈暗著。

    他所見的,只有穿著運動裝的少女,往籃筐的方向拋去一顆球。

    球飛出去還未夠上籃筐,先緩緩墜地,咚咚咚的彈遠了。

    徐品羽歎了口氣,按住肩活動著手臂,轉身就看到他。

    她站在燈光中,嘴角上揚,「幫我撿球吧。」

    剛好沈佑白前方有顆籃球,他走上去俯身撿起,單手往旁邊一扔。

    直接進了裝球的車籠。

    徐品羽哇了聲。

    要是在考試的時候,能把他的技術借用十分鐘就好。

    他在前面撿球,徐品羽推上車籠。

    沈佑白直起身,回頭對她說,「你別動了,不是例假嗎。」

    她搖頭,「沒事,我例假不怎麼難受,而且也快完了。」

    沈佑白盯著她一會兒,抬手將球扔進車中。

    今天他把襯衫領子也扣上了,繫著領帶。他走進光線漸暗地方,白皙的臉,冷的像冰。

    徐品羽偏頭看著他,「穿得好整齊啊。」

    「下午公開課。」

    沈佑白投進最後一顆球,修長的手從她眼前奪走了車籠,往器材室推去。

    片刻失神,徐品羽追上他。

    拉開門,燈光像展開的紙片印進去。

    沈佑白將車推到角落的位置。

    她靠近,很近。

    「我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你總說,想上我。」

    沈佑白手一頓,轉頭看著她。

    微弱的光中,她的眼睛,想用成堆的鈔票珠寶去交換。

    她輕聲說,「剛剛,我也想上你。」

    緊閉的門上,留有長方形的窗。

    窗外投進的,是器材室內唯一的光源。

    她跪在軟墊上,沈佑白抱著她,手掌摟住她的腰背,往他的方向壓。

    胸罩被推高,隔著衣料找到她的乳尖,用嘴含住。她不由得吸氣,胸腔卻因此挺起,送入他口中。

    感受到他的牙齒輕磨柔軟的乳珠,她攥著沈佑白肩上的衣服,快將布料擰碎。

    他掀上徐品羽的衣服,沒有阻隔的吮吸她的肌膚,掌心握住一側乳房揉捏。

    一手抱著沈佑白的頭,一手扶著他的胳膊,她合上眼,咬住嘴唇,陣陣顫慄席捲全身。

    他的手掌先聚攏起軟潤的乳房,再鬆開,捏住已經堅硬的乳尖搓動。

    「嗯……」她抿了抿唇,大腿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向後倒在墊上。

    沈佑白抬起她的腳踝,脫下她的鞋。

    又解開她褲子的鬆緊繩,連同內褲一起剝下來。

    他用膝蓋分開徐品羽的雙腿,稀少的燈光下,濕潤的縫如同輕輕呼吸般,動著那兩片唇。

    顏色像濃豔的花。

    徐品羽用肘撐起半身,他正掏出自己勃發的慾望。

    看起來似乎是準備,對著她的下體自慰。

    她直起腰背,又俯身趴上去。

    沈佑白眼眸中是她嬌美的乳房,垂下,晃動。

    她指腹壓向碩長慾望的頭部,帶走滲出的濁液。

    將手拿到眼前,拇指和食指間撐出一條白線,又崩斷。

    「用……」

    她停頓,沾著白濁的手指,點在自己的嘴唇上。

    徐品羽認真的詢問他,「也可以?」

    沈佑白緊緊盯著她,「不行!」

    她愣了愣,又說,「我就試一下,你要是覺得難受,我就不繼續了。」

    他漸而沉下臉,「這不是難受的問題。」

    沈佑白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萬一我忍不住,你嘴巴還要不要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42 PM

二十七.無眠(2)

    在這幽暗的環境中。

    徐品羽能否看見,取決於門上的窗。

    但他背著光,看不清表情。

    她以前在想,沈佑白理想中的女生,會是什麼樣的。

    而現在思考,在發生關係時,他喜歡什麼樣的。

    徐品羽揮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但我想試試。」

    沈佑白回絕乾脆,「不行。」

    可她不肯輕易罷休,「可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徐品羽一急,覺得難以啟齒的話,倒是脫口而出,「你應該說‘小東西,快點用你的嘴來取悅它’,然後我說,求求你不要,它太大了我含不……」

    雖然她的口吻像在背書,但只要用著她的聲音,就算是動情時的單音,對他來說,都是致命傷。

    何況,淫靡的詞句。

    沈佑白深深閉上眼,腦袋漲疼的要命,打斷她,「躺下,我不想跟你討論這些。」

    她揚起下巴,「不躺,除非你讓我試一下。」

    徐品羽被他盯得慢慢垂下腦袋,以為沒得商量。

    結果,沈佑白妥協了。

    她眨了幾下眼,「真的嗎?」

    沈佑白目光定在她臉上,「快點。」

    徐品羽趴得更低了些。

    也不是第一次握著他的性器,卻是第一次距離這麼近。

    溫度比她的掌心燙,指間相對冰涼的觸感,她的鼻息又噴灑在上面,激得他呼出一聲重氣。

    盯著手裏龐勃的物體,徐品羽突然感覺嘴唇乾燥,舌尖舔過自己的唇邊。

    沈佑白深吸氣,偏過頭閉上眼。

    當她用輕柔如同羽毛的唇,親吻頂端時,他手攥緊,指甲快要嵌入掌心。

    從性器頭部的鈴口冒出白濁,她伸出舌尖舔走。

    鹹的。

    她這麼做,讓本就昂然的根上筋絡明顯脹出來。

    幸好,在徐品羽準備張口含住那頂端前,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佑白眉間緊皺,深如血色的唇抿著。

    他額角滑過一滴汗,下顎的骨骼,因為用力咬緊牙關而波動。

    雖然很性感。

    但看得出他忍得痛苦。

    徐品羽愣了下,「你好像很辛苦。」

    他依然緊閉著眼,艱難的開口,「別管我。」

    聽著沈佑白嘶啞的聲音,她有些心疼。

    目的不是為了讓他難受啊。

    於是,徐品羽送開手,「我放棄了。」

    話語聲落,沈佑白忽往前壓身,猛將她腰箍住,低頭咬上她的肩。

    似乎在報復她一樣,齒間力道不輕。

    「嘶……」痛覺使徐品羽不自主的吸氣。

    放開她的肩骨,留下齒痕印記,和牙齦分泌的唾液。

    沈佑白變得有些灼熱的脣一點點吻著她的脖子,舌頭舔過她耳後滲出的汗。

    緊抱著徐品羽的背,綿軟的乳房抵著他,壓到變形。

    用下身脹硬的慾望狠狠挫擦過她的花蕊,從嫩縫中緩緩滲出的液體,濕潤他的頂端到根部。

    她的清水橫流,使他的動作愈加順暢。

    按撫她背脊的手,來到前面,向下探去。掌心罩住她的私密之地,撩開濕潤不堪的唇瓣。

    燙度都集中在下體,她分不清撥弄私處的手指,和摩擦嫩蕊的區別。

    直到他忽然勾了下敏感的小核,再往裡壓,捏住撫摩。

    刺激到她一個顫慄,慌張的叫,「啊嗯……別用手別用手,求你了……」

    邊說,她邊抓著沈佑白的手腕,重新帶他回到自己背上。

    他似乎要用指腹,數過她背脊每節骨頭。

    迷亂感一直堆積,徐品羽抿唇,「嗯……」

    原本緊窄的縫被不斷抽動後,花唇腫脹,擴大的穴口中流出的熱液,看不清顏色,全部淌在他碩長的肉身上。

    太過潤滑的結果,讓慾望猝防不及的往上頂去,瞬間撐開兩片蜜唇,擠入窄洞口。

    她尖叫,「啊啊啊,別進去呀……」

    胡亂推著沈佑白的肩,只是自己沒有力氣離開。

    他握住徐品羽的腰,向上抬起一些,昂然的慾望即刻退出來,擦過花核。

    雙重的刺激,她腿根猛然一酸,不住的顫抖了下,穴口湧流熱燙的液體。

    沈佑白放她躺倒在墊上。

    就像被雨水打落的蝴蝶,落在地上喘息。

    白皙的胸口,玫紅的乳尖,起伏著。

    他攥過徐品羽的手,握上未平息的滾燙,來回套弄。

    摩擦到她掌心都麻了,才得以釋放。

    徐品羽恢複些力氣,坐起身來穿好內衣,扯下衣服。

    沈佑白扣上皮帶,撿起她的褲子遞過去,「還有多久。」

    她愣了愣,片刻後懂了,是問她經期的時間,「可能明天,可能後天。」

    他的聲音尚有沉啞,「提前告訴我,幫你請假。」

    徐品羽困惑不解的看著他,正要開口,外面場館中傳來鞋底蹭著地板的聲音。

    她立刻將手指放在唇上,「噓。」

    應該是學院的警衛。

    模糊的聽見他抱怨了幾句之後,啪的一聲,將燈關上。

    緊張過後,徐品羽眨眨眼,仍是一片漆黑。

    她無奈的笑,「我看不見了。」

    少頃,他的氣息出現在耳畔,「我在。」

    諾大的場館在徐品羽眼中,也不過是黑布遮眼般。

    沈佑白牽著她往前走。

    十指交握,他的手骨凜硬,很有安全感。

    徐品羽突然說起,「小時候我以為,晚上關了燈什麼都看不見是正常的。」

    「後來去夏令營,就在那黑漆漆的山上,不知道被誰親了一下。」

    她笑了笑,「我才發現,原來別人是可以看見的。」

    沈佑白遏止步伐,沉聲問,「親的哪裏。」

    她愣了一下,笑著搖頭,「那都是小時候的事……」

    話沒說完,他手上使勁拽過,順勢將她一攬,低頭吻下去。

    在她溫暖的口腔裡強勢的掠奪。

    徐品羽輕皺了下眉,踮腳摟住他的頸項。

    她像安撫一頭狂躁的野獸。

    他漸漸迷失最初的意識,柔和的移動,吮撩著對方的舌頭。

    四周黑暗的,如同寒夜。

    她是唯一的火光。

    鬧鐘響起,隨即咚的一聲被揮到地上。

    清冷的早晨,光線淡薄的透過窗簾。

    徐品羽迷迷糊糊的鑽出被窩,冷空氣掃過她的毛孔,掀起雞皮疙瘩,清醒了不少。

    走到廁所,她坐在馬桶上。

    她看到腿間的內褲底端,張了張口,「啊……」

    衛生巾上只剩一點點血跡。

    午休時間。

    徐品羽買了兩瓶飲料,來到三樓的露台,穿過閒聊打鬧的人。

    她站在無人坐著的長椅旁,左右張望了下。

    奇怪,陳子萱人呢。

    正想著,徐品羽擰開一瓶飲料,轉身就看到了她。

    但是卻在看清她挽著的人時,舉著瓶子睜大眼睛。

    她無意識地倒入一口果汁,陳子萱已經扯著人來到她面前,「介紹一下,我男友。」

    陳子萱念出他的名字,「夏尋。」

    徐品羽被嗆得一陣猛咳,眼底有些泛紅。

    她將手背擋著嘴,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他笑的清清爽爽,像早晨的空氣。

    陳子萱歪頭看她,「哇,這麼大反應,你是暗戀我,還是暗戀他?」

    她又笑了,「開個玩笑啦。」

    接著她挺重地拍了下夏尋的肩,「他是我表弟。」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42 PM

二十八.無眠(3)

    徐品羽兩手疊放在腿上,捧在手中的果汁喝了大半。

    遠處都是身著校服的少年們,語笑喧闐,吵吵鬨鬨。

    其中也包括,那個叫夏尋的男生。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他和幾個同學聊著天。

    他的頭髮被陽光刷成褐色,不徐不疾的轉過頭來,和徐品羽目光相對。

    她別扭的撇開頭。

    陳子萱的視線在他們身上掃了個來回,最後留在徐品羽臉上,「看你的表情……」

    她頓了頓,湊得近些,小聲問,「他跟你表白了?」

    徐品羽條件反射般慌張起來,「誰?」

    陳子萱看了她半響,笑了笑,「夏尋啊。」

    徐品羽瞪大眼睛,神情就像在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子萱無奈的聳肩,「我能不知道嘛,他把我電腦裏和你的合照都拷走了。」

    說完,她揚起下巴望著天空,思索說,「而且他喜歡你也有……兩年多了吧。」

    徐品羽驚惑的皺眉,「怎麼可能!」

    陳子萱回頭看著她說,「以前你來我家玩的時候,就見過他呀。」

    她眨眨眼,又問,「你不記得啦?」

    徐品羽眼神微愣,已是回答。

    陳子萱咂著嘴,「嘖嘖,這小孩真慘。」

    她憐憫的搖頭說,「幸好我還沒打擊他。」

    可能是因為即將入冬,下午的太陽曬著人也不覺得燙。

    最後一節課文作賞析,陳子萱煽惑她一起逃了課。

    徐品羽原本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的功夫,就身在室外球場的觀眾席。

    球場中奔跑的少年肆意揮汗,周圍助威的尖叫也是此起彼伏。

    以至於蓋過了下課鈴。

    魏奕旬來時,毫不費力的就找到徐品羽。

    在熱烈吶喊的少男少女們中,就她百無聊賴的托著下巴,坐在那。

    魏奕旬走上前,坐在她身旁。

    徐品羽瞥了他一眼,繼續發呆。

    她這個連什麼叫中鋒,什麼叫後衛都不知道的人,還看什麼球賽。

    陳子萱混在下面的人群中,很是激動的在為夏尋加油。

    魏奕旬皺著眉頭,「那人誰啊,她喊得這麼歡。」

    徐品羽似斟酌了幾秒,說著,「小萱男朋友。」

    她不著痕跡的窺視,魏奕旬臉上各種閃過的小表情,有錯愕,有慌亂,也有些哀怨。

    徐品羽忍不住笑得狡黠,「騙你的。」

    魏奕旬迅速斂了神情,「你嘴閒啊。」

    徐品羽笑意更深,「可閒了。」

    魏奕旬斜她一眼,便不再說話。

    在熱火朝天的氛圍中,徐品羽心裏默數,三、二、一。

    一點五。

    不出意料,魏奕旬開口,「那他是誰。」

    這次,徐品羽誠實回答,「她表弟。」

    哨響。賽終。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淹沒在沸騰的喧叫中。

    不過,魏奕旬還是聽到了。

    她有點後悔,太早說出真相。

    球場中的人陸陸續續退場。

    徐品羽在這時,站起來拍拍屁股,「我走了。」

    她按了下魏奕旬的肩,「幫我跟小萱說一聲。」

    最近,徐品羽都沒和他們一起回家。他稍有遲鈍,現在才回過味,她是談戀愛了?

    那,對象是誰。

    魏奕旬沒機會問,她已經走遠,躍上台階,裙擺波動的像水紋。

    夕陽陷落,預感在不久後,黑夜將直罩下來。

    夏尋來到陳子萱面前,但目光卻左右看了看,在尋找什麼人。

    剛才她還安靜的坐在觀眾席。距離很遠,他能看見的,只有她白皙的膚色,像六月雪。

    於是,夏尋問,「她呢?」

    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陳子萱有些心虛撓撓頭,「她啊……」

    啊字拉長了片刻,才接上,「有點忙。」

    資料室中無窗,淡薄的紙墨味揮散不去。

    沈佑白將文檔歸位,關上櫃門,捏住鑰匙反鎖。

    他轉身,見到來者,頓了一下,眼眸沉到清冷。

    女生穿著校服裙子,上身卻只有襯衣,過於單薄,不適合今天的氣溫。

    沈佑白神情淡漠的警告她,「這裏不是你能隨意來去的地方。」

    「徐品羽。」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回轉過身。

    樓梯口突然冒出的周崎山,在幾步之外,扔了個東西來。

    她下意識去接住。

    攤開掌心,一顆太妃糖。

    他說,「佑白在資料室。」

    徐品羽愣了愣,「謝謝。」

    「不用謝。」周崎山笑著對她揮揮手,便下了樓。

    雖然總感覺他笑的古怪,但徐品羽歪了歪腦袋,不放在心上。

    她撕開糖果包裝,一擠,推進口中。

    沈佑白的身骨料峭,利落。十指修長,蒼白到指尖隱約泛紅。

    她想到徐品羽可以擁有,就心生不甘。

    蔡瑤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手卻在慢慢解開自己襯衫的鈕扣,內衣包裹著乳房的輪廓,逐漸顯露。

    而沈佑白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但並不是燃起慾望的模樣,更似感到莫名其妙。

    襯衣落地。

    她再怎麼敢做,臉頰也染上緋紅。

    當蔡瑤說著,「她可以給你睡,我也可以啊。」

    徐品羽推開資料室的門後,意識到進門前,先敲門的重要性。

    她從背後只看見蔡瑤的內衣帶,是魅惑的紫色。

    同時,徐品羽思考停滯。

    嘴巴裏近似巧克力的味道,在一瞬間消失,嚐不出來了。

    蔡瑤轉過身,先瞪大了眼睛,而後才想到護住胸口。

    在她進來時,沈佑白怔了怔,和她對視一秒。

    徐品羽掉頭就跑。

    這絕對是她,跑得最快的一回,如果能記入體能測試的成績。

    徐品羽躲在樓梯一側,平復呼吸後,探出頭去。

    看見沈佑白追尋而來,沒發現她的身影,精緻的眉骨,擰成了焦躁的形態。

    徐品羽立刻站出來,對他喊了聲,「這。」

    沈佑白望去,愣了下,隨即走下樓。

    她用指尖勾去沾到唇上的髮,喘得仍有些明顯。

    徐品羽說著,「太尷尬,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跑吧。」

    沈佑白神情舒展幾分,曲起手指,想要彈在她額頭上。

    卻被她握住手腕,躲開了。

    徐品羽十分不悅的瞪著他,「你倒是解釋一下。」

    沈佑白語氣毫無起伏的說,「她自己脫的。」

    其實,剛才,她是真的慌了。

    即使他看向蔡瑤的眼睛裡,只有輕蔑的神色。

    她也害怕,萬一,他沒有追出來。

    畢竟,她掃過眼就知道,蔡瑤的胸型很美。

    想到這,徐品羽嚴肅的問他,「好看嗎?」

    沉默片刻,沈佑白懂了,回答,「一般。」

    她垂下眼,鞋底蹭了蹭地,「那我的好看嗎?」

    沈佑白目光下移。

    沒有回應,徐品羽抬眼,他正盯著自己的胸。

    就聽沈佑白認真的說,「顏色,很漂亮。」

    好看到他想咬住不放。

    徐品羽覺得耳根燒了起來,「獎勵你吃顆糖。」

    她舌頭卷出藏在口中,未化完的糖。踮腳摟住他,把嘴對了上去。

    只想送到他嘴裏就離開,但他攬住徐品羽的腰,緊的像被捆綁。

    少了撬開牙齒的步驟,舌頭直接交纏在一起,翻攪甜膩的味道。

    糖化乾淨,仍在吞咽對方的唾液。

    直到她嘴角滲出透亮的液體。

    腳跟落地,徐品羽掌心抵在他胸前。

    她低著頭,斷斷續續的說,「我,明天應該,結束了。」

    沈佑白壓著重聲的呼吸,抿了抿脣。

    她皮膚質感的透明,似乎能看見毛細血管。

    左眼下,有一道比紅線還要細薄的痕跡。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43 PM

二十九.無眠(4)

    在玄關換好鞋子後,她打開包確認一遍。

    藥盒還安靜的待在裡面。

    昨晚發短信告訴魏奕旬,今天早上不要來等她,她請假了。

    雖然徐品羽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請到的假。

    學生會長濫用職權,好像很容易。

    所以,不遠處的銀杏樹下,那個雙手插在褲兜裡,倚著輛重型機車的人。是沈佑白。

    陳秋芽並不知她沒準備去學校,徐品羽仍然穿著校服出門。

    而他一身自己的衣服,簡潔的風格。

    滿地銀杏落葉。

    他的臥室還是窗簾緊閉,也不開燈。

    昏暗,只靠薄薄的灰光。

    徐品羽坐在床邊,拿出避孕藥,再把包扔在腳邊。

    他走進房間,手中握著水杯,沒有直接給她,先問,「這對你身體有影響嗎。」

    沈佑白覺得戴套也可以,無非就是多個步驟。

    徐品羽拆出一粒藥,「我媽媽以前激素不平衡,醫生開過的藥,沒有什麼副作用。」

    見她抬手扔到口中,沈佑白遞上水。

    吞下之後,她多喝了幾口水,有一滴從嘴角流下。

    他眼神沉沉地看著,伸手去抹掉她下巴的水跡。

    徐品羽愣了愣,放下杯子,有些緊張的提出,「我還沒洗澡。」

    沈佑白簡單的回絕,「沒必要。」

    徐品羽咽下口水,站身起來,拉下裙子的拉鏈。

    沈佑白的目光滾燙的注視著,裙子掉落在地上。

    她抓著襪褲脫下,黑色的襪子拉抻成長條,彈離她的腳面。

    還沒直起腰,先被推到在床上。

    沈佑白的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眉間微皺,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退下半身,來到她腹間。

    脫下徐品羽的內褲,絹絲的布料從大腿滑走。

    他指尖輕輕掠過門扉,如同數萬只螞蟻爬過她的腰背。

    徐品羽微微打顫,內肉不自主的收縮,卻夾緊了他的手指。指腹輕挑濕熱的花唇,加進手指,去分開它們。

    每次輕刮到她的嫩壁,都是陣陣酥麻。

    兩根手指塞住無骨的窄口,翻攪肆虐,企圖擴張它。

    徐品羽覺得小腹中像有一條魚在擺尾,掙扎著要跳脫出來。

    「嗯……」她難忍的抬起下巴,背部肌膚敏感的摩挲著床單,一點點灼燒蔓延全身。

    清醇的露水開始滲出。

    沈佑白又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再擠入一根手指。

    「啊……」徐品羽微弱的叫了聲,又咬住下唇,抑製呻吟。

    直到攪出滿溢的水聲,他退出來。

    手指抽離穴口,她下意識的想要並上腿。

    沈佑白卻同時欺身壓上來,轉而抓住她的膝頭,按向床面。

    她的兩腿就從胯骨被拉開到最大,隔著褲子,能感受到硬物抵在她的私處。

    他的薄唇貼上來,鬆開壓制她的手,掀起自己的上衣。

    衣服領口必須從頭脫去,他們的唇分別一瞬,又糾纏在一起。

    激烈的吻,舌頭都酸痛。

    沈佑白摸上她的襯衣鈕扣,半解半扯的全部敞開,將她的胸罩推上去。

    內衣硌著她難受,便自己抬起腰部,手伸向背後打開內衣扣。

    嘴巴一直在相互追逐,脫去她所有的衣物,他才撐著床面,直起手肘,離開她口腔時連著細細的絲線。

    她的肌膚滑如絲絨。眼神迷亂,瞳孔中有他的樣子。

    沈佑白看著有些心慌,膝蓋跪在她身體兩側,解開褲子。

    他再次壓下身,將慾望的圓潤抵住濕濡的小口。

    怪異的癢襲上徐品羽的小腹,並攏雙腿,卻徒然,反而夾住他的腰身。

    從嬌嫩的兩片唇中擠入,緊密的貼著穴口,撐大到不可思議。

    徐品羽難過的輕哼著,抓他的手臂,指甲一點點嵌進他的皮膚。

    只進入了三分之一,精緻柔韌的內壁驟然吸住他。

    溫熱的,屏息的快感。

    前端觸到似韌又軟的地方,他往前頂穿過去,立即感覺到她僵硬了身體。縱使潤滑,也緊得他無法深推,停滯在一半。

    被異物貫穿的感覺,讓徐品羽如海棠色的唇張著,眼睛緊閉像在經歷夢魘。

    火辣的刺痛感從手臂上傳來,沈佑白擰眉,輕喘著問她,「還好嗎。」

    徐品羽微睜開眼,迷濛著水霧。

    她搖頭,「不知道,麻掉了。」

    沈佑白忽然俯身吻在她眼上,柔聲說,「放鬆,我還沒全進去。」

    她雪白的雙肩細細顫抖,「嗯,慢一點……」

    低如遊絲的聲音在耳畔,他頓覺意識一潰千里,只有滾燙的血液上湧,緊箍著她的腰,撞了進去。

    徐品羽撇過頭悶哼一聲,鬆開他的手臂,垂到床面上攥緊床單。

    難以抗拒的緩緩抽聳,他沒有全部進去,因為可憐的蜜唇被撐到幾乎看不見。

    她軟得像沒有骨頭,低吟像細小的鉤子,勾著他心臟上的肉,不敢大幅度的抽插。

    被速度平緩的進出安撫,剛開始充血過分似得漲痛,慢慢被混雜在疼痛中的舒暢取代。

    床單被她抓出的波紋,如同不斷拍上沙灘的潮水,往上退去,又再次扯湧下來。

    徐品羽的視野之內,是他線條淩厲的肩,結實的腹部,盆骨上的兩條人魚線。

    呼吸灼熱淩亂,噴在她鼻息之間。

    無意間頂到她哪一個地方,激得她猛蹬腿。

    一浪浪的快慰湧動,爬升腦門,終於鬆口輕吟,「嗯……」

    呻吟入耳。

    是毒藥。

    他停下,牙關緊咬。

    盯著她的臉,她的胸口,乳房,全都浮現酡紅。

    沈佑白僅存最後的理智,從她體內拔出來。

    慾望上全是泥濘的液體,那殷紅的穴口更是張著嘴,一時難回原樣。

    漲滿的感覺抽離後,是巨大的空虛。

    徐品羽聲帶沙質,眼神迷離的問,「你去哪……」

    沈佑白喉結上下滑動,嗓音黯啞,「到此為止,不能再繼續了。」

    接下去做,會弄死她。

    徐品羽撐起上身,抱住他的手臂,「不要走。」

    他燙人的掌心,預備推開她。

    她微蹙著眉,說,「操我。」

    沈佑白頭皮一陣發麻,抓住她兩條腿,直撞進去。

    她的肩背打在床面的瞬間,下體被他盡根沒入。她弓起腰顫抖,就像被撞碎了盆骨。

    肆意撤走,再深深撞入的硬物,帶動她的乳房震蕩晃動。

    還有他粗重的喘息,如同砸在她耳朵上。

    她已經不知道被貫通到哪裏,每下都要戳穿她,「啊……慢一點……太快了……啊……」

    徐品羽視線一片霧茫茫,他打濕的瀏海下,黑色的眼窩,幾乎看不見瞳孔。

    她發現自己的呻吟,會讓沈佑白更加失控,只能閉緊嘴。

    遏製了宣泄,找不到突破口的感覺,就像在身體裡放煙火。

    穴口律動進出的肉身已經粘黏著內壁,往外扯出,又塞回去。

    疼痛感漸漸漫上來了。

    絢麗的煙火轟然綻放後,是無儘的黑暗,和煙灰的灼燒味。

    像深淵中伸出無數雙手,抓著她往下扯,她蹬不開腿,開始劇烈的掙扎。

    下半身被扯著摩擦床面,小腹抽搐,穴裡不斷吐著水。

    「啊……」她還是忍不住哽咽般呻吟。

    混著拍擊的水聲,濃烈的情慾氣味。

    要將靈魂吞沒。

    如此恩賜,讓沈佑白沉溺進這個漩渦,忘記現實的存在。

    他的每根神經,都在參與這場盛大的狂歡。

    然而,徐品羽即將嚐到,自食其果的滋味。

    初經性事,她沒有辦法承受住,這樣死亡般的刺激。

    於是呻吟變成了哭喊,「啊……不行了……快停下……求你……」

    除了無濟於事,還有無法逃離。

    沈佑白將她的手腕攥在一起,壓放她腦袋上方。

    她拚命扭轉著頭,濕透的臉頰上黏著淩亂的髮絲,淚水摻進汗液中,攪和在一起。

    叫的越是淒慘,哭的越是低啞,窄洞中抽插的速度越快。

    惡性循環。

    沉重急促的抽動,滾燙的濁液射入她的身體,快把她燒穿個洞。

    但他根本沒有停下的趨勢,經脈噴脹的慾望,依然在失控的撞擊。

    白濁融合進她的分泌物,從嵌合處被擠出,此刻變得膠質般粘膩。

    欲如火熾,蝕骨的淋漓完全奪取他所有的理智。

    徐品羽哭得像被堵住了咽喉,連嗚咽都模糊不堪,只有喘息明顯短又促。

    她的頭仰起一時,又重重砸在床上,長髮像揉亂的綢。

    唾液嗆到喉嚨,邊咳邊喘了起來。

    恍惚覺得那股力量,準備將她從下體撕成兩半。

    沈佑白不是要佔有她,是要徹底毀掉她。

    疼痛與恐懼,竟然創造出了詭異的快感。

    伴隨著痙攣,她感覺到一股熱源衝破阻隔,從充血的花眼噴出。

    失禁了。

    他低俯下來,舌尖舔著她的胸乳。

    突然收回舌頭。

    不是吻,是啃食。

    牙齒像利刃,用力咬破了她的皮膚。

    她幾乎撕裂般的尖叫。

    血絲蜿蜒,從乳房到背,滲進床單。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51 PM

三十.貪婪(1)

    如同有隻鳥,小口吮去她的胸乳上。

    灼熱的硬物,一遍又一遍頂入,深搗塞著出不來的濁液,淫靡潺響,漲到她的下腹要承載不下。

    他順著她的頸線,來到她的唇。

    把口中混合著唾液的血,全部餵給她。

    她無力回應,意識模糊,只能吞咽。

    味道像生鏽的鐵。

    他終於從喉嚨裏悶哼一聲,最後最重地撞入。

    被堵住了嘴,徐品羽嗚咽著顫抖,感覺那些液體快湧上食道。

    他撐直手肘支起身子,離開了她的唇。

    也從她的體內退了出去。

    沈佑白拽起床尾乾淨的被子,拉到她的胸上,按著那傷口,握過她的手覆壓住。

    哭到眼睛乾涸,她哽著抽動肩膀,臉頰兩旁粘黏著頭發,濕的就像被雨淋過。

    他抓上褲子,立刻出了房間。

    徐品羽虛脫的躺在床上,大腿根不時抽搐一下,粘稠不堪的穴口一縮一縮地,往外擠噴著濁物,就像吐了。

    空氣中浮著一股,骯髒,又旖旎的氣味。

    似乎能聽見牆上時鐘走動的聲音。

    很快,沈佑白又回來,將急救箱放在床上。

    拿開她的手,輕輕揭下印著團暗紅的被子。

    有點緩過勁的徐品羽,但是下半身酸痛的動不了。她抬手胡亂的抹臉,沒辦法控製抽泣的生理反應,小幅度的抖著胸腔。

    傷口不深,只是齒痕大小的一塊皮,翻翹著,拭乾又滲出些血色。

    冰涼濕漉的棉簽貼上皮膚,帶來一點點刺痛感。

    沈佑白處理著傷口,額前像墨黑的頭髮,髮絲被浸濕般粘著。

    他認真仔細,可神情卻很淡,淡到絲毫察覺不出愧疚。

    徐品羽有那麼點兒窩火,雖說的確是她開口索求,不讓人走,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

    她攥了攥拳,抬起胳膊就往他肩上砸去。

    「別動。」沈佑白將她手捉住,壓放在床面。

    徐品羽不滿的瞪著他,「為什麼,咬我。」

    鼻音濃重,先前哭得凶猛,現在喉嚨像堵著團棉花。

    沈佑白視線上移,看進她的眼睛。

    伸手停在她臉龐,指腹描過左眼下,那道細微的劃傷,「因為想留下比這個……」

    落在她臉上的觸感,輕到癢。

    「更深的印記。」他接著說。

    他的眼神,如同盤根錯節,想把她囚禁的藤蔓。

    徐品羽一愣,忽然想到,在體育館內她說被人偷親時,他的反應。以及,她解釋這傷痕來歷,那刻他的表情。

    她明白了,又難以理解。

    徐品羽咽下口水,潤了潤喉,「如果我跟別人牽過手,你也要,把我的手砍掉嗎。」

    沈佑白側身換了藥又轉回來,看看她,然後笑了。

    她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卻等到他說了句,「不一定。」

    徐品羽漸顯出驚訝的神情,有點心慌的半開玩笑,「那和別人上過床,我就要死了吧。」

    沈佑白說,「論情況。」

    「這還……能分什麼情況?」

    「比如,射進你的身體。」

    在等待沈佑白下一句話時,她腦袋一片空白。

    他語調平沉的說,「手術可以切除子宮。」

    徐品羽呼吸驟停幾秒。

    直到沈佑白合上急救箱,她才回過神。

    愣愣的看著他,徐品羽問,「我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回答她的,是沈佑白扯過被子裹著她,打橫將人抱起。

    浴室鏡前開著燈。

    她靠牆坐在浴缸邊上。

    沈佑白取下花灑,打開水,調試溫度。

    她沒發現被子的一角垂在浴缸底,慢慢吸上了水,只看見沈佑白手臂上的抓痕。

    徐品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乾透的血跡滲進指甲縫。

    沈佑白撩起遮擋她下身的被子,說著,「腿張開。」

    她停了一瞬,膝蓋向兩旁分開。

    兩腿根的皮膚泛紅,被燙過一樣。中間泥濘覆蓋,顏色像剖開的石榴。

    溫熱的清水襲來,她無意識的收縮了下,擠出點白稠的東西。

    沈佑白蹲下來,將長指慢慢伸入,她抿著唇弓腰。

    她身體的熱度剛退下去大半,又被帶起來了,敏感的仿佛知道他進去了多少。

    即使被碩長的性器貫通過,他兩根手指仍然怕戳壞裡面的結構,只微微撐開手指擴寬,引流出那些溫熱的濁物。

    被子濕沉的往下拖,露出她的肩胛。

    水汽漫上來。

    沈佑白頓了一下,將額前的碎髮抓到腦後,深重的吸了口氣,垂眸。

    快速的替她清洗完,關水,跨出浴缸,抱起她。

    徐品羽裹著被子坐在地上,背後床面簡直汙穢的難以直視,她不敢坐。

    站在衣櫃前的沈佑白褲腿也是濕的,抽出件灰色的衛衣遞給她,「你先換上,我去洗個澡。」

    套上衛衣,她爬到床尾,抓過內褲穿上。

    沒過一會兒,沈佑白洗完澡出來,帶著清爽的氣味。

    他用毛巾蓋在頭上搓了幾下,問著,「想吃什麼。」

    徐品羽急忙移開視線,扶著床站起來,「都行,我不挑食。」

    無論他什麼樣子,都有種迷惑人的吸引力。

    她哦了一聲,補充說,「除了有些海鮮會過敏。」

    沈佑白聽到後,愣了片刻。

    她眨眨眼,疑惑的問,「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家人,也有海鮮過敏。」

    徐品羽好奇地看著他,「這麼巧,那你呢?」

    等了半響,沈佑白才回答,「我不會。」

    客廳桌上擺放著餐廳的外賣盒。

    徐品羽專心盯著電腦屏幕,捏著吸管,攪動冰塊咕嚕咕嚕的響。

    一部科幻影片,正演到精彩部分。

    沈佑白視線移向她手中的杯子,杯底掉落一滴冰水。

    她沒穿褲子,水珠沿著大腿滑過。

    徐品羽從電影中回神,是因為一隻手臂從她背後環過來,摟著她的腰。

    他點了根煙,空氣中慢慢彌漫煙味。

    薄薄的灰霧在眼前散開。

    徐品羽內心躊躇了下,說著,「以後,能溫柔點嘛。」

    沈佑白看著她,「你指的是什麼。」

    「當然是……」

    她的頭髮隨意紮著,白皙的脖頸,似乎還留有歡愛的紅暈。

    近乎輕不可聞,徐品羽說,「那種事的時候。」

    沈佑白抽了幾口煙後,又隔了一會兒,才說,「儘量。」

    她皺起眉頭,剛想開口。

    他又說,「但我是個男人,貪慾很重。」

    沈佑白還夾著煙的那隻手,來到她的臉旁,勾起散落的發髮,幫她別到耳後,說著,「你不想變得危險,就不要引誘我,因為我已經做不到適可而止。」

    徐品羽頓了頓,茫然的轉回頭看他,「怎麼樣算是引誘?」

    怎麼樣算?

    這雙眼睛,這個聲音,裸露的腿,柔軟的腰。

    穿著他的衣服,微微隆起的乳房。

    沈佑白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漸深沉,猛地捏住她下顎,抬起她的頭,吻下去。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52 PM

三十一.貪婪(2)

    濃厚的,發苦的煙味。

    同時也是,誘人的,難以抗拒的渴望。

    徐品羽仰著頭,與他唇齒糾纏。

    像接受撫慰的貓,所有力氣都靠在他身上。

    沈佑白鬆開捏著她下顎的手,來到她的腰上,小臂越收越緊。

    他舌頭每次往深處探索一步,又往後退一點。那癢著撓不到的感覺從她口腔上顎,順著喉嚨,流向胸口,再到小腹中打轉。

    她柔軟的胳膊抬起,攀上他的後頸。

    燒熱感逼近手指,沈佑白隨意的將煙按在沙發邊上掐滅。

    空出來的手,向下摸到她兩腿之間。

    徐品羽離不開深吻,下意識的夾緊了腿。

    修長的手貼著大腿內側的肌膚,往上走,隔著層薄薄的內褲來回摩挲。她癢的想撕扯東西,將腿夾得更緊。

    沈佑白另一隻手離開她的腰,從裏往外掰開她的大腿,手掌感受著她骨骼和血脈的跳動。

    當不屬於自己體溫的手滑入內褲底,觸及敏感的穴口,帶點冰涼的指尖,刮過溫熱的陰唇,酥麻的讓她縮緊了脖子。

    指腹在小核上畫圈,一圈圈折磨她的神經防線。溫度逐漸升高的花穴,似呼出燙手的氣息。

    滲出的熱液慢慢滑到股溝,她想往上坐些,卻使不上力氣。

    然後,那夾過煙的手指,撥開兩片腫紅的唇瓣,將中指緩緩進入。

    徐品羽被激得吸起腹部,想要離開長而冰涼的手指。但嘴就像在和他的舌頭交媾,分不開的貼纏在一起。

    她繃不住從鼻息呼氣,下腹一鬆沉,自己套上他的手指。

    突然的戳入,徐品羽骨頭都酥了,口舌隨著身體無力的癱軟。他卻還在卷起她的舌尖撩動,不能吞咽的唾液順著嘴角流下。

    沈佑白的指節一勾一曲,都能激起陰唇的顫動。他退出一些,再將兩指並入。

    緩慢推進,更要命的磨人,她不住的低吟,「唔……」

    直到不能再往前,指根抵住了糊濕的口,掌心壓裹著她的私處。他在狹窄的甬道裏攻掠,濕漉漉的像在膠水中攪動。

    徐品羽扯著他的衣領,身體仿佛在快速融化。

    被放開了嘴,空氣灌進喉嚨,下腹白熱的源頭找到破口般的湧了出去。

    她咬唇,緊攥他衣料的手微微顫抖,差點忍不住呻吟出口。

    沈佑白抽出手指,上面沾著晶瑩的液體。

    徐品羽急忙看著他,「今天不要了……」

    「……還有點酸。」

    她脖子上透著淡淡的緋紅,沈佑白盯了一會兒,低頭細細的舔舐。

    徐品羽縮了下肩,聲線輕如吐氣,「很癢。」

    沈佑白摟住她,側身拿過煙盒,抖出一根來。

    內褲被他拉起,徐品羽愣了愣,想擋下他的手,反被他制住。

    「別動。」沈佑白說著,手指撐開陰唇,捏著那根煙,用煙嘴在她穴口勾了一圈。

    他將濕掉的煙嘴含在唇間,打著火機,點燃。

    火光明滅間,一陣苦靡氣味的霧,把徐品羽的思緒全部熏斷了。

    沈佑白被她扯開的領子,是凸起的鎖骨,往上是如同嵌著冰塊的喉結。

    那越是看著鋒利,越是性感。

    徐品羽的視線不敢再往上,害怕自己受到誘惑,再脫口而出什麼話,便翻過身抱住他,臉埋進他的胸口。

    沈佑白一邊抽煙,一邊撫摸她的背脊。

    隔天,徐品羽站在全身鏡前,胸上的紗布替換成方形的速愈貼。

    她扣上校服襯衫,又多穿了件毛衣。

    對著鏡子扭過頭,脖子兩道紅印位置偏高。

    她發愁的想了想,將襯衣領口全部扣上,頭發捋到前面,才勉強擋住。

    到了下午陽光和煦,但不濃烈。

    徐品羽握著喝掉一半的礦泉水瓶,站在綠網圍欄外,看著圈起的場地中,在打籃球的一群人。

    那個人只穿著襯衣,疊著袖子,汗濕透肩胛,喘息時胸腔起伏。

    他跳躍起來投出空心球,片刻墜下的襯衣角。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將額前碎髮抓到腦後,露出稍顯挺拔,而不過分的眉骨。

    而汗水從繃緊的頸線滑落。

    她看著沈佑白,突生想抱緊他的腰,甚至想再看看他失控的念頭。

    徐品羽走神的時候,旁邊傳來竊竊議論,指向似乎是她。

    「誒,就是那個女生……」

    大概說話的女生只是習慣性的擋嘴,因為徐品羽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裏。

    「追到男廁跟沈佑白學長表白的。」

    本來沒打算理會她們,但兩個女生的竊笑聲,讓徐品羽十分不爽。

    就在她剛轉過身,一股重力壓下肩膀。

    K班的八卦週刊張暘同學,不知從哪冒出來,胳膊搭在徐品羽的肩上。

    他對兩個女生說著,「學妹們,聊什麼這麼開心,學長也參與下好不好。」

    得到女生切了聲,撇開頭前的目光像看流氓。

    同時,沈佑白轉過身,球恰好擲到他手中。

    她瞪了張暘一眼,正要搬開他的胳膊,朝著他們飛來的東西,瞬間吸住了視線。

    砰——

    籃球砸在鐵絲網上,震的整張網都在顫,嚇得後面站著的人都退了幾步。

    張暘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現在拍著自己胸口。

    視線由滾動的籃球,到走過來的沈佑白身上。

    眾人還未回過神,徐品羽先邁一大步上前,從鐵網的格洞中塞進手裏的礦泉水。

    她慌張的說,「喝水嗎!」

    因為沈佑白投向張暘的眼神,她看著都怕。

    剛才竊笑的女生們,見徐品羽竟然遞出喝了大半的水,這會兒掩著嘴諷笑得更燦爛。卻在沈佑白接過礦泉水,打開瓶蓋,仰頭倒入口中時,全都驚愕的忘了眨眼。

    向來對氣氛解讀無能的秦然跑來撿球,順便喊了沈佑白一聲。

    見狀,徐品羽也跟著說,「我回班了,放學見。」

    她轉身後表情驟變,瞪著愣在原地的張暘,心想,這白癡還不跑。

    沈佑白的目光最後掃過,微風撩起她的裙擺,以及垂到腰際的長髮。

    他倒光礦水泉,隨手將瓶子扔到旁邊的垃圾桶中。

    放課後。

    徐品羽來休息室找他,可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她背抵在牆上,摟著沈佑白的頸項,烘熱隨著她下體被挺進後散開。踮腳站立不穩,全靠沈佑白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抬著她的腿。

    「啊……嗯……」炙熱整根沒入她的體內,接著退出,一下下頂入,擊碎克製的意識。

    撕裂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如同被點燃般,隨著撐開她甬道直進直出的律動。

    燒的快要神誌不清。

    沈佑白深重的喘息著,「徐品羽……」

    暗啞的聲音,「……看著我。」

    喚起意亂情迷間的她睜開眼。

    窗簾緊閉,昏暗的室內。

    沈佑白眼睛裏有幽迫的光,是準備吞噬她的慾望,就像胸口那處傷隱隱刺痛了下。

    「啊……」她叫了聲,又咬住牙。

    淌出的熱液澆淋在他的性器上,本來有些狹緊的甬道,變得順暢了。

    竄上頭頂的歡愉,像交響樂。

    時而沉重,時而漸快。

    「嗯嗯……慢一點……啊……」肆意抽動下,她求饒的呻吟,和律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熱烈,迷醉。

    催情到極致。

    一次又一次,衝撞得她搖搖晃晃,淨白的耳廓已經紅到充血。

    她散落的髮絲,勾纏著他的神經,難以抗拒。

    離開德治學院大門,黑色的轎車行駛了有十多分鐘。

    車後座的周崎山發現手機不見了,他仔細回憶了一番,腦袋裏的小燈一亮。

    遺忘在休息室的手機開始震動,卻沒有人理會它。

    周崎山將手機還給司機,並說著,「回學院一趟。」

    等他站在學生會休息室的門前,不由的愣住。

    灼燒的喘息雖然不明顯,但那斷斷續續的柔媚呻吟,一聽就知道是在幹什麼吧。

    他怔愣的開口,「喂喂……」

    周崎山漸而回神,對裏頭的人說著,「在神聖的校園做這種不純潔的事,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外面傳來的聲音,徐品羽驚了下,因為生理反應收縮小腹,夾緊了他的慾望。

    可沈佑白沒停止撞擊,突然緊窄使得抽出時扯著內壁的肉,他挺腰又塞回去,一陣刺激摧毀她的理智。

    呻吟出口之前,她腰上的手突然鬆開,捂住了她的嘴,變成了悶悶的唔聲。

    她皮膚滾燙,相對,他掌心就冰涼,剛好給她降溫。

    周崎山整個人貼在門上,忍不住指責,「沈佑白你還是不是兄弟了,堵著不讓人聽聲算什麼!」

    聽得越來越不清晰,他恨不得鑽個洞把耳朵放進去,「你有本事做,有本事讓她叫出來啊!」

    抑制而發出的聲音也沒了,很長一段的安靜。

    疑惑的想再次附耳過去,門卻突然開了,他差點摔進去,幸好扶了下門框。

    他看到沈佑白的衣服從領口敞到腹部,褲腰掛著的皮帶都沒扣上,環抱手臂,盯著他。

    周崎山瞬間就慫了,「那什麼不好意思,我手機忘拿了。」

    話音剛落,嗙的一聲,門關上的同時,周崎山感覺自己像被風扇了個巴掌。

    沒過一會兒,門被打開,沈佑白把他的手機扔了出來。

    周崎山眼疾手快的接住,結果門又被嗙的關上,震得落在掌中的手機,還是摔在地。

    沈佑白關上門,看見她應該是倚靠著牆,但慢慢脫力快坐到地上時,兩臂從她腋下將人托起。

    徐品羽像被抽掉了骨頭,軟綿綿的站不住,就掛在他身上。

    稠熱的濁物沿著她的腿根,緩慢的流下來。

    沈佑白的聲音在上方,「去我家,幫你弄乾淨。」

    她搖搖頭,鼻尖蹭著他胸口,「太晚了,我自己可以的……」

    天空一半深藍,一半酡紅。樹影婆娑。

    太過放縱導致徐品羽徹底清醒,已經讓他帶著走到教學樓外了。

    才記起包還留在休息室。

    沈佑白鬆開她的肩,「在這等我。」

    他上樓後,望著樓梯口的徐品羽,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的回過頭。

    然後,她慢慢抬起下巴,看到男人的臉。

    他展露微笑,「同學你好,請問學生會在幾層?」

    這個男人目測不低於三十歲,品貌非凡,年輕時肯定是個少女殺手。他持重傲然的氣息,讓徐品羽覺得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熟悉。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5:59 PM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27 06:00 PM 編輯

三十二.貪婪(3)

    徐品羽皮膚白皙,如同望不到邊際的雪地。

    她眨了眨眼,瞳孔的顏色,是焦灼的黃昏。

    徐品羽歪著頭問,「大叔,你找學生會有什麼事嗎?」

    他頓了頓,反問,「你是學生會的?」

    徐品羽搖搖頭,「我不是。」

    但隨即她又笑了,放輕聲音說,「不過,我男朋友是。」

    沈文頌抬了下眉,「男朋友?」

    此時,徐品羽隱約聽到腳步聲傳來,便轉頭看過去,「啊,應該是他下來了。」

    順著她的目光,沈文頌望向樓梯上,並在見到來人的模樣後,從口中發出探究的聲音,「哦?」

    她看著沈佑白出現,卻在抬眼掃過他們時,修長的雙腿忽然一頓。

    他的視線停留在徐品羽身後,那個挺拔的,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

    沈佑白斂去神色,手裡拎著她的包走下樓梯。

    他站在沈文頌面前,問著,「你怎麼來了。」

    徐品羽愣了一下,正想說原來他們認識。

    似乎知道她要開口,沈佑白先將目光轉來,解答,「他是我爸。」

    徐品羽愕然,脫口而出,「爸?」

    「哎。」沈文頌好像是在回應她,低沉的一個字裡,還帶點笑意。

    她頓時愣直的看著沈文頌,實在瞧不出眼前的男人已經上了年紀。

    儘管略有滄桑,但他清絕的眉目,現在看來的確和沈佑白如出一轍。

    徐品羽急忙緊張的說著,「叔叔您好,剛剛我是跟您開玩笑的。」

    對她後半句話持有疑惑的沈佑白皺起眉。

    沈文頌則是笑了笑,側過身是準備走的姿態,說著,「我送你們……」

    「不用了。」沈佑白很快的接話。

    當著沈文頌的面,他牽過徐品羽纖瘦的手,同時說,「我先送她回去,你在家等我吧。」

    而在沈佑白將有些怔愣的女生帶走後,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沈文頌很是無奈的輕笑了聲。

    他可不就是在家等了半天不見人,才找來這裡。

    清冷的黑色夜空下,是城市寂寥的燈火。

    沈佑白進了家門,視線落在玄關擺放著的,一雙做工非俗的皮鞋。

    鞋面纖塵不染。

    客廳中,燈光亮堂。

    沈文頌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翻閱報紙沙沙響。他的氣息裡多了幾分沉穩厚重的意味,少了幾年前那些灑脫不羈的感覺。

    金屬觸碰玻璃的響動,是沈佑白將鑰匙扔在茶幾上。

    沈文頌合起報紙,再反手一疊,放在身旁,淡淡說著,「你女朋友很可愛。」

    沒想到他開口是這句話。

    沈佑白頓了片刻,坐下後問他,「你有什麼事嗎。」

    語氣平靜,愈顯疏離。

    自己兒子如此對他說話,沈文頌也並無特別痛心疾首。或許早已習慣,他們之間這樣的氛圍。

    究竟是何時開始,連僅有的感情,都消磨殆儘了。

    他拿出一疊文件放在桌上,在文件紙面壓一支鋼筆。

    將這些推到沈佑白面前,「我給你辦了個人股權證,這是股份投資合約,你簽一下。」

    沈佑白看著他,稍稍遲疑了幾秒,還是握起鋼筆。

    見滲墨的筆尖滑動在紙上,沈文頌想到了什麼。他從大衣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他對沈佑白說著,「等你想自己管理這些資產的時候,找這個人就行。」

    是個陌生的名字,旁邊寫著律師。

    沈佑白掃了一眼名片,便扣上筆帽,推迴文件。

    再沒有任何言語。

    收好文件,沈文頌看了看他始終僻靜的神情,也不打算多做逗留。

    當他走到玄關,風霜留下痕跡的手握上門把,「哦!還有……」

    沈文頌轉回過身,想要試著讓口吻溫和,「週末我有事,提前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門關上後,沈佑白站在玄關,不知思索著什麼。

    隔了一會兒,他才將燈關了,如同黑色的蒼穹覆蓋視野。

    空寂的室內,嘶的一聲,微弱的火光,映出他的輪廓忽隱忽現。

    很快,就只剩一點火星,和薄到透明的煙霧。

    沈文頌把文件遞給,車旁等待的助理。

    他在上車前,回頭遙遙地望了一眼那棟房子,深深歎了聲,彎腰進了車中。

    本來這份股權書,是他送給沈佑白的生辰禮物,饒是沒能說出口。

    周六的早晨,日光透過浴室的窗。

    他用掌心接住水流,一股又一股從指間流淌去。

    沈佑白洗漱完走出浴室,就聽見門鈴叮咚叮咚,頻率焦躁的催促。

    他微微蹙眉,過去開了門。

    當一群人朝他喊著,「Surprise!」時,沈佑白表現的,有幾分嫌棄。

    然而,也沒人理會他的心情,各自捧著酒水飲料,毫不客氣的擠入他家。

    沈佑白看見跟在最後的人,便伸手去接下她提著的蛋糕盒。

    徐品羽笑著說,「昨天周崎山說,一起來你家開派對。」

    他抿了抿嘴,表情不能算是愉悅。

    二十分鐘後。

    徐品羽目睹著乾淨的客廳變得亂七八糟,硬是在大白天營造出了夜店的氣氛。她才知道沈佑白先前在門口搖頭是什麼意思。

    昨晚說著自己和沈佑白不熟,來他的生日派對,會不好意思的陳子萱,此刻正握著酒瓶在沙發上蹦的歡騰。

    音樂聲震的地板都在晃。

    她湊到沈佑白身邊,大聲問著,「鄰居會不會投訴啊?」

    然後腰後一緊,被他手臂撈住,整個人撲到他身上。

    沈佑白偏過頭,耳朵對著她,「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看著他薄薄的耳廓,鼻梁流暢的線條,徐品羽愣了愣。

    她踮起腳,在沈佑白耳邊說著,「床單換好了嗎,我想躺躺。」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6:03 PM

三十三.貪婪(4)

    他微微轉回頭,呼吸噴在徐品羽鼻息之間,「躺著不好,坐著吧。」

    臉的距離太近,她縮了縮脖子,腰後的手掌卻輾轉收緊。

    徐品羽還沒明白坐著是什麼意思,就被他攬住肩膀轉了個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突然間開竅,他說的是體位。

    秦然兩隻手夾著酒瓶,左右張望,「咦,壽星呢?」

    站在沙發上的陳子萱,利用高處優勢,一眼就發現目標,嚷著,「誒你們去哪!」

    周崎山翻身躍過沙發,截獲他們,「白日宣淫有礙健康,我們來玩點積極向上的遊戲。」

    結果這些所謂積極向上的遊戲,目的全是為了灌酒。

    他們開了幾瓶洋酒如同滾滾的河流,傾倒進魚缸似的玻璃容器中,再倒入果汁。五顏六色的液體沉沉浮浮,最終混合在一起。

    徐品羽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如何,但玩遊戲的手氣是其爛無比。

    她捏起杯子,酒是甜腥的,滑下食道氣味卻直衝頭頂。

    不記得過去了幾輪,她已經分不出到底是贏是輸,酒精在體內燒起來了,身體輕的似羽毛一樣飄浮。

    朦朦朧朧聽見喧雜的音樂,還有爛醉如泥的秦然摔下沙發,周圍一陣哄笑。

    腦袋暈乎乎的徐品羽,突然腳底騰空,被人攔腰抱起。

    離那些噪音遠了一些,又像耳鳴。

    有杯子貼上她的唇瓣。

    徐品羽本能的想抗拒,嘴唇歙動著,吐字含糊。

    被溫熱的掌心攥住揮動的手腕,一個低沉冰涼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乖,不是酒,喝了它。」

    這嗓音比酒精更能迷惑人,徐品羽順從的喝了一口。

    但濃烈的苦澀入侵喉嚨,還是讓她皺眉扭過頭,「……好苦。」

    徐品羽抓住他的手,抵抗著往她嘴邊送的杯子,同時轉過頭。

    此刻她的思維完全混沌一片,記憶倒退回他將玫瑰,扔進垃圾桶的瞬間。仿佛親身感受著,不斷下墜,跌進深淵中。

    現在她看著這人的臉龐,晦暗光束交織,像極了沈佑白。

    甚至,比他還要美。

    她就笑了,「你吻我一下,我就喝一口,好不好?」

    他愣了下,在光影中徐品羽的眼睛醺紅,像江面的桅燈。

    而自己如同航行的船,夜幕下的燈火,是唯一的方向。

    沈佑白放下手臂,只是輕輕拋下,但杯子落在洗碗池裡卻發出沉重的悶響。

    褐色的藥汁流進排水孔。

    他的手掌扣住徐品羽後腦勺,低頭吻住她。

    受不了舌尖描繪唇邊的癢,她微微張開嘴,讓溫軟長驅直入。

    她腳底輕飄飄的,扶著沈佑白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後退,直到抵在牆上。

    徐品羽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淩亂又灼熱的呼吸。

    離開她的唇瓣,沈佑白及時抱住她向下滑落的身子。

    等徐品羽逐漸醒來,視線從一條線慢慢打開。

    她似乎是躺在了冰箱和料理台間的地上,偏綠的燈光越過高聳的冰箱,印在暗的天花板。

    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但光線的確沒有她睡著之前亮,像到了晚上。

    手肘一彎,碰到放在她身體兩邊的腿。

    這會兒她才感覺到背後的溫熱,仰過頭。

    倒著的視野中,沈佑白靠著牆手指停在嘴上,指間夾根煙,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五光十色的煙霧。

    一絲絲疼感襲上腦袋,徐品羽乾脆閉上眼睛,再次倒向他身上。

    沈佑白抬起胳膊,將煙扔在櫥櫃台上,抱起她拖到懷裏。

    幾乎坐在他的腰身上,徐品羽吸了口氣,微涼的指尖掃過後頸,撩起她的頭髮放在一邊。

    柔軟的薄唇觸碰她脖子露出的肌膚,一隻修長的手從她的毛衣下擺進去,滾燙的體溫相襯下,像一大片冰順滑的撫摸她。

    一側的乳房被他握住,徐品羽抖了下肩膀,回過些頭,「喂!」

    沈佑白往前傾去,臉龐湊到她耳邊,「噓。」

    他低眸,眼瞼的弧度陰柔,唇角淺淺勾起。

    徐品羽晃神的時候,沒發現褲腰上的扣子被打開。

    直到他的手就這麼伸進了褲襠裏,鑽進內褲。

    客廳節奏緩慢的音樂,提醒徐品羽還有一群人在外面。她有些掙扎著扭動身子,但身後的人緊緊鉗住了她。

    捏著乳房的手掌稍加用力輾擰,她就感覺到溫熱的東西,正在滲出來。

    他指尖沾上濕滑的液體,貼在外唇搓揉,一點點探進窄狹的入口。

    冰涼的異物擠進身體裏,酸軟的感覺從她的腳底漫上來,快要淹沒她。

    徐品羽肩膀鬆了下去,任由他推進了整根中指,在滑膩的內壁攪動。

    沈佑白咬了下她的耳尖,「怎麼不掙扎了。」

    「沒辦法,誰讓你生日呢。」徐品羽輕輕喘著氣說。

    他抬了抬眉骨,笑了,頭低了些去舔舐她的脖頸,髮絲蹭著她的側臉,癢。

    曹雲雯沒想到,自己就是來廚房找白開水,也能撞見眼前的這種場景。

    整個德治都知道,那個在男廁所向學生會長告白的女生,此時正在角落裏被沈佑白侵犯。

    他胳膊在她的衣服,露著腰間肌膚,她胸前一股一股的隆起,另一隻手更是在她的內褲下蠕動。

    估計是音樂聲太大,他們沒聽見腳步聲。

    曹雲雯看呆了,忘記手裏還倒著水,盛滿的水杯溢了出來,流過指縫,她下意識的驚呼了聲。

    徐品羽嚇了一跳,用手肘捅了下身後的人,幸好來的是個女生。

    曹雲雯急忙扶穩水杯,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慌亂的說著,「他們,他們在拆蛋糕了!」

    說完她便倉猝逃離現場,連水都沒喝上口。

    陳默在眾人簇擁下,小心翼翼的捧著蛋糕走進廚房時,徐品羽在前一秒整理好了衣服。

    配合著關了燈的室內,蛋糕上的燭光搶眼,誰也沒注意到他們的異樣,除了臉頰有些燒燙的曹雲雯。

    沈佑白明顯對過生日這種事情,興致缺缺。在他看來,和徐品羽做愛大概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等他吹滅了蠟燭,隨著燈亮啪的一聲,他們扯開手中的禮花筒。

    滿眼閃爍的紙片飛揚。

    歡呼聲中,周崎山拿著一個禮品盒過來,「生日沒有禮物怎麼行。」

    酒醒不久的秦然,迷濛著眼睛說,「哇,你居然準備禮物了。」

    周崎山笑而不語。

    沈佑白也有幾分好奇的接下,他揭開盒子。

    包括徐品羽都探進頭來,隨即又都愣住。

    盒底鋪滿了羽毛,上面放著捆繩、手銬、口塞、脖套、潤滑劑。

    以及,沈佑白拿出了一根粉色的假陽具。

    眾人尚未回過神,就見表情平靜的沈佑白歪著頭,拇指劃下開關。

    那根東西就開始頻率很快的震動起來。

    周崎山拍手大笑,「是不是很讚!」

    徐品羽頓時羞憤,抓起一把爆米花,就朝他扔了過去。

    也不知為什麼演變成了一場混戰。

    沈佑白微張著嘴,看了看他們用各種零食來互砸,搖著頭歎了口氣。

    放棄參戰的徐品羽來到他面前,他正靠在吧檯,將蛋糕上的紙片摘下來。

    沈佑白指尖沾上了奶油,被她抓住手腕,拉到雙唇前。

    她伸出舌尖,卷走。

    沈佑白皺起眉,聲音略低幾分,「徐品羽,你過來。」

    「幹什麼!」徐品羽鬆開他的手腕,反被擒住,拖往他的方向。

    沈佑白將她抵在吧檯邊,「你憑什麼覺得勾引我,不用付出代價?」

    徐品羽笑著試圖掙脫,「我沒這麼覺得呀。」

    逃脫無果,她抬起下巴,偏頭移向沈佑白的耳邊,「我今晚不回家。」

    客廳外戰況激烈,周崎山不知踩到了什麼,滑倒在玄關。

    他正抱著膝蓋哀嚎,卻聽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仰頭順著那雙高跟鞋,慢慢往上看去。

    簡玥開門後,愣了幾秒,還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周崎山自然認得眼前的女人,她的頭銜很多。

    比如,齊東實業的股東,簡家的人,沈氏集團的女主人。

    還有,沈佑白的母親。

    周崎山張了張口,「啊……阿姨好。」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6:07 PM

三十四.觸礁(1)

    徐品羽被他抱住,卻還想撬開他的手臂。

    但她笑著使不上力氣,徒勞的掙扎,更像是親昵的打鬧。

    周崎山的聲音突兀傳來,畫了休止符,「佑白……」

    他們停下動作,徐品羽疑惑的回過頭。

    「阿姨來了。」周崎山接著說。

    話音未落,走進來一個女人。

    她披著件棗色的大衣,眼睛長而媚,耳垂墜著幽綠的瑪瑙。

    燈光曖昧,不夠敞亮,她看見自己兒子和一個女孩親密的舉動,只是很好奇什麼樣的人,居然會把吸引沈佑白住,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然而下一秒,周崎山打開廚房的燈。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徐品羽臉上,不可遏制的怔了怔。

    此時,徐品羽還在為周崎山給眼前女人的稱呼,片刻走神。

    等她意識到什麼,猛地從沈佑白懷裡掙脫出來,羞怯怯的問候,「阿姨您好。」

    見簡玥直勾勾的看著她,表情中含著些許難以置信,她有點慌了,便乖巧的介紹自己,「我叫徐品羽。」

    同樣不理解自己母親的反應,沈佑白微微蹙眉。

    他抓過徐品羽的手,正要開口。

    簡玥已經斂去方才的神情,胭脂色的唇勾起,優雅的笑著對她說,「你好。」

    只是嘴角稍顯不自然的弧度,泄露了隱藏的思緒。

    簡玥看向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束手束腳的眾人,「不要都傻站著,去玩吧,別在意我。」

    她轉回視線,在他握著徐品羽的手上,停了瞬,不著痕跡的移開。

    簡玥對他說著,「佑白,你來一下。」

    在沈佑白跟著她離開前,她對徐品羽很是柔和的,微笑了下。

    但徐品羽卻對這個笑容,有種說不清的,奇怪的感覺。

    簡玥走進書房,隨手按亮了桌上的一盞檯燈。

    昏黃的燈光,印在她站在窗前的背影。

    窗外街景沉寂,天空濃雲閉月。

    她呼出的氣息直撲玻璃,暈開一團白霧。

    簡玥閉上眼睛,仿佛回到時隔多年,她再次見到陳秋芽的那天。

    沈文頌這麼多年來,一直找她。

    只是激情燃燒殆儘,剩下的不甘,不願放棄,不足以發現簡玥早已收買了為他調查的人。

    當她捏著手中的地址,找到這間花店時,她愣了很久。

    怎麼也想不到,沈文頌苦苦尋找的人,不是遠在天邊,而是近在眼前。同一座城,相隔如兩個世界。

    風鈴叮噹響了陣,簡玥放下手裏的兩盒燕窩,轉頭見到從花牆後走出的女人。

    她給簡玥的感覺,依然像瓶中淡淡的梔子花。

    陳秋芽詫異過後,如同料到會有被找到的一天,漠然的來到她面前。

    簡玥突然心虛起來,視線在四周兜了圈,拿下架子上的相框,幾分尷尬的笑問,「這是你……女兒嗎?」

    簡玥拿到的調查照片中,頻繁出現過這個女孩。

    陳秋芽看著她,點了點頭。

    簡玥神色瞬變了剎那,放下相框,垂眸說著,「真漂亮。」

    她沉默一會兒,抬眼對陳秋芽說,「過去的事,我很抱歉,雖然我也知道說句抱歉,彌補不了什麼。」

    陳秋芽擺擺手打斷她,搖了搖頭。

    簡玥看她走到桌後,拿出紙筆,速度很快的寫下一段話,遞了過來。

    那清秀的字跡,每一筆都帶著堅定——

    決定留在這裡的那天起,我就已經放下了,不恨你,更不愛他。

    如果你對我還有愧疚,就請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今後我不想,和你們有任何瓜葛。

    命運這種東西,以前簡玥不以為然。

    當看到沈佑白的指尖,會那般溫柔的纏住一個女生的頭髮時,她才不得不恐懼。

    簡玥睜開眼,窗玻璃上的白霧正迅速消散。

    傳來關門的聲音,她便轉過身,對他說,「你和徐品羽……」

    頓了頓,問著,「沒有過界吧?」

    沈佑白皺了皺眉,還未回應,她先說,「我希望沒有。」

    他不明白簡玥的意思,但簡玥畢竟是他的母親,懂得他每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於是,她歎出一口氣,「你們不能在一起。」

    沒有立刻跳腳與她爭吵的跡象,沈佑白有著超出同齡人的冷靜,也許是成長的環境逼著他壓抑。

    他只是問,「理由呢。」

    簡玥看著他冷寂的目光,太像沈文頌,有時候真讓人恐慌。

    她故意避開關鍵,而說著,「漂亮的女孩有很多,其中不乏家世好,又能配得上沈氏的……」

    聽著這番話,沈佑白微抬了下眉骨,果斷的轉身要離開書房。

    在他即將碰到門把時,簡玥直接說出,「如果她是你的妹妹呢!」

    沈佑白的手一頓,緩緩回過身,嘴角覺得可笑扯出個弧度。

    他冷冷的呵了聲,「荒唐。」

    簡玥也希望這是個荒唐的謊言,「徐品羽的母親,就是當年沈文頌愛著的女人。」

    她說,「知道為什麼我要害她嗎,因為那時她懷孕了。」

    沈佑白愣了下。

    她接著說,「而我肚子裡有六個大月的你,我相信沈文頌為了她,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所以我很害怕,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你爺爺。」

    想到他爺爺,簡玥諷刺的笑出了聲,「你也深有體會吧,你爺爺那種人……」

    眼裡容不得沙子。

    沈佑白逐漸黯淡了神情。

    她坦誠的說,「我只知道她啞了,走了。不知道她的孩子,有沒有保住,我也不敢去猜,不敢回想。」

    簡玥自嘲的搖搖頭,「也許是報應,我生你的時候,差點難產。」

    這句話的尾音落去很久,一直闃寂無聲。

    她抬眼,暗處的沈佑白,額前的頭髮垂在眼前,看不清表情。

    簡玥撇開頭不看他,「不論,徐品羽是不是沈家的孩子,一旦讓沈文頌知道了……」

    完全想像不出,將會發生什麼。

    她深深閉上眼睛,「所以,請你體諒一下我,也是為你自己的處境著想。別再和她有牽扯,這件事就簡單多了。」

    說完,簡玥拉攏了下肩上的大衣,高跟鞋走過他身旁,又停下。

    她輕聲笑了,「好像總是在你生日,跟你說這些事,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簡玥走出書房時,他仍然站著,除了呼吸,沒有一點動靜。

    徐品羽坐在客廳發呆,看到簡玥便急忙站起來,可是沒有見到沈佑白。

    簡玥對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匆匆離開,有些倉皇。

    那個笑容十分複雜,好像飽含了很多的情緒,徐品羽都看不懂。

    周崎山拍了拍,正拋酒瓶玩的秦然,「走吧,都回家洗洗睡。」

    他又問徐品羽,「你呢?」

    「我……」她剛開口。

    周崎山笑有深意的打斷,「啊,知道啦。」

    徐品羽在門口和他們告別時,一聲碎裂的響,驚得她一抖。

    接著一陣陣乒呤乓啷,像要把房子拆了,而聲源似乎是書房。

    周崎山也是愣了愣,隨後對她說,「你小心點。」

    徐品羽站在書房門口,裡面靜悄悄的有一會兒了。

    她開門,光掃進暗的室內。

    滿地狼藉,讓徐品羽倒抽口涼氣。她往裏走去,腳尖踢到剩下燈柱的檯燈。

    沈佑白頹然的半躺在沙發裡,手裏握著打火機,一下一下的擦著火。

    徐品羽走近後才看清,他仰頭,白皙的頸線全繃直,視線盯著天花板,瞳孔深沉不見底色。

    突然間發現,窗外有風聲劃過,在下雨。

    不知怎麼,她感覺不寒而慄。

    徐品羽猶豫了下,才輕聲試探,「他們都走了。」

    他眼瞼微動,但沒有任何反應。

    就像活在畫裡的人。

    徐品羽擔心的問,「你怎麼了?」

    終於,他閉上眼,深深的呼吸後,說,「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她愣了半響,下意識的朝窗外看去。

    黑夜沉沉,無數根雨針,垂直落下。

    她低聲說,「借我一把傘。」

    沈佑白恍如醒來,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說,「我送你回去。」

    徐品羽沒有看他,委屈感一點點累積,直徑走向虛掩著的門前,停住了腳。

    她驟然轉身,看著沈佑白,「是因為阿姨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讓你為難了嗎?」

    他的表情頓了下,證明徐品羽猜對了。

    徐品羽故作無所謂,「沒關系的,只要你說是。」

    她肯定的說,「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了。」

    她想,反正沈佑白不可能放過她。

    他看著徐品羽,「是。」

    她茫然的張了張口,胸口像被人敲了個洞,冷風往裡灌去,酸到疼。

    喉間乾澀,徐品羽抿了抿唇,「嗯,別送了。」

    眼眶湧上熱度,她慌忙低頭,聲音有些顫,「生日快樂,再見。」

    話音未落,她恨不得立刻跑走。

    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急於逃離他身邊。

    可是剛轉過身,一隻手從她臉旁越過,砰的一聲砸在門上,嚇得她縮了下脖子,眼淚掉出幾滴。

    門外漏進的光被全部關閉,她面對著漆黑的門板。

    「我的確很為難,但如果你想就此和我劃清界限。」

    沈佑白俯下身,沉沉的聲音從她的腦袋後面,來到她耳邊。

    他說,「我也保證,絕對會把你毀的一乾二淨。」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6:11 PM

三十五.觸礁(2)

    徐品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離得非常近,灼燒耳膜。

    前一刻湧上的情緒,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消退,只好低下頭,雙手覆在臉上。

    昏暗之中,她纖細的肩輕輕顫抖,一些抽泣的聲音。

    沈佑白猝防不及的,愣了下。

    徐品羽哭著說,「話你不一次性講完……」

    哽咽讓聲音幾乎模糊不清,「……故意嚇我嗎。」

    沈佑白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沒出聲。

    他微微偏頭,表情懊惱的用指尖撓了下眉毛。

    徐品羽用手背抹了把臉,不知怎麼越想越氣,「明明我說過不回家……」

    頓了頓,她又怒又委屈的說,「都暗示你下雨了,還讓我走!」

    沈佑白笑了,隨即抱住她,忍不住親吻她額角,「你要是留下,明天可能都走不了。」

    懷抱裡的人靜了一瞬,之後猛地掙開他的雙臂。

    徐品羽踉蹌了下,轉過身,瞪著他,「做不做!」

    見到她因為泛淚而通透的眼睛,沈佑白不由得怔了怔。

    他緩緩垂眸,抓起徐品羽的雙手,握在他兩手掌心。

    一個吻,落在她仿佛冰窖裏裡凍過的手指上,他說著,「做,別哭了。」

    徐品羽一愣,感覺心臟被輕柔的覆蓋。

    但沈佑白伸手撫摸過她的臉頰,又說,「省點眼淚,一會兒用  。」

    她就知道,後半句話是不能聽的。

    沈佑白打開走廊的壁燈。

    滿地的零食碎屑,癟了的氣球,空酒瓶,彩帶……

    徐品羽猶豫的問,「真要在這裡嗎?」

    他格外幽深的眼睛,算是肯定的回答。

    她站在那幅黑色羽毛的畫前,看著沈佑白脫下她褲子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情色的影子。

    他像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態度虔誠而專注。

    徐品羽轉過身背對他,塌下腰,雙手抵著牆。

    沈佑白推上她的毛衣,俯身吻在她的背脊。

    手掌沿著她的腰線,到達私密的地方。

    他的手指擠入縫隙,在軟肉裡滑動。

    等她適應了,再添一根手指,攪成綿潤的觸感。

    他直起背,將早已昂揚挺立的慾望,抵在她淺淺張開的兩片陰唇中。

    艱難的往裡推擠,層層溫軟包圍頭部,緊致的腔道,使他舉步不前。

    沈佑白柔聲安慰她,「放鬆,我進不去。」

    徐品羽眉頭緊蹙,哭腔上來了,「誰知道怎麼放鬆……」

    他想了想,「那你站穩。」

    拇指掰開她的穴口,緩緩加重力度的侵入。

    她不禁咬著唇溢出呻吟,「嗯……」

    沈佑白固住纖細的腰,內壁狹窄不能自如活動,只能頓頓地扣抽。

    窒息的緊迫,讓他抿唇粗喘,胸腔起伏。

    而徐品羽也不太好受,就如同一根燒燙的粗棍,不斷碾進她的身體。

    她抵在牆面的手蜷縮起來,指甲刮下一層漆灰。

    在反複研磨前進的撫慰下,逐步撐開了腔道,配合他縱情侵佔。

    她的穴壁不受控制,近乎瘋狂的吸吮著性器,糜爛的快感盤踞他的心神。

    於是速度愈漸快,密集的撞擊。

    她猛搖頭,長髮垂在空氣裏晃動不停,「啊……啊……慢一點……」

    散不去的酒精味,混雜進腥膩的氣息,水聲與肌膚劇烈碰撞。

    烈焰成池,灼燒意識。

    每次抽動都翻出薄薄的壁肉,強烈的刺激下,她不自覺收縮小腹,絞得沈佑白額間滲出些汗水。

    他的手從腰,撫摸到她的小腹,聲音隱忍的啞,「你泄出來,不要忍著。」

    一陣外部壓揉,和裡面的高頻震蕩夾擊,下腹中像張被衝開的網,逼她呻吟,「啊嗯……」

    沈佑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湧了過來,源源不斷的想把他的慾望推出去般。

    泄了之後,仿佛脫骨的無力。

    但在她甬道中的律動卻不減分毫,反而利用潤滑的熱液更為猛烈。

    徐品羽伸直的胳膊哆嗦起來,「等一下……啊……我啊……」

    兩腿酸軟,她身體像綁著沉重的鉛塊,一點點拉著她往下滑。

    當臀靠上他的腹部,幾乎快要坐落在他大腿時。

    一個重重地撞入內壁,她整個人往前撲去,雙手又抵在牆上。

    手掌按住她的盆骨,迎合他的衝擊,抽出,再深撞,勻速而沉重的力道牽引出不同於洶湧的快感。

    徐品羽咬唇搖著頭,克製不住的輕叫,「啊……你別啊……嗯……」

    痛苦和美妙,交織融合在一起。

    被折騰到,她的上半身也開始癱軟了。

    這時兩隻手從後握住她的乳房,將她托起,按向身後的懷抱。

    她膝蓋跪地,勉強支撐身體,但燙人的掌心,包裹她酥軟的雙乳。

    肆意的揉捏下,慢慢腫脹的渴望,如同澆不滅的文火,不知不覺的將她催熟。

    他沙啞的喘息,就在她耳邊。

    此時她的心跳,像是浪潮拍上礁石,越澎湃越渴望。

    突然,乳房失去慰捏,她還來不及惆悵,沈佑白兩手從下撈起她的大腿。

    她的腳尖離開地面,雙腿被分開到最大,穴口緩慢套下,還差一截沒有進入的灼熱。

    這種姿勢,會把她貫穿的。

    徐品羽雙手向後抱住他的脖子,拚命搖著頭,「不……不要再進去了……」

    伴隨一股可怕的刺激,剎那似乎頂穿了她腹中器官。

    她頓時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大口呼吸,空氣摩擦喉嚨,乾燒的癢。

    沈佑白托起她,讓自己退出花徑大部分,濕漉漉的清醇細細流下。

    漲滿的感覺離開了些,得到了空間喘息,卻沒想到握著她大腿的手,再次將她一放到底。

    「啊!」她的呻吟破喉而出。

    隨著沈佑白的動作,她下面極度擴撐,接受那碩長的直搗,形態猶如一張嘴被堵塞,強迫吞咽。

    交合處滲下透亮的液體,像是洗刷唇邊的淚水。

    即使情慾的霧籠罩了腦袋,但這樣的畫面,她也不敢再看一眼。

    徐品羽仰頭,視野模糊,層層疊疊的光圈。

    畫中那隻黑色的羽毛,就快要飄落到她身上。

    沈佑白的喘息,從她的耳畔,來到她的唇。

    那是浸過水的綢緞,在口腔裏翻攪。

    津液在她嘴角垂落,他用舌尖舔舐乾淨。

    漫長的歡愉漸漸趨於平息後,沈佑白懷裏的人,累的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徐品羽閉上眼,擰著還在顫動的眉心。

    她嗓子都叫啞了,聲音虛弱的感慨,「……好餓。」

    沈佑白愣了愣,居然笑了。

    雖然徐品羽是真的餓了,但也只是說說。

    卻沒有想到,從浴室出來就聞著一股湯的味道。

    食物的香氣讓她的兩條腿,都忘記了剛才的酸軟,直奔廚房。

    他背對著徐品羽,站在料理台前,穿著件白T恤,淺灰的長褲,寬肩的骨骼明顯。

    失神幾秒,她眨了眨眼,才走過去。

    熱氣升騰的湯麵冒著氣泡。

    他盯著鍋裏,髮梢沾著水,貼在白皙的皮膚上。

    燈光柔和,照著沈佑白側臉的輪廓。

    她看的莫名悸動了一下。

    在他舀起一勺,準備嘗嘗味道時。

    徐品羽鬼迷心竅的問,「吃完做嗎?」

    毫無防備的沈佑白被嗆了一口,「咳咳……」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6:14 PM

三十六.觸礁(3)

    鍋中沸騰,翻滾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徐品羽愣了下,回過神來急忙擺手,磕巴的說,「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手背擋著嘴,抽了幾張紙擦拭過扔進腳邊的垃圾桶。

    想不出怎麼搪塞的徐品羽,只好故作驚訝,生硬的轉移話題,「哇,好厲害,你還會煮麵。」

    沈佑白轉頭看著她,因為剛洗完澡,熱氣熏的她雙頰微微泛紅,還未徹底褪去。

    徐品羽眼神有些放空的,和他對視了數秒,即刻別開目光,順便跨到他身後,讓他看不到自己。

    沈佑白扯著嘴角,搖搖頭,但沒料到她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背上蹭了蹭。

    他怔了怔身。

    徐品羽埋在他的背裡,深呼吸,全是沐浴露的味道。

    覺得胸口有點燙,她小聲說,「那就,等會兒,稍微做一下。」

    她聽見關火的聲音,手臂忽然被一把抓住。

    沈佑白手掌按住她的背,往前一推,緊靠他的胸膛。

    含著她的唇,細細的吮,舌尖舔開她輕輕閉合的牙。

    他灼熱的鼻息,吻時鋪天蓋地的溫柔。

    在徐品羽腦袋裏就像有無數的白色纖維,緩慢的落下,堆積起暖和的床。

    是他犯規了。

    深吻之後,她雙腿頓時酸軟,「吃完再……我現在沒力氣。」

    沈佑白親吻她的額頭,低聲說,「那就別做了。」

    淩晨兩點。

    徐品羽盯著床頭櫃上的數字鐘,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躺下都十幾分鐘過去,一點睡意也沒有。

    黑漆漆的臥室,除了顯示時間的藍光,她什麼也看不見。

    雨聲變得特別明顯,劈啪作響。

    沈佑白躺在她身後,一臂環在她的腰上,被不時的悶雷掩蓋他的呼吸。

    徐品羽悄悄的問,「你睡著了嗎?」

    耳後傳來沉沉的聲音,「嗯?」

    她翻了個身,面對著,卻看不清他。

    只有噴灑在她臉上的氣息,證明離的很近。

    雷聲震動,她稍稍往有體溫的那邊挪了挪。

    片刻後,徐品羽抿了抿嘴,開口,「阿姨為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

    她悶聲悶氣的說,「總要有原因吧,她不喜歡我嗎?」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或許吧。」

    得到這樣的回答,她小聲而清晰的說,「原來我不招人喜歡啊。」

    這次又等了許久,沈佑白卻沒有再出聲。

    徐品羽仰頭,睜大眼睛,「你竟然默認了。」

    她頓時促狹心起,伸手想去掐沈佑白的腰。

    可碰到他的腹肌,隔著衣服找不到感覺,鑽到衣服裏摸了個遍,也沒找到鬆軟的肉可以捏。

    下一秒,沈佑白冰涼的手指透過衣料,緊緊鉗制住她的肩膀。

    「別動了。」

    伴隨他沉啞的嗓音,窗簾外白光忽閃而過。

    那照亮的瞬間,一雙冷冷的,發亮的眼睛,盯著她。

    徐品羽一時魔怔了,「反正也睡不著……」

    她抓住沈佑白的手,沿著她的肩自然下滑,撫過肋骨,肚臍,埋到內褲底。

    最後停在她不斷冒著熱氣的地方。

    徐品羽的聲音像一排牙齒,輕輕地咬了他一口,她說,「你試試。」

    他用指腹在柔嫩的縫隙上滑動,緩緩地插入一直到抵住指根,轉動掌心,讓長指肆無忌憚的遊走。

    一個個吻印過她裸露的脖頸和肩胛處,隔著衣服含住她的乳尖。

    徐品羽抬起下巴,深深呼吸,微妙的酥癢,整個身體正在無聲的融化。

    他的手指退出些,再加上一根往裏推入,來回的攪動擴張,內壁中柔軟的像水一樣地波動。

    等滑膩的觸覺傳及身體的每個角落,他抽出手,翻身,手臂撐在她雙肩旁。

    身下她臉上看不真切的表情,茫然中含著情動。

    勾起沈佑白邪慾的種子,仿佛一夜破土生長,一瞬綻開妖嬈的姿態。

    也許是做過一回,他進入的比之前容易。

    「啊……」她攥緊了床單,徑道排斥的異物感沒持續多久,很快充實的滿脹漸漸帶來快慰。

    感覺到穴口被撐開到極致,他深深淺淺的抽插,偶爾整根頂入,讓她低低嗚咽,又不自主的弓腰去迎合。

    她腰椎酸澀,但每次他頂撞,會有幾次皮膚碾磨到穴口上方濕潤的紅豆,總使她痙攣一下,再挺起腰。

    他低頭咬住硬實的乳尖,牙齒扯弄。

    微微的疼痛,熱癢的酥軟,都使徐品羽頭皮發麻,混亂不堪的叫著。

    而沈佑白的罪惡感則像螞蟻,在他心臟四處爬行。

    他灼重的呼吸,來到她的耳蝸,「不要離開我。」

    是威脅,卻模糊的帶著哀求。

    徐品羽從混沌中清醒了些,張開了口,還未出聲,又被撞成呻吟。

    她身體裡如同有塊鵝軟石般光滑的東西,它被撞的沿血管,上下滾動。

    肉體交合處,令人沉淪的聲音。

    被子下似有暗火,秘密的燃燒。

    屋外雨點像斷線的珍珠項鏈,一顆一顆落在地上。

    接下來,還不到一個星期。

    整個德治都知道A班的沈佑白,即學生會長,和K班的一個女生在交往。

    於是,徐品羽從隔壁班的那個賭局中,嬴了不少錢。

    陳子萱將她定義為,「你這就是,奴隸翻身把皇后當啊。」

    雖然她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徐品羽還是記得當初許諾,要請她吃東西。

    可在她們準備翹了這節自習課,偷偷溜出去喝下午茶時,林宏突然出現在班級後門。

    他看著兩個貓著腰的女生,一瞧就是開溜的架勢,便沒好氣的問著,「去哪啊?」

    她倆同時開口。

    一個人說,「上廁所!」

    另一個說,「抱作業!」

    隨後,徐品羽鎮靜的解釋,「她去上廁所,我去抱作業。」

    林宏呵笑了聲,指著陳子萱說,「你去上廁所吧。」

    接著又對徐品羽說,「你也別抱作業了,有家屬在校門口等你。」

    聽到這話,徐品羽愣了下,「誰呀?」

    林宏搖了搖頭,表示他也只是來通知。

    她一頭霧水的到了校門外,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後座車窗緩緩落下。

    在徐品羽怔愕間,女人氣質高雅的對她笑了笑。

    簡玥帶她來到距離德治不算遠的咖啡店,現在這個時間段,連來往行人都很少。

    對比隔著幾桌打打鬧鬧的小情侶,徐品羽安靜的正襟危坐。

    還在猶豫要不要偷偷拿出手機,發個短信給沈佑白時。

    簡玥先開口,「貿然來找你,希望你別告訴佑白。」

    徐品羽抬眼看了看她,點點頭。

    簡玥笑,「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

    頓了頓,她說,「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你媽媽。」

    徐品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簡玥垂眸,仿佛在回憶,「你媽媽唱歌真的很好聽,可惜了。」

    能聽出,語氣是真的遺憾。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6:19 PM

三十七.觸礁(4)

    綠燈亮起,沒有絡繹不絕的人群,甚至卻沒有車經過。

    寂靜的路面,能聽見敲敲打打,建樓的嘈雜。

    音響裡放著輕音樂,不遠處的小情侶摟摟抱抱,分享著手機屏幕中的新聞。

    現在是上課時間,居然還有身穿校服的女生,坐在咖啡店中。

    她面前的一杯熱焦糖,紋絲未動。

    簡玥抬眼,看著女生,「有個問題,阿姨想先問問你。」

    在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後,簡玥反而沒有立即開口。

    徐品羽想起演講課老師說過,停頓的時間越長,代表下一句話越是重要。

    半響,簡玥問她,「你,為什麼姓徐?」

    徐品羽愣了一下,笑的有幾分牽強,「阿姨你這個問題好奇怪,哪有為什麼。」

    「我爸爸姓徐,當然,我也姓徐。」她在回答時眼神飄忽不定,像在抗拒著什麼。

    簡玥又問,「那……」

    語氣稍微小心,「你爸爸現在,沒有和你們生活在一起嗎?」

    徐品羽盯著桌下自己的手,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搖頭。

    簡玥才看出她似乎,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她的手沒有中年婦女的粗糙,是細膩光滑的皮膚。

    指甲均勻的塗著朱紅色,捏起銀質的勺子,伸進黑褐色的咖啡裏攪動了一圈。

    簡玥放下勺子,說著,「其實,阿姨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聽到這句話,徐品羽重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斟酌了須臾,她說,「你年紀還小,我接下來的話,或許你聽著會覺得不公平。」

    簡玥微笑著說,「如果今天佑白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那他能找到你這樣乾淨漂亮的女孩,我是很高興的。」

    她斂去笑容,一時目光靜肅,「可他生在沈家,未來和什麼樣的女孩子交往、結婚,都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這一點,他很清楚,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清楚。」

    沈文頌又何嘗不是屈服於沈家,最終也選擇和簡玥結婚,成為商業聯姻下的犧牲品。

    即便如此,這樣的悲劇,必須發生。

    幸好一直以來,沈佑白都是順從的,同時疏離父母。

    他成長的可怕,沒有任何過渡,沒有叛逆期,一夜之間,變得冷靜,孤僻。

    就像把一個孩子逼到鋼筋水泥鑄成的高樓上,親眼看著他往下跳。

    簡玥常常夢到,他落在地面上,從高處看,血肉模糊的很美,如同顏色妖豔的綢緞,蔓延開來。

    她總是在醒來後,止不住顫抖的手。

    簡玥緊擰眉頭,「所以現在,他的決定是你,意味著,他放棄了沈家和別的家族聯姻。」

    頓了頓,她才接著說,「和你在一起,他將什麼也得不到。」

    徐品羽一怔,直愣愣的看著她。

    簡玥懇切的說,「只要你離開佑白,阿姨讓你去念最好的大學,甚至你也可以出國,遇到什麼問題阿姨都能幫你解決。」

    她知道沈佑白的順從,隨意他們支配,都是因為漠然。

    完全不放在心上,當然不需要反抗。

    這樣的人,最可怕的,不是他遇見如饑似渴的東西,是讓他擁有了。

    如果徐品羽是一支玫瑰,恐怕斬斷他的手腕,殘肢依舊緊握著帶刺的柄。

    因此,唯獨玫瑰選擇凋零,才能結束。

    在她說這些話時,徐品羽始終一言不發。

    簡玥輕歎了口氣,「你是個懂事聰明的孩子,我希望你好好考慮。」

    下課放學的時候,天快要沉到底了。

    初冬的徵兆,白晝短,黑夜長。

    陳子萱瞥了一眼,從回班到現在,一直趴在桌上,把臉埋在手臂睡覺的徐品羽。

    想了想,還是沒叫她起來。

    徐品羽是清醒著,還覺得有些冷,但懶得起身關窗。

    旁邊一堆的談話傳入耳朵,隨著他們的離開,再然後,就是一段空白的聲音。

    手機在課桌下震動了很久,她都沒理。

    人幾乎全走光的教學樓,安靜的能聽見襲來的晚風,敲打著窗。

    沈佑白來到K班門口,往裏看去。

    是她和桌椅的影子。

    他皺了下眉。

    空蕩蕩的教室,讓徐品羽真的睡著了一會兒。

    接著被鈍鐵摩擦的聲響驚醒,她抬起頭。

    是沈佑白拉動窗戶,扣緊。

    他穿著件暗棗色的呢外衣。

    徐品羽看了一眼,又埋下臉,低聲說,「下午的時候,阿姨來找過我。」

    她看不見沈佑白的表情,聽見腳步聲,來到她旁邊。

    徐品羽抿抿嘴,又說,「她勸我和你分手,是為了你好。可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說不上來。」

    沈佑白看著她側過頭,枕在手臂上盯著他,問,「是我想太多了?」

    直視他的那雙眼睛越透澈,他的目光越沉暗。

    沈佑白說,「伯母提起過沈文頌這個人嗎。」

    徐品羽困惑的蹙眉,跟著神情一亮,反而更不懂了,「那不是你的……」

    他的父親。

    「也許你跟我是血緣關係。」

    沈佑白的語氣,就像說著今天晚上降溫了,那樣平淡。

    導致他說完之後,徐品羽大腦自動循環了幾遍,才理清狀況。

    她直起腰背,睜大了眼睛,「你和我……」

    頓了一會兒,有些怔愣的接下去說,「是兄妹?」

    在她難以置信時,沈佑白淡然的過分。

    似乎對他來說,這是比降溫,還要無關痛癢的事情。

    徐品羽聲線顫抖,「為什麼你看起來無所謂的樣子?」

    成功讓沈佑白眼神陰測的盯著她。

    看著他身形一動,徐品羽低頭喊出,「不要過來!」

    她尖銳的聲音剛在教室裡回盪。

    飛機從低空掠過,轟鳴聲長達幾秒。

    徐品羽抬頭看著他,用慘淡的臉,扯扯嘴角,「……真噁心。」

    下一秒,沈佑白猛地踹走她身下的椅子。

    忽然的失重讓徐品羽跟著倒去,卻被一把抓住了領口的衣服,拎在和地面距離不到半公尺。

    咣噹一聲,椅子摔在地上。

    她驚慌的抱住,拎著自己的救命稻草,他的手臂。

    沈佑白俯身,攥著她衣領的關節泛白,「不是嫌噁心嗎,那就放手啊。」

    徐品羽被嚇得愣了下,才回過神,哭腔哭調的求饒,「對不起我錯了,再也敢不逗你了。」

    他用力拽起手臂,徐品羽直撲進他的懷裏,便抱緊他的腰。

    從開始沈佑白就莫名覺得,她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反應。

    只是,那字眼真刺耳。

    徐品羽貼著他胸膛,呼吸都是淡淡的煙味,惱羞成怒的說,「我要是摔壞腦子,你賠得起嗎!」

    沈佑白卻說,「你摔成植物人我就輕鬆多了。」

    徐品羽一時氣結,推著他還沒張開口,又被他重重地撈回懷裏。

    她掙扎幾下,就放棄了。

    鼻尖滑過他的衣服,最終下巴靠在他胸口。

    是她仰頭,看著沈佑白。

    徐品羽聲音很輕的說,「我媽媽沒有生過孩子,我是她從福利院領養的。」

    沈佑白怔了怔,沒有震驚,更沒有欣喜的神情。

    他早已不在意那可笑的血緣關系,也不在乎徐品羽是否能接受。

    這樣極端病態的人,她要麼拯救,要麼被他折磨。

    好不容易見到他晃神,徐品羽伸手捏了捏他的耳骨,喃喃著,「而且,就算我們是兄妹,哪怕是一起長大,早晚……」

    她的目光望進沈佑白眼裡,「也會亂倫的。」

    徐品羽在笑,如同嗅到她身體的味道,他就焦躁起來。

    沈佑白抬著她的下巴,警告,「你少說兩句吧。」

    然後吻了下去。

    濕熱的糾纏讓她踮起腳,勾著他脖子迎合。

    攙和著的唾液像迷藥,喝到她暈乎乎的就任他抱坐在桌面上。

    問題是,手怎麼就探到她裙底了呢。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7 06:23 PM

三十八.妄想(2)

    那年徐品羽八歲,和所有這個年紀的小孩一樣,對遊樂園充滿了嚮往和渴望。

    當媽媽給她穿上一條嶄新的裙子,為她束好頭髮,將她打扮的像個洋娃娃。

    徐品羽心裏只想著,快些出門和爸爸去遊樂園,而忽略掉了媽媽悲切的表情。

    邁入冬季,天色像沉重的鐵塊,枯樹枝椏盤錯而上。

    遊樂園中到處是歡聲笑語,小丑的紅鼻子下面,是一張塗滿顏料的臉。

    拉著她的大手突然鬆開,徐品羽疑惑的抬頭。

    爸爸把氣球遞給她,蹲下摸了摸她的頭,說著,「羽毛乖,站在這裡等爸爸,不要走開。」

    在他轉身時,徐品羽不知怎麼就扯住了他的衣角。

    但是,又放了手。

    衣料從指尖抽離的瞬間,慢得像長達整個冬季。

    她重重地點頭,「嗯,你要快點來哦。」

    不知過了多久,徐品羽用皮鞋蹭了蹭地,忽然看見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男孩。

    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大,穿著整齊,皮膚白白糯糯的像塊年糕。

    徐品羽跑了過去,坐在他旁邊,卻只盯著他看。

    男孩感受到身旁的視線,兩條眉毛微微蹙起,並不打算理她。

    徐品羽歪頭看他,「你也在等爸爸媽媽?」

    沒有回答。

    徐品羽不放棄,又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男孩的沉默沒有讓她挫敗,反而毫不介意的對他笑著說,「我們比賽,看誰的爸爸先來好不好。」

    徐品羽嘰嘰喳喳的晃蕩著雙腿,白襪褲下面是一雙紅色的圓頭皮鞋。

    而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地面,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一個中年男人不徐不疾的走上前,問他,「少爺,走嗎?」

    男孩點點頭,站起身。

    徐品羽愣了一下,隨即喊著,「誒!」

    男孩回過頭來,終於和她視線相對。

    她笑了,遞出手裏的向上漂浮的線,說著,「你贏了,氣球送你。」

    他盯著徐品羽的臉看了幾秒,再移至她伸到面前的手。他才抬起胳膊,接過了氣球。

    在男孩走後,她打了個哈欠,又摸摸肚子,有點餓了。

    她開始想著是吃咖喱飯還是蛋包飯,布丁要選什麼口味。

    慢慢的,就變成恐懼的哭泣。

    遊樂園閉館,旋轉木馬的燈滅了,小丑也回家了。

    只有巨大的摩天輪,還在孤寂的轉動。

    「好好知道了,我帶她去福利院,你們再找找吧。」值班的警察放下電話。

    看了眼坐在角落裏,攥著裙角,雙眼通紅,抽泣著的徐品羽。

    他歎了聲心想,肯定又是無良父母扔孩子。

    警察叔叔告訴她,在福利院乖乖等著,過幾天爸爸媽媽就會來接她回家了。

    徐品羽很聽話,不吵不鬨的等,可是幾天過去了,仍然沒有人來找她。

    其他的小孩對她說,「看吧,你爸爸媽媽就是不要你了。」

    她先是把積木砸向他們,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徐品羽不能理解,為什麼親生父母要遺棄她。

    她將一切歸結於,那天自己沒有好好在原地待著,還把氣球送給別人。

    爸爸生氣,就不來接她了。

    但是現在她不在那裡等著,爸爸就找不到她。

    所以徐品羽千方百計的,想要溜出福利院,每次都被門口一瘸一拐的叔叔扛回來,再把她關房裡好幾天,目的為了讓她長長記性。

    可徐品羽偏偏就是軟硬不吃,連逃一次餓她一頓的手段都使出來了,她還是執拗的不肯妥協。

    院裏的小孩都說她運氣好,很多孩子十二、三歲了,都沒有人帶走,註定要在這長大了。

    她才來不到三個月,就碰上要領養她的人。

    徐品羽清楚記得,那時天氣冷的牙齒都打顫,她裹著件棉襖,又一次被瘸腿叔扛在肩上。

    她一邊拚命捶打他的背,一邊哭喊。

    突然出現的男人,讓瘸腿叔放下她。

    又莫名其妙來了個女人,長得很美,很婉約。

    她摘了手套,溫柔的擦去徐品羽臉上的眼淚。

    然後,女人從口袋裏掏出紙筆,寫下一排字,撕給了她。

    這會兒徐品羽識字都不全,哪裏知道寫了些什麼,捏著紙,有些茫然。

    陳秋芽似乎想到了這點,笑了笑拿回了紙,抓住她細細的手腕,將自己的手套給她戴上。

    徐品羽看著套在雙手上,大大的手套,愣了一下。

    越是溫暖,越是特別想哭。

    關進房間沒過多久,瘸腿叔就拉著她到院長辦公室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距離院長中氣十足的聲音,很近。

    徐品羽清晰的聽見,他正說著,「她爸爸欠了很多賭債,現在夫婦都逃得沒影了,估計是怕帶個孩子不方便……」

    瘸腿叔敲了敲門,把徐品羽往裡一推。

    她有些怔愣的,理解著他們的談話。

    原來,是要領養她。

    看著那個女人對自己笑,她抿緊了嘴。

    徐品羽再也忍不了,抽下手套甩在地上,大聲喊著,「我才不要一個啞巴當我媽媽!」

    話音剛落,她轉身跑掉。

    院長回過神來,急忙說,「不好意思啊,這小孩脾氣就是強,管都管不了。」

    他又問,「要不你們換一個吧,我們院裏還有很多孩子,都很乖巧又聽話。」

    李桐轉頭,徵求陳秋芽的意願,「我也覺得,不如換一個。」

    陳秋芽垂眸思慮片刻,再搖頭,抬眼看著他,比劃,我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孩,當年醫生跟我說,我失去的也是個女孩,或許,跟她一樣可愛。

    在陳秋芽的堅持下,徐品羽開始和她相互了解,覺得合適再辦領養手續。

    她頻繁到福利院來,帶著徐品羽逛水族館,買衣服,買玩具娃娃,恨不得把最好的全塞給她。

    可徐品羽一直都板著張小臉,悶不吭聲,默默抵觸。

    李桐是陳秋芽的堂哥,也是幫她逃離那些過去,在這座城市生活的人。

    他是不太喜歡徐品羽,畢竟沒有人喜歡這樣不通情理的小孩。

    所以當陳秋芽剝了只蝦,放在徐品羽碗裏,可她卻立刻夾了出去,說著,「我不吃這個。」

    李桐一拍筷子,聲音拔高了些,「吃掉!」

    陳秋芽剛想勸,就看徐品羽擰巴著臉快要哭了。

    徐品羽夾起紅色的蝦,放到嘴裡。

    她是心疼這小孩的,即使表情是硬邦邦的,但心裡一定軟的就像羽毛。

    他們都不知道徐品羽對海鮮過敏,晚上吃過飯,她就直接昏倒在車裡。

    到了醫院就發熱,燒了整個晚上。

    身上很癢,她在睡夢中掙扎想撓,都被陳秋芽按住。

    李桐懊悔的看了孩子一眼,便出去抽煙。

    他心想,這孩子真是倔的可以,知道自己過敏也不吭聲。

    徒有一些,說不出的難受。

    徐品羽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側過頭,她看見趴在床邊睡著了的女人,還緊握著她的手。

    她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陳秋芽睡眠很淺,感覺到床上的動靜,馬上就爬起來。

    她緊張的摸了摸徐品羽的額頭,表情像在問她,還難不難受。

    徐品羽吸了吸鼻子,聲音乾啞的開口,「我不要改名字。」

    陳秋芽愣了一下,隨後明白她的意思,眼眶慢慢濕潤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

    眼淚無聲的流到枕頭裏,徐品羽哽咽著扁嘴,「還有,不準丟下我。」

    陳秋芽抹了下眼睛,拿出紙筆,寫完一排字,塞到徐品羽手心。

    等到後來,徐品羽學了很多字,再拿出當時陳秋芽給她的紙。

    上面寫著,我保證,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

    春季來臨。

    李桐因為工作即將出國,安排陳秋芽和她搬到另一個城市。

    陳秋芽有幾分擔心,但李桐告訴她,「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與其躲得遠,不然就在他周圍,他一定想不到。」

    徐品羽聽得一頭霧水,反正知道要搬家就對了。

    剛搬來這座繁華的城市,徐品羽覺得自己原來居住的地方,真是小到可怕。

    陳秋芽只陪她走過兩次上學的路線,幸好距離學校並不遠,她很認真記下。

    每當放學時,成群的家長都站在校門外,接走自家的小孩,徐品羽總是一個人背著書包回家。

    那天,她察覺到有人跟著她,於是加快了腳步,身後的人也跟著快步。

    徐品羽慌了,居然回頭看了下。

    是一個男孩。

    他跑到面前來,「咦,你是新搬來的?」

    徐品羽盯著他打量,沒說話。

    「我叫魏奕旬,就住在前面。」他說著指了指路。

    魏奕旬見她不吭聲,就說,「你都不跟我交換名字,很沒禮貌。」

    她抿抿嘴,「徐品羽。」

    說完,見魏奕旬對她伸出手,掌心對著她。

    徐品羽愣了下,「幹嘛。」

    魏奕旬咧嘴笑,「擊掌啊。」

    徐品羽白了他一眼,邁步朝前走。

    魏奕旬跟著,「誒,以後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一個人有點怕。」

    她在心裏嫌棄了句,膽小鬼。

    那年徐品羽十歲,第一次和同學打架。

    陳秋芽被請到校長辦公室,見到她靠牆站著,頭髮亂糟糟的,手臂的劃傷也已經抹上了藥,一臉倔強的扭著頭。

    她居然和兩個男生打架,這讓陳秋芽稍微震驚了下。

    徐品羽不肯說事情的起因。

    男生來的家長也都是母親,一頓數落她。

    陳秋芽聽著她們的話很不痛快,但也沒法反駁。

    老師和校長幫著勸和,想讓徐品羽道歉,怎奈何她就是倔,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一直在校長室外面藏著的魏奕旬,決定鼓起勇氣。

    他突然開口喊著,「老師,我聽到了,是他們不對……」

    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門外,讓他緊張的往邊上縮去,但是繼續說著,「他們一直嘲笑阿姨是啞巴,羽毛才跟他們打起來的。」

    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兩個男生的媽媽紛紛求證,得到哭聲做回答。

    徐品羽翻了個白眼。

    陳秋芽倒是看著她的表情笑了笑,接著用桌上的紙筆,寫下,我的小孩沒有錯,她不需要道歉。是我沒有教導她,解決事情的正確方法。因此,我給兩位家長道歉,以後我會教她要從容面對詆毀。

    其中一位母親不滿的說,「誒,你什麼意思!」

    但被老師和另一位家長攔了下來,於是只好作罷。

    陳秋芽沒理會他們,又寫了張紙,遞給徐品羽。

    問她,回家我給你煮紅豆沙,好不好?

    徐品羽捏著紙張,點了點頭。

    即使一個人回家,她也從來沒有埋怨過陳秋芽。

    大概因為她覺得,能有媽媽每天給她煮很多好吃的,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陳秋芽拉著她走出校長室。

    門外的魏奕旬笑得燦爛,朝著她伸出手。

    這一次,徐品羽很快的拍了下,他的掌心。

    又到了把活人放在鐵板上炙烤的盛夏。

    自從徐品羽轉入德治學院後,就恢複到放學和魏奕旬一起回家的狀態。

    地鐵站有空調,他們走下台階都感到冷風爽快的拂來。

    魏奕旬也不知想起來什麼,說著,「你小時候還比較高冷,長大怎麼走偏了。」

    徐品羽瞥了他一眼,「我哪有高冷過,是懶得搭理你好嗎。」

    魏奕旬極其嫌棄的看著她,「哦,這麼多年應付我,真是辛苦你了。」

    下班的高峰期,地鐵站裏擁擠如常。

    在她和魏奕旬說笑間,映在玻璃門上的身影,走過徐品羽身後。

    愣了下,她轉頭看過去。

    在人群之中,他就算是靜靜站著,也讓徐品羽挪不開眼。

    不似所有少年的稚嫩青蔥,他有種很特別的味道,像盛夏裏的一場雪。

    魏奕旬掏出手機,看著屏幕脫口而出句髒詞。

    徐品羽下意識的回過頭,問他,「怎麼了?」

    「我去學校一趟,你先回家吧。」魏奕旬邊說著,邊往後退步。

    她揮揮手,「拜拜,明天見。」

    列車入站,人如海潮般向裏湧去。

    開始徐品羽是故意,想朝他進的那個門方向移動,可後來是被人群擠了過去。

    她一個不穩,扶住了旁邊的人。

    徐品羽緩慢的抬頭,急忙鬆開手,「啊,不好意思。」

    沈佑白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她從未感謝過擁擠的列車,這還是第一次。

    在眼前黑色的玻璃窗中,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肩頭快要碰到他的手臂。

    此刻,她已經無法猜測,沈佑白為什麼會坐這條線的地鐵。

    徐品羽低頭,盯著自己和他的鞋。

    如果許願有效,她希望這趟列車,以每十秒前進一釐米的速度開下去。

    沈佑白垂眸。

    因為炎熱,所以她將頭髮全部紮起來,露出白淨的後頸,耳廓,鎖骨。

    夏季的校服襯衫,薄透。

    八歲,徐品羽妄想得到幸福的家。

    然後,她得到了。

    現在,徐品羽妄想得到沈佑白。

    可是,怎樣得到呢?

    妄想生於微末之處,在人心的側暗面恣意瘋長。

    最終,枯萎在歡愉時的喘息之上。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38 PM

三十九.惡化(1)

    黑板上畫著一張世界地圖。

    天光沉暗,已經看不清牆面的塗鴉。

    除了口舌上還殘留廝鬥的餘溫。

    徐品羽好像失去前一刻的記憶,眼前是一排排課桌椅。

    再往外,透過窗是暗藍空寂的走廊。

    鞋子掉落在地上,她低頭。

    卡在腳踝的襪褲徹底被扯走,她坐在課桌上,裙子攏在腰際。

    他的臉孔消失在她張開的雙腿之間,只有推著她大腿內側,乾淨的指關節。

    溫熱的鼻息直接噴灑在穴口,然後是嘴唇觸碰到了陰唇,她一個顫慄。

    感受著吸力在吮去一層薄薄的露水,又慢慢被覆蓋。

    是舌尖,它掃過那裡的每一個角落。

    接著,居然伸了進去。

    她猛地抽氣,上半身的骨架都酥麻了,向後靠去,咬著自己的手背。

    就像一條小魚在翻進翻出,她腳尖想找到止癢的方式,卻只能在空氣裏畫圈。

    他抱住了徐品羽的腿根,密合的貼著,就像與其深吻。

    舌頭刺探她敏感的內壁,在裏面非常緩慢的舔舐。

    不似快感的強烈,如同淩遲般,一片片刮下徐品羽的意識。

    看見那顆被軟膜覆蓋的核,已經紅腫的浮出,他舔壓過,跟著連舌尖都感覺到她在顫抖。

    徐品羽腰身一挺一縮,陷入不知道該不該迎合的境地。

    然後他吮吻住紅核,再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

    當電流在頃刻淌過全身,她本能的掙扎抽搐,但被沈佑白控制住下身。

    細細的稠液順著穴口流出來,她躺在桌面上呼吸。

    頭頂是教室關閉的窗,窗外是黃昏後不藍不黑,複雜的顏色拉扯著視網膜。

    可惜,還沒想到用什麼詞來形容此刻的天色,她就被沈佑白抱起,翻了個身,壓向課桌。

    她手肘撐在桌面,腳尖堪堪點在地上,急切的扭過頭,「等一下,要做什麼……」

    回應她的是解開皮帶發出的聲響,在空盪的教師中尤為清晰。

    他單手壓住徐品羽的背,再使點勁她前胸就貼上桌面了,她驚,「別,你別脫褲子啊……」

    沈佑白語氣十分正經的問,「不脫怎麼做?」

    徐品羽一時語塞,好像挺有道理。

    等性器頭端抵進穴口半寸,柔軟的門扉扛不住他的入侵。

    被撐開的感覺,才讓徐品羽清醒,他在偷換概念。

    不是怎麼做。

    而是怎麼能在這裡做。

    沈佑白緩緩將胯下的慾望逐寸推入,狹窄的穴口一張一吸,看似艱難卻又一點點將它吞了下去。

    徐品羽撐住身體的手肘輕輕顫抖,抿緊的唇線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自從上個週末,在沈佑白家中浴缸到沙發,再到廚房,餐桌。

    徐品羽試圖爬走又被拽回去,直接貫穿。

    數不清幾輪下來,她不止精疲力竭,麻醉的神經讓身體已經沒有任何感覺。

    之後的這幾天裏,沈佑白沒有再和她做過,最多也只是蹂躪她的乳房,然後紓解罷了。

    結果,她好像恢複到採擷初蕾的緊致,叫人敏感的心慌意亂。

    滾燙的東西進入慢慢身體,雙臂無力的落下,她的胸部徹底壓在桌面,「嗯……」

    如同一柄粗刃,一直抵到了腔道的盡頭。

    他幅度很小的頂動胯下,緩慢地深入和抽離。

    甬道內層層軟肉舒張開,扯出的稠漿包裹著性器,像捅進濕熱的海綿中。

    她短促喘息,從微張的口中呼出的白霧,散在冷空氣中。

    一個深挺,讓她揚起了下巴,看見窗外錯亂的枝椏,斜遠處隱隱可見的路燈,沉沉的樹影。

    徐品羽克製著呻吟,攥緊了袖口,「要是有人發現的話……我會被退學的……」

    「退了吧,我養你。」他的口吻不甚在意。

    她愣了下,差點低吟出聲,及時抿嘴。

    沈佑白握著她的腰,深深地到達最軟的地方,感受她不由自主的吸附,噝噝的吞下。

    他直直地碾進拉出一些穴肉,給她帶來的痛感來不及體會,又被重重灌回原位。

    雖然她的衣服阻擋胸骨與桌面直接摩擦,但腿根撞在桌邊還是疼。

    徐品羽聲音打顫的說,「這樣……很難受……」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身體裡的東西在退後,一股溫暖的熱源跟著流動。

    他抽了出去,冷意侵襲穴口。

    沈佑白將她翻過身,讓她立起腰,坐在桌面。

    徐品羽下意識去抱住他的頸項,由他抬起自己雙腿,環著他的腰。

    同時慾望對上穴口,下個瞬間,滋的一聲捅了進去。

    她仰過頭,又垂下腦袋,長髮在背後,無風也揚起落下。

    深埋進身體的異物,讓她的小腹微微鼓出來,又點燃一把火。

    這樣的姿勢在裙擺遮掩下,都看不見器官的緊密相貼,交合之處黏黏膩膩。

    她隨著按住臀部的雙手,擺晃身體。

    背後的襯衣從裙邊裏被拉出來,冰涼的手探進去時,激起她一陣雞皮疙瘩。

    沈佑白指尖順著她的脊柱往上摸,一節一節,和下身灼熱的律動相比,是那麼緩慢。

    在這時,他輕聲說,「骨頭好明顯……」

    他湊近徐品羽,咬了下她的嘴唇,然後問,「你吃的東西都到哪去了。」

    她可以閉著眼躲過沈佑白的臉,卻不能聾了聽覺。

    他不似低沉渾厚,也不是少年嫩氣,在兩者中間,讓人欲罷不能的聲音。

    就好像沈佑白每說一個字,她都收縮一下小腹。

    沈佑白的鼻尖蹭過她的耳骨,「為什麼不說話。」

    徐品羽緊緊縮著腹部,連連搖頭似要逃脫他在耳邊的氣息,忍著呻吟開口,「誰在這種時候……還回答問題啊……」

    他輕聲的笑,她晃神睜眼。

    為什麼不是黑夜,這樣就可以看不見他的五官,不被迷惑。

    沈佑白低頭輕噬她的頸脖,血管溫燙過細膩的皮膚。

    一邊溫柔安撫,一邊粗暴侵佔。

    他只是解開了褲子,沒有完全脫下,所以徐品羽的臀一直打在他的皮帶上,她腿根都在發燙。

    被托著臀迎合,完全不在她能掌握的頻率和深度,喉嚨像火柴拚命想要擦燃,「……嗯……」

    摩擦擠出汩汩膩水,混合肉體擊在金屬物件的聲音,變成讓人昏昏欲醉的糜爛。

    幸而在思維還能轉動時,她聽見了一些隱約的腳步聲。

    徐品羽一驚,想提醒他,怎麼料到脫口變成零碎的呻吟,「啊……啊啊……有人……」

    緊接著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性器官還接連在一起。

    視野旋轉半周。

    徐品羽盯著天花板上像蒙著一層什麼東西,看不清楚。

    沒拉上的窗簾,將夜的幽光,冷冰冰地印在周圍那些掩藏他們的課桌椅上。

    沈佑白放她躺倒在地面,胯下輕動,緩慢地進退抽插,滑蠕的腔道不斷滲著液體。

    看見她像難以制伏喉間的潮湧,於是他好心抬手,捂住了她那張讓人想吞下去的嘴。

    在他一次次反覆地撞擊,時不時盡根沒入,似乎捅開了什麼,徐品羽全身痙攣一遍。

    幸好他手掌壓得密實,才不讓呻吟漏出。

    她覺得腔道快要燒乾了,但實際耳畔細微的水聲,和身下的粘稠,都在告訴她,自己正在迎接這場身體的盛宴。

    每次被襲擊到敏感的地方,她不住的顫搐,內壁就會猛地收縮。那柔軟的褶皺緊握住性器,傳達給他是窒息般的快感。

    於是幅度越來越小,深埋其中的震盪卻越強烈。

    沈佑白的手蓋住她的臉頰,但她眼裡的水光忽隱忽現。

    長髮散落四周,上身完整的穿著校服,從百褶裙開始淩亂,再往下更是渾濁不堪。

    這樣半入夜的冬季裏,啜泣聲騷動他的耳膜。

    所有的禁忌,刺激著視覺感官,充斥身體的每個毛孔,引出更快的抽插頻率。

    陰穴深處驟然湧出的熱液,如同侵蝕過他的神經,身體裏拴著的獸性幾乎要掙開枷鎖。

    它想撕咬她的皮膚,血肉,眼睛,性器官。

    他握抓住徐品羽的大腿,每一次都抵到最深處,水聲漸重,滑膩的液體從撐到圓潤的邊縫泌出來。

    「唔……」她模糊的呻吟,挺起腰身體抽搐幾下,又軟掉。

    在沈佑白激烈的動作下,她如此反複的顫抖,再投降。

    歡愉到極致必然挾裹痛苦,而兩者無法拆分,讓徐品羽嗚咽的哭聲,一遍遍衝刷他的掌心。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38 PM

四十.惡化(2)

    這幾天溫度下降,天亮的晚,清晨還可以看見一點星光。

    呵氣成霜,已經不記得夏季的炎熱是否來過。

    徐品羽最近不愛往對面教學樓跑,天氣冷懶得動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以前她的意圖是去沈佑白眼前晃悠,找點存在感。

    下課後,徐品羽還是去了教師辦公室。

    林宏正在批閱作業,頭也不抬的說著,「你們王老師請假,最後兩節課,和明天對換。」

    徐品羽眼珠一轉,欣喜的說,「那下午不就沒課了嘛。」

    林宏愣了愣,轉頭瞪她,「自習不是課啊!」

    徐品羽立刻老實的低著腦袋,「是是是。」

    林宏又繼續改著作業,邊說,「好好上課,一個都別給我溜了。」

    徐品羽乖順的應了聲,心裡卻仿佛看到了她通知完這個消息,下一秒全班走空的畫面。

    「哦,還有……」

    本來正準備離開的徐品羽,聽到他的聲音,又站住了腳步。

    林宏合上作業本,抬眼看著她,「怎麼我最近聽說,你和學生會長……」

    他拉長了尾音,說到這裏卻沒有後話,但能讓人瞬間意會。

    徐品羽很淡定的問,「您覺得可能嗎。」

    林宏從上到下的打量她,然後點頭,「嗯,是不太可能。」

    雖然是徐品羽想要的答案,但是聽著那麼不爽。

    她板起臉回話,「謝謝老師這麼看不起我。」

    林宏笑著安慰,「別往心裡去啊,老師就是說個實話。」

    徐品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臉的衝動,抱拳,「告辭,千萬別送。」

    就算刨去家世背景不論,在林宏看來,徐品羽是屬於長相漂亮的女生。

    但她和沈佑白,兩人的氣息,幾乎是南轅北轍。

    讓人無法聯想到一塊去,所以他覺得不太可能。

    也許是他沒有見過,在冰天雪地中燃燒的火,兩種極端的交融那般肆意。

    學生會專用休息室內,光線昏暗,窗簾緊閉。

    一條暖色的圍巾掛在門把上,正對沙發的玻璃櫃門,映著重疊的人影起起伏伏。

    徐品羽按著他的肩膀,跪坐在他身體兩側,下半身的衣物都扔在了沙發周圍。

    沈佑白只是握住她的腰,並沒有要主導的想法。

    在她幅度微微地上下提臀時,他看見如同有自己意識的穴口,將那長物吞掉一些,又吐出來。

    這一次,的確是徐品羽先勾引的他。

    先鬼鬼祟祟的躲在走廊的拐角,等到沈佑白路過,突然拉住他。

    先抱住他的胳膊往下拽,貼近她的嘴唇。

    先小聲的,對著他耳邊說,「會長,我想和你做。」

    沈佑白沒辦法拒絕。

    因為天氣越是冷,越是想要進入她溫暖的身體。

    等她一寸寸含下自己性器的快感,是熬人又豐盛的。

    徐品羽咬著嘴唇,完全坐下去,被直直貫通,撐得下腹鼓了出來。

    滾燙的慾望擠在腔道內,她艱難的提腰,再坐下,僅僅是小小的摩擦,就讓她全身顫了遍,「嗯……」

    伏在沈佑白肩頭一會兒,但脹滿的小腹並沒有安慰到她。

    所以她開始緩慢的動作,不斷不斷地填上渴望的缺口,像一陣陣海潮湧入腹中。

    碾過深處的疼,不可思議的在把她慢慢推向高潮。

    「啊……你沒課了嗎……」徐品羽輕輕擺動著腰,意識捲入半惚半醒的狀態。

    沈佑白欣賞著她眼眸的迷離,在昏暗中,是一圈嫵媚的寶石色光暈。

    有幾分入神,他帶著沉重的喘息,嗓音暗啞的開口,「應該吧。」

    這樣的回答,肯定就是有課。

    徐品羽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嗯……啊我很快……就結束……」

    她說出的每個字都像呻吟,纏纏繞繞。

    沈佑白吻著她的嘴,抽出空隙說,「我不介意你慢一點。」

    他的話,是衝刷過腦子的雨,使她逐漸迷失。

    充斥口腔的唾液味道,混著鼻息的熱,精液的腥。

    還有每下都摩擦到他的皮帶,叮呤噹啷的細微,擋不住靡旎的水聲。

    徐品羽累得停止動作,便將灼熱的刃器盡根吞沒,坐在他腿上。

    陰唇撐張到了最大,像直捅著喉嚨的嘴,一點點打顫著。

    雙臀後的手掌推著她,感覺到埋在身體的頭端,正抵在個擠開的口上挪動,下體交合之處傳來粘膩的聲音。

    她從鼻腔裏發出低低的悶吟,徹底軟在他身上。

    傍晚時分才離開學校。

    徐品羽把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

    從口中冒出的薄霧還未散去,先被抓住了手,塞到他外衣口袋裡。

    地鐵站出來,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像被誰打翻了墨汁。

    在和她家只隔著十字路時,徐品羽對他說著,「你快回去吧,多穿點衣服小心感冒,明天見。」

    信號燈由紅變綠,嘀嘀嘀的響著。

    快速穿過了馬路,她轉身對沈佑白揮了揮手。

    他站在那的身姿,不知怎麼,讓徐品羽晃神一剎。

    稀疏的路燈,昏黃光暈下剪出房屋和樹木的輪廓。

    徐品羽腳步一頓,在前面的岔路口,隱約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

    夾雜著油煙味的晚風,很冷。

    她打個寒噤,抱著書包躲進了家門。

    在徐品羽的身影消失於那道門後,不遠處停著的轎車亮起了車燈。

    不一會兒,就駛離了這裏。

    沈宅中,簡玥坐在擺盤簡潔貴氣的餐桌,精緻的刀叉躺在手邊。

    她垂眸看了看盤中色澤誘人的牛排,卻沒有什麼胃口,轉而捏起紅茶杯。

    夾帶濃鬱香氣的熱霧,剛貼近她的鼻尖。

    一個略微佝僂的男人,匆匆來到她面前,「夫人。」

    簡玥疑惑的放下茶杯,他便更低的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寥寥數語,她手一顫,撞到茶杯。

    茶水晃出杯沿,順著花紋精美的杯壁,滑到托盤底。

    簡玥點點頭,讓傭人都離開。

    她閉上眼,沉吟了片刻,拿起手機找到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的比往日都快,她卻因為慌神不疑,忙說,「佑白,你在哪……」

    等了半響,那邊沒有任何回應,簡玥蹙眉,「喂?」

    緊接著,一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他在我這,你放心。」

    說完,他按下車窗,將手機扔出了窗外。

    輪胎碾過手機,機械的部件四分五裂。

    車後座的人,用那雙與他相似的眼眸。

    神情冷淡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39 PM

四十一.惡化(3)

    說起來,沈佑白從未來過他在城郊的這棟房子。

    西裝革履的男人將窗簾拉上,把外面濃稠的黑暗遮去,留下客廳的燈光敞亮。

    男人轉身,沈文頌對他擺擺手。

    連同站在沙發後的兩個男人,也齊刷刷的走出了客廳。

    沈佑白的目光跟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再回到對面沙發裡的人身上,抬了抬眉骨,「你是黑社會老大嗎。」

    沈文頌拎起桌上的茶壺,緩緩地往他眼下的杯中倒入茶水,順便回應,「你電影看多了。」

    沈佑白笑了笑,「我是在諷刺你。」

    一個小時前,路過他身旁的黑色轎車突然停下。

    車中躥出剛才那幾個男人,不由分說的將沈佑白押進車後座。

    落地的立鐘,玻璃罩內鐘擺沉重的搖晃著。

    沈佑白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抖了下,才想起用神情詢問他的父親。

    沈文頌看著他,「我長話短說,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我知道你懂。」

    既然他沒反對,沈佑白咬著煙垂眸,啪的一聲,擦燃了打火機。

    沈文頌的眉宇漸漸蹙起,「而我的態度很簡單,就目前,你要和徐品羽在一起,我不同意。」

    沈佑白身子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吐出一陣霧。

    等青灰的煙氣散去,才抬眼看著沈文頌,口吻鋒利的說,「你們那些無聊的恩怨情仇,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他搖了搖頭,「她不是你的女兒,你放過她吧。」

    默了半響,沈文頌突兀的輕笑了聲,抬頭靜靜地看著他,「不肯放過她的人是你,沈佑白。」

    沈文頌語帶諷味,毫不留情的說,「你自己清楚你姓什麼,生在什麼樣的家庭,你這輩子都別想逃脫,將來你必須接受對沈家有利的婚姻。」

    接著他笑,「然後呢?讓她當你的情人?」

    沈佑白手一頓,煙灰抖落在地毯上。

    沈文頌搖頭,譏諷的反問,「你有什麼資格毀了她的人生?」

    沈佑白眼神尖銳的望著他。

    他卻毫不在意的重新將茶壺裏的水燒熱,不急不緩的開口,「擺在你面前兩個選擇,一,你堅持要和她繼續,這件事就一定瞞不過你爺爺。相信到時候他可不會像我這樣,心平氣和的跟你談話。」

    頓了頓,沈文頌盯著他,冷聲冷調的說,「二,按照我給你定的規劃,跟徐品羽斷絕來往,出國完成學業,回國後進入沈氏。那麼未來關於你的配偶問題,我不會干涉。」

    不等沈佑白回答,他就從沙發中站起身。

    此時居高臨下,沈文頌語氣稍微緩和些,「這是我最大的讓步,我認為你沒必要考慮,不過我願意給你時間。」

    他將要走出客廳,又回頭對著沈佑白,補充了一句,「這幾天你就待在這想清楚,有什麼需要和我的助手說。」

    沈文頌的助手就是指,剛才那些像黑幫打手一樣的男人。

    在他離開後,沈佑白彎曲膝蓋,橫躺在沙發裡,閉上眼睛抽了口煙。

    燈光能透過眼皮感知,鐘擺規律的晃著,他的手垂在沙發外,煙快要燒到指間。

    但他滿腦子都是徐品羽的臉,她觸感柔軟的胸,她叫床的聲音。

    越想越煩。

    焦油的味道很濃,指間很燙。

    次日上課,緊閉的窗外寒風呼號,顫動的樹枝分割視野。

    講台後的老師滔滔不絕,徐品羽趴在桌上,望著對面教學樓的那扇窗。

    沈佑白沒有來學校,手機從昨晚開始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猜不到發生什麼事了,毫無頭緒。

    徐品羽出神的靠在走廊,右邊有人拉開了窗戶,她下意識的偏頭看去。

    冷空氣從外面吹進來,拂過她的臉,寒毛豎起,她縮了縮脖子用圍巾擋住臉。

    正回頭,眼前突然伸出一隻捏著聖誕老人頭的手,「Merry  Christmas!」

    夏尋晃了晃手裏的糖,她才接下,有些恍然的說著,「哦,還有兩天就是聖誕節了。」

    走廊的人總是打打鬧鬧,像喧囂的嬉笑一閃而過。

    他也靠向牆,將手放進褲袋,「我第一次見到你,也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雖然子萱說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我覺得情有可原,是我也不會特別去留心一個小孩。」

    徐品羽愣了下,捏住手裡的糖,站直身子,看著他開口,「夏尋,你……」

    夏尋飛快地打斷,「千萬別說我是個好人。」

    他可不想還沒表白,先拿一張好人卡。

    徐品羽緩緩抬手,指著他,「我是想說,你肩上有隻毛蟲誒。」

    接著,夏尋臉上表情瞬間五顏六色,蹦跳著亂叫。

    徐品羽笑得不行,拍了下他的肩,「騙你的。」

    夏尋停下來,警惕的回頭檢查了全身,才一臉鄙視的看著她。

    徐品羽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子萱從提醒我了之後,我就想起來了。」

    她又笑,「那時候你就是被毛蟲嚇哭了。」

    夏尋無奈的歎氣,「所以我才說,你不記得了也好。」

    放學後她去了沈佑白的家,按了很久的門鈴,也毫無動靜。

    在他家門前徘徊了一會兒,徐品羽還是走下了台階,離開。

    她在路燈下回頭,天色沉沉,遠遠看去,和沒亮燈的房屋融為一體。

    直到聽說是校長親自給他請的假,可怕的無限期。

    徐品羽隱隱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詢問過周崎山,連他也不知道沈佑白在哪。

    她很恐慌,但卻感覺孤立無援。

    因為一個人,居然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0 PM

四十二.惡化(4)

    周五是聖誕節,鬧哄哄的氣氛,老師也講不下去課。

    鈴聲響過,教室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徐品羽留下擦黑板,天氣太冷不敢浸濕抹布,所以擦過一遍,粉筆的印記還是很深。

    雨夾雪,凍得人直打哆嗦。

    魏奕旬的班級有活動,沒和她們一起走。

    一路店鋪紅白相間的裝飾,燈火點綴的很美。

    陳子萱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想喚起她的興趣,指哪哪都是情侶,乾脆作罷。

    和陳子萱分開後,小雨漸漸轉大雨。

    徐品羽握著傘站在十字路口,信號燈的紅光在閃動。

    同一個地方,她向沈佑白揮手告別。

    信號燈變綠,開始計時。

    身邊人群往前走,她站定幾秒,卻轉身朝反方向跑。

    鞋底踏過雨水衝刷的泊油路面,濕了一腿,水流急促的淌進井蓋。

    他詭異的失蹤讓徐品羽喘不上氣,像場沒有邏輯的電影。

    她不想等到電影放完,再由別人告訴她已經散場了。

    所以她又來到沈佑白的家。

    遠離了喧鬧的街,沒有歡快的聖誕歌曲,只有瓢潑的雨聲。

    這次,徐品羽站在門口,詫異的看著虛掩的門。

    她推門進去,水從手中的傘尖滴落出她的走向。

    屋內一片黑暗的環境,走廊處有微弱的光。

    她將雨傘靠在鞋櫃,一時忘記先開燈便往客廳裡走,翻箱倒櫃的聲音格外清晰。

    緊接著,她看見走廊那邊,似乎有個穿著連帽衫的男人晃過。

    徐品羽嚇了一跳,難道是小偷?

    她不敢貿然進去,正準備先退到外面時,一陣風將門嗙的關上。

    聲音震到了她,同時視野變得漆黑。

    徐品羽急忙掏出手機,聽到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越來越近。

    瞬間,是男人氣息壓向她,她猛地抽氣,兩手伸去推擋,慌不擇路的往後退步,撞到沙發,剛按亮的手機摔落在地上。

    她劇烈的掙扎,可無濟於事,他的力氣明顯比徐品羽大多了。

    他不費吹灰就將她制住,禁錮在懷裏,低頭咬住她的唇。

    徐品羽吃痛的張開嘴,舌頭迅速地鑽進她的口腔。

    濃重的煙味,讓徐品羽怔了下,這熟悉的感覺……

    她鬆了些緊繃的肩,任由不停的挑動她的舌頭,想將它引出齒外糾纏。

    徐品羽的手往下走,撩開他的衣服伸了進去,十分有趣的辨認方式,是摸到他的腹肌。

    隨即抱緊了男人的腰,兩條舌頭互相撫慰,攪動的唾液聲越來越重。

    圍巾從她的脖子上被動的滑落,接著是外套,毛衣穿過沾著雨水的髮尾,落在腳邊。

    還剩一件時,徐品羽按住他的手,「先開暖氣吧,我有點冷。」

    跟著她聽見開空調的聲音,然後是像桌子被搬移的聲音,始終沒開燈。

    他的氣息再次到來,下一秒徐品羽便雙腳離地,短促的吸氣,抱上他的脖子。

    她被放在了客廳中的地毯上,壓下來,又是一個深吻。

    邊吻著邊脫去她下身的衣物,唾液從嘴角溢出,她呼吸有些急了。

    他伏下頭含住乳尖,揉著另一邊軟糯的乳房,指腹捏住輕輕旋。

    徐品羽不自覺弓起腰,像要更多的安慰。

    暖氣一點一點襲過身體,半冷半熱的感覺,充斥全身的毛細孔。

    他的手指在陰唇上來回滑動,壓按藏著的小核,徐品羽深吸一口氣,仰起了頭。

    小腹中熱烘烘的躁,不知道該如何讓它冷靜下來。

    指尖緩緩刺進去,逐步往裏,整根手指在緊窄的腔道裏攪動,她急促的喘息,指甲快要嵌進他的胳膊。

    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下,當他擠入兩根手指時,都顯得突如其來。

    手指在穴中抽動,由慢轉快,不停抽旋,沁出的水滋滋響。她多天未經床事的身體,禁不住這樣折騰,感覺下腹隱隱有股要泄的衝動。

    徐品羽剛張開口,一道酥麻又電的她低吟,「嗯……可以……可以了……」

    聽到她熱膩的嗓音,他不再等待,壓抑很久的慾念得以宣泄。

    「啊……」徐品羽尖叫了聲,他突然進入,並且直直抵到了最深處,就在不能前進的地方磨擦。

    抽送的力道很重,總是退到只剩頭端,再盡根沒入。一次一次頂在軟肉上,強烈的讓她頭皮發麻。

    速度慢慢快了些,一股股在身體瘋狂逃竄的波浪,她分不清舒服還是難受的呻吟,「啊……啊啊啊……」

    她知道陰穴裏流出很多的液體,因為把開始的肉體撞擊聲都攪渾了。

    連背脊都開始冒出汗,滲進地毯。

    隨著他不停的抽動,快感在累積,就像溺水的人一樣,她的雙手試圖抓著周圍一切的東西,可惜只能揪亂了地毯。

    被插入了最深處的口,在一陣痙攣中,她挺腰瀉了出去。

    當然,不是結束。

    沈佑白將她翻過身去,前半身倚著沙發,跪在沙發下,從背後進入她又是一輪。

    燒燙的吻連連落在,她汗水粘著髮絲的背脊。

    徐品羽不清楚自己的興奮點在哪,可沈佑白每每正中某個地方,都讓她止不住呻吟。

    肉體的戰爭休止,是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以後的事情。

    徐品羽有氣無力的靠著他,正面相對的坐在他胯上。

    他不算徹底軟下去的慾望,還整根被穴口吞沒著,黏膩膩的濁物,一點點往下滲出。

    沈佑白三言兩語就解釋了,他消失的幾天都在哪裡。

    後天出國,沈文頌放他回來拿走留在這房子裡的東西。

    他本來打算整理完就去找徐品羽,沒想到她自己送上門了。

    徐品羽聽完神情茫然,「你家怎麼像被詛咒了一樣。」

    沈佑白愣了下,居然笑出聲,她的重點錯遠了。

    徐品羽被他笑容晃得五迷三道的,就聽他問著,「所以,你等我嗎。」

    徐品羽眨眨眼,猶豫了,「如果我說不太想等,行嗎?」

    「不行。」他回答的果斷。

    徐品羽撇撇嘴,那還問她做什麼。

    一絲狡黠心起,她眼皮抬了抬,說,「萬一你回來之後,發現我有男朋友,說不定還結婚了怎麼辦?」

    沈佑白鉗住她的下顎,有幾分用力,「別提這樣的問題,不然我現在就想弄死你。」

    徐品羽剛怔了怔,來不及反應便被推倒在地毯,腳踝架在他肩上,毫無準備的被貫穿。

    因為下身被抬高,甬道裏亂七八糟的液體,似乎都濺到她臉上。

    昏昏沉眠中,是輕柔的指尖,為她把額前的頭髮捋到耳邊。

    但她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沒人了,只有床單的褶皺證明曾有人棲息過。

    床頭櫃上放著一把鑰匙,是他這間房子的鑰匙。

    徐品羽捏在掌心,又鬆開手掌,盯著它看。

    這房子沒有他在,為什麼要來。

    將浴缸放滿熱水,她想在清晨泡個澡。

    鏡中的自己,胸上那結著紫紅的疤塊,脫落了,代表癒合。

    霧氣漫上鏡面。

    跨進浴缸,溫熱水包裹著身體。

    她閉上眼睛,往下一沉,浸入水中。

    此刻她痛恨自己不易留疤的體質,他的人走了,連咬過的齒痕都不留下。

    真正的傷口,沒有痊癒,從現在開始無形的惡化。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1 PM

四十三.蝴蝶(1)

    是深秋。黃昏的陽光,斜斜地灑進教室,前門上的標牌,寫著3-K。

    站在熟悉的走廊,望著空蕩蕩的桌椅,隱約聽見少年們嬉鬧的聲音。

    陳子萱走到她身邊,也朝陽光的方向看去,「還沒放學吧,人都去哪了。」

    「好像是自習課吧。」徐品羽笑著回答。

    陳子萱轉過頭來,和她相視一笑。

    自習課等於下課,不管過去多久,這都是K班的隱藏條例。

    年少時從不覺得,投射在課桌上,這夕陽的光,會有多溫暖。

    陳子萱說,「去年老林還說呢,班長看起來最尊師重道,結果都是上學時裝裝樣子。」

    徐品羽反駁,「這不是離得遠嘛,我可都有記得給他發短信呢。」

    今天是德治學院的謝師日,許多從這裏畢業的人,會選擇回來給恩師送束鮮花,以表心意。

    雖然每年都有,但是五年了,徐品羽只趕上了這一次。

    那年,在沈佑白離開後沒過幾天,一封匿名郵件寄到她的家中。

    裡面放著一張銀行卡和紙條,寫著,密碼是生日。

    然而徐品羽輸入自己的生日,顯示錯誤,試了陳秋芽的生日,卻成功了。

    這張銀行卡,估計是沈佑白父親送的。

    發現自己被沈文頌找到之後,陳秋芽立刻到銀行凍結了這張卡。

    思前想後,決定讓徐品羽先在德治把最後幾個月念完,期間考慮搬到哪去。

    所以填誌願時,徐品羽瞞著她,寫了一個小城市的大學。

    陳秋芽責怪她,更心疼她要為了自己做出犧牲。

    搬到小城市的事,她只告訴了陳子萱和魏奕旬,這幾年放假時有空他們就會來找她。

    而沈佑白,如同當初刻在教室牆上的塗鴉,一遍遍被粉刷。

    毫無蹤跡的,消失在徐品羽的生命中。

    她想不通,怎麼活生生的人,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

    徐品羽是臨時調班,才空出時間,來得比較匆忙,腳下一雙高跟鞋。

    她勾著陳子萱的胳膊,談笑著走下樓梯,卻意外見到了一個人。

    有些眼熟的背影,恍然的瞬間,徐品羽脫口而出她的名字,「蔡瑤?」

    女人聞聲轉過來,刻意表現的沒有費勁思考她們是誰,反而笑的從容,「哦,是你們啊。」

    蔡瑤剪了一頭俏麗的短髮,玫紅的唇彩,簡潔的打扮,看著成熟大方。

    以前定料想不到,她們也能像許久未見的好友般聊著天。

    時間能吞噬一切,果然不假。

    互留了電話,蔡瑤突然說,「對了,下個月我結婚,來嗎?」

    陳子萱驚訝,「哇,夠快的啊,恭喜你呀。」

    蔡瑤擺擺手,「別恭喜了,你們也抓緊吧。」

    說完她看向徐品羽,頓住,最終笑了笑,便移開目光。似乎是想問什麼,卻也沒問。

    走出校門,有很多不捨的情懷,用言語表達,卻顯矯情。

    蔡瑤和她們告別,快步向著一輛車走去。

    打開車門的同時,徐品羽看到了駕駛座的男人。

    「不是周崎山耶。」這句話是陳子萱說的。

    徐品羽抬了抬眉,笑著說,「原來連你也感覺,當時他倆不對勁啊。」

    陳子萱表情故作惋惜,「可惜,我們都猜到了開頭,沒猜到這結果。」

    徐品羽揚起下巴,頗有些得意的看著她,「不過,我倒是猜到了你們的開頭,也猜到了現在的結果。」

    陳子萱本來沒明白,但順著徐品羽的目光回頭。

    看見走來的魏奕旬,她掩不住嘴角的弧度,便去掐著徐品羽的手臂。

    六點天已經黑了大半,氣溫比下午低了許多。

    他們三人選在火鍋店吃飯,熱騰騰的鍋,正好暖胃。

    陳子萱開了瓶啤酒,給她面前的杯子也斟滿,說著,「來島民,乾一杯。」

    徐品羽十分幸運,剛畢業就能通過面試,在赫赫有名的景櫚酒店入職。

    這間酒店的所在地,是蜜月度假的勝地,斐洲島。

    所以陳子萱得知後,開始用島民來稱呼她。

    徐品羽仰頭飲儘,杯子還沒放下就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陳子萱剛喝了口啤酒,聽到她的話便嗆到了。

    「嘖,慢點。」魏奕旬咂咂嘴,抽了幾張紙巾貼到她的嘴邊。

    陳子萱擦著嘴,「這事不用你費心,倒是你……」

    她說到這裡就停住了,徐品羽涮著羊肉,漫不盡心的問,「我怎麼了?」

    「你還在等他啊。」陳子萱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就差沒翻白眼了。

    真的不知道,徐品羽是怎麼想的。

    沈佑白明明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她也可以等這麼多年。

    徐品羽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下,被熱氣燙到,急忙收回。

    她淡淡的說,「其實也不是,我現在只想努力工作,多賺點錢改善生活質量。」

    夾著熟透的肉片,沾了點醬汁,又輕聲接上,「況且周圍也沒有合適的人。」

    「哪裡沒有!」陳子萱一拍桌子。

    嚇得魏奕旬才費勁撈起的丸子,又掉到鍋底了。

    陳子萱義正言辭的說,「夏尋不是人嗎,這死小孩偏要考進你那所大學,我老姨差點氣死。就算沒表白,但誰不知道他喜歡你啊。」

    她出其不意的拿筷子指著魏奕旬,「你知不知道!」

    魏奕旬無可奈何的回應,「知道知道。」

    她的目光再詞轉向徐品羽,「你看,連他都知道!」

    陳子萱是苦口婆心的勸,「再說了,搞不好你守身如玉,牌坊立了三米高,沈佑白早就被陽光沙灘比基尼美女環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怎麼會記得你。」

    徐品羽聽著會因為她的關心而笑,但有些事,儘管沒有人捅破,她心裡也一樣清楚。

    魏奕旬撈起丸子放到陳子萱碗裏,「你多吃少說行嗎。」

    陳子萱沒動筷子,反瞪著他,「魏奕旬,我都胖六斤了,你還讓我吃。」

    魏奕旬誠然說,「胖吧,沒事,我喜歡就好。」

    此刻徐品羽手指都被肉麻的蜷縮起來,好想遠離這對情侶。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2 PM

四十四.蝴蝶(2)

    酒過三巡,亢奮的陳子萱已經顯出醉態,拉著徐品羽要猜拳。

    先前熱滾滾的火鍋,現在平靜的浮著一層辣油,桌下立著空酒瓶。

    等最後幾粒花生也被陳子萱拋沒影了,終於該散場,回去洗洗睡了。

    魏奕旬將車開到飯店門前,她扶著搖搖晃晃的陳子萱倒向後座。

    收好她亂蹬的腳,關上車門,徐品羽走到駕駛座的車窗外。

    她彎腰對裡面的人說,「好久沒回來了,我想自己去逛逛,你們先回去吧。」

    魏奕旬抬手看了看時間,猶豫了下,「那你小心點,雖然不是很晚也要注意安全,有事打電話啊。」

    徐品羽笑著點頭,對他揮揮手,「拜拜,再聯絡。」

    目送車尾燈融進夜色中,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夜風冷冷地刮過,像把鋒利的刀,割開心口,呼呼的灌進去。

    這座城市的確很繁華,好像燈火璀璨,年複一年的從未停歇。

    冷得她鑽進地鐵口,買了地鐵票以為自己隨便找了一站下來。

    結果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他家附近,那棟房子依然沒有亮燈。

    酒喝多了頭疼,想著權當散步,而她站在遠處望,卻不敢靠近。

    路燈下,風吹樹影在晃動。

    走太久高跟鞋也磨腳,徐品羽發現24小時便利店。

    走進去,她看見賣關東煮的地方,站著一對看起來像情侶的男女。

    他們穿著附近學校的制服,女生不想吃這個,就拍了下男生的手。

    她們說,女人到了一定年齡,會變成唯物主義者。

    開始為每個限量版的包心動,為權勢和地位心動。

    會變的圓滑世故,笑話路邊分享著一碗關東煮的小情侶,太過幼稚。

    往往卻在夢醒後,想起自己也曾經擁有過這些美好的時光,而痛哭。

    徐品羽拿著一瓶水,到收銀台取了袋創可貼。

    無意間,視線掃到旁邊掛賣的報紙,花邊週刊。

    配著幾張模糊的抓拍照,標題顯眼——

    沈氏集團繼承人沈佑白,或與名模江宜珍,正在熱戀中。

    因為報紙是倒掛著,徐品羽歪頭看完,愣住了。

    巧的是,掛在前面的電視裡裏,播放一檔娛樂節目。

    穿得花裡胡哨的男主持人說,「其實大家可能不知道,江宜珍不僅是有名的模特,更是宏廣企業的千金呢。」

    女主持人捧著臉睜大眼睛,「哇,那他們不僅是顏值配,背景也……」

    她說到一半,舉手喊著,「這簡直是虐單身狗啊,我要抗議!」

    男主持人接著,「不過我們說的都不算數,就是八卦一下啦。」

    「對啦對啦,要是將來兩位公開戀情,我們算是提前祝賀,祝你們百年好合。」

    「哈哈哈,這詞也用的太早了吧。」

    嘀嘀兩聲,收銀員面無表情的掃完碼,對她說出一個數字。

    徐品羽失神的掏出錢包,也沒有聽見具體多少錢。

    遞上一張鈔票,拿起水和創可貼轉身就走。

    她走得很快,像逃一樣,找回的零錢也沒有拿。

    突然太陽穴有點疼,想出去透口氣,安慰自己是酒勁上頭了。

    路旁車影流動,夜晚的城市也不寂靜,格外喧囂。

    徐品羽想著攔下計程車回賓館,卻一路走到地鐵口。

    下台階的時候,發現後腳踝都磨出血了,幾乎感覺不到疼。

    她想了想,乾脆扶著牆坐在台階上,脫下鞋用創可貼遮住傷口。

    然而脫了高跟鞋之後,雙腳好像得到釋放,再也不願意穿上了。

    坐了很久,她才捂著嘴,泣不成聲。

    沈佑白離開的了無音訊,她都沒有哭過,因為存著不切實際的妄想。

    用大好年華去等待,以為能換來一顆鑽石,結果卻是咽下殘羹冷炙。

    其實那些妄想早已消磨殆儘,徐品羽試過放棄,想好好找個人修成正果。

    只是,就像每個人抽煙,都有不同的味道。

    任憑她怎樣去努力,也沒能找到一個,和他有相同氣味的人。

    偶爾走下地鐵的行人,會回頭看她。

    大城市終歸冷漠,事業受挫,感情不順的人比比皆是,安慰不過來,就選擇路過。

    突然,有一片暖意搭在她的肩,擋住了背後襲來的冷風。

    徐品羽愣了下,從自己身上的外套,順延向旁邊站著的男人。

    他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說話,「抱歉,我是想你可能需要,沒有別的意思。」

    又遞給徐品羽一包紙巾,「不介意的話,請用。」

    男人眉目清俊,不至於當流氓,至少不像缺女人。

    徐品羽鬆了些警惕,接過紙巾說著,「謝謝。」

    握著紙巾,她有點尷尬的穿上鞋。

    她站起來時,男人手出了一下,應該是想扶,可惜沒掌握好時機。

    他對徐品羽說,「我知道這樣很冒昧,但是能否給我,你的聯繫方式?」

    耿非然剛下地鐵口時,看見她坐在那,長髮快要垂落在台階上。

    走過她身邊,留意到她正在哭。不可否認,如果是相貌普通的女人,他猶豫後也會默默離開。

    耿非然緊張的說,「我真的不是騙子,你別擔心!」

    他摸了摸脖子,低頭笑,「我還是第一次和人搭訕……」

    徐品羽打斷了他,「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留號碼。」

    接著脫去肩上的大衣,還給他,「謝謝你。」

    他有些黯然的接過衣服,遺憾的笑著,「沒關係。」

    徐品羽朝他點點頭,快步走下站台。

    幸好趕上列車進站,她踏進去,身後的門便徐徐關上。

    時間很晚了,列車廂內空無一人。

    隨意找個位置坐下,駛進隧道,陷入漆黑之中。

    而窗玻璃上的影子,只有她一個人。

    她看見自己的肩很單薄,沒有多餘的地方,去接受任何人的外套了。

    領悟到如此悲哀的事,再也難忍哽咽。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3 PM

四十五.蝴蝶(3)

    機艙廣播提醒,飛機將在十五分鐘降落。

    經濟艙座位的狹窄,徐品羽想伸個懶腰都展不開手。

    從機窗望去,一片蔚藍的大海藏在稀疏的雲朵之下。

    目光掃到前排座椅後塞著一本雜誌,封面上的建築很眼熟。

    是她工作的景櫚酒店。

    好像它儼然成了斐洲島的觀光地。

    也是,畢竟酒店佔盡了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並且有露天瀑布式遊泳池,室內高爾夫球場等等,噱頭很足的優勢。

    如果不是房價太高,她有點報復心理的,想豪爽的住一晚高級套間。

    比徐品羽早兩年入職的,另一個客房主管上星期家裏有事,和她商量著調班。

    因為是個平時挺照顧她的前輩,徐品羽想也沒想就答應。

    連續熬了幾個通宵,這才熬到短暫的假期,有機會去德治看看。

    可來回跑一趟,感覺更疲憊了。

    到達酒店正好下午兩點,她先到休息室剪了兩條速溶咖啡。

    粉末倒進杯子裡糖也不放,沖散加上半杯冷水,當成中藥般一口氣喝光。

    她皺著臉伸了伸舌頭,苦的嗓子眼都疼。

    在更衣室準備換正裝時,林敏敏發來短信詢問她的位置。

    徐品羽如實告知的回信,感覺發送成功的提示閃過不到幾秒而已,門就被打開了。

    林敏敏是她帶的客房領班,但比徐品羽還年長三歲,可惜學歷太低爬了兩年,才到領班。

    聽她自己說,當初被酒店錄用,還是因為會西班牙語。

    所以在私底下她和徐品羽相處隨意,沒有上下級的感覺。

    林敏敏抱著客房裡的茶壺,靠在衣櫃上,一臉凝重的看著她說,「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

    徐品羽剛穿上襯衫,動作不禁放慢,神情疑惑的等她再開口。

    林敏敏接著說,「我們酒店被收購了。」

    愣住的徐品羽忘記扣上襯衫,露著白色內衣包裹的胸部。

    林敏敏揚了揚下巴,舌尖頂著上顎彈出聲,才讓徐品羽回過神來,急忙側身扣上衣服。

    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林敏敏不等她問,便說,「暫時沒公開新東家是什麼來頭。」

    她又向後看了眼緊閉的門,湊到徐品羽身前,小聲透露,「今早來接手酒店的CEO,已經在總統套房入住了。」

    徐品羽笑說,「你想去找這個霸道總裁,碰碰運氣?」

    林敏敏面色沉重的搖搖頭,「我現在沒這個心情,我最擔心的是高層要大換血了,會不會裁員!」

    趁年輕找個富豪包養當二奶,再撈幾套房子養老這種事。

    林敏敏深知自己沒有那個水準,她只想保住眼前的高薪職位。

    她提到裁員,徐品羽也有些緊張了。

    林敏敏八卦著說,「跟高鵬的那些個部門經理估計都要走了,張勝平這爛渣也不知道從哪掌握到風聲,想必是早就貼上新東家了,以前在高鵬面前裝傻賣乖,最近囂張的那樣。」

    高鵬是目前景櫚的執董,年過半百還是獨具慧眼,是個好領導。

    而林敏敏口中的爛渣張勝平,是酒店的副總經理,作風很成問題,徐品羽簡直是避之不及。

    林敏敏十分同情的說,「他平時看你的眼神,挺露骨的,你注意點吧。」

    徐品羽就長相而言,好聽了是清豔脫俗,難聽了是麻煩,容易讓人惦記上。

    但有時候,麻煩也可以變成方便,就看她自己是什麼想法了。

    所以,林敏敏又說,「如果你正好想借他上位,那這話當我沒說過。」

    徐品羽蹙了蹙眉,「謝謝你啊,可惜油腦門大肚腩,矇著眼睛我都睡不下去。」

    林敏敏笑得不行。

    古語雲,說曹操曹操到,還真是靈的可怕。

    徐品羽剛走出更衣室,迎面遇上白班的服務員,明顯是衝她來的。

    「主管,張總讓你去找他一趟。」

    徐品羽怔了怔。

    林敏敏隨即給了她一個保重的眼神。

    徐品羽站在辦公室門前,緩緩深呼吸。

    敲了敲門,開進去,「張總您找我?」

    張勝平坐在寬大的皮椅中,見她進來,將手中的報紙合上。

    他慢條斯理的取下眼鏡,用鏡布擦著,邊說,「酒店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徐品羽鎮靜回答,「略有耳聞。」

    張勝平抬眼看著她,「裁員是肯定的,至於裁多少,裁哪些人,這都是有待商榷,沒這麼快出結果。」

    徐品羽輕輕皺眉,思緒有點亂了,沒有回應他的話。

    「我叫你來呢,就是想給你們這些剛入酒店的新職員,做做思想工作。你也別太緊張,這都是不一定事,說不好你還能因此升職呢,對吧?」

    張勝平揚起一抹,自以為和藹的笑容。

    徐品羽看了眼他的臉,十分膈應,便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

    他拿起手邊的一本書,推遞到徐品羽眼下,說著,「這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書,涵蓋了許多人生道理,職場技巧啊,你拿去仔細讀讀。」

    徐品羽愣了下,尚不明其中含義,兩手伸去接過。

    卻被他按住手背,熱燙的掌心蓋著她,張勝平笑的曖昧,「什麼時候還書,給我發個短信就行。」

    徐品羽飛快地將手連同書一起抽走,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的出了辦公室。

    她心慌的走回值班室,握著紙杯在飲水機前接水,才看見自己微微顫的手。

    猛喝幾口冰水,她放下紙杯,拿起那本書翻開鼓起的一頁。

    裡面夾著一張房卡。

    可笑,居然還是景櫚酒店的。

    接受的話,這算是變相實現心願了嗎。

    徐品羽捏著房卡,走到垃圾桶前。

    已經抬起手了,卻突然扔不下去。

    內心的掙扎持續不到幾秒,就被急促的電話鈴打斷。

    徐品羽下意識的將房卡收進口袋中,拿起座機聽筒,「喂,您好,值班室?」

    蘇虹聽到聲音,瞬間辨認出她來,「羽毛嗎,我這走不開,幫我拿盒感冒藥到A1803。」

    A1803,是總統套房,平均半年才有人入住一次,目前不是旺季。

    住在裡頭的人,應該就是酒店新的CEO了。

    徐品羽掛下電話,急忙到藥房取了感冒藥,再拿了瓶VC片。

    此刻,在套房內設計寬敞的辦公室中,煙灰缸裡升起的,淡淡輕煙未散。

    女人端坐在一旁,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敲擊。

    坐在主位上的人,他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正翻動著文件紙。

    元晴完成記錄便停下,將目前的事宜簡單的說了一遍。

    她又突然想起,「另外,江宜珍小姐說今天……」

    沈佑白眼也不抬的說,「告訴她我沒時間。」

    被打斷的太快,元晴卡了下,接著說,「可是她已經……」

    「機票訂好了嗎。」

    沈佑白再次打斷,但終於看向她。

    他微微蹙眉,顯示出對這件事的關切,遠遠超於江宜珍。

    關於這個江宜珍,她絕對是老沈董開後門了,才掌握著小沈總的行蹤。

    要是讓男人煩,還算有點存在感,可惜沈佑白是直接無視她。

    換做是元晴,早就放棄了,也不知這位名模小姐到底中了什麼蠱。

    在歐洲三番兩次夜襲小沈總家,結果鬧出緋聞滿天飛。

    小沈總迅速買斷了新聞,讓元晴覺出點貓膩來。

    料想不到江宜珍翻三倍價買狗仔登新聞,這大概是她存在感最強的一次了。

    也是元晴第一次看到,沈佑白發那麼大的脾氣,差點沒把整棟房子一把火燒了。

    元晴很快回答,「訂好了,時間是晚上十點。」

    沈佑白點點頭,目光又回到手上的文件中。

    將回國之前,元晴親眼見證了一個人工作起來能有多玩命。

    都說小沈總野心太大,對沈氏未必是件好事。

    可元晴深深覺得,他只是為了要把回國的日子,硬生生提前半個月。

    然而在沈佑白得知自己成功接手酒店後,他讓元晴訂下的,是飛往另外一個城市的機票。

    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如此著急的故地重遊,應該是去找什麼人。

    直覺告訴她,是個女人。

    但是他今早剛飛來這島上,現在重感冒未癒,晚上又要走,身體怎麼吃得消。

    元晴思慮片刻,好言相勸,「沈總,我覺得您最好還是休息一下,不如改簽到明天早上的航班。」

    沈佑白抬頭,頓了頓,「手機號碼恢復了嗎。」

    還以為有轉機,沒想到他問的這個。

    元晴無奈,勸了也白勸,根本聽不進去啊。

    她點點頭,「辦好了。」

    話音剛落,傳來門鈴聲。

    元晴從辦公室出來,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出去。

    是個穿著職業裙裝的女人,胸前掛著酒店員工的名牌。

    她開門,接過藥盒,立刻說著,「謝謝,麻煩你把那邊的餐具也收走吧。」

    徐品羽看向她所指的地方,是客廳的茶桌。

    她對元晴點點頭,高跟鞋走上棕紅的地板,聲音卻很輕。

    茶桌上餐具中剩著大半的食物,不難看出原先都是那些珍饈,可惜沒被人欣賞。

    客廳連著朝向大海的露台,微風輕輕吹拂著白紗簾。

    徐品羽利落的收拾著餐具,看見滿滿當當的煙灰缸也一並倒在盤裏。

    元晴走回辦公室前,多看了她一眼。

    估計是這幾年,當沈佑白助手落下的疑心病作祟。

    她總認為漂亮的女人接近小沈總,都有目的。

    徐品羽端起托盤,轉身走到門口時,瞥見斜靠在角落的幾幅畫框。

    她停住了。

    靠在最外的那幅畫,是一隻蝴蝶。

    而牠的翅膀,卻是羽毛做的。

    元晴放下藥盒,想著還是現在讓他吃了保險。

    於是拿杯子走出來倒熱水,卻看見徐品羽直愣站在門前。

    元晴問著,「你還有什麼事嗎?」

    徐品羽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轉向聲音來源。

    這個位置恰好能看見,背對著她,坐在辦公室裡的男人。

    她閃躲開視線,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

    慌忙離開。

    聽到那個聲音,沈佑白眼皮抬了抬。

    他很快的轉頭看去,慢了一秒,門剛剛關上。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6 PM

四十六.蝴蝶(4)

    徐品羽一直沒敢跟自己較真,為什麼要等待。

    當在套房中,看到那個人時,一下就明白了。

    只是背影而已,徐品羽就能斷定,是他。

    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輪廓,在心裡貼滿了尋人啟事。

    因為還是喜歡。

    不刻意的喜歡,就像在穿過馬路之前,閉上眼睛的瞬間,想起他。

    不知何時習慣了商談好報酬,再付出的規則。

    他出現的剎那,僅有的不求回報,便想全都給他。

    所以第一時間,她選擇了避開。

    可惜,徐品羽高估了自己躲藏的技能,也低估了沈佑白對她的在意程度。

    比起她不經意的想念,他連呼吸的時候,都是熾烈的渴。

    徐品羽出了套房,快步到盡頭的清潔間,將手中的垃圾倒進桶裡,托盤放在架上。

    邊走向電梯,邊拿起耳機,接到保潔室的電話。

    去按電梯下行鍵時,她隱約聽見開門聲,嚇了一跳,急忙回頭推開消防通道的門。

    然而,高跟鞋剛敲落在樓梯幾下。

    「徐品羽。」

    後頭突然傳來的聲音,像裹挾著寒風,僵住了她。

    轉身用不到一秒的時間,她的心跳卻漏了幾拍。

    比起記憶末端的他,眼前的沈佑白更清瘦。

    他定定的站在那,身姿修長。

    少年的氣息他已經脫得乾淨徹底,剩下深不可測的成熟感,她連妄想也不敢觸及了。

    徐品羽努力扯起嘴角,卻讓表情更顯艱難的說,「好久不見。」

    他聽到這四個字時,眼神驀然沉了下去,欲要往前邁步時,身後的電梯門打開了。

    清脆的女聲介入他們將展開的對話,「佑白?」

    她從電梯裏走了過來,長腿細腰,暗紫連身裙披著軟毛肩,全套的首飾,閃著晃人眼。

    江宜珍親昵的挽上他,「你怎麼在這?」

    沈佑白當即冷下神情,毫不客氣的抽開胳膊,「江小姐請你……」

    「你一定要在外人面前給我臉色看嘛。」江宜珍打斷他的話。

    她說著,有所指的看向樓梯下,站著愣住的徐品羽。

    徐品羽讀得出她話中的意思,回過神來,準備離開。

    可是胸口像被細細密密的針紮著,讓她走不穩,抓了下扶手。

    「徐品羽,你就這樣走了嗎。」

    他的聲音清晰,在冰冷的樓梯間裡響過。

    江宜珍從開始就沒看懂狀況,只是覺察到他和這個女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當沈佑白說出這句話時,她很訝異,一個酒店服務員竟然被他記住了名字。

    江宜珍還沒感到危機,那個女人先回頭走上樓梯,朝沈佑白而來。

    接著,江宜珍眼睜睜看她揚起手。

    扇了沈佑白一巴掌。

    側臉浮現出紅痕,他偏著頭,也恍惚了一瞬。

    江宜珍張了張口,「你!」

    在她馬上要發作的關頭,卻被沈佑白看也不看的抬手推擋。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徐品羽,問她,「平白挨你的耳光,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徐品羽眼眶紅了一圈,瞪著他說,「我把寶貴的時間浪費來等你,只打你一個耳光兩清,你才應該感謝我。」

    沈佑白想了半秒,「是。」

    而徐品羽的重點,卻在他承認了兩清這個字眼。

    兩清,等於兩不相欠,等於從此成為陌路人。

    徐品羽不敢眨眼,害怕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要分手的話,起碼該明明白白的講清楚,這樣多耽誤人你知道嗎!」

    沈佑白皺起眉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分手。」

    她一激動,便指著江宜珍,問他,「那她算什麼。」

    「她什麼都不算。」沈佑白回答的很快,並且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他說著,「跟我走。」

    「不要!」她使勁甩開沈佑白的手,慣性的後退了半步。

    沈佑白目光夾帶威脅,緊盯著她,「你現在是酒店的員工,就必須聽我的。」

    徐品羽揚起下巴,「那正好,我不幹了。」

    她又從口袋掏出張卡片,憤然甩在沈佑白身上,頗受委屈的喊,「反正你們酒店裡都是些整天想著潛規則的老色鬼!」

    沈佑白的目光順著那東西掉落在地,是一張房卡。

    他抬眼,聲色一低,「過來,跟我走。」

    被再次抓住手腕,她還想掙開時,沈佑白神情已經沉到可怕,「別讓我說第三遍。」

    徐品羽怔了怔,沒來得及反應,就幾乎是被拽回了他的套房。

    沈佑白將她拉進來,往牆上一推。

    氣息急促,激烈而深的吻,讓徐品羽連掙扎都忘記了。

    有多久沒有嘗過他口腔的味道,包括身上淡淡煙味,都在侵襲著她的嗅覺。

    沈佑白的手掌托著她後腦,手臂禁鎖她的腰。

    呼吸的灼熱刺激她的毛孔,全身都發軟。

    等隨著深吻的力度越來越纏綿,輾轉吮吸間,她才找回了些意識,感知到目光的注視。

    她睜眼見到隔了幾步遠,完全成呆愣狀的元晴。

    徐品羽忙不迭推著身前的人,發出些嗚聲。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到她背後,依然和她的嘴在糾纏。

    徐品羽撇過頭,躲開他的吻,著急的說,「有人有人!」

    沈佑白放過她的唇,轉身面對著元晴,打開套房的門。

    一個眼神,示意她立刻出去。

    元晴是條件反射的奔出房外,跟著砰的一聲,關門帶起的風,掃過她的臉龐。

    她站在原地,看見了同樣錯愕的江宜珍。

    元晴抿了抿嘴,馬上端出職業態度,「很抱歉江小姐,沈總現在正忙,不方便見您。」

    在元晴出去的同時,徐品羽也想借此逃離這裏,卻慢他一步。

    沈佑白重重地將門甩上,攔腰抱起她,走到臥室將她放在床上。

    凜冽的男性氣息壓來,看著他的眉眼逼近,徐品羽不可遏制的哭了。

    沈佑白一愣,本該是淋漓的情慾,突然就被澆滅了。

    他摟起眼前手背擋眼哭到抽氣的人,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想抓下她的手,看看她。

    沒想到她猛地推開他,向後坐在床面,裙身勒裹她的大腿。

    徐品羽穿正裝衣裙,雙眼通紅,臉頰掛著淚時,看著有說不出的邪念。

    然而她自己卻毫無所察。

    徐品羽抹了把眼淚,不甘的直視他,「憑什麼你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她哽咽到聲音模糊,「你知不知道,當我覺得自己像傻子一樣等你的時候,有多難受……」

    沈佑白垂眸片刻,又再次看向她,「我不知道。」

    和預想差很遠的回應,讓徐品羽愣在一時。

    沈佑白靜靜望著她,「論情理,我應該有愧疚感,但實際,這些事情我沒有想過。在關於你的問題上,我不存在理智,又怎麼站在客觀角度,去考慮你的感受。」

    頓了頓,他繼續說,「也許你想聽到的,不是這樣的回答,可因為你遲早也會發現,我是個自私的人,不如我先坦白。」

    徐品羽還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聽沈佑白說,「過去的五年中,我不能與你聯絡,也必須克制自己對你的渴望,因此常常幾天不眠不休,厭惡飲食,靠輸營養液維持,雖然被迫接受了心理治療,但是效果不明顯。直到現在我的身體,仍處於極度疲勞的狀態。」

    他所有的情緒,似乎都掩藏在深沉的眼眸中,用極其冷靜的音色說著,「我清楚的知道,病因在你身上。得不到你,只能折磨我自己。」

    沈佑白不容置啄的握過她的手,「我告訴你這些,目的只是……」

    他說,「希望你可憐我。」

    徐品羽愣了,隨後哭的縮起肩膀。

    沈佑白輕輕拉扯了下她的手,「然後抱緊我。」

    她便主動身傾向過去,撲進他的胸膛,緊緊摟住他。

    沈佑白按著她的背脊貼向自己,靠在她耳邊,「希望你對我說,你很想我,能不能請我一直留在你身邊,哪也別去了。」

    徐品羽止不住的抽泣,沒有辦法開口。

    他低頭埋在她脖頸間,「我會說,好,這個很簡單,我答應你。」

    要比誰陷得更深,她居然慘敗。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7 PM

四十七.距離(1)

    他的唇在徐品羽頸動脈處,輕緩地遊弋。

    大概是不滿兩人的身體之間還有空隙。

    所以沈佑白摟著她的背,另一隻手卻往下撈起她的臀,搬到自己的腿上,又將她的半身裙推到盆骨。

    雖然少了裙子勒裹的束縛,可畢竟她幾年都沒有和誰,有這麼親密的舉動。

    此刻莫名有些羞怯,徐品羽覺得自己耳朵好像都燙起來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鬆開手臂,抵著沈佑白的肩。

    徐品羽本來想板著臉去質問,卻看到他的眼睛因為疲憊,而染上了輕紅。

    又不忍用強硬的語氣對他說話,只能埋怨的瞪著他,「為什麼不能聯繫我。」

    他凝視徐品羽,抬起手,拇指指腹貼在她的眼下,抹走淚痕。

    沈佑白說著,「這是沈文頌的要求,我信守承諾,他看到我的誠意,他才會覺得自己的讓步有價值。」

    勉強接受這個回答的徐品羽,又想起,「那江宜珍呢,是怎麼回事?」

    他用陳述的口吻說,「她父親是宏廣企業的董事長,所以沈青崢,也就是我爺爺喜歡她。」

    過於直接,或者使人會錯意的措詞,讓徐品羽一愣。

    沈佑白倒是不願意,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口舌,便不多解釋,「字面上的意思。」

    在徐品羽垂眸沒說話時,他開口,「你還有什麼要問嗎?」

    她有些不甘願的說,「暫時沒想到。」

    沈佑白收緊了手臂,「那好,我有一個問題。」

    徐品羽身子貼近他,體溫灼熱。

    沈佑白問,「你說的潛規則,是什麼意思。」

    對上那雙帶點戾氣的眼睛,她有一瞬的怔。

    隨後,徐品羽抿了抿嘴,陰陽怪調的說,「在酒店馬上要裁員的關頭,難得張副總給我機會,就看我懂不懂進取了。」

    她沒穿絲襪。

    沈佑白將手覆上她的大腿,撫摸的觸感不像任何東西,就是她的肌膚。

    讓他呼吸沉重的肌膚。

    沈佑白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她,「還留著房卡,你是準備去?」

    徐品羽咬著牙,「是。」

    她賭氣的說,「我沒有背景,又不是名校畢業,現在要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有多不容易,既然用身體能保住飯碗,說不定還能升職,眼睛一閉就過的事……」

    頓了頓,她故意揚著點下巴,「為什麼不去。」

    徐品羽是在激怒他。

    江宜珍算什麼,她還有張勝平呢。

    沈佑白垂目思慮,再抬眼看她,「想法沒錯,但你選錯了對象。」

    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他的神情甚至沒有了剛才的薄怒。

    這讓徐品羽不自覺咬了唇,又扯起嘴角。

    她輕諷笑著,「那請問沈先生這麼說,是要介紹能讓我潛上位的對象?」

    話音剛落,沈佑白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身下。

    她虛軟的身體,承受著他的力度,氣息滾燙的陷落在耳蝸裏。

    他說,「陪我睡,這間酒店都給你。」

    徐品羽心口一癢,還沒等她點頭,脖子就燃起一個個燙印。

    沈佑白的吻順著頸線向下,解開她的衣領,落在鎖骨。

    他坐起身,脫去自己的大衣,扔在床邊。

    輪到她的外衣時,她閉上眼睛,任由沈佑白剝去。

    只是留著她的內襯衣沒動,徐品羽才睜開眼,他一把掀起被子,遮到她肩頭。

    沈佑白側躺在她身邊,手臂圈住她的腰。

    靠的很近,額頭幾乎相抵,看著他的睫毛合在下眼瞼,徐品羽晃神。

    真的是……睡覺啊。

    眼前的沈佑白,皮膚透明寡淡到不見血色,呼吸卻比常溫灼熱。

    他消瘦的下顎,讓徐品羽心疼。

    知道他不可能這麼快睡著,於是她問,「你吃藥了嗎。」

    尾音被沈佑白的掌心蓋住了。

    他的指尖涼,像冰塊觸在臉上,沾著濃濃的煙草味。

    沈佑白仍舊閉著眼,但將她摟的更緊,「吃過了,所以很睏,你別說話,讓我睡一會兒。」

    聽到他說吃過藥,徐品羽安心了些。

    她想了想,抓下捂著自己嘴的手。

    徐品羽輕聲說,「這樣不算潛規則。」

    沈佑白反握她的手,拉到被子下,手掌按著她後腦勺,貼到他的胸口。

    他的下巴正抵在自己髮頂,徐品羽臉蹭著他胸膛的襯衣,眨了眨眼。

    感覺沈佑白和從前有些不一樣,寒似雪峰的性格中,多了點說不出的,像是狡猾。

    雖然狡猾,可是迷人。

    他的襯衫隱隱有一層淡薄的香水,氣味像風信子。

    這個味道聞多了,會失眠。

    但又怎樣呢,就像她即使喝了濃咖啡,也忍不住熟睡過去。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徐品羽這覺睡得,或許是工作以來最沉的一次。

    意識不是很清明的時候,她從朦朧的視線裏,看見了消失許久的人。

    他站在衣櫃前,修長的手推整了下領結,身姿利落。

    徐品羽不禁喉間泛酸,這麼好看的人,為什麼只願意出現在夢中呢。

    沈佑白瞥見床上的人甦醒的跡象,大步走上去。

    他單膝跪在床面,俯身輕吻她的額角。

    在她迷懵間,留下一句,「我去開會。」

    他的眉梢眼角逼近時,徐品羽就已經開始清醒了。

    等到聽見關門的聲音,她望著天花板上奢華的吊燈,徹底醒了。

    她猛地從床上撐起上半身,抓過手機一看,清晨六點半。

    徐品羽揉了揉眼前,掀開被子下床,發現自己的衣裙掛在了衣櫃上。

    邊角整齊,如果不是掛著她的名牌,還以為是新買的套裝。

    她洗完澡,簡單的收拾完畢,就出了房間。

    沒有留意到餐廳桌上,擺放的早餐。

    她走進值班室,林敏敏見到她,一下子目光變得銳利。

    徐品羽怔了怔,還想著難道是,昨天被沈佑白帶進房的事傳出去了?

    林敏敏嚴肅的走到她面前,捶了下她的肩。

    她欣慰的說,「你終於逃一回班了。」

    徐品羽鬆了口氣。

    徐品羽抽下紙杯,準備接點熱水。

    林敏敏湊過來說,「等經理收拾你之前,先跟你分享個驚天的消息。」

    徐品羽微微偏頭,等她開口。

    「我自己說出來都不敢相信,今天晨會上解聘了張勝平。」

    消化了足足兩秒,徐品羽面露震驚,「張勝平走了?」

    林敏敏穩穩地點頭,「上午剛走。」

    她又竊笑著說,「你沒瞧見太可惜了,他還撒潑說自己上頭有人呢,轉眼就被兩個保安給架出去了,那臉可是丟大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8 PM

四十八.距離(2)

    當徐品羽聽到這個消息,並沒有表現的過分欣喜。

    林敏敏盯著她問,「你看起來好像很失望?」

    徐品羽遺憾的說,「我還沒來及把辭職信甩在他臉上。」

    林敏敏輕笑,「你省了吧,真正該難過的,是被他白睡的那些個人。」

    徐品羽點頭,「也是。」

    估摸著,如果不是昨天徐品羽的告狀,張勝平說不準能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她這算不算是,間接為民除害?

    林敏敏一臉飽含崇拜,「不得不說,這位新任的霸道總裁是有兩把刷子。」

    「嗯?」徐品羽頗為疑惑。

    「據說他力排眾難,把高鵬留住了。」

    林敏敏拉近她,小聲說著,「你才來不久是不知道,單說高鵬這個人雖然有所作為,但也上了年紀留不留都不成事,可心向他的管理層都是精英。要是高鵬退休那還好,一旦他找到下家,這些人跟過去就完了。」

    徐品羽恍然大悟的點著頭,又說,「都走光,你不就熬出頭了嘛。」

    她翻了個白眼,「等西班牙語統一世界,我才真的出頭了。」

    徐品羽笑了。

    林敏敏咂著嘴,「嘖嘖,我以為沈氏的少東,也是個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兒,沒想到還挺深謀遠慮。」

    聽到沈氏少東四個字,徐品羽眼睛睜大了些,「消息公開了?」

    林敏敏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她又湊到徐品羽耳邊,眼睛亮起八卦的光芒,「不過我昨天看到江宜珍了,稍稍聯想一下,還不清楚是誰嘛。」

    徐品羽愣了愣,微微垂下眼眸。

    林敏敏不知她在思索何事,自己則是想起來什麼,說著,「裁員通告已經貼上了,部門經理包括以下都要進行考核,這個月末出名單。」

    徐品羽還來不及去看一眼通告,就被傳喚到部門經理的辦公室。

    同一時間,元晴的腳步跟隨前面的人出了電梯,一邊說著,「約訪的記者已經到了,是否安排在會議廳?」

    沈佑白想了想,在房門前站住腳,「你現在通知保潔部,立刻找人把房間收拾乾淨,採訪就安排在這。」

    「好的。」元晴點頭,進門先飛奔到座機的位置。

    沈佑白扯送了領帶,目光掃過餐廳的桌面。

    他蹙了蹙眉,轉身說,「先讓客房部的徐品羽上來。」

    元晴拿著座機聽筒,順便照公式問,「是什麼事?」

    沈佑白脫去外衣掛在手臂,走進臥室之前留下一句,「吃早餐。」

    「好的。」元晴慣性的很快應答,但在按下數字鍵後,結實的愣住。

    她一個執行特助,打電話給一個部門經理,叫下級員工……

    上來吃早餐?

    客房部經理蘇虹,抬眼看著走進辦公室的人。

    徐品羽平時就淡妝遮面,今天更是清爽,幸好服裝尚算整齊,不然真不知道火該從哪裏開始發起。

    蘇虹慢悠悠的說,「來了啊。」

    徐品羽老實地點點頭。

    「知道要裁員了嗎?」

    徐品羽再次點頭。

    蘇虹敲著桌面,「在這節骨眼逃班,你還真是敢作敢為啊。」

    「蘇虹姐……」

    徐品羽的我錯了三個字還未出口,被桌上的電話鈴打斷。

    蘇虹接起後表情變化的有些錯愕,只是短短不到十幾秒的通話。

    因為不知怎麼措詞合適,元晴在電話中並沒有說明原因。

    蘇虹放下聽筒,皺起眉頭,「你惹到高層了?」

    定在今晚向各方媒體公開,沈氏已收購景櫚為旗下子品牌。

    目前安排三家國內財經雜誌的人物專訪,地點都在該酒店的總統套房,特別,也有心機。

    採訪照必然會拍到周圍的陳設,無形中替酒店做了宣傳。

    所以當男記者想到這點之後,說笑著問,「沈總您打算另外支付我們廣告費嗎?」

    徐品羽推門進來時,看到裡面站了許多人,還有一地的電線和照明燈,萬分堂皇。

    守在門口的元晴見到她,隨即低聲說著,「您好,這邊請。」

    徐品羽受寵若驚,急忙小聲回應,「不需要尊稱,太客氣了。」

    元晴笑了笑,帶她繞過一堆設備走到餐廳。

    徐品羽看著桌上擺放的早餐,有些愣住。

    元晴離開餐廳後,她才回過神。

    她想了想,工作時間偷懶還不用檢討,不吃白不吃。

    於是,徐品羽拉開椅子坐下,揭開碗蓋,有點燙手。

    粥面的熱氣,嫋嫋升起。

    徐品羽轉頭身體往後靠,就能看見客廳沙發中坐的人。

    穿著暗棗色的呢外衣,褲子的熨燙壓痕,一直延伸到和深棕皮鞋之間,細瘦的腳踝。

    他兩手交握放在膝蓋上,姿態輕鬆,不失嚴謹。

    聽不見沈佑白回答每個問題,但他眼神透著的篤定和從容,已經讓她失神。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如此沉穩。

    徐品羽放下湯匙,擦了擦嘴,輕手輕腳的走出餐廳。

    她很快找到元晴,低聲說著,「麻煩替我向沈總轉達謝意,我先走了。」

    元晴只是張了張口,還未出聲,徐品羽已然匆匆離開。

    一整天高層都是忙碌的狀態,當然徐品羽僅僅是個主管,是操不到這份心。

    入夜,她和晚班的人交接後,正準備坐電梯下去,卻撞見站在走道口抽煙的人。

    沈佑白倚靠著牆,目光落在玻璃窗外,深藍色的海。

    徐品羽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他吐出的煙霧。

    淡青色的煙霧。

    她回頭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就往前走了幾步,身影印在玻璃窗上。

    沈佑白轉過臉,又低頭對著垃圾箱,掐滅了煙。

    他大步朝著徐品羽走來,快到她面前,將呢大衣脫下,披在她肩頭。

    徐品羽猝防不及,回神時已經被他牽到電梯裡。

    沈佑白手骨纖瘦,但手掌很寬,溫度很燙。

    他微微皺眉,說,「你手很冷。」

    徐品羽說,「要到冬天就這樣,血寒。」

    「你以前不會。」

    徐品羽愣了下,苦笑,「這幾年沒把身體養好。」

    沈佑白稍稍低頭,看著她垂眸的樣子,捏緊了她的手。

    電梯一直下到停車場,他從徐品羽身上的大衣口袋中摸出車鑰匙。

    斐洲島外圈的路平,開到內城坡路就多了。

    旅遊景區總是不分晝夜的熱鬨,車窗外閃過五彩斑斕的光斑。

    徐品羽對他說,「你都沒問我家地址,這是往哪兒去。」

    沈佑白才緩緩停在路邊,問她,「地址?」

    徐品羽笑了聲,報出地址,看他在導航裡輸入。

    等車再次發動,行駛在海岸邊的路上。

    徐品羽轉頭問他,「怎麼改開車了,那輛重騎呢?」

    沈佑白目光看著前方,回答,「還在,不方便。」

    他手握方向盤,側臉的輪廓在駛進隧道時,被燈光照亮。

    眉骨明顯,下巴很尖。

    徐品羽剛想抬手摸摸,他卻先開口,「今天事情有點多,沒時間聯繫你。」

    於是她收起了那點小動作,轉向窗外,說著,「不要緊,你的事比較重要。」

    沈佑白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

    周圍景象停止移動,一棟稍顯陳舊的小區樓前,樹影晃動。

    徐品羽解開安全帶,邀請他,「上去坐坐嗎?」

    進門先給他找了雙新的拖鞋,徐品羽就脫下大衣掛在門後的衣鉤上,快步閃進廚房。

    沈佑白坐在沙發裡環視一番,房子很小格局緊湊,茶桌鋪滿了時裝雜誌和零食袋。

    徐品羽端著杯熱茶走過來,在他身旁坐下。

    她小心地遞去,邊說,「這是安神茶,喝了好睡覺。」

    沈佑白接過杯子,卻只是握著,說,「你一個人住。」

    不是疑問,是肯定句,從房內的氣息就感覺到了。

    徐品羽點點頭,「嗯。」

    沈佑白放下杯子,直直地望著她,「你在想什麼。」

    徐品羽愣了愣,目光移開片刻,又回到他眼裡,「我也在想……」

    她蹙眉說,「你的想法是什麼。」

    徐品羽微微搖著頭說,「五年雖然不算太長,但是我們確實都有些變化。」

    她深吸氣,忍住湧上的哽咽,「你怎麼就確定,我還是原來你想要的那個人。」

    靜默半響,沈佑白問她,「你會做飯了嗎。」

    他又將視線遊走在四周,說著,「我所能看到的地方,亂七八糟。」

    徐品羽無奈的笑,「你話題也轉的太生硬了。」

    沈佑白緩慢的眨了下眼,聲線溫柔,「這些都是你跟我說,還記得嗎。」

    徐品羽怔愣。

    那時。

    他說,「我一個人住。」

    她驚訝,並由衷感慨,「好厲害,我要是一個人住肯定會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而且我就光會吃飯不會做……」

    沈佑白看著她,「我從來沒有構想過,你是什麼樣的人,一切都是你給我的感受,明白嗎。」

    他說著,「所以你告訴我,現在的你是什麼樣。」

    徐品羽不知道何時紅了眼圈,在他說話間,眼淚就流下來了。

    沈佑白的指腹抹過她的臉,笑了,「不用擔心,因為我的接受,是盲目的。」

    徐品羽想擋開他的手反被抓住,她低下頭哽聲,「我煮方便麵還會記得加雞蛋。」

    她吸了下鼻子,又反駁,「……只是幾天沒時間收拾屋子而已。」

    沈佑白捧起她的臉,吻上那雙泛紅的眼睛。

    她瞬間將情緒釋放的哭出聲,「誰知道你真的回來了……」

    纏綿的吻,堵住了剩下的抽泣聲。

    被輕輕地撬開唇齒,由淺入深,輾轉間,舌尖嘗到的眼淚,鹹的像海水。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48 PM

四十九.距離(3)

    沈佑白雙臂攏著她的腰背,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勺,髮絲從他指間流瀉。

    一種要把她吞食入腹的接吻方式,讓徐品羽沒有察覺到,胸前的衣扣被一顆顆扭開。

    等她發現時,沈佑白略微冰涼的指尖,輕輕描過她的乳溝,引起一陣顫慄。

    裹著胸部的內衣鬆開,剛得到解脫的乳房,就被他狠狠地揉捏了一把。

    沈佑白壓向她躺在沙發上,長髮順著垂落在地。

    蜷曲的髮尾如同一圈圈漩渦,慢慢吞噬他的意識。

    裙後拉鏈滑下的聲音響過,瞬間被脫離雙腿。

    她身上只剩衣扣全開的襯衫,還搭在肩頭。

    他的手掌覆在徐品羽的私處,隔著布料來回勾抹。

    沾染涼氣的指尖鑽進內褲,她的背脊爬上一層雞皮疙瘩。

    上下撥弄著綿軟的陰唇,掌心擦過稀疏的毛髮,像慰撫一隻小動物。

    然後食指按壓了幾下緊縮的穴口,慢慢的擠入。

    「唔……」被攪含著嘴,她只能模糊的發出聲音。

    感覺是一條嘴上長著鉤子的魚,在甬道裡遊來擺去。

    沈佑白不再急切地拉扯她的舌尖,而是飲去快要漫出的唾液。

    吻著她的下巴,舔舐她的頸線。

    徐品羽垂眸,看著他已經來到自己的胸口。

    鼻尖掃過她的肌膚,癢的她不由得將手伸進沈佑白的髮間。

    他在許久未嘗過的酥胸上,一會兒凶惡的咬,一會兒輕柔的含弄。

    濕滑的舌苔卷起乳尖,細細的電流刺了下神經,她仰頭卻將乳房更推進他口中。

    「嗯……」徐品羽叮嚀了聲。

    同時蕩漾出的水花,沒過了他的手指。

    他找到機會又填進一根,小魚變成鉗子,一點點張開,惡意的想要擴寬陰穴。

    沈佑白騰出手將自己的皮帶解開,褪下些褲子。

    完全勃起的慾望抵著潤澤的穴口,她分泌出的液體,把尚未進入的頭部都塗濕了。

    她知道那硬挺的肉物在陰唇間前後磨蹭,撥著敏感的核珠,揭起一道灼燒感流竄全身。

    沈佑白還沒進去,身下的人已經快要融化了。

    從穴口溢出透亮的液體,儼然泛濫成災。

    或滑進臀溝,或一滴滴落在沙發上。

    徐品羽無法再忍受混亂的折磨,摟著他的脖子,「佑白……」

    對他來說,這是削骨的聲音。

    握住她纖細的腰,扶了下性器對準門扉,不緊不慢卻是直直地捅入。

    「啊……」徐品羽攥住他頸後的衣領。

    那被碾過甬道撐開褶皺的感覺,激得徐品羽揚起半身,沒一會兒又摔落在沙發裡。

    也許是充分濕潤的結果,即使陽具剖開狹窄的腔道,頂到了最深處,她也沒有絲毫的痛感,喉嚨裏全是快要破出口的呻吟。

    在他開始揉捏著乳房,身下深入淺出的挺進時,徐品羽難以束縛的喘著,「啊……啊……」

    沈佑白皮帶的金屬扣打在她的臀骨上,摻雜稠膩的水,真是磨人的聲音。

    身體隨著他抽送的動作搖晃,每當撞擊到甬道中隱藏的肉點,徐品羽就抑制不住的顫抖。

    漸漸深重加快的碾入,醞釀成卷積雲,厚積薄發如拍打礁石的浪。

    就在即將到達白熱化的關頭,沈佑白卻將她抱起。

    突然的騰空,徐品羽心裡一慌,雙腿便纏上了他的腰。

    以交合的姿態,走到她的房間。

    房裡有股清香,出自窗台上的一盆吊蘭。

    沈佑白把她壓倒在床上,發現床不大。

    就是非要糾纏在一起,才不會掉下去。

    她雙手抵著那線條緊實的寬肩,可惜不能阻止炙熱的陽具埋在她身體裡緩慢進出。

    徐品羽歪頭躲過他的吻,輕輕皺眉,聲卻似嬌吟,「嗯……拉窗簾……」

    雖然沒開燈,但是也害怕無意被人窺視。

    沈佑白抽離時,帶著她的下身也吸附了起來,一瞬又跌落在床,水液泊泊。

    窗簾拉過,是席捲而來的黑暗。

    留有一道幽光,落在她的身上。

    徐品羽手肘向後撐著坐起,從左側大腿越過到小腹,延伸到右邊的胸乳。

    沈佑白看著她柔和甜美的身體。

    想要拆卸之後,裝進能夠隨行攜帶的箱子。

    徐品羽想和剛剛一樣,用舒服的方式繼續,卻沒料到沈佑白一上床就拽過她。

    沈佑白攬起她的後腰,雙腿分跪在他身體兩側,滴下液體的穴口,正對著危險的凶器。

    他抬高了她的臀,再重重地壓下。

    瞬間被貫穿,直接戳開深處一個緊閉的口,隨之而來的震動讓大腦一片空白。

    徐品羽扶著他的肩,皺著眉仰過頭,動情的呻吟,「啊……啊……」

    她的挺身,讓沈佑白低頭就咬住了腫立的乳尖。

    胸乳上濕熱的吮吸舔弄,身下被狠狠地頂撞,逼得她直搖頭,「啊……慢一點……」

    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叫我的名字。」

    「佑……嗯……」強烈的快感,讓徐品羽哽著沒辦法說完整。

    帶有懲罰性,咬上她的耳尖。

    如同被野獸擒獲,正肆意逗弄,享用他的美食。

    悸動中的肉體緊緊摩擦,清冷的房間裡,波動的線條卻似火焰。

    沈佑白垂眸,是她晃抖起伏的雙乳,像海潮,在黑夜裏爬上沙灘,又迅速後退。

    如果可以,那就這樣沉浸下去。

    一場接一場狂轟濫炸般的進攻,期間她試圖絞緊陰穴,然後換來他更為猛烈的抽插。

    榨乾了她最後一絲力氣,也沒能讓他歇火。

    徐品羽陷入混沌中,任由他擺弄。

    她整個下體已經麻了,小腹快被戳破,弄壞了。

    直到有浪潮填滿肚子,脹脹的,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她的意識恢複清明後,發現自己的腦袋下,枕著沈佑白的胸膛。

    台燈熏黃的光暈,落在對角的牆。

    煙草味占據了徐品羽呼吸的空氣,抬眼看見濃鬱的煙霧在他周遭散開。

    她好奇的問,「事後一支煙是什麼感覺?」

    沈佑白側過目光來看了她一眼,隨即吸了口煙,摟著她肩的手掌,壓過她的身體。

    他俯身堵上徐品羽的嘴,將煙霧灌入。

    濃烈的苦在口腔中蔓延開來,她推了下沈佑白,別過臉咳嗽幾聲。

    徐品羽回頭佯怒的瞪著他,「謝謝,幫我斷了抽煙的念頭。」

    沈佑白又笑著親她的眼睛。

    他的指尖一下下,在徐品羽光裸的背上遊走,然後抽了口煙,問她,「你考慮過搬家嗎。」

    徐品羽愣了愣,回答,「房租很貴。」

    全球聞名的旅遊度假勝地,連同房產都是寸土寸金,尤其是靠海的外圈。

    她能在內城找到這間租金雜費加在一塊,僅是工資三分二的房子,已經謝天謝地了。

    即使年久的老房經常停電。

    在她走神回憶的時候,沈佑白說,「上水區的公寓樓,租價便宜,水電全免。」

    上水區就在景櫚酒店的後面,毫無疑問的富人區。

    所以,徐品羽眨了眨眼,「那房東是腦子有病?」

    沈佑白看著她,「可能有,你治嗎。」

    前一秒徐品羽就想到了他的意圖,現在是確定。

    她揚了揚眉,「那乾脆連房租也免了?」

    沈佑白翻身將她壓下,輕輕吻著她的鬢角,「你可以用別的方式支付。」

    不留給徐品羽考慮的機會,他一個俯身,毫無預兆的進入她的體內。

    「嗯……」她驀地抓住了沈佑白的胳膊,指甲快嵌到他皮膚裡。

    沈佑白聲音黯啞,「羽毛,我想從後面。」

    看著眼前被台燈照的柔和,迷人的五官,徐品羽輕輕點點頭。

    沈佑白平時只喊她的名字,卻很少叫她羽毛。

    大概就是為了等到這種情況下,哄得她完全迷迷糊糊就範。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50 PM

五十.距離(4)

    昏黃印在牆的折角,人的剪影移動著。

    徐品羽被他抬起了腰背,跪趴在床面。

    用手肘撐直來承受上半身的重量,她不自主的微微顫著手臂。

    他在瞬間喘息粗重,進入的毫無阻礙,徐品羽身子卻是一抖。

    滋滋作響,是之前累積的液體沒有清理。

    粘膩的濁物成為了潤滑劑,幫助碩長的陽具撐開層層褶皺。

    「嗯……」徐品羽低吟,飽脹感似乎快淹沒到喉嚨。

    她再次仰頭是因為比體溫更為滾燙的性器,在濕軟的甬道裏抽送。

    沈佑白的手刻意在尾椎骨上摩挲,像煩人的野獸,在勾引她。

    捅著陰穴的慾望,整根拉出,整根沒入。

    循環以複,一下下弄出肉體交合的聲音,淫靡的滲進骨髓。

    徐品羽閉著眼,手掌在枕面慢慢變成攥緊,細細的呻吟著,「啊嗯……」

    凶狠的力道撞得她全身發軟,沈佑白胳膊撈起她的腰,強制來迎接他。

    沈佑白輕柔地縷過海藻般散落的長髮,露出一直掩著的乳房。

    它們垂在空氣中來回晃動,惹眼。

    搔著她背脊的頭髮離開後,取而代之是結實的胸膛覆蓋上來。

    溫熱的手,順著她的腰摩挲過來,握住兩團渾圓,緊緊地,讓乳肉從指間擠出。

    「啊……」嬌柔中帶著沙啞的嗓音,表示徐品羽已經被折騰到快不行了。

    往來不知多少下,徐品羽已經曲了肘,上身塌了下去,鼻尖在枕頭上掃著。

    又是一個狠狠地撞進入,她就泄了。

    洶湧的潮水,撲上埋在她體內的陽具,澆淋的他慢到幾乎停住。

    徐品羽以為快要結束,開始聆聽他那樣性感的喘息。

    然而,她放鬆的身骨,在柔光下細膩的背部肌膚,翻開的穴肉。

    無一不激盪到沈佑白腦袋裡,幾乎消磨成灰的枷鎖。

    他咬著徐品羽的耳垂,呼吸灼熱,「你聽到什麼了嗎……」

    是鎖鏈斷了的聲音。

    緊接著,她深刻的體悟,凶器沒有拔出去,存放就預示著下一秒的危機。

    「不……啊……」徐品羽猛地仰頭嘶啞的呻吟。

    沈佑白拉開動作,沒有技巧的滿足他所有慾望。

    肉體的激烈撞擊下,水聲囂張的鑽進耳膜,他在試圖掀起巨浪弄翻身下的小船。

    每一次毫不客氣的直抵最深處,她都害怕頂開藏在下腹裡的器官。

    徐品羽抓著枕套的指關節泛白,含糊不清的低泣。

    滋潤緊致的包裹,吸引他沉浸下去。

    似乎墜入肉慾的銷金窟,每根神經都叫他別停下,再快一點。

    於是徐品羽連求饒的意識都被戳破了,感受著愉悅和痛苦,同時插進深處,任意妄為的將她靈魂抽乾。

    徐品羽陷入沉睡前,最後的感知是熱水撫過身體。

    她知道是饜足後的人,在溫柔清理著捕獲的食物。

    次日,在酒店。

    徐品羽正忙中有序的奔波,無意間看見沈佑白已經換好了衣服。

    厚重長大衣的掛在他身上,邊走邊低頭認真的翻閱文件,沒有發現遠處的徐品羽。

    沈佑白穩而利落地,邁著長腿從對面的玻璃牆後走過。

    對比她自己每分每秒都想躺下的身體狀態,徐品羽後悔了,不該堅持要來上班。

    現在她只想要一張床,閉上眼均勻的呼吸。

    所以徐品羽打算追上他,拿著總統套房的房卡,然後洗澡睡覺。

    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沒來及跨出一步,口袋裡的呼叫機先阻止了她。

    徐品羽戴上耳機,聽見那頭的人說,「徐主管,B1009的客人忘記把孩子帶走了。」

    這句話太難以理解,她怔愣的張口,「啊?」

    徐品羽走進值班室,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裡的男童。

    白白軟軟的臉蛋,鼻頭有些泛紅,垂著眼時,睫毛像薄薄的扇子。

    「小朋友,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好不好?」任憑林敏敏蹲在一旁怎麼哄,他都不吭聲。

    喊徐品羽回來的員工說著,「1009的客人是早晨八點鐘退的房,接著在咖啡廳坐了半個鐘頭,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這孩子,咖啡廳的服務員等到剛才,確定沒有人回來接孩子,就領過來了。」

    她皺起眉,「聯繫不到人嗎?」

    女員工回答,「電話一直打不通。」

    徐品羽看著坐在那的男孩,安靜的不可思議。

    她抿了抿嘴,說,「你去把1009客人的住房時用的身份資料整理好,今晚九點再聯繫不上,就直接報警。」

    怎麼會有人選擇在價格高昂的酒店,遺棄孩子。

    她相信一定是有什麼原因,導致了男孩的留下。

    徐品羽的呼叫機再次響起,這波未平那波又起。

    都不算大事,但在她疲乏的狀態下,顯得焦頭爛額。

    匆匆趕來高級套間,整了整衣服,她敲敲門走進去。

    美人坐在沙發裡,翹著腿,黑色的連身裙,肩上的毛領隨她用長板搓磨指甲的動作聳著。

    一個保潔員一個服務員,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

    江宜珍吹走手指上的細塵,抬眼看著走來的人。

    徐品羽點頭,不卑不亢的說,「江小姐您好,我是部門主管,有什麼問題您可以和我說,一定盡可能滿足您的需求。」

    江宜珍緩緩的眨眼,吐出,「徐品羽。」

    不明含義的被叫了名字,讓她輕輕皺眉。

    江宜珍扔下磨甲的工具,雙手環疊在胸下,「其實我就是想找你談談。」

    徐品羽轉頭對兩個茫然的員工說,「你們去忙吧。」

    在他們離開套間後,徐品羽平靜的開口,「請問江小姐想談什麼。」

    江宜珍語調散漫且傲慢的說,「就談,你和沈佑白之間的……距離?」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52 PM

五十一.孩子(1)

    徐品羽淡淡的目光看不出情緒,沉默的望著她。

    江宜珍從鼻息歎氣,搖頭,「灰姑娘在童話裡才會出現,門當戶對才是殘酷的現實。」

    話語聲落,她低下頭,伸向沙發上放著的手包內。

    徐品羽的角度看不清她在做什麼。

    不到一會兒,她的視線又在徐品羽臉上定格,說著,「你這麼年輕漂亮,又在這麼好的環境下工作,找個有點經濟基礎的男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是很容易嘛,飛上枝頭變鳳凰這種事,風險很大的。」

    江宜珍語速緩慢的說,「高攀可以,只怕攀得太高了,摔下來疼是你自己。」

    那張精緻妝容下的微笑,含著嘲諷。

    徐品羽輕輕蹙眉,「說實話我現在非常不耐煩,能夠站在這裡聽完你的話,完全是出於對酒店客人的尊重,畢竟我還在工作時間。」

    江宜珍表情一頓。

    徐品羽看著她,說,「或許你們把沈佑白的家世財富看做他的所有,可對於我而言,這些就好比是他的行李罷了。因此你所謂的風險,在我看來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江宜珍愣了下,隨即扯起唇角,輕蔑的笑了聲,「呵,你可真是清高啊。」

    徐品羽說,「江小姐不必冷嘲熱諷,誰都嚮往紙醉金迷的富裕生活,我當然不免俗。」

    在江宜珍促狹的眼神中,徐品羽平靜的陳述著,「我的意思是,假如今時今日他不是沈氏少東,我努力工作幾年,也是個有點經濟基礎的人,想和他那樣年輕漂亮的男人踏實過日子,很容易。」

    「江小姐沒有別的要說,我先去工作了。」

    徐品羽沒想過等她作出回應,不卑不亢的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向門口。

    她的手還未來得及握上門把,先被人從外面推了進來。

    沈佑白站在眼前,將手機放進大衣口袋,冷靜與平時無異。

    徐品羽卻像是第一次見到,氣質如此自成風骨的男人般,怔了怔眨眨眼。

    沈佑白沒有開口的意圖,只是拉起她的手,準備離開。

    房中,江宜珍的腿從膝頭滑下,驀地站起身來,提了些音量,「佑白,我不怕跟你把話說開。」

    他便停了腳步,回頭。

    江宜珍盯著他,「沈老既然已經認定我來當他的孫媳婦,你這麼做就是違背他老人家的意願。沈老這脾氣誰都勸不住,說不定一時氣不過,會把屬於沈家的身份從你身上收回。」

    話音落下過了許久,沈佑白似乎在確定她再無話說,依舊是淡漠的神情,把門關上。

    而至始至終,他未言一句。

    門縫閉合後,江宜珍定定的看了半響,彎腰抓起沙發上的手包,狠狠地摔了出去。

    口紅滾撞到陽台的玻璃窗。

    地上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通話中斷,聯繫人是沈佑白。

    沈佑白牽著她走到電梯前。

    徐品羽抬起下巴,微微仰視。

    只看見了,他不帶任何情緒的半張臉。

    緊了緊握著他的手,沈佑白看了過來。

    徐品羽輕聲問,「她說的有多大可能?」

    她皺著眉,抿了抿脣,「你會一無所有嗎,就因為我?」

    沈佑白垂眸,片刻,「可能性很大。」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但徐品羽愣住沒動。

    沈佑白看著她,「所以你努力工作,我力求年輕漂亮。」

    他的語調平平無起伏,卻顯出些一本正經的感覺。

    徐品羽頓了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沈佑白靜靜的望著她。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他回神,認真的說,「你笑的真好看,做嗎?」

    這兩者有什麼因果關係嗎?

    徐品羽噎了一下,慌忙走進電梯裏,率先按下樓層。

    「我得去看孩子,就今天早上,1009的客人,在咖啡廳。」

    她說的語無倫次。

    沈佑白看她,「別緊張,我只是詢問你的意見。」

    徐品羽咽下口水,「我的意見是,暫時不行。」

    他偏頭,「為什麼。」

    「因為……」

    想不出說辭,她求饒,「我很累。」

    沈佑白緩緩點了點頭。

    徐品羽以為逃過一劫。

    然後他說,「你可以躺著,我來動。」

    徐品羽要哭了,「能不能別在工作時間談論這個。」

    是該從承受力的角度出發,重新考慮和沈佑白同居的問題。

    但是,現在想反悔估計來不及了。

    沈佑白和她一同到值班室,路上徐品羽簡單解釋了目前的情況。

    林敏敏捧著餐盒,眼見他們走進來,視線停在男人身上,幾分驚豔色。

    她微張著嘴,無聲的吐出,「哇……」

    徐品羽虛咳了聲,對林敏敏小聲提醒,「沈總。」

    被喚回神,林敏敏立馬肅然起敬,「沈總好。」

    尾音剛落,桌上的呼叫機嗡嗡震起,林敏敏急忙走去抓起。

    她結結巴巴的說著,「那,沈總,我這個,先去忙了。」

    沈佑白沒有表情的點頭。

    林敏敏邁出幾步又迅速回來,將餐盒往徐品羽手裏一塞。

    「這小孩一直沒吃東西。」她往沙發的方向瞟了一眼,對徐品羽說完就走了。

    徐品羽低頭,餐盒內食物的溫度很快傳達到手心。

    她端著朝男孩去。

    感覺到身旁沙發塌陷,男孩才抬眼看了看徐品羽,又垂下腦袋。

    徐品羽把餐盒放在邊上,握起他的手,口吻輕柔的問,「你中午都沒吃飯,不餓嗎?」

    一旁,默默看在眼裡的沈佑白皺眉。

    等待了十幾秒,男孩始終不說話。

    徐品羽拍了拍他的肩,男孩轉頭。

    她比了個簡單的動作,看得出是手語。

    男孩撅著嘴,搖頭。

    徐品羽很有耐心的問,「搖頭是什麼意思呢?」

    他又垂下頭,聲音稚嫩,啞啞的,「……不是。」

    不是聾啞。

    總算是聽到他說話,徐品羽拿起餐盒裡的勺子,舀起一口飯。

    見到她給男孩餵飯,沈佑白煩躁了。

    勺子快碰到嘴巴,男孩撇開頭。

    徐品羽雖然皺眉,但溫柔的說,「你不按時吃飯就會生病,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沈佑白陰著臉,奪過她手裏的餐盒,往男孩腿上一放,抓起他的小手去握住勺子。

    男孩即刻抬頭看他。

    沈佑白也看著他,不容置疑的說,「吃。」

    徐品羽愣了一下,才想起阻止,「你不要這……」

    可她話還沒說完,只見男孩低頭,捏著勺子的手緩緩抬到嘴邊,張口吃下。

    徐品羽訝異。

    這算什麼,她哄了半天,不如沈佑白一個字管用。

    徐品羽覺得不可思議的,看著男孩小口小口地吃飯。

    男孩在吃飯的整個過程中,都低著頭。

    徐品羽倒了杯溫水,換走他不再動的餐盒。

    等他喝完水,她用紙巾擦了擦男孩的嘴巴,髒的紙巾攥在手心。

    「可不可以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麼事,你會一個人留在這裏呢?」

    或許是因為體會過被遺棄的感受,徐品羽對他特別的溫柔,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他。

    而沈佑白站在一旁,周身氣壓越來越低,她沒察覺到。

    男孩低聲說,「周……」

    「嗯?」

    她疑惑的湊近。

    男孩答非所問的說出,「……周啟棠。」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53 PM

五十二.孩子(2)

    周啟棠經常提醒他,出事之後要說他的名字,無論是什麼事。

    他重複了兩遍,徐品羽才眨眨眼,回過神,「這名字……好耳熟。」

    因為想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她此刻離男孩的臉頰很近。

    快要親上去的距離。

    沈佑白皺眉,齒間細細的一聲,嘖。

    徐品羽專注的想著什麼,站起走至櫥櫃前,翻找出一本雜誌。

    她回到男孩身邊,指著雜誌封面問,「你看,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男孩匆促地看了一眼,又垂眸,點點頭。

    封面很髒。從幾塊深深淺淺的咖啡印,或油漬痕跡,可以得知平時的用途。

    印刷體寫著,周啟棠,著名樂隊製作人。

    其實,周啟棠時不時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徐品羽還挺驚訝。

    畢竟當年那件事的惡劣影響,花再多錢也沒辦法徹底掩蓋。

    她轉頭向沈佑白說,「上個月我手機丟了。」

    徐品羽終於看到他陰沉沉的神情,有幾分摸不著頭腦的怯意,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補回了號碼,但是存的電話都沒了。」

    言下之意,就是全靠他去找周啟棠的聯繫方式。

    沈佑白沒有應答,盯著她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

    見他給助理打去電話,徐品羽鬆了口氣。

    她好奇心起,問著身邊的男孩,「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呀。」

    半響,男孩搖了搖頭。

    徐品羽不死心,「他是你爸爸?」

    他又是搖頭。

    即便是突如其來的任務,元晴也十分迅速且有效率的完成。

    推開虛掩的門,她掃了一眼值班室內的情況,敲了敲門,「沈總。」

    她走到沈佑白面前,遞上一張便簽紙,「這是周啟棠的私人號碼。」

    離開時,她朝著徐品羽,略帶恭敬點頭。

    徐品羽急忙回以微笑,不大習慣被人這樣對待,害怕會折壽。

    沈佑白照著號碼,去了電話。

    三秒後接通,那邊傳來人聲,「您好哪位。」

    他冷聲冷調的說,「沈佑白。」

    看著沈佑白把手機從耳旁移到眼前,徐品羽問,「怎麼了?」

    他說,「掛了。」

    徐品羽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

    她笑著說,「看來你人緣不太好。」

    沈佑白不以為然。

    徐品羽拿走他的手機,「我來打吧。」

    這次很快接通,但對方直奔主題,「省點力氣吧,於公於私我都不太想和你對話。」

    「別別,別掛,我是徐品羽。」感覺他緊跟著就會掐斷通話,徐品羽急忙說著。

    對方像在消化這個信息量,等了會兒,才意味深長的一聲,「啊……」

    他語調帶點笑意,「你還是栽在他手裡了。」

    徐品羽原本準備好的台詞,因為這句話在喉嚨卡了下。

    被人發現了什麼,她似乎惱羞成怒,又隱隱含笑的說,「懶得跟你廢話,快點過來接孩子。」

    「誰的孩子?」

    「你的孩子。」

    對方好笑的說著,「我哪來的孩……」

    頓了頓,他聲音低了一些,「地址給我。」

    沈佑白看著她在講電話,笑時眼帶得意的神采,唇色是由裡往外滲出的嫣紅。

    他撇開目光,又移回她整齊潔白的牙齒上。

    心浮氣躁。

    徐品羽說完地址的下一秒,手機就從掌心被抽走。

    她茫然的抬頭,沈佑白將手機收回大衣內側口袋,環抱起雙臂。

    分不清冷厲還是平靜的眼神,正盯著她,「你和他關係不錯。」

    徐品羽小心的解釋,「算不上好,平時也沒怎麼聯絡。」

    她怕沈佑白誤會,又仔細的補充,「就是逢年過節發個短信什麼的,還有找過他蹭演唱會的門票……」

    話沒說完,他身形離開倚靠桌邊,沒用幾步走到門口。

    「……你去哪。」徐品羽的目光跟著他。

    沈佑白停下,回頭反問,「我去哪難道需要和徐主管報備嗎?」

    值班室內,留下的兩個人安靜坐著。

    徐品羽暫時出神,他也不準備說話。

    她收回視線,低頭看著男孩。

    徐品羽迷茫又認真的問,「他為什麼生氣了?」

    傍晚五點半。因為林敏敏好不容易空出時間,她們提前解決了晚餐。

    徐品羽聽著她劈裡啪啦的埋怨,突然林敏敏提及中午的事。

    她握著筷子,眼冒春光,「我以前都只看過他的照片,今天終於得見真人,那長腿,那寬肩,我的媽呀。」

    徐品羽夾起一塊酥肉,塞到她嘴裡。

    最近是多事之秋,剛走出就餐區,林敏敏又被呼叫了。

    她罵罵咧咧的摘下耳機,順便讓徐品羽幫她帶杯咖啡。

    晚上六點半。徐品羽走向值班室的途中,手機在震動,但她兩手握著咖啡。

    加快步伐回到值班室,她放下紙杯,掏出手機。

    沈佑白整個下午和她正面遇上過兩回,卻都是看了她一眼,半句話也沒和她說。

    徐品羽有些不知所措。

    接通後,他冷冰冰的問,「吃了嗎。」

    徐品羽對空氣點著頭,「嗯,吃過了。」

    她張了張口,還想說話,結果傳來是斷線的忙音。

    掛了。

    徐品羽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

    雖然不懂他到底因為什麼生氣。

    但是莫名覺得,好可愛。

    林敏敏走進來拿起咖啡,疑惑的看著她,「你在笑什麼?」

    徐品羽抿嘴壓下笑意,搖了搖頭,「沒什麼。」

    晚上九點十分。徐品羽牽著男孩,在大堂側旁的休息區裏坐下。

    沈佑白打來電話。

    她接起尚未出聲,他先問,「什麼時間下班。」

    徐品羽忍不住上揚嘴角,「已經換過班了,我在等周啟棠。」

    剛說完,又被掛了。

    發現男孩喜歡玩手機裡的小遊戲,徐品羽便托住腮幫子,看他安靜的點著屏幕。

    她走神的不知過去多久,直到陰影覆蓋過來。

    視線從一雙修長的腿往上,很快就是周啟棠那張醒目的臉。

    徐品羽微笑,「陸音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周啟棠抬了半邊眉,「又不是來打牌,湊一對做什麼。」

    男孩早已放下手機,此刻正乖順的站在他旁邊。

    周啟棠低頭看了看他,又對徐品羽介紹,「他叫周了,我外甥。」

    徐品羽哦著點頭。

    周啟棠加上句,「了然的了。」

    她湊到周了眼前,笑著稱讚,「哇,好有個性的名字。」

    周啟棠說,「別浪費表情了,他孤僻症。」

    徐品羽一愣。

    「遺傳的,我姐精神方面有問題,不知道怎麼突然把他帶到這來。」

    周啟棠用平常的口吻,就像敘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周了扯著他的褲腿,仰頭,聲音微弱,「舅媽……」

    周啟棠望著他,「你舅媽沒來,回家再找她。」

    雖然周了會在出事後說出他的名字,但都是他每天重複灌輸的規則。

    比起自己和他生父母,周了更親近陸音。

    徐品羽送他們出了酒店大門。眼望之處,燈河璀璨上面,是黑洞洞的夜空。

    海風洶湧,潮聲不斷。

    周啟棠回身說,「先走了,有空來找我們。」

    她笑了笑,點頭。

    本來該就此結束這次見面,周啟棠卻躍過玻璃門看到了什麼。

    他走前一大步,擁上徐品羽。

    紳士的抱法,兩人身體間還空餘了些。

    所以徐品羽沒有推開,而是困惑的問著,「為什麼突然……」

    不等她說完,周啟棠就放下雙臂,再次牽住身邊的小孩,「走吧。」

    徐品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上了一輛轎車。

    車尾燈駛進夜色裏,她才轉身。

    徐品羽急忙鑽進酒店門後,避開一陣冷風。

    她抬眼,腳步一滯。

    沈佑白站在那,倚著大理石柱。

    他兩手放在褲袋中,酒紅的呢料長大衣,裡面是件深灰的毛衣。

    酒店大堂內的暖光下,他的神色深邃而暗。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54 PM

五十三.孩子(3)

    從酒店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過半。

    冷風滾著海水的腥味撲面而來,寒意滲進骨頭,徐品羽捋開被風吹到臉上的碎發髮。

    車燈晃過眼前,她抬腳上去。

    坐進副駕座裡的時候,徐品羽還在考慮,該不該向沈佑白解釋。

    可擔心沈佑白會覺得,一個擁抱而已,這麼芝麻大小的事,她解釋了,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回想起周啟棠得逞的笑容,她就在心裡往周啟棠的小人身上扎了無數的針。

    可真是她祖宗,祖到亙古不變的宗。

    車裡不安靜,但也只有晚間頻道的電台主持人,在喋喋不休。

    剛上車時她就看到,沈佑白的大衣扔在了後座,身上穿著深灰的毛衣。

    他握著方向盤,衣袖堆疊在小臂,漂亮的手腕上,戴著一塊錶。

    掠過的夜景,變成光影從表盤流走。

    「明天我是晚班。」徐品羽的聲音,夾在說說笑笑的電台節目裡。

    他說過,等她有時間就搬家,或許可以提上日程。

    沈佑白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再將視線移回前方的路面。

    沒有回應,行駛進隧道。

    拱形的天頂,冷藍色的燈光。

    出了隧道,他仍然沒有回應。

    徐品羽輕輕咬著嘴唇。

    三十分鐘後,停在她的住處樓下。

    徐品羽的手摸著車門,轉頭對他說,「那我上去了。」

    沈佑白目光清冷,低頭找到煙盒抖出一根,沾在唇縫之間。

    他用手擋風,點火。

    徐品羽撇過頭鑽出車外時,說了聲,「晚安。」

    車門關上,一陣風。

    沈佑白抬眼,在薄霧淡煙中,從她離開的車窗看去。

    他望著樓道的燈一層層亮起。

    再一層層滅掉,才發動車引擎。

    初冬清晨。她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刺起一腿雞皮疙瘩。

    徐品羽學生時期就愛睡懶覺,工作後迫不得已逼著自己早起。

    今天上晚班意味著,她不應該起得這麼早,可偏偏心情不佳,幾乎失眠。

    門鈴響的時候,正好徐品羽剛洗完澡。

    擰緊水龍頭,她用浴巾匆匆擦乾,來不及穿內衣,直接披上睡袍。

    她跑到門口,身後木質的地板留下一串水印。

    從貓眼裏瞧見了來人,徐品羽便轉開保險鎖,打開門。

    沈佑白看著她隨意扎起的頭髮微濕,白淨的肌膚沾著水汽,剛洗過澡的樣子。

    水跡從頸線滑進鎖骨,徐品羽拉攏了下睡袍。

    她關上門,有一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推著沈佑白坐下。

    「你坐,我給你倒杯熱水。」徐品羽邊說邊要去廚房。

    沈佑白目光掃過四周,定格在她身上,說著,「你沒收拾行李。」

    徐品羽微微愣了下,「啊?」

    她又恍然悟到,說,「我還以為搬家這件事要暫時擱置了呢。」

    沈佑白皺了眉,「為什麼。」

    徐品羽苦笑,「我們不是在冷戰嗎?」

    他否認,「有嗎。」

    她反問,「沒有?」

    徐品羽扁扁嘴,「你只差沒在臉上寫,我不想和你說話,一行字了。」

    「怎麼可能。」

    沈佑白回答很快,很果斷,眉頭皺的更緊。

    她不甘又委屈的說,「我眼裡看到你的表情,就是這樣。」

    沈佑白重重地呼吸,與她對視著。

    他準備開口之際,徐品羽先走到他面前,蹲下。

    徐品羽看著他,搖頭說,「我不擅長冷戰,沒辦法裝作不痛不癢,或者比你更冷漠。」

    冷白色的日光,從沙發後的玻璃窗,投到她的臉上。

    她睫毛閉合再上揚,都特別清晰,「哪怕你一直不想理我也沒關係,我可以拚命討好你。但是,我會難過。」

    沈佑白的唇縫慢慢分開,隔了會兒,輕啟,「對不起。」

    徐品羽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道歉,還這麼乾脆。

    她笑著低下頭,拉過沈佑白的手。

    和他身材一樣骨感修長,線條流暢的手。

    她的五指,在沈佑白的指縫間穿過,她語調纏綿,「我很想你……」

    「從昨晚,到現在。」徐品羽說。

    她脫出手指,兩手捧起他的手背、手腕。

    乾淨白皙的指尖透著淡紅。

    她柔軟的唇,逐個吻過去。

    從拇指開始,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最後溫柔繾綣的到達掌心。

    她鼻息和嘴巴呼出的灼,全集中在手心。

    沈佑白不是聽到,是感覺到她渴望的眼睛,在說,「你能幫幫我嗎?」

    徐品羽讓他的手掌撫上自己的臉,「我想要沈佑白,到我的身體裡。」

    冰冷貼上皮膚的熱度。

    她就這麼看著他,懊惱的說,「想了一個晚上了。」

    話音剛落,那貼在她面頰的手,突然托起她的臉和下顎。

    沈佑白前傾低頭吻住她的唇。

    闖進口中的軟舌,倨傲的掠奪,咬含她的上唇,濃情的糾纏。

    恣意,溫柔,兩種極端的夾攻。

    像融化在嘴裏,濕冷的雪。

    當她蹲在面前時,沈佑白已經想不起道歉的原因。

    空氣中塵埃起落,她的髮絲分明,通透的瞳孔望著他。

    他只想知道,睡袍交疊下面的肌膚,是什麼顏色。

    沈佑白拉起她的胳膊,翻身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徐品羽摟抱著他,感覺那隻手掌,輕而易舉的來到她大腿內側。

    正在貪婪的撫摸那裏細滑的皮膚。

    吻過她的頸項,扯下肩頭的睡袍,一點點吮吸到她的胛骨。

    徐品羽抬起腿,踩在沙發邊上,他的手卻不向私處走,而退了出來。

    來不及疑惑,他兩手抓住徐品羽睡袍的開襟,往旁邊剝下。

    沙發擋住了冷光,陰影中看不出她胸部的顏色,可是細膩的肌膚讓他手心一再流連。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55 PM

五十四.孩子(4)

    沈佑白的手微涼,如同冰塊勾畫她的胸型。

    將兩團綿軟捏緊,像握著瑩潤的荔枝。

    他低頭,薄厚適宜的唇,與飽滿豐盈的乳房相碰。

    一點點吮吸,直至緋紅沁上她的皮膚。

    徐品羽慢慢吸氣,只能看見他鼻尖頂進柔軟裡,微張的口捲走她的乳尖。

    滑膩的舌頭舔弄她,撩撥她。

    不知何時,被她吻過的指尖遊走到溫熱的私處。

    她長長的閉氣,再短急的呼吸,攥著他肩上的衣料。

    沈佑白抬眼,是她仰過頭,尖尖的下頜。

    他的手指,輕輕按著隱藏在濕潤中的珍珠,來回搓揉門扉的軟肉。


    指腹正在往熱源壓進,徐品羽難自抑的弓起腰。

    靈活的長指翻攪一池春水,擠出香艷的汁液。

    在她低聲嚶嚀時,他卻突然將濕漉漉的手抽出。

    徐品羽迷迷濛濛,無意識的睜開眼。

    他單膝跪於沙發上,扔下外套。

    客廳很安靜,能分辨出他脫衣服的聲音,和門外上樓的腳步聲。

    她還沒欣賞夠,沈佑白隱沒在褲腰下的人魚線,陰影就覆來。

    窄腰壓在她雙腿之間,胯下的兇器抵著她,耀武揚威的同時,沒有要和她親密嵌合的意思。

    沈佑白兩手撐在她腦袋旁,神情和平時冷森森的,生人勿近不同。

    現在他有一雙困著獸的眼,似乎在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問她喜歡哪一個?

    她都喜歡。

    所以渴望焦灼,燒得心慌。

    徐品羽柔似無骨的手,攀上他的肩,輕輕說,「進去……」

    沈佑白不為所動。

“  「進去!」她重複了一遍,有些惱羞成怒。

  徐品羽瞪著他,羞怯的眼裡水光瀲灩。

    沈佑白捏住她的下頜,「你先答應……」

     他此刻的聲線沙啞迷人,「除了我,不要對任何人有耐心。」

     這句話在徐品羽腦子裡拐了一圈,她眨了眨眼,「你不喜歡小孩?」

     沈佑白說,「沒感覺。」

    「那將來想生男孩,還是女孩?」

    「都不要。」

     他為什麼要花費精力去創造一個,大概在十年之內都會佔有徐品羽大部分心思的東西?

    他瘋了嗎?

     她又問,「可是,傳宗接代的問題怎麼解決?」

    沈佑白咬著後槽牙,面頰微微滾動。

     他不該在這種情況下,給她機會展開討論。
  
    沈佑白往前更緊密的抵著她,他不悅的說,「能認真和我做嗎?」”

     徐品羽失笑,「明明是你……嗯……」
  
    在她說話的同時,他扶住慾望,對準櫻桃色的穴口,徐徐推進。

    徐品羽此時腰上發緊,所有的感官彷彿集中在下體。

    不自主的吸附著碩長的陽具,它撐開內壁層層深入。

    頂到了最深處,她已經坐起上半身,摟著沈佑白的脖子,兩條腿圈在他肌肉曲線誘人的腰間。

    有力的手掌,正托著她的臀肉從指間脹出。

    挺腰動作,輾轉抽插的性器,拖出帶著水光的根身,再深深填塞住狹窄的腔道。

    「啊……嗯……」她舔著嘴唇,嗓音酥骨。

    下體很濕潤,口卻饑渴如荒漠。

    徐品羽找到他嘴裡的清泉,便不想離開。

    讓沈佑白發現弱點,不依不饒地勾著她,給舌頭判處最溫柔的絞刑。

    往來深淺的交戰,顫顫的乳房撞擊著,刮蹭著他的胸膛。

    粗重的喘息融化在激烈的,肉體拍打聲中。

    頂擦過她體內隱蔽的點,徐品羽吐掉他的舌頭,尖叫一聲,「啊……」

    口中的氣息是迷醉的芬芳,呻吟間全是蠱惑。

    沈佑白不禁用拇指去摩挲她的唇。

    玫瑰色的唇,像朱紅顏料滴在那張乾淨的臉上。

    身下重重撞擊紅濕的陰穴,火熱而奮力。

    一個個怦然綻開的水花,讓人越發痴狂。

     沈佑白反手握住纖骨明顯的腳踝,在她未反應前抬起她的腿。

    冷玉光滑的腳,架在他的肩上。

    她躺在沙發靠枕裡,兩隻手在他肆意的衝撞下,不知該抓向哪裡。

    半仰時乳房盪漾,波紋嬌艷。
  
    「啊……啊……」徐品羽連連驚呼,是膝蓋壓在胸上,整個人像被摺疊。

     然後圓潤的頭頂到她凹陷的,更深處的口,重重地旋轉再抽出,再凶橫的捅入。
  
    即使做過再多次,她的身體還是會疲乏到顫抖,卻已然自動的迎接,承受著他的進犯。

    被加速放縱的搾取,她一次次從尾椎骨酥麻到心口。

    呻吟慢慢屈服於嗚咽,細細潺潺的水聲。

    幾種聲音,反反覆覆,像辣油滴進鼓膜,雙耳燒熱。

    好久,半夢半醒間,填充感猛地退出她的身體。

    「嗯……」他無法抑制的喘息,要命的性感,讓徐品羽徹底軟化了。

    最後的感知,是沈佑白抽了幾張紙,擦拭她小腹上的濁物。

    冷空氣襲過她的腳,徐品羽下意識的縮腿。

    她身上蓋著寬大的睡袍,靠在沈佑白溫暖胸膛裡,已經休息了有一會兒。

     可是他的手,卻從後往前撈著她的私處,現在開始輕緩的按揉。

    徐品羽抓住他的手腕,「你別……」

    她聲音細如絹絲,「我還要上班。」

     算算時間,現在去洗個澡,出門就剛好。

     沈佑白皺眉,「你很喜歡上班?」

    徐品羽被他摸的扭動身子,「因為……要存錢,想讓我媽做手術。」

    醫生說陳秋芽聲帶恢復的概率很大,只是手術費可觀。

    「我可以出。」他沒有猶豫的接上。

    徐品羽雙腿夾著他的手,一邊想要阻止他,一邊說著,「不要了,我這是盡孝道。」

    沈佑白低頭啃她的脖子,「我也是。」
  
    徐品羽愣了下,隨即心跳很快,故作輕鬆的掩飾,「你想當她女婿呀?」

     她笑著說,「那你要自己去問她同不同意。」

     「好。」

     徐品羽因為他僅僅一個字的回答,而失神時,他已經埋身鑽到她小腹下面。

     撥開嬌嫩的入口,被他剛剛慰撫出的水,在睡袍遮蔽的陰暗中,淫靡的閃動。

     先是短促的,蜻蜓點水的吻。

    她的腰在沈佑白的掌控下,動彈不得,乾脆接受。

     在緩慢的吮吸中,徐品羽喘息著,也斷斷續續的說話,「你走後,我搬去的城市……」

     他抬舌,劃過陰蒂,她全身激盪起伏,如同漣漪一圈圈散開。

    徐品羽悶悶地嚥下呻吟,視線裡白色的紗簾,擋著窗。

    紗簾的空隙間,玻璃窗外是正在沉浸下去的天色。

    她說,「……冬天會下雪。」

    腥澀沾染他的舌尖,竟嘗出淡淡甘味。

    「很厚……很厚的雪。」

     每到這個時候,徐品羽就會想念他。

     因為雪,像零零碎碎的煙灰漫天落下,掩住城市的霓虹,積成一地冰冷的毯子。

     沈佑白爬上她的身體,終止了話語,吻到她透不過氣。

     慾望嵌入她溫暖的器官內,貪得無厭的起伏。

     徐品羽的指甲,刮過他背後的蝴蝶骨。

     求饒對沈佑白從來不管用,他會在摧毀之前停下,所以她乾脆放任。

     結束之前,徐品羽已經恍惚到凋零。

     她依偎在沈佑白懷裡,吸了吸鼻子,「我要是被裁員了,手術費你出。」

     睏倦讓徐品羽一直閉著眼,不知道他是不是笑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3:55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11-2 01:39 AM 編輯

五十五.還債(1)

     次日,徐品羽也沒去上班。

     並在威逼利誘下,她收拾了行李,搬去沈佑白的公寓。

     直至抵達他的住所,徐品羽才發現,是讀作公寓,寫作獨棟複式樓,簡稱別墅。

     她想像不出有錢人,到底能多有錢。

     比如,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弄個游泳池。

     徐品羽連著曠班兩天,又在冬日當頭的時間出現。

     林敏敏看她走進經理辦公室的目光,都像在看一個即將就義的勇士。

     然而,奇怪的是,徐品羽沒過一會兒,就完好無損的出來了。

     林敏敏驚訝的問,「檢討嗎?」

     徐品羽平靜的搖頭,「不檢。」

     林敏敏更加驚訝,「能活到月底嗎?」

     徐品羽想了想,點頭,「就目前看,應該可以。」

     林敏敏拍了她的肩,「背景過硬啊,進去出來三分鐘,沒被痛批還不用檢討,¡Es imposible!」

     徐品羽好奇的說,「翻譯一下。」

     林敏敏解答,「不可思議。」

     徐品羽長長的哦一聲,「受教了。」

     雖然沒有林敏敏那麼詫異,可徐品羽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走進的辦公室。

     沒曾想,沈佑白的助理早就通知了蘇虹,有相關要事,臨時將徐品羽調離崗位。

     即使規章是高層用來規範下級,但是需要一個小主管辦什麼事,還越過她的直屬上級。

     究竟是確有其事,還是假公濟私,不必多說,也不是蘇虹能問的。

     當時,從徐品羽臉上微妙的表情,讓蘇虹覺出個大概。

     如果是個男人,和老總吃喝玩樂,那就是榜上棵大樹,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可偏偏,徐品羽是相貌生得好看,沒有身份背景,家底窮到響叮噹的女人。

     所以蘇虹看她的眼神多半是遺憾,她也終於淪落,靠賣弄色相上位。

     徐品羽自然領悟到她神情的含義,頗有無奈,沒多解釋。

     安然過了曠班這一關,她以為今天可以輕鬆度過時,不知凶吉的事,又找上她。

     時間於下午五點左右,徐品羽接到餐飲部的主管說,有幾個住客在餐廳喝多了正耍酒瘋。

     她急忙趕了過去,見到三個醉醺醺男人被架著,場面已經得到控制。

     此時,一個男人腳步飄忽,跌跌撞撞而來,徐品羽下意識的扶住他。

     男人指著她盯了會兒,突然眼睛閃過亮光,「誒,是你啊。」

     徐品羽愣了愣,隨即想起,這人曾在地鐵通道口,給她遞過大衣和紙巾。

     她回神,扶穩耿非然,說著,「請您把房卡給我。」

     費勁地將喝醉的人拖回來,徐品羽刷開了門,扶著他搖搖晃晃的進去。

     但房裡站著兩個高大的男人,西裝革履,神情肅然,讓徐品羽怔了怔。

     下一秒,身後的人即刻用濕巾捂住她的口鼻。

     徐品羽激烈的掙扎了幾下,但刺激的氣味,使她漸漸失去力氣。

     酒店攝像頭分部甚密,避免過早被發現,耿非然給她披上了長風衣,遮住酒店工裝裙。

     徐品羽知道自己被扶著出了房間,下了電梯,上了車。

     她的意識尚存,只是毫無抵抗能力。

     等徐品羽恢復到能夠自我控制,她撐著座椅坐起身。

     她摸了摸口袋,確認通訊設備被拿走了。

     耿非然以為她會先哭天搶地,或者驚慌失措。

     但是,她居然問著,「綁架要負刑責的,你這麼年輕就想不開嗎?」

     徐品羽的反應出乎他意料,耿非然停頓了下,才表示歉意,「見諒。」

     如果不用這種方式,在沈佑白的地盤,沒機會把她帶走。

     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不斷飛馳,徐品羽皺眉,「你要帶我去哪?」

     耿非然說,「你放心,我不是壞人。」

     徐品羽瞥了他一眼,「之前我也是這麼覺得,現在看來不一定了。」

     耿非然莫名的笑,「至少我不會傷害你,所以請你配合我。」

     得不到答案,她乾脆閉嘴不再說話。

     與此同時,徐品羽思考他綁架自己,劫色的話,直接迷暈她在酒店房間就行。

     那是為了勒索,還是害命?

     前者,估計是得知了她和沈佑白的關係。

     後者,徐品羽應該和他無冤無仇,最有可能是有人讓他這麼幹。

     而耿非然禮貌的態度,又讓她困惑不解。

     斐洲島的冬天,晝夜溫差大。

     陽光只會明媚到六點左右,天色暗下來之後,就是墜入深海般的冷。

     徐品羽站在停機坪,冷風把她頭髮吹亂,一下車便凍得她哆嗦。

     眼前所見,直接否定了她先前的設想。

     財力足夠派來一架私人飛機,沒必要勒索。

     殺人滅口,更不需要大張旗鼓的換個風水寶地。

     這麼想來,只剩下,「是沈家有人要見我?」

     她話音剛落,耿非然露出一臉,你怎麼知道,微訝的表情。

     徐品羽收回視線,抬腳走上飛機,留給他一句,「我有腦子。」

     耿非然撓了撓額頭,是被嫌棄了嗎。

     既然徐品羽已經猜到,耿非然便也不再隱瞞,當綁匪非他所願。

     這之前在地鐵口遇見她,也是因為老沈董收到風聲,為探查沈佑白過去的動向,才讓耿非然前往那座城市。

     只是那時,耿非然並不知道,徐品羽就是他要找的,神秘的女人。

     沈老近日才真正掌握許多她的資料,便坐不住了。

     航程三小時,陸路一個半小時,她昏昏欲睡前,到達目的地。

     夜色中,這座古樸的宅邸大門前點著兩盞燈籠,說不出多瘮人。

     剛邁過門檻,宅院深處傳來犬吠,聲嘶力竭,讓她清醒不少。

     耿非然領著她,七拐八繞的到了書房。

     徐品羽想像中,他的爺爺應是不苟言笑,嚴肅古板,威嚴重重的老人。

     或許她潛意識,認為沈佑白是祖傳的冷漠疏離。

     進門前,裡面坐著的老人,便遠遠地看了過來,氣場果然是代代相傳。

     耿非然帶上門離開後,徐品羽戰戰兢兢地坐下。

     她看著沈青崢動作不急不緩,嫻熟的沏茶。

     在幾盞燭燈下,茶水色澤極佳。

     「喝茶吧。」沈青崢聲音低沉中厚。

     徐品羽小心翼翼的托起茶杯,飲了一口。

     茶入喉,苦得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沈青崢看她瞬變的表情,問著,「不好喝?」

     徐品羽連連搖頭,嗓子就像苦啞了。

     沈青崢低眸,慢條斯理的洗茶,邊說,「我的孫子,似乎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徐品羽忙說,「您太客氣了,我和……」

     「誰跟你客氣。」沈青崢扔下茶具,清脆的響。

     他抱胸,朝徐品羽揚著下巴,「沒看過電視劇啊,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問,你要多少錢肯離開沈佑白那小子。」

     徐品羽愣了下,猶猶豫豫的開口,「感情是無價的……」

     沈青崢直接切斷,「別跟我扯這個。」

     徐品羽眨眨眼,沉默不到一會兒,緩緩舉起三根手指。

     沈青崢抬了抬眉,本以為能讓他孫子五迷三道的女孩,定有什麼特別之處。

     他暗暗嘆息,不過也是個貪圖富貴的女人。

     沈青崢問,「三百萬?」

     徐品羽抿嘴,搖了搖頭。

     他蹙眉,冷聲,「三千萬?」

     徐品羽定定的說,「三億。」

     著實讓沈青崢張嘴卻無聲了會兒,然後一拍桌子,「嘿,你這小丫頭片子,挺敢說啊。」

     他氣到好奇,「那我倒要問問你,你準備拿著三億幹什麼?」

     徐品羽乖乖回答,「不瞞您說,我雖剛進景櫚,但也耳聞商圈中,有南沈北東風的說法,指的是沈氏,和北方的東風集團,兩巨頭相爭多年。」

     沈青崢揚起眉。

     她接著說,「這三億,我想入股東風集團,就可以用您出的錢,天天跟沈氏集團對著幹。」

     徐品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放下說,「您讓我不痛快,我也不會讓您好過。」

     沈青崢有些出離神情的,看著她半響,突然間拍桌大笑起來。

     他笑著指了指徐品羽,「你太有意思了。」

     她很是迷茫的望著沈青崢。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4:09 PM

五十六.還債(2)

     元晴立在監控室門外,看著他白無血色的手指間夾著煙。

     他的腳邊全是煙蒂,乾淨得像少女的胴體。

     盯著屏幕中的監控拍攝,沈佑白皺眉,眼底結一層薄霜。

     離他最近的,只有操縱電腦的技術人員。

     以沈佑白為中心,氣壓沉悶,逼得人退到三米外。

     畫面定格在扶著徐品羽的男人側臉上。

     耿非然。沈青崢的助手。

     沈佑白將煙按滅在鍵盤裡,一言未語,大步離開監控室。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除了元晴。

     去往機場的路上,她從內視鏡里看後座的沈佑白。

     他臉孔藏在陰影中,唯有亮著星火光的煙,闃然燃燒。

     茶杯中水面如銅鏡,一盤瓜子嗑去大半,籽皮零零碎碎散滿桌。

     沈青崢深深嘆息,「我也年輕過,也對未來滿懷激情……」

     他呸了下瓜子殼,接著,「也自私,也刻薄,做了很多的錯事。當然也做過很多好事,因此有人指責我,也有人贊同我。」

     徐品羽邊嗑瓜子,邊專註的聽他說話。

     「在沈氏集團我投資了一輩子的時間,回想來,我並不後悔。」

     沈青崢感慨著,輕聲說,「只是人老了,心境自然也變了。」

     隔了會兒,他突然抬眼看著徐品羽,「沈佑白那小子……」

     「不管我讓他幹什麼,他都是同樣的表情,真他娘的無聊。」

     沈青崢搖著頭,「大概是從小缺愛,長大了人格扭曲。」

     他又與徐品羽對視,心有不平的說,「可是這能怪我嗎,要怪就怪他那對父母。」

     徐品羽低頭,捏走嘴角的瓜子殼。

     「所以我看江家那丫頭,吵吵鬧鬧的個性,就正好刺刺激激他。」

     沈青崢抱起雙臂,咂著嘴,「嘖,可惜效果有點過了。」

     徐品羽舌頭有些嗑麻了,拍拍手,喝了口茶。

     甘苦入喉。

     她忽然聽見沈青崢說,「你母親的事,我深感歉意。」

     徐品羽愣了一下。

     沈青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如果還能彌補,希望你們可以給我老人家一個贖罪的機會。」

     徐品羽垂眸,抿了抿唇,「我媽媽她……」

     早在幾年前,曾對陳秋芽坦白,她和沈佑白的關係時。

     陳秋芽就將那些錯綜複雜的事,向她簡單的概括。

     在敘述失聲的部分,她說的很模糊。

     徐品羽知道,她已經釋然,便不願多描述。

     鬆開捏緊的拳,徐品羽輕聲,「她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即使徐品羽還是殘留些許怨恨,可是畢竟牽扯到太多人,至少沈佑白是無辜的。

     同時,她也尊重陳秋芽的想法。

     因談及這些事,而沉浸下來的空氣,被敲門聲打破。

     耿非然繞過她,走到沈青崢身旁,用手虛掩嘴邊,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沈青崢表情微變,點點頭。

     他站起身來,對徐品羽說,「行了,你就坐這喝茶吧。」

     徐品羽摸不著頭腦的問,「您上哪兒去?」

     「交給你個任務,我孫子快來了,你可看好這宅子,千萬別讓他碰我的寶貝們。」沈青崢說著邊往門外走。

     徐品羽正想問,寶貝指的是什麼。

     就見沈青崢跨過門檻,又似不放心,回頭抱走紅木架上的一套骨瓷碟,再指使耿非然搬走旁邊的小口梅瓶。

     這個孫子,他可惹不起。

     沈青崢風風火火的離開,留下徐品羽愣坐在書房。

     靜了半響,她面露難色,剛剛水喝多了。

     打開門,滿眼的燈火,將夜色燒成晚暮般。

     也沒人告訴她廁所在哪,徐品羽左右張望,走廊兩頭分別是幽暗,和點著燈籠。

     陰森森的老宅院,總是容易讓人聯想到一隻繡花鞋,紅蓋頭的女人之類的故事。

     徐品羽好不容易壯著膽找到廁所,用最快速度解決之後,卻在回書房的途中迷了路。

     決定找間亮燈的房推開,入眼便是古色古香的臥室。

     圓桌圓凳,雕花木床,錦被絲枕,空無一人。

     徐品羽哀嚎,「啊,沈佑白你倒是出現呀。」

     結果響應她的是幾聲犬吠,嚇得她捂住嘴。

     徐品羽趴在桌面也不太敢睡,捏著花生剝皮。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狗叫的凶,傳來些許動靜。

     她直起腰背,看著窗紙後,沉悶漆黑的頎長身形走過。

     徐品羽急忙上去,開門,拽住人,往房中一扯。

     她鑽進這個冷冬氣息的胸膛,緊緊抱著他的腰身,猛吸一口煙草的味道。安心多了。

     沈佑白先是怔了怔,然後一臂摟著她瘦削的肩,另手反過身關門。

     徐品羽在他懷裡待了許久,一直未開口。

     人在懷中,沈佑白就懶得說話了,摩挲她的背脊,比交流舒心。

     先前慌神的徐品羽,現在回魂完畢,她抵開沈佑白。

     脫離他的胸膛,沈佑白顯露不悅。

     但徐品羽不管,她此時狡黠心起,「沈老答應,只要我肯離開你,就給我三億。雖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但我又不是君子。」

     她似笑非笑,曖昧的說,「就是不讓我們結婚嘛,反正你結你的,我還可以當你小情人呀。」

     沈佑白聽後,表情卻沒有多大變化,如同事無關己。

     徐品羽眯起眼,語氣降下溫度,「你竟然不反對。」

     沈佑白搖了搖頭,定定的說,「你想要什麼身份都可以,前提是,你必須屬於我。」

     她覺得耳朵有些熱,嘴上卻不甘願,「不要,是我先得到你的。」

     他聳肩,「隨你認為。」

     徐品羽瞪眼,「什麼叫隨我,明明就是。」

     沈佑白抿唇,「原諒我有不同意見。」

     徐品羽皺了皺鼻,準備跟他舉例論證。

     她稍稍揚起下巴,「請問沈先生,你是否幻想著我,然後那什麼過?」

     沈佑白看著她滴血的唇,「是。」

     徐品羽又說,「可是我想要你的時候,我們都是直接那什麼,對吧?」

     沈佑白抬眉,「這我就不清楚了。」

     她想惱怒,但唇邊微翹,說著便撲上他,「我讓你清楚!」

     徐品羽和他糾纏時,被壓倒向床面,恍然發現,「等等,不是這樣發展……」

     沈佑白無視,「有話等做完你再說。」

     俯身吻咬她的耳朵,順便撩起她的毛衣鑽入。

     徐品羽激起顫慄,像寒霧侵襲進身體。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4:20 PM

五十七.還債(3)

     沈佑白剝去她一件衣服,隨意扔在床下,然後又捏住她下頜,碰不到唇的舌吻。

     如此糾纏幾周,徐品羽髮絲沾上唾液,欲拒還迎,最後只剩肌膚裹身。

     沈佑白屈膝跪在她身體兩側,直腰脫去衣服。

     在他即將盡褪上衣之際,徐品羽趁此躲開,翻身將他推在床上。

     她跨坐沈佑白腰身兩側,低下頭與他對視,長髮從肩頭,垂落在他胸膛。

     「先同意我的觀點,不然不做。」

     話音剛落,沈佑白不假思索,「你是對的。」

     他太輕易的妥協,徐品羽明顯一愣。

     當下時機,沈佑白就勢將她和自己換了位置。

     燈火橘曖之中,徐品羽看著他似深不見底的眼眸,鎖骨到腰腹的曲線極為誘惑,離不開目光。

     她抿了抿唇。

     帶著一絲涼氣的手覆上私處,激得徐品羽回過神。

     那指腹揉按藏於裡頭的陰珠,讓她後退不是,前挺不對的扭動身體。

     聽見沈佑白呼吸漸漸深重,她的視線再次回到,他利落的喉結。

     她迷了神智,又在穴口被頂開時,驀地弓背。

     徐品羽雙臂圈上他的頸項,任他一點點往裡欺壓。

     她突然睜開眼,抵著他的肩胛,「你……門關好了嗎……」

     沈佑白心底狂熱掠奪的慾望,正發狠的冒出來。

     他根本不打算回答,一把攥住她兩隻手腕,向她頭頂壓去。

     碩長的性器緩慢撐擠,意圖擴寬狹窄的內壁,也是在絞磨著她。

     白皙中泛紅的乳房,讓他急切的握住。

     徐品羽掙脫開桎梏,按住正擰捏她胸部的手,「萬一有人……嗯……」

     沈佑白抓住她礙事的手腕,拉到自己後頸。

     徐品羽意識有些轉不起來,順從的再次環住他的脖子。

     他節奏稍緩的馳騁,她斷斷續續的吐字,「難道……晚上要在這裡……過夜嗎……」

     沈佑白不僅沒回答,還一下下頂弄的她遍體酥麻,「我說……喂……」

     徐品羽尖叫,「啊……別突然這麼深……」

     又漲又燙的性器,猛地捅開瑟縮的口,快要把她融掉。

     沈佑白蹙眉,停在她身體的深處。

     他不太愉悅,「你話怎麼這麼多?」

     徐品羽仰起下巴,「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話多……」

     沈佑白狠狠的撞了下,「除了叫床,不然閉嘴。」

     她咬唇含住呻吟,「有本事你出去啊……」

     「沒本事。」

     他俯身啃著那尖尖的下巴,然後是她的鼻樑。

     徐品羽低吟帶笑的躲他,「癢啊……」

     沈佑白的手掌從她側乳滑到腰際,逐漸失魂。

     連連頂搗榨取,捅刺到他感覺後脊慢慢攀上,沉陷的快感。

     窮凶極惡的抽插下,徐品羽在急促的喘息間,也沒辦法說話了。

     而沈佑白眼中,她晃動的雙乳像海浪,深紅的舌尖和牙齒,在呻吟中忽隱忽現。

     彌天渴望。暗潮吞沒他的感官。

     古樸的臥房有股淡淡的檀香,混著一陣陣渾濁的氣息。

     燭火在燈罩中如同凝固般,縱使床榻上澎湃翻波。

     回到斐洲島後,轉眼年關將至。

     徐品羽捏著寫有辭呈二字的信封,敲了敲蘇虹的辦公室門。

     決定辭職的主要原因,是她和沈佑白還未解釋彼此的關係。

     沒料到,紙包不住的火,就在酒店員工間燃燒出竊竊私語,造成了不良的影響。

     先察覺不對勁的是徐品羽,發現最近帶有色眼鏡看她的人不少,來和她套近乎的更多。

     又在林敏敏的提醒下,她算是明白了,並且非常不自在起來。

     但在這些之中,還有一件最讓她哭笑不得的事。

     她猜測,應該是認為既然徐品羽可以一睡上位,那麼便效仿之。

     於是,某女同事竟然在職業套裝裡,穿著比基尼,找去了沈佑白辦公室。

     緊跟著就被辭退了,下達各個部門的通報文書,寫的毫不留情,實在難看。

     想來,沈佑白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才得知酒店裡正播散的閒言碎語。

     不懂是巧合,還是他刻意安排,沒幾天沈氏少東緋聞見報。

     被記者在停車場堵上,徐品羽懵了懵。

     按沈佑白的個性,本該油門一踩,他卻淡淡的丟下句,「我未婚妻。」

     徐品羽從經理辦公室出來,正好遇上熟人在值班室。

     她倒了杯熱水,放在林敏敏面前,「剛剛向蘇虹姐打聽到,以後主管就是你了,恭喜升職。」

     林敏敏挑眉,「少來啊,我哪有你升的高。」

     徐品羽笑著切了聲。

     兩人閑談幾句,林敏敏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徐品羽認真思考片刻,才說,「年前,你呢。」

     林敏敏搖頭,「我不回了,申請年班的沒幾個,估計得加薪留人,我回去沒什麼用,在這還多賺點。」

     徐品羽看著她說話時,神色輕淡,心裡不知何滋味,「給你寄年貨,到時候告訴我。」

     林敏敏不客氣的點菜,「鮑參翅肚,滿含全齊來一桌。」

     徐品羽笑著推她一把,「撐不死你。」

     像想到了什麼,林敏敏眼睛一亮,「走之前,能不能給我留本真經,主要講講該如何PK過名模穩坐總裁嬌妻之位。」

     徐品羽拍著她的肩,「要相信你自己,嘴貧的女孩運氣都不會太差。」

     當晚離開時,林敏敏特別矯情的送她到酒店側門。

     徐品羽上車後,從車窗外看去。

     林敏敏冷得攥緊衣領,笑著朝她揮手。

     夜色中,她雖站在光處,卻照不亮身影。

     還有幾日便要過大年,自徐品羽從斐洲島飛回這座城市,已有兩周。

     酒店仍有成堆的事務待沈佑白處理,他沒有和徐品羽一同過來。

     早晨屋外漫天飛雪,窗上結著白霜,和擦不乾的霧。

     陳秋芽手術在即,徐品羽正幫她收拾衣物準備住院。

     白皚皚的霜雪從樹杈落下一大塊。

     徐品羽餘光瞥見這動靜,抬頭,巧的是這時手機在桌上震動。

     接了電話,那邊沉靜的聲音,她喜歡的不行。

     徐品羽握著手機,在玄關穿鞋,順便對他說,「等一等,我換下鞋。」

     沈佑白淡淡回答,「不著急。」

     徐品羽跑下樓梯,隔著白茫茫的天地,看見他在不遠處挺拔的背影。

     她呼出口氣,淡霧瀰漫眼前。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28 04:20 PM

五十八.還債(4)

     印有超市字樣的塑料袋,從徐品羽的腳邊卷過。

     她下意識低頭看,再抬眼時,沈佑白已經發現她,正朝這邊大步走來,踩著一地昨晚剛下的新雪。

     徐品羽慢慢笑起來,衝他張開了手臂。

     然而卻沒有如同預期,得到一個擁抱。

     沈佑白將自己的圍巾裹在她脖子上,遮住了徐品羽的半張臉。

     此刻,她呼吸都是淡香水和煙味。

     他來的突然,徐品羽穿著毛衣就下樓了。

     看出沈佑白表情,是對她單薄的著裝不悅,徐品羽便牽過他往樓道裡走,「也就幾步路。」

     陳秋芽見到他時,並無太多複雜的情緒。

     起初偏見是有,全賴沈佑白的父親。

     但他對徐品羽的好,陳秋芽能感受到,就再沒別的要求。

     陳秋芽住院後的第一次會診,幾個遠在海外的該領域專家,特地趕來。

     他們謹慎地討論一場成功率頗高的手術,讓本院的主治醫生有些戰戰兢兢。

     徐品羽得知這件事,猜都不用,就知道是誰安排的。

     連陳秋芽也比著手語調侃她,我得多活幾年享女婿福啊。

     徐品羽呸了一聲,「什麼幾年,你要長命百歲。」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徐品羽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年三十的晚上,沈佑白陪她在醫院度過。

     電視裡正演小品,她笑著給陳秋芽剝橘子,他在一旁看。

     陳秋芽睡下以後,徐品羽和他在外間休息,沈佑白塞給她一顆橘子。

     她頓了頓,很快地剝開,掰了一瓣,卻扔進自己口中。

     沈佑白的表情瞬間不好看,徐品羽摟過他,堵住他的嘴。

     遠遠地傳來炮竹聲。

     年後沒過多久,陳秋芽開始了聲帶訓練的課程,恢復情況十分樂觀。

     沈佑白回酒店料理事務,抽空便會過來。

     然而,沈青崢平均三天一個電話,催問他們何時準備婚禮。

     大概他在沈佑白那被秒掛碰壁之後,學乖了就打徐品羽的電話。

     收拾了些行李,徐品羽登上飛往斐洲島的航班,沒有告訴沈佑白。

     落地已經是夜晚,計程車臨著海灣走,黑沉沉的夜幕中,海潮緩緩翻騰。

     沈佑白回來時,別墅中的寂靜和以往,似乎有點不大一樣。

     廚房的微光吸引他走去,離開前還是乾淨的垃圾桶裡,現在裝著用過的紙巾,啃過的蘋果核。

     沈佑白打開浴室的門,電吹風的聲音停下。

     在鏡中看見他,徐品羽有點心疼,「累嗎。」

     沈佑白靠著門框,她穿著浴袍,裸露的皮膚被熱氣蒸得泛紅。

     他搖搖頭,走上去環抱她,兩手熟練地塞進她胸前,揉捏酥軟的乳房,親吻她的脖子。

     徐品羽身體前傾,靠著洗手池,聲音輕顫,「我才剛洗完澡。」

     沈佑白無動於衷,撈起她的衣擺。

     沒有穿內褲,冰冷的指尖直接覆上私處,她敏感的一哆嗦。

     抵著她臀部的物體感愈加明顯,蓄勢待發的樣子。

     徐品羽按住他的手,扭過頭,「對了,我有很多東西要還給你。」

     趁沈佑白停頓,她溜走了。

     不過一瞬,他馬上大步過去。

     徐品羽蹲下翻開行李箱,捧出一摞東西,擱在床上。

     是兩件外套,和一把雨傘。

     沈佑白能認出它們,卻仍舊沒什麼表情。

     這些衣服和傘,在徐品羽看來是浪漫的小事,但他似乎體會不到。

     可以諒解,畢竟男女心境存在差異。

     徐品羽打開一個糖果盒,「還有它……」

     沈佑白捏著半透明的圓片,皺了眉,「什麼東西。」

     她抿嘴,回答,「鈕扣。」

     他露出更加不解的表情。

     「你的……校服鈕扣。」徐品羽聲音細細小小,還是被他捕捉到。

     與她對視半響,沈佑白豁然記起,抬了抬眉,「你剪的。」

     語氣平平,是肯定句。

     徐品羽誠懇的說,「很抱歉。」

     沈佑白偏頭,「沒用。」

     輪到她愣了愣。

     他將紐扣扔回徐品羽手捧的盒子裡,「道歉沒用,讓我進去就原諒你。」

     她有一頓,沒明白沈佑白的意思,理解後的下一秒身體便往後躲。

     可惜蹲著小腿麻了,來不及站就先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沈佑白拉起她的胳膊,抱坐在自己腿上,正面相對。

     他扒開徐品羽的浴袍,推著一邊她的乳房送入口中。

     她掙扎了下,抵住沈佑白,「你過去也把我送的玫瑰扔掉了,我們算扯平。」

     他眉頭一皺,徐品羽盯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事情的始末。

     然而沈佑白毫無關心,考慮的是讓她說完,還是讓她閉嘴。

     突然間,他聽到了灼耳的話,於是重複,「喜歡我?」

     徐品羽唇角微揚,眨眨眼。

     頓了頓,她好奇的問,「如果,那時候我就向你表白,能成功嗎?」

     沈佑白誠實的回答,「你只要對我張開腿,比說什麼都管用。」

     徐品羽笑了,任他擺弄。

     大抵是接受沈佑白肆虐的心性,她感受到的歡愉,比過往要強烈。

     他衣衫半接最為性感,溫柔地攏她的頭髮到耳後。

     但是在下體被狠狠抽插時,還逼著她一遍遍說喜歡,說愛,真是累人。

     徐品羽不知道,原因是這些字眼,摻著叫床,在他聽來,真是美妙的聲音。

     沈佑白躺著,手臂垂落在床邊。

     他吞吐煙霧,看徐品羽坐在他胯部,上下套弄,起起伏伏,取悅他。

     沈佑白從前不喜歡光亮,現在同樣不喜歡。

     可是如果能看清她晃動的乳房,和仰著下巴呼吸的樣子,那也挺好。

     徐品羽突然停下,他的性器順勢頂到最深,她兩手按著沈佑白的胸口。

     她輕喘著說,「你能戒煙嗎,傷肺。」

     他伸手撫摸眼前曼妙的身體,「你能每天不穿衣服嗎,方便。」

   ……………………………………………………………………………………………………………………………………………….

     雪白的鐵路柵欄,沿著公路排下去。

     走出森幽的樹林,大門後是草坪鋪開。

     一座鮮明悅目的房子,立於義大利式的花園後。

     睡裙邊在光裸的腳踝掃過,徐品羽裹著寬大的披肩,從鋪著地毯的走廊穿過。

     剛才陳子萱發來她孩子的滿月視頻,眼睛和鼻子的部分,很像魏奕旬。

     在視頻最後,她說著,「你們結婚都這麼久了,還不準備要孩子啊?」

     剛入秋,夜晚尚有溫暖的風。

     她看見敞開的落地長窗,懸掛的白紗簾迎著風像海浪般翻動。

     沈佑白坐在陽台低矮的圍牆上抽煙,她走過去,踮腳也坐了上去。

     徐品羽面對他,盤腿坐著,認真的說,「我想生個孩子。」

     沈佑白轉過臉看她。
     
     徐品羽不滿的說,「你這麼抽煙,肯定比我死得早。」

     她抬了抬肩,「這樣有人能陪我。」

     沈佑白兩指貼上唇瓣,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來,然後才出聲,「你想就生吧。」

     他低眸,抖了抖煙灰,淡淡的說,「不過,我死的時候,要把你一起帶走,這是肯定的。」

     徐品羽愣了下,又慢慢笑起來,「差點忘了,你是個多麼自私的人。」

     他不是慈善家,給她想要的一切,當然不是贈予,是要償還的。

     晚風拂過室內絳色的地毯,牆面掛著一幅幅畫——

     全是玫瑰。

     —正文完—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31 10:50 AM

五十九. 周啟棠x陸音番外:忌妒(1)

     冬天是可怕的季節,凄涼肅殺。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半。

     教室本該瞬間走空的K班,這時卻都圍擠在窗戶前,其中也包括徐品羽。

     他們注視著同樣的方向。

     校門口停著兩輛白藍相間的警車,車頂的紅光在壓抑的冬夜裡閃動。

     當周啟棠雙手被一件夾克蓋著,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身邊驚聲抽氣此起彼伏。

     徐品羽呼吸驟停,拉開窗戶探出半個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晰。

     冷風呼嘯灌入,彷彿是誰的哭泣聲,迴響耳際。

     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將周啟棠帶入了車后座。

     緊跟著,教導主任扶著羸弱的少女,從教學樓走出來。

     看清少女長相後,徐品羽愣住,周圍嘰嘰喳喳,你一句我一句。

     「那不是A班的……」

     「好像是叫陸音吧。」

     陸音那張好看的臉,此刻蒼白的像素紙,眼眶很紅。

     她總讓徐品羽想起民國時期,影樓外畫報中的美人。

     幾位教職工在校門前維持目前混亂的場面,班級響起廣播,讓同學們全部從側門離校,一時議論紛紛。

     唯獨陸音像與世隔絕般,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警車離開。

     直到她的父母驅車前來。

     陸音看見她的母親孟佩雯下車,她不著痕跡的抖了抖眉心。

     孟佩雯快步上來擁住她,低低啜泣。

     這十分心疼自己女兒的模樣,讓她懷中的陸音頭皮發冷。

     陸音九歲時,孟佩雯帶著她,嫁給了高官背景的何詠。

     而後孟佩雯又生下,與陸音同母異父的弟弟,何梓飛。

     一家母慈子孝,美滿和睦,羨煞旁人。

     回到裝潢華美,姑且稱為家的房子。

     客廳中,何詠環抱手臂正坐在沙發中,看不出情緒。

     孟佩雯自上車以來臉色就沒好過,現在更是難看到極點。

     她轉身,面對著陸音,揚起手再狠狠落下。

     一巴掌扇在陸音臉上,尤為清脆的聲音。

     陸音偏著頭,剛剛眼前白光閃過,右耳嗡嗡作響。

     孟佩雯眯著眼瞪她,「你報什麼警?」

     她抿了抿嘴,感覺臉上火辣的疼。

     孟佩雯一把攥住她的頭髮,陸音尖叫了聲。

     「我辛辛苦苦栽培你,讓你吃好穿好,費時費力花錢請人教你彈琴是為了什麼,不就是靠聯姻給你爸官場鋪路!現在可好,全被你毀了,鬧得這麼大,所有人都知道了。」

     孟佩雯的眼神,像恨不得吃了她,「以後還有哪些高門子弟會看得上你?」

     她鬆開陸音的頭髮,戳著她的頭,「被誰糟蹋了不好,偏偏是周啟棠!」

     孟佩雯用力推了把她的肩頭,陸音重心不穩便摔在地上。

     這時,玄關傳來一聲,「媽!」

     何梓飛扔下書包,跑過來扶起陸音,擔心的問,「姐你沒事吧……」

     陸音抿唇,搖了搖頭,就聽孟佩雯指著她,厲聲呵斥,「你給回房去,我沒開口之前不準出來!」

     身旁的何梓飛想替她爭辯,卻被陸音按住,她什麼話也沒說,向著樓梯走去。

     陸音上樓前回頭看了一眼,沙發中的何詠。

     何詠一直盯著她,眼神是只有陸音能察覺到的露骨,下作。

     讓她毛骨悚然,噁心不已。

     陸音回到房間就將門反鎖,洗澡前再反鎖浴室的門。

     即使下身疼痛,也不敢裸著身體太久,她心裡有陰影,來自那位繼父。

     頭髮吹了半乾,她坐在書桌前,翻開書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間,噠的一聲響,陸音轉頭看向窗戶。

     又是啪的一聲,窗玻璃被什麼東西砸了下。

     她走到窗前,拉開輕薄的紗簾,看見站在樹蔭外的人影。

     陸音打開了窗戶。

     凌晨,幽暗寂靜的房間,門把上的鎖眼卻轉動起來。

     門框間發出輕輕的咿聲,何詠站在她的房門前,透過幾厘米寬的縫隙,窺視了一番房內。

     居然,人不在。

     他眯起眼,狠戾閃過,緩緩關上門。

     近期,除了沈佑白突然出國留學,以外,最轟動的莫過於,發生在學院內的性侵事件。

     雖然老師們對此事閉口不談,但是幾乎沒人不知道,事件主角是哪兩個人。

     而且,聽說周啟棠根本沒得到制裁。

     原因很簡單,周家祖籍在北邊是三大家之一,他父親又是政要。只是喝壺茶不到的時間,人就從局裡出來了。

     幾天後,更有人在惡名昭彰的公立校,見到了周啟棠,坐實這些傳聞。

     這場性質惡劣的事件,最大受害者無疑是陸音。

     校園既可以是神聖的,也可以是污濁的。

     當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全數施加在她身上時,陸音卻比以往都要安心。

     陸音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擺脫她厭惡的孟佩雯,懼怕的何詠。

     她相信周啟棠。

     忘記與他初見是在什麼季節,陸音最喜歡的是秋天。

     沿路而栽的刺槐樹,一直到達校門口。風總是捲起落葉,低空呼嘯。

     陸音遲到了,聽見身後有人逼近的腳步聲,回頭。

     周啟棠大步上前,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時,抓住她的肩上的書包帶,連人往旁邊拖走。

     等他們躲在距離校門有段距離的牆後,陸音才回過神。

     周啟棠說著,「我先去引開他們注意力,你悄悄溜進去。」

     陸音拉好書包,邁步繞過他,「……不用了。」

     看著她寫下名字,頭也沒回的走入校園。

     周啟棠笑了笑,「任性。」

     陸音必須承認,周啟棠生得極好看,包括按照心情染頭髮,數不清多少個耳釘。

     有些人的張揚是裝的,而他是骨頭縫裡沁出的桀驁。

     像一片荒原之中,提著一盞孤燈的人。

     她在進班前,差點和迎面走出來的秦然撞上。

     秦然低這頭,沒瞧見她,於是手中的紙張在瞬間散落一地。

     陸音蹲下幫他撿起,掃過眼的是一張張簡歷。

     兩人先後站起身,秦然說著,「謝啦。」

     陸音進班坐下後,才想起最近學生會好像在招會長助理。

     明明沒福利又辛苦的職務,那麼多女生趨之若鶩……

     她瞥了眼沈佑白座位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

     陸音收回視線,轉正頭,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女生微驚了下。

     冉夢倒是毫無察覺她的反應,對陸音說著,「迎新祭要到了,我們想排話劇,但是……」

     她眼睛亮亮的看著陸音,有些期待的說,「但是缺個劇本。」

     說實話,一點也不喜歡麻煩找上自己。

     陸音低眸半響,才笑著說,「好,大概要幾天。」

     冉夢笑了起來,「沒事,不急不急。」

     教學樓六層有三間琴房,只要申請就可以安排使用時間。

     陸音報名了年末的等級考試,所以從今天開始,就必須加緊練習。

     可是,琴房在那邊的教學樓。

     她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從這一層樓穿過。

     以至於,正好看見了周啟棠。

     他靠著窗,煙灰色的頭髮,在光下尤其明顯。風吹來時,他眯起眼,再揉了揉。

     頑劣的品性,亦是自由。

     周啟棠感覺到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轉過頭。

     他看到陸音,然後笑了。

     她卻說不出,面對周啟棠時,是什麼感受。

     這麼自由,任意妄為的人。

     讓她有一點莫名的恨意,和充斥的嫉妒。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31 11:01 AM

六十.周啟棠x陸音番外:忌妒(2)

    周啟棠剛抬手,目的是想跟她打招呼,陸音就將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移開。

    同時,她抱緊了懷中的琴譜,徑直走去。

    他舉著手頓了半秒,目光跟隨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陸音。

    深紫色的絨面綢布蓋住鋼琴,陽光從玻璃窗直射進來。

    陸音揭去遮灰的布,塵埃在空氣中飛起,她疊了幾下,置於一旁的架上。

    門口的周啟棠雙手放在褲袋裡,身子倚著門框,看她打開琴蓋,纖細的手指搭在白色的琴鍵上。

    他準備欣賞,而陸音卻開口說,「把門關上。」

    周啟棠抬了抬眉骨,伸手抓住門板,往後一甩。

    砰的一聲,讓陸音被震了下,轉頭瞪了他一眼。

    他笑著走來,就這麼坐在她旁邊。

    陸音不再理他,專註的低眸,指腹按著琴鍵。

    周啟棠偏頭看著她,輪廓在陽光下也沒有細細的絨毛,反而光滑的彷彿能看見血管。

    像個會呼吸的人偶,安恬,寂靜。

    他搖了搖頭,視線落在陸音的裙擺,大腿的肌膚。

    有一顆褐紅色的小痣。

    他用手指輕輕地點著它,彈琴的她身子一怔,但是居然沒有阻止他。

    琴聲只斷開一瞬,又回到該走的軌道。

    而周啟棠的手,卻游移在她的大腿,一點點輕撫進裙擺裡,微燙的掌心貼著皮膚。

    指尖隔著內褲碰到了她的私處,只是刮擦過。

    陸音兩手拍下,琴聲頓重。

    周啟棠停手,是故作嚴謹的表情,評論著,「很好聽,可是為什麼感覺缺了點東西。」

    他沒說,就像沒有聲音。

    陸音轉頭盯著他,心是空的,當然沒有靈魂。

    周啟棠一愣,問她,「那我能住進去嗎?」

    陸音不知為什麼,剛才居然把腦袋裡想的話,說出來了。

    周啟棠緩緩笑起來,「我可以天天給你唱歌,你想聽什麼?」

    陸音怔了怔,猛地站起身,揚手扇過他的臉頰。

    啪的一聲後,她皺著眉吐出,「流氓。」

    她邁步要離開,卻被周啟棠攥住了手腕。

    力量懸殊,陸音掙脫不開,冷聲說,「放開。」

    周啟棠眼神複雜的看著她,「一邊罵我是流氓,一邊又給我侵犯的機會,你很難懂啊。」

    陸音愣了下,抬起自己的胳膊,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瞬間的痛感,讓周啟棠鬆開了手,而她匆匆逃離。

    當陸音的背影消失在緩緩關上的門後,他看了看自己手背的咬痕,輕笑了聲。

    笑容過後,是沉寂的目光。

    他回頭盯著琴鍵許久,終於抬手落在上面。

    她和周啟棠很早就認識了,很早。

    那是孟佩雯改嫁的第二年,陸音十一歲。

    沈家老爺子大壽,宴請各界名流,一心想在政途有所發展的何詠,自然攜同妻女前去。

    那時候陸音檢查出一隻眼睛弱視,為了鍛煉右眼,將完好的左眼用塊黑布蓋住。

    不太願意見人,低垂著頭,總是閃躲別人打量的目光。

    她趁孟佩雯和其他太太聊得火熱時,悄悄離開這裡。

    宅子後頭有個花園,安靜的能聽見麻雀扇動翅膀的聲音。

    她在迴廊邊的長椅上坐下,背對著光,影子落在地上。

    忽然聽見一聲,「喂。」

    陸音下意識轉頭看去,是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男孩。

    他笑起來的樣子,讓陸音莫名聯想到了杜英樹,霜雪季節之後,它的葉子會變成紅色。

    像海棠花的顏色。

    他走了過來,問陸音,「你是海盜嗎?」

    陸音低頭,摸了下眼罩,念了句,「有病。」

    然後不等他再開口,便站起身步伐很快的奔回去。

    看到孟佩雯嚴肅的臉色,陸音不禁打了個寒顫,乖順的答應母親,坐到鋼琴。

    陸音在彈琴前,無意間的一瞥,見到了剛剛的男孩,也正在看著她。

    對視時,他笑了,沒有責怪她不禮貌的離開。

    陸音不懂自己為什麼,突然放棄練習很久的曲子,而彈了《leaves in the wind》,風中樹葉。

    只演奏了一半,錯了幾個音。

    幸好孟佩雯對鋼琴不太熟悉,沒聽出來。

    大人們讚許有加的掌聲後,又開始攀談。

    她合上琴蓋,忽然身邊多了個聲音,「我第一次看見海盜彈鋼琴。」

    陸音皺眉,「神經病。」

    周啟棠跟著她,邊說,「我媽媽也會彈鋼琴,特別厲害。」

    陸音不搭理他,他卻不在乎的說話,「後來她不在了,我把家裡的鋼琴燒了,我爸爸就把我一頓揍。」

    周啟棠說著,拍了拍她的肩。

    陸音回頭,他撩開自己的劉海,笑著指眉毛上的疤,「你看。」

    她盯著周啟棠愣了下,又急忙撇開頭,嘀咕,「活該,你媽媽走了就去找她啊,燒什麼鋼琴。」

    他點了點頭,「嗯……」

    然後說著,「可是我怕找不到,先把鋼琴燒給她,她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會寂寞了。」

    陸音不由自主的呆了會兒。

    在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問了孟佩雯。

    在孟佩雯不太好看的表情中,得知,周啟棠的媽媽去世了。

    孟佩雯沉聲說,「不許你再跟他接觸。」

    陸音仍然低著頭沉默。

    孟佩雯厲聲幾分,「你聽見了嗎!」

    陸音回神,忙不迭點點頭。

    她才知道,大人的世界裡,誰都是兩面三刀,看起來和和氣氣,說不定積怨已久。

    何詠與周世毅,也就是周啟棠的父親,便是如此。

    談不上爭鋒相對,畢竟周世毅握權更重,對何詠是不屑。

    當發現周啟棠和她在同一所學校後,接下來的幾年,陸音沒有遵照母親的話。

    他們保持著極其詭異的距離,比朋友疏遠,偶爾卻又近似情侶的互動。

    在陸音眼裡,周啟棠是備受寵愛的孩子,可他本身也是特別的優秀。

    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四周開始有很多女孩,她們刻意的徘徊。

    周啟棠沒有察覺自己的出眾,陸音卻看得真切。

    心臟裡有黑色的液體,慢慢吞噬她。

    學校周圍總是有流氓和小混混,在肆意遊玩,欺凌學生勒索錢財。

    陸音遠遠地就看見了,他們正圍著一個戴眼鏡的小胖子。

    周啟棠走到她身旁,笑著伸手到她眼前,揮了揮,「再不走天就黑了。」

    陸音站著未動,周啟棠有些疑惑。

    隔了一會兒,她抬手指著那邊,說,「如果你墮落成那樣,我會很開心。」

    憑什麼周啟棠感受著家庭的幸福,她在每天擔驚受怕,躲避養父的騷擾。

    憑什麼周啟棠身邊不缺知己朋友,能聽她傾訴的對象,卻只剩他一個。

    憑什麼她怎樣努力,都落得這個下場。

    於是嫉妒,使她毀了,這個開朗溫暖的男孩。

    後來的周啟棠,彷彿是另外一個人,跋扈張揚,肆無忌憚。

    朋友圈換了一撥,明明身形羸弱單薄,打起架來卻是最狠的一個。

    老師的放棄,和來自他家庭的失望,讓原本的天之驕子,成了不良的模範。

    陸音眼睜睜看著,冬日的暖陽,變成靠近就會被灼傷的烈日。

    開心了嗎?周啟棠把她拉進街巷深處,順便問她。

    陸音沒有回答,放任他對自己動手動腳。

    甚至手從她的衣擺下伸進來,掌握嬌美的胸,另一隻手撫過她露出的腰。

    開不開心,陸音不知道。

    只是比起愧疚,她更不願意周啟棠組建自己的家庭,成為別人溫文爾雅的丈夫。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31 11:03 AM

六十一.周啟棠x陸音番外:忌妒(3)

    陸音走到後台,幫他們拿話劇要用的道具。

    剛想撩開門前掛的紅布簾,就聽見一句,「為什麼是周啟棠啊。」

    她的手頓住,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冉夢將食指豎在唇上,「噓,你小點聲。」

    她壓低了聲音,「喜歡就是喜歡,哪有為什麼,再說了你不覺得他很帥嘛!」

    姜心不可置否,「但是你不覺得他也很可怕嗎!」

    冉夢反駁,「我不覺得呀。」

    她又說,「比起他,沈佑白那樣的才可怕吧,氣壓超低的,你一年跟他說上幾句話了?」

    作為沈佑白擁護者的姜心,切了她一聲,「欣賞角度不同,不與為謀。」

    冉夢無所謂的擺擺手,得意的挑眉,「反正我已經找人給他塞了紙條,約他天台見。」

    陸音發誓,她只是好奇,才會不由自主的走上樓梯。

    因為如果隨便是誰向周啟棠表示好感,他都會有所回應的話,周啟棠就不會淪落到,被她害成,今天這個下場。

    一步步靠近天台,然後光線刺眼。

    但是她沒料到,會看見他和一個女生,姿勢曖昧的抱在一起。

    陸音呆住了瞬間,就即刻移開視線,順便轉身奔下樓梯。

    一鼓作氣下樓的途中,是否遇到了來告白的冉夢,她也不記清了。

    可後來,周啟棠沒有任何解釋。她不問。

    兩人的關係像拉起的弓弦,越綳越緊。她壓抑胸中的怒火,隨著時間流逝,旺盛到熄滅。弓弩在力竭之後,一箭刺穿了心臟。

    陸音站在寒冬赤裸日光下,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翻上來。

    有些睜不開眼,她用手擋在額頭。

    面前叫不出名字的男生說,「我喜歡你,陸音。」

    她猝防不及的愣了。

    此時,天台上有不少來曬太陽的人。他們聽到了男生的話,都開始起鬨,拍著手吹口哨。

    陸音抿了抿唇,低聲說,「為什麼你們都喜歡選在這裡表白。」

    男生顯然沒聽清她的話,亦或者,沒聽懂。

    陸音毫不猶豫的轉身,抬腳離開。

    背後的人對她喊著,「你是要考慮一下嗎?」

    陸音的步伐頓了頓,可惜沒有回頭。

    她離開天台前,聽到了最後一句,「我會等你的。」

    陸音回到班級,先看到了沈佑白的課桌。自他轉校後就被搬到了門外暫放,居然連著兩天,都有女生來拍照。

    而由沈佑白,她聯想到了徐品羽,在天台和周啟棠相擁的女生。

    在她詳細的向陸音解釋,她和周啟棠只是個誤會,陸音淡淡的回應了句,不關我的事時,表情流露出措手不及的女生。

    那時,徐品羽湊過來,悄悄的說,「真的是個誤會,他很喜歡你的,別告訴他我告訴你了。」

    窗戶玻璃上蓋著層寒霧,倒數第二節課前,老師進門先開了燈。

    陸音才注意到,頃刻間,白日最後的天光,已經泯於從大地漫上來的橘霞中。

    聽著粉筆節奏清晰的點在黑板上,她放在抽屜里的手機震動了下。

    是周啟棠發來的信息——

    來琴房,有事找你。

    陸音猶豫了下,舉手說,「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想去趟醫務室。」

    周啟棠站在琴房外的走廊,嘴裡似乎嚼著什麼,沒注意到她,盯著天花板。

    他再怎麼肆意詆毀自己的品行,當口香糖反反覆復嚼到無味,也會從口袋裡掏出包裝紙,吐在上面,裹起來扔進垃圾桶。

    抹殺不掉的習慣,不經意間透露了他曾經是個,多麼美好的人。

    那個在友人中笑的耀眼,在年華中揮霍輕狂的周啟棠,是隱於她心尖的秘密。

    他回頭看到陸音,招了招手,指了下琴房。

    陸音沒有疑慮的走進琴房,聽著他跟進來,關上門落了鎖。

    她有絲異樣的預感,轉身看見周啟棠正好抽出皮帶的動作,便愣了一下。

    他每走近一步,陸音就向後趔趄一步。

    對方沒有阻礙的逼近,她的腳跟抵到了琴,退無可退。

    她驚慌的搖了搖頭,周啟棠笑了。

    皮帶將陸音的手腕,綁在了她背後的琴腿,她坐在地上掙扎幾番,也放棄了。

    周啟棠坐在她面前,盯著陸音看了好一會兒,沒有開口。

    陸音咽下唾液,「你把我的手鬆開。」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陸音略帶懇求的說,「勒久會淤血,彈不了琴。」

    她這麼冷靜,周啟棠覺得有些好笑,「呵?」

    他往前傾身,離她面龐的距離,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周啟棠扯起嘴角,「真不怕我幹點什麼?」

    陸音瞪著他,說,「你敢碰我試試。」

    「說得好像我從來沒碰過你一樣。」他立刻接上。

    僵持幾秒,陸音低聲吐出,「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會報警的。」

    周啟棠斂了笑意,冷著臉說,「少他媽廢話,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陸音突然被捏住下頜,逼迫自己與他對視。他說,「陸音,我一直在等你什麼時候開心了,然後給我一個回答。」

    周啟棠眯起眼,「我就不明白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隔了會兒,他慢慢鬆開手,陸音卻說話了,「都不滿意。」

    周啟棠有些怔愣。

    陸音直勾勾地看著他,字字清晰,「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滿意。」

    周啟棠回過神,低頭避開她視線時,慌張的讓人心疼。

    他一邊點著頭,一邊念著,「你行,你可以。」

    再次抬眼看她時,有些絕望的狠色,「那就不要怪我了。」

    周啟棠近乎粗魯的扯出她裙裡的衣服,裙邊的拉鏈聲,划過她的神經。

    陸音緊張的說,「你要做什麼……」

    「這還不明顯?」周啟棠打斷她。

    他笑得不明情緒,「當然是強姦你啊。」

    周啟棠已經脫下了她的襪子,扔在一旁,看到她愣住的表情,「現在知道害怕了?」

    他攏去陸音臉龐的碎髮,問著她,「真以為我是你養的狗,喊停就停下?」

    聽到這句話的感受,就像她小時候削鉛筆時,割到了指腹。

    周啟棠的身體壓了過來,她下意識的閉眼,但他卻是在解開束縛她手腕的皮帶。

    他抓著陸音的手,掀起他自己的衣服下擺伸進去。

    冰涼的指尖,觸及他結實的肉體,和腹間或長或短的疤,一時讓陸音說不出話來。

    周啟棠說,「你數數看。」

    都是他打架留下的痕跡,陸音微張著嘴,喉嚨很乾。

    周啟棠說,「尾巴擺了這麼多年,我也該拿走點回報了。」

    她眼眶紅了,他也柔了語氣,抹掉她的眼淚,邊說,「這樣不公平,對不對?」

    他滿心溫柔的樣子,促使陸音隱忍的情緒,在瞬間爆發。

    她哭著問,「什麼樣算公平?」

    陸音低眸,自嘲的笑了幾聲,「即使你是現在這幅模樣,依然有人慣著你,而我呢。」

    毀滅他時給陸音帶來的愉悅,是戒不掉的陋習。

    她嫉妒般的喜歡著,眼前這個人,就像上癮了。

    她在嘆息之後,又抬頭看著周啟棠,「除了讓你得不到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陸音問他,「我只有你了,要是連你失去,我該怎麼辦?」

    周啟棠愣望著她,陸音說,「你什麼都有,還包括我,這才叫不公平。」

    他深深呼氣,彷彿剛沒有呼吸過般,然後開口,「這樣吧……」

    周啟棠說著,「我們重新定規則,我可以繼續墮落下去,但是你必須讓我開心。」

    聞言,陸音輕笑了聲。果然不能攤牌,這下好,什麼籌碼都沒了。

    她問,「那你怎樣才會開心呢?」

    周啟棠擦去她眼睫上濛的水汽,溫柔的說,「你笑的時候,我最開心了。」

    陸音胡亂地抹著突然湧出的淚,實在忍不住笑了。

    終究還是以她為準,世上居然會有像他這樣,把自己弄得這麼凄慘的人,難道不好笑嗎。

    在周啟棠有些困惑時,陸音直腰摟住了他的頸項,「要是被警察帶走,你就真的無藥可救了吧。」

    他緩慢的眨了下眼,「應該是吧。」

    話音落下,周啟棠吻住她。

    他捧著陸音的臉,舌尖一點點舔過她的唇,探進她嘴裡攪上她的舌頭。

    周啟棠口腔裡有股茉莉花的味道,大概是剛才口香糖的功勞。

    稍微分開一會,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鋪在地上,又回頭和她纏吻。

    倚著唇舌廝磨的姿勢,周啟棠放倒她躺在自己外套上,像兩個饑渴的人,寸步不讓的吸取對方的唾液。

    不捨又急切離開她的唇,矛盾的情緒並不突兀,周啟棠扯下她的內褲。

    陸音下身最後的遮蓋還掛在腳踝,他便迫不及待的想和她融為一體。

    他扶了下慾望,從窄小的穴口緩緩擠入。

    瞬間的撐裂感,陸音咬住下唇,擰緊了眉間。

    她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脈絡凸現,蜷曲的手指死死攥住身下的衣服。

    她鼻音溢出了難忍的聲音,周啟棠一腔慾火如烈焰,叫囂著不夠。
   
    於是他慢慢抵到最深處,緊緻到窒息的空間,讓他胸膛劇烈起伏,呼吸加重,喉結滑動了下。

    周啟棠輕吻她的臉,和她的脖子,「別怕,很快就不痛了。」

    他又親了親陸音的耳蝸,手臂撐在她腦袋旁直背,扶住她的腰身。開始緩緩地抽送,她的身子幅度不大的前後挪動。

    乾疼之後,漫過的濕潤帶來了些許從未體驗過的感覺,酥麻的到肌肉緊繃。

    周啟棠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放肆的衝刺,撤出再用力戳入。

    陸音喘得厲害,聲音輕極了,「救救我……」

    周啟棠像懸崖上的枯枝,而她是不願墜崖的人,緊緊的抓住。

    他還是聽見了,回答,「相信我。」

    速度越來越快,一次比一次深,他握著陸音的腰抵向自己,不讓她離開分毫。

    拍打著私處漸漸引出淫靡的水聲,雜亂的夾混她細細的嗚咽。

    泥濘不堪的肉體摩擦,熱度節節攀升,宛如閃電閃過腦袋,她痙攣一陣,沙啞的嗓子發出短促的呼吸。

    捻轉中的快樂,持續的折磨了她很久。

    終於在滾燙的液體,噴薄進身體,狂風暴雨才襲過她,漸漸弱下去。

    他低頭伏在陸音頸間,喘息聲就在她耳邊。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31 11:04 AM

六十二.周啟棠x陸音番外:忌妒(4)

    帶點腥味的氣息,在門窗緊閉的琴房內慢慢揮散。

    在激烈的性交結束後,周啟棠吻住無力的她,糾纏了一會兒才分開。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陸音只能窺見他瞳仁的亮光,額角的汗液。

    周啟棠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又啄了下她的唇角,親親她的眼睛。像在面對配偶時,極其溫柔的野獸。

    雖然她知道這樣比喻,不太恰當,但是當下僅有這個念頭閃過。

    周啟棠翻出外套乾淨的襯裡,擦去陸音下體的污濁。

    收拾好,他的胳膊從陸音肋下撈過,抱起她在懷中。

    周啟棠的背脊壓著窗簾,坐於牆邊,將手機遞給她。

    陸音揉了一下眼睛,接過,不確定的問他,「真的沒關係嗎?」

    周啟棠搖頭,瞌著眼一點點吻她的脖頸,她癢到下意識的縮著,把電話撥了出去。

    刺耳的鳴笛,是在不久之後。

    警察破門而入時,一切就像慢放的電影,所有畫面都是無聲的,老師擁住她,扶著她站起來看周啟棠被扣上手銬,按住肩膀推出琴房。

    在警車前,他回頭,眼神落在她身上。

    陸音喜歡秋天,原因是秋天像他,如血的殘陽看似乖戾驕縱,實則是片緋色的,輕柔的樹林,鋪滿了夕陽的落葉。

    安靜的審訊室內,有股近似醫院消毒水,夾雜一些茶葉的味道。

    周啟棠坐在冷硬的椅子裡,半個多小時中,他保持仰頭的姿勢,眯眼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聽到開門的聲音,中年男人走到周啟棠身邊,一把拽起他。

    他眼神銳利,看著周啟棠,然後抓過他的手腕,打開了他的手銬。

    周啟棠轉動腕關節,走出了審訊室,一眼看到正等候他的男人。

    他穿著黑色毛呢子長大衣,沉氣站起來走向周啟棠。

    是周世毅,他的父親。

    周啟棠襯衫的領扣解開著,領子稍稍有點歪,外套更是不知所蹤。

    他沒來得及反應,就挨了大步而來的周世毅一拳。

    周啟棠向後踉蹌兩步,下顎瞬間麻痹,牙齒微微顫了幾下。

    他站穩,用拇指抹掉嘴角滲出的血跡,什麼話也沒說。

    周世毅握緊的拳頭有點發麻,看著他,「走!」

    警局出來,冷空氣從四面八方鑽進骨頭縫裡。

    周啟棠冷的捏了捏手,司機開了車門,他便飛快地躲進私家車后座。

    周世毅隨其後上了車,和周啟棠隔著半米的距離,感到一陣心煩,摸出煙來抽。

    車窗外繁華的夜景不斷掠過。

    兩根煙連著抽完,滅在手邊的煙灰缸裡,周世毅才開口,「先是揍了何詠一頓,現在又搞上他女兒,你和他們何家有什麼仇?」

    半年前,何詠摸了陸音的大腿,對她說了很多下流的話。

    當晚,周啟棠找了幾個人,把何詠車砸了,人打了。

    可惜運氣不好,被路人目擊報了警。

    周世毅奇怪的是,何詠竟然放棄起訴。

    只有周啟棠知道,那時他對何詠悄悄說,「猥褻繼女的新聞出來,以後您的路不好走了吧。」

    前面紅燈,車慢慢停下,周世毅轉頭看向他。

    「我喜歡她啊,她不同意,就上咯。」周啟棠理所當然的說。

    周世毅陰著臉別過頭,嘴裡咒罵了句,「你他媽個操蛋的。」

    「我媽是你老婆。」

    「閉嘴!」

    陸音打開窗戶。

    不遠處路燈下層疊的樹木剪影連成片,周啟棠站在那。

    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看見陸音時,翹了唇角,張揚如初。

    陸音迅速地將睡衣換下,跨出窗外。

    房間離地面是兩層樓的高度,但房子外觀的結構像斜梯,可以讓她踩著躍下去。

    周啟棠眼睛緊跟她的身影,快下來時,他伸長手臂扶住,然後將人攬進懷裡。

    「還好嗎?」頭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

    陸音抬起下巴,就看見他嘴角的烏青。

    看久了她不忍心,「這應該我問你吧。」

    周啟棠揚了下眉骨,笑著說,「我很爽啊。」

    陸音愣了愣,接著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耳朵瞬間熱起來,就朝著他腹部打了一拳。

    周啟棠假裝很痛的捂著肚子幾秒,又拉過她的手,握在自己微燙的手心裡。

    他說,「帶你去個地方。」

    他們坐上計程車,陸音靠在他身上有些睏頓的睡了會兒,一直到了城市的最北邊。

    夜裡稀疏的路燈,昏黃的剪出工廠的輪廓。沒有下過雨,地面濕的就像積聚著雨水。

    坐在碼頭的圍欄上,陸音望著浩浩蕩蕩的江水,問他,「為什麼來這裡?」

    周啟棠回答,「海盜就應該看看海啊。」

    隔了片刻,陸音無情的戳穿,「這是江。」

    周啟棠失笑,語調半認真的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待著。」

    陸音抿了抿嘴,放在他口袋裡的手,被握著熱到出汗。

    他打量著黑漆漆的夜晚,邊說,「我爸明天會去你家談,順利的話下個月就訂婚。」

    周啟棠知道,別說是何詠了,周世毅都不會同意他們交往,未來甚至結婚。

    所以他才要陸音報警,如果將醜聞鬧大,事關兩家臉面,不得不妥協。

    就連周世毅都是後來觀察到,陸音對這件事的態度,才發現自己被兒子算計了。

    陸音沉默了下,看著他,「你不恨我嗎?」

    她說,「……我讓你變成這樣。」

    周啟棠轉頭與她對視,慢慢笑起來,「你這麼美好,我總要付出些代價。」

    沒給陸音心裡泛酸的時間,他就說著,「其實,以前關於你那些不好的傳聞,都是我放出去的。」

    她猝防不及的愣住了。

    在陸音被孤立時,他還是那個溫暖如陽光的少年,無論流言多卑劣,都陪在她身邊。

    現在的周啟棠搖了搖頭,說,「我不想讓你有朋友可以傾訴。」

    「後來到處說你濫交,當然也是我找人幹的。」

    初進德治時,陸音就頗有名氣,別校都有人知道她外號公交,意思是給錢就能上。

    因為這樣,她曾經被小混混堵在巷子裡,逼得她打電話向周啟棠求救,從此害怕的讓他送自己回家,並在路上任他索求。

    周啟棠笑的好看,「我是想著不再有情敵,沒想到偶爾還能英雄救美。」

    陸音難以置信,望著他說不出話。

    江邊夜風夾著咸濕的氣味,拂面而來,遠處船燈晃過。

周    啟棠看她醺紅的眼睛,溫柔的說,「你從沒有毀掉我,是我毀了自己。」

    陸音啞口無言。

    到頭來,是她的嫉妒早已被看穿,以為自己布下的是陷阱,然而是走進他的圈套。

    周啟棠急忙轉臉,對她說著,「打這邊,那邊被我爸揍的還痛著呢。」

    陸音毫不猶豫的,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周啟棠摸了摸臉,「真打啊。」

    她張了口,還未出聲,就被他撈過去吻住。

    肆無忌憚的唇齒交纏,在江面船笛鳴響之中。

    陸音近乎窒息,周啟棠才鬆開她。

    他柔軟的劉海,抵上她的額頭。

    周啟棠很開心的說,「以後,你只有我了。」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31 11:05 AM

六十三. 番外-妄想(3)

正值炎夏,清晨剛過的上午,烈日當空。

K班的教室比起其他的班級,更加悶熱難耐,因為他們的空調壞了。

張暘乾脆迎面坐在落地風扇前,抓著胸口的衣料擺動。

他嘴裡暗暗咒罵著,「媽的,讓不讓活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教室裡瀰漫著臭襪子,以及人體汗液的氣味。

徐品羽的座位剛換到挨著窗口,僥倖依賴著窗外清新的空氣存活。

四周是老師捏著粉筆在黑板上書寫聲,隔了兩桌傳來的呼嚕聲,和書本扇風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然後,陳子萱轉過頭來,對她擠眉弄眼。

徐品羽不明含義的壓低身子,用口型做了個「啊?」

陳子萱留意著老師的動向,迅速扔了枚紙條給她。

徐品羽撿起紙條,打開。她看完對陳子萱比了個OK的手勢。

下課鈴響起。

不等講台上的老師開口,教室裡的人群呼嘯而逃,為了去隔壁班蹭空調。

但有兩個人的抽屜空了。

她們拎著書包鬼鬼祟祟的溜出教學樓,溜到學校後頭的圍牆前。

陳子萱駕輕就熟的搬出一張,藏於樹叢裡的舊椅子,擺在牆下。

徐品羽扶住椅子,讓陳子萱先踩著翻過圍牆。她再將繩子綁在椅腿,自己也翻過去之後,用繩子把椅子拉過牆。

這招逃學的方法,對K班的學生來說,大概是必修課。

不幸的是,原本今天該去調研的班主任,居然半途殺回來。

班裡乖乖的眼鏡妹打來電話時,徐品羽被一口雪糕噎出淚。

聽筒那邊聲音細弱的說,「剛剛班主任來的時候班裡就幾個人,在別班吹空調的都給叫回來了,我就說班長你去上廁所了。」

徐品羽咽下雪糕,急切的說,「我馬上回去!」

身邊,陳子萱慢悠悠地吃著雪糕,「修空調的肯定今天不會來,我不回去了,要中暑啦。」

徐品羽何嘗不想和她一樣瀟灑,可惜肩上還扛著班長的名頭。

匆匆趕來的人,先將搬來垃圾箱後面藏著的椅子,放好,踏上。

徐品羽又把書包扔過圍著學校的這堵牆。陳舊的椅子,踩著還會發出咿咿的響聲。

她雙手撐起身子,抬起一條腿迅速跨過圍牆。

幾乎是瞬間,徐品羽察覺到有人的存在,保持著這個姿勢,轉頭看去。

白晝刺眼的光,從他眼前的發梢落下一層陰影。

沈佑白蹙著眉微眯眼,清瘦的下巴仰著,盯著她。

他領口的扣子敞著,露出的地方骨骼分明。

此時連風都是熱的,她後頸有汗水滲出,滑進背脊,一下回過神。

徐品羽急忙從牆頭翻下來,拎起書包拍了拍。

她捏緊包帶,看著沈佑白,嘴巴張了一會兒,才緊張的說,「那個,拜託就當做沒看見吧。」

話音剛落,徐品羽慌張的整理好裙角,低著頭從他身旁跑過,逃之不及。

在回去教室的路上,她發泄似的踢了一腳地上的空瓶。

偏偏是這種情況下,被沈佑白撞見,雖然平時也沒給他留下好印象。

徐品羽深深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蹲下撿起空瓶,扔進垃圾桶。

她安慰自己,說不定沈佑白連她是誰都不記得,哪有閑情理會她。

結果這麼一想,心情更糟糕。

學院花壇中的夾竹桃,每到暑期假倒計時前,正盛放。

放學有幾分鐘。

夕陽的光霞鋪在天際,將整間教室照成安定的昏橘色。

魏奕旬來到K班門口,陳子萱向他指了指,在桌旁收拾書包的徐品羽。

然後,陳子萱又對他說了什麼。

魏奕旬就站在原地,問教室裡的人,「誒,你什麼東西丟了?」

徐品羽憤憤地回答,「在超市抽中零食禮包兌換券!」

看見魏奕旬無語的反應,她隨即沉臉,「你那是什麼表情。」

說完,徐品羽又腦中一閃,啊了聲,「可能是,丟在儲藏室了?」

下午老師讓她去拿盒新粉筆,於是徐品羽跑到了對面的教學樓去取,記得那時候兌換券還在口袋裡。

魏奕旬無奈的說,「這種東西又沒有署名的,也許早被人撿去換了。」

徐品羽提上包,從他們面前快步走過,「你們別等我了,先回家吧。」

陳子萱拉住了她,「還真去找啊,有那麼喜歡零食大禮包嗎?」

徐品羽搖搖頭,「因為丟了東西不找回來,我就渾身不舒服。」

陳子萱撇了撇嘴,揮著手說,「那好吧,拜拜。」

徐品羽笑說,「明天見。」

陳子萱朝走廊中小跑的人喊話,「找不到就算啦,早點回去!」

對面樓的一間教室,正對著K班。

沈佑白倚在窗口吸煙,身後空無一人。

他看著教學樓的牆面,此刻被黃昏染色,如同搪瓷杯上的茶漬。

徐品羽和另外兩個人打過招呼,然後跑過走廊,他右手夾著的煙,拖了段垂垂欲墜的煙灰。

彈了彈煙灰,他吸完最後一口,順手按滅,走出教室前扔進垃圾桶。

幸好沒將儲藏室的鑰匙還給班主任,她插進鑰匙,才發現沒有上鎖。

一列列排的比圖書館要緊湊的櫃架,即使晚霞未逝,徐品羽還是下意識的開了燈。

她邁步向裡走去時,身後一陣微風拂過,砰的一聲。

徐品羽縮了下肩膀,回頭看見儲藏室的門就這麼關上了。

她愣半秒,想著等會兒用鑰匙再開就是了,又突然心裡一咯噔,緩慢地摸向口袋。

徐品羽拍了下頭,剛剛開門,忘記把鑰匙拔下來了,還插在外面的鎖眼裡。

她懊惱的轉回身,卻又被站在櫃架前的人,嚇的往後退了半步。

徐品羽眨了眨眼,看著他的髮色在燈光下暗如鴉羽,劉海落在輕蹙的眉上。

沈佑白環抱著手臂,偏頭看她,沒有表情。

定神的徐品羽乾笑兩聲,「好巧啊,你也在這呀。」

沈佑白默然,目光從緊閉的門再移回她身上。

對望,靜了一會兒,徐品羽自責到欲泣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門它會自己關上。」
作者: lqin11    時間: 2016-10-31 11:05 AM

本帖最後由 lqin11 於 2016-10-31 11:06 AM 編輯

六十四. 番外-妄想(4)

屏幕中的兩個動畫人形,正劈哩啪啦地打鬥著,音效聲激烈。

魏奕旬和陳子萱坐在遊戲機前,情緒高漲的拍打著控制按鍵。

電玩遊戲廳內,同樣火熱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聽不見老舊的空調嗡嗡作響,更別提書包裡的手機震動。

徐品羽將手機從耳旁放下,轉頭看向斜前方的人。

她略帶尷尬的說,「我朋友沒接電話。」

沈佑白只是沉默的看著她。

儲藏室沒有桌椅,他們各自找了個地方,靠著櫃架坐在地上。

具體點來說,是幾分鐘前,沈佑白隨意的坐下,而徐品羽顯得手足無措,卻還是主動選擇離他有些距離的地方。

徐品羽猶豫一下,說,「如果你有朋友還沒走遠的話,可以讓他過來……」

頓了頓,她語速很快地補充一句,「鑰匙就在門上。」

沈佑白抿唇盯著她沒有說話,然後低頭手伸到褲袋中摸找著。

以為他是在掏手機的徐品羽,看著沈佑白捏出個煙盒,她便愣住。

沈佑白將煙黏在嘴上,用手擋風打了下火機。

青灰煙霧間的火星,若隱若現。

他的手臂搭在膝蓋上,微眯著眼,像享受這支煙。

亦或者,穿過層層繚繞的霧,欣賞薄透的夏季校服下,隱約可見的內衣帶。

他看見徐品羽放學卻沒有立刻離開教室,而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

然後她和魏奕旬,以及另外一個女生打過招呼,就匆忙從走廊跑過。

沈佑白想到了下午的時候,徐品羽出現在他教室外的走廊,手裡拿著兩盒新粉筆。

他只是猜,沒想到猜中了。

徐品羽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只當是沈佑白的朋友都回家了,不好意思麻煩他們回來一趟,而沈佑白也沒有必要向她解釋。

她這樣捋順思路,多少有點沮喪。

徐品羽垂眸,勉強的笑著說,「馬上就清校了,保安會每個房間都檢查一遍的,所以,別擔心……」

她抱起雙腿,下巴快埋進膝蓋間,「……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

因為,沒敢看向沈佑白。

所以,錯過了她說出自以為善解人意的話後,沈佑白皺起了眉。

不過即使注意到他神色鬱悒,徐品羽也會理解為,他果然不願意和她單獨相處。

等她不由地朝沈佑白看去時,天已經開始慢慢黑下來。

面對徐品羽的窗玻璃,映著她半個身子的輪廓。

這是沈佑白第三根煙。

他手指修長,關節乾淨,肌膚白到病態,青色的脈絡很明顯。

虛闔的眼睛,沒有塵埃的睫毛,落在下眼瞼一層陰影。

忽然,他抬眼,與徐品羽對上目光。

她怔了怔。

安靜的能聽見貨車碾過減速帶,咯噔咯噔地響過。

徐品羽慌忙轉回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找話說,「幸好晚上還不是很熱。」

儲藏室沒有空調,窗戶背陽,晚風徐徐,不算涼快但能忍受。

她專心的傾聽沈佑白的方向,卻沒有任何回應。

默數十秒,她暗暗深呼吸,整個身子側過,對他說,「我叫徐品羽。」

沒有關係,就當他是普通同學。

「雙人旁的徐,三口一品,羽毛的羽。」可她的聲音越說越小,底氣全無。

沈佑白看著她,微微偏頭。

怎麼可能當作普通同學。心率過快的徐品羽,放棄了自我介紹。

但在日光燈下,煙灰抖落在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顯眼。

她忍不住說,「還是……不要抽了吧。」

徐品羽一邊留意他的表情,一邊說著,「被保安看到的話……」

沈佑白緩緩閉了下眼,「那又怎麼樣?」

冰涼的嗓音,讓她喉間的話生生卡住。

確實,在這個學校誰裡又能拿他如何。

認識到這點的徐品羽抿著唇,搖搖頭,「應該不會怎樣。」

晚風夾著些許油煙味。

腹中空空的感覺,讓徐品羽突然記起,「啊,我是來找……」

她伸出手在空氣中比划了個長方形,「你有看見一張,超市的兌換券……」

可惜話未說完,儲藏室的門先毫無預兆的被打開。

中年男人穿著身保安的制服,見到他們也是愣了愣,「誒,你們兩個同學,怎麼在這裡?」

徐品羽急忙站起來,拍了拍裙子,正要解釋,就聽保安喝斥著,「誰在這抽煙!」

沈佑白不經心的舉了下煙盒,說,「是我,她沒有。」

先是看了看沈佑白,又將視線停在她身上,男人表情嚴肅的問,「你哪個班的,叫什麼?」

徐品羽如實回答,「二年K班,徐品羽。」

他想了想,點頭,「你先回去吧。」

又盯著沈佑白,語氣不善的說,「你跟我去教導處。」

那天晚上徐品羽在校門口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沈佑白出來。

從遠處看花壇中夾竹桃,在微風中擺動,像一片玫紅色的海。

第二天,沒有任何記過通知貼出來。

她當然知道不可能處分沈佑白,但還是有些擔心。

徐品羽在宣傳欄前站了會兒,事實證明是瞎操心。她轉身離開。

走過教學樓下的小路,突然聽見一聲,「徐品羽。」

她停住腳步,順著聲音的方向,抬頭望去。

沈佑白在二樓的陽台,身前是嵌在牆中的花架,攀附著薔薇科的植物,不知何時綻開的,不及他臉龐撩人。

徐品羽怔愣間,看他抬起胳膊,往下扔了什麼。

她條件反射的邁前半步,接住。

展開紙團,是一張皺巴巴的超市兌換券。

徐品羽再抬頭,他已經轉身。

比找到兌換券更開心的是,沈佑白居然記住了她的名字。

說到底,喜歡的理由,是因為沈佑白在她心裡,從來不是冷漠的面孔。

恰恰相反,他是溫柔的。

所以妄想,才有了意義。

當天徐品羽手裡捏著兌換券,思來想去,捨不得去換掉,還是把它夾進厚厚的詞典裡。

日有所思,於是晚上她做了個夢。

在教學樓的轉角,徐品羽眼前是個穿著校服白襯衫的人。

她低著腦袋,「沈佑白同學……」

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直視他的眼睛,說,「我喜歡你。」

半響,他沒有任何反應。

徐品羽抿了下唇,才輕聲問,「沒有答覆嗎?」

沈佑白抬了抬眉,「如果一定要我回應……」

他想了想,說,「抱歉,我不認識你。」

又輕輕搖頭,他嘴角扯出蔑意,「更不可能喜歡你。」

徐品羽睜開眼睛。

昏暗的天花板,壁燈暖黃色的光暈,被床幔遮住了大半。

感覺架在她腰上的胳膊收緊了些,然後聽見了一個似乎在半醒間,低沉的聲音,「怎麼了。」

徐品羽抓著被子蓋過頭,翻身埋進他的懷抱中,委屈的說,「……做了個噩夢。」

沈佑白閉著眼,呼吸深穩,像安撫小孩般輕輕拍著她的背,「都是相反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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