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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孫愛 - 人妻愛吃醋【單】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0:49 AM     標題: 孫愛 - 人妻愛吃醋【單】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5-4-5 12:20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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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當他與她上床時,有時不是不愛,而是不知愛了;
當她跟他分手時,雖然說是不愛,可其實還很愛。

項瑞冬被逼婚了,而娶的卻是他生平最不待見的李沫沫,
眾人眼中的富二代,向來是夜夜尋歡,玩女人、上夜店,
哪一次不是玩得盡興?可因為李沫沫,被冠為人夫的他,
再也玩得不痛快了。離婚,他不是沒想過,更別說,
他跟她可是有名無實,連床都沒躺過的清白夫妻。他自嘲,
哪個女人送上門他都可以碰,就李沫沫這女人,他碰不得。
誰知,一場勾引,看著李沫沫那清瘦卻讓他無從嫌棄的身子,
那一夜,不稀罕跟她上床的他,竟不知饜足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她說,給她一個孩子,她會安分做好項太太,不管他,
也不會再吵他,可惜孩子沒要到,他卻開口逼她離婚。
李沫沫明白,她是愛項瑞冬這男人,打從第一眼看上,
就傻傻地愛了好幾年。她還承認,為了錢,她嫁他,可因為是他,
她才嫁。當初趕她的人是他,憑什麼他又敢開口說他想她了,
項瑞冬這男人,她愛不起,總躲得起吧,只是,
他卻流氓地說,他這人不好,而且還壞得可以,她是他老婆,
要綁她一輩子,他有的是方法……

【出版日期】2013/05/09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5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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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1 PM

第一章

李沫沫走進夜店的時候,氣氛已經快達到high點了,全場燈光閃爍,俊男美女盡情地舞動著年輕的軀體,肆意揮灑青春的激情和汗水。

美眸掃了一眼全場,依然很清晰地就能找到閨中密友的所在,小冬和嫣然兩人已經喝得有些醉了,小冬穿了薄荷綠的雪紡衫,映得皮膚雪似的白,臉上兩坨暈紅,眉目如畫;嫣然則套了件長款的棉T,長髮隨意地挽起,瓜子臉、大眼睛,美艷卻端方,周圍已經有很多男人的目光或隱秘或直白地聚了過來。

李沫沫歎了口氣,穿過東倒西歪的人群,盡量不讓自己碰到那些熱情放縱的年輕軀體。

因為時間已過了午夜,接到小冬的電話便急急忙忙地出門,李沫沫只穿了件雪白的連身長裙,由於怕冷,還在外面披了薄似輕紗的外套。

她的眉目生得優雅,遠遠地看起來如汪幽深的潭水,盈盈波動卻深不見底,小巧秀氣的鼻子,淺淡的粉色櫻唇,皮膚白得幾近透明,令她在優雅之餘還多了一分冷然,讓人莫名地不敢隨意靠近褻瀆。

李沫沫這一路走來雖然搖曳生姿,卻令那些年輕男人不由自主地避讓到了一旁,只用著些微迷醉的眼神愣愣地看著她的身姿。

李沫沫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目不斜視地走到小冬、嫣然的位置後,翩然坐了下來。

小冬這傢伙已經醉得差不多了,眼神呆萌呆萌的,全不像平日裡的狡黠俏皮,倒讓看的人生出了幾分憐惜心疼,而嫣然是陪著小冬的,卻非但沒有勸住她,反倒自己也灌了不少酒進去,雖然頭腦還保持清醒,但看來也沒什麼能力帶著小冬離開了,不然的話也不會打電話向李沫沫求救了。

李沫沫是出了名的宅男女神,加上近期剛和台北市的花花大公子項瑞冬聯姻,豪門的規矩多得很,少奶奶三更半夜出門泡夜店,要是讓狗仔拍到的話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到底怎麼一回事?」李沫沫輕皺眉毛,她很不喜歡這樣的環境,閃耀的暗魅色燈光、喧鬧的人群。

小冬已經醉得不會說話了,呆呆地盯著酒杯,這女生就是這點好,喝醉了也不鬧、不亂來,安靜得像一個美麗的玩偶,讓她睡覺就睡覺,讓她坐著就坐著,只是越這樣就越讓人心疼。

見到李沫沫,嫣然鬆開環繞著小冬的手,放鬆地倒在後面的沙發上,「你再不來,我可真的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李沫沫拿走小冬前面的酒杯,倒了一杯茶,哄她餵了幾口,動作不急不徐,有說不出的優雅,小冬聽李沫沫的話,乖乖吞了幾口茶。

「乖。」李沫沫摸了摸小冬的柔順的黑髮,這才將腦袋轉向嫣然,「你好意思打電話叫我出來,不管多大的事情,你就不能任憑她拉著你來夜店還醉成這副德行,你當這個世界都是好人嗎?今天是運氣好,到時候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哭都來不及。」

嫣然被她說得心生恐懼,「喂,李沫沫,有你這麼謹慎的嗎?多少人來夜店喝酒,不見得每個人都有不幸的遭遇吧。」

李沫沫用黑琉璃珠子似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陣,嫣然吞了吞口水,搖搖手,「這次算我沒考慮周全,也是小冬這傢伙太傷心了,她爸爸媽媽知道她和學長的事,現在逼著讓小冬出國,變相逼著他們分手呢,學長還跟小冬生氣,小冬心裡實在難受才……」說到最後,看到李沫沫的臉色越來越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李沫沫低了低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嫣然想起李沫沫之前的遭遇,被家裡人逼著嫁給有名的花花大少項瑞冬,比起小冬可是慘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小冬和學長還有回轉的餘地,李沫沫可是一輩子都賠上去了。

但李沫沫從小就有主見,心思敏銳、深沉得很,即使是面對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閨中密友,她也沒有多餘的一句話,更別提抱怨了。

李沫沫似沒看見嫣然臉上的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說:「這事你不要插手,長輩這麼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秦浩之要真是個好男人,他自己會把握好和小冬的未來的,如果他連這點考驗也無法通過,又如何給小冬幸福?」言語犀利,讓嫣然所有的話都哽在喉嚨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你難道不知道小冬的個性,這女人就是溫室的花朵,貧賤夫妻百事哀,如果小冬執意跟了他反倒不好,以後還有可能被他嫌棄,這個世界不是你們想像得那樣單純美好。」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勸她們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嫣然沉默了下來,她們三個是一起玩到大的,幾句話就能明白事情利害所在。

「那這件事就這樣?」嫣然有些不確定,但她不忍看小冬傷心欲絕的模樣。

李沫沫將美眸一斂,淡淡說:「還能怎麼樣,私奔嗎?」

嫣然徹底沉默了下來。

夜店裡越來越喧鬧,氣氛似乎快達到高潮,有身段妖嬈、穿著清涼、畫著誇張濃艷的煙熏妝的女人出場開始跳鋼管舞,扭得跟水蛇一般,周圍的口哨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們走吧。」嫣然按按太陽穴,還有些緊繃。

李沫沫點了點頭,「你們等我幾分鐘,我去趟洗手間。」

「怎麼了?」嫣然看她的臉色有些發白,雖然她平時已經很白了,可是現在這種白卻透著股慘澹,似乎有些不舒服。

李沫沫抿了抿更加淺淡的唇,「大姨媽來了。」

嫣然的臉色也一變,身為閨中密友,她可比任何人都知道李沫沫的體質,這傢伙雖然平時無病無痛,但絕對談不上健康,而且每次來大姨媽都能痛得死去活來。

今天為了小冬的事把她叫了出來,她竟然也硬忍著不說,三更半夜的只穿了薄薄的無袖連身裙,外面輕紗似的外套一點御寒的作用也沒有,雖然夜店裡比較暖,但聲音喧鬧、煙霧繚繞的環境,換成平時的李沫沫只怕也是討厭的,更別論現在還是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

「要不要我陪你去?」嫣然有些放心不下。

李沫沫擺擺手,示意她看好小冬,連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那你小心點。」嫣然看看李沫沫,再看看還處在呆愣狀態的小冬,還是坐回了小冬身邊。

「放心。」李沫沫的臉色變得更白,本來是淡粉的唇色快接近白色了。

穿過重重人群,將大廳裡的喧鬧甩在後面,李沫沫走在人少的地方,實在撐不住了就靠在牆壁上休息,從十幾歲初經到現在,每次來大姨媽都是李沫沫最痛苦的時候,不管去看哪個醫生,無非是開了一些調經的藥或者說一些等結了婚就好的話,沒想到她現在嫁人了還是不能如願。

她和丈夫項瑞冬之間彼此嫌惡,彼此看不上對方,新婚當夜那個花花大少、紈褲子弟就搬去了客房,無視雙方父母更無視她,竟是這樣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而且還放話說就算這個世界只剩下李沫沫一個女人,他寧願用自己的右手打手槍,也絕不去碰她一根寒毛。

她李沫沫雖然算不上是絕色,但是長相也不差,自有一股特別的氣質,加上還不錯的家世,追求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一向風流成性的項瑞冬卻對她從不感興趣,這些當然都是有緣由的,一切的源頭在於一個女人的名字……沈燕如。

她苦笑地搖搖頭,只怕這輩子,要嘛她就這麼痛了過去,要嘛就是離婚了,可是她卻絕不能和他離婚,她父母已經老了,弟弟還小,需要項家的地方還多著呢,況且兩家的父母是世交,如果為了兒女的婚事而心底有了隔閡就不好了。

李沫沫一向不認為自己是個單純的女孩,即使表面再怎麼純白如蓮花,也不可能真正單純如白紙,單純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意味著愚蠢。

抿了抿有些幹幹的唇,李沫沫撐著身子想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對面的包廂卻開了門,調笑的聲音傳了出來。

李沫沫不經意地掠過一眼,卻看見熟悉的一幫人,都是項瑞冬身邊的那群人,台北市的紈褲少爺們還有各色的美女,每一個人的身邊都伴著一個美女。

項瑞冬就在其中,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懶懶地靠在那裡,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眼神裡卻透著股邪氣,做工精緻的襯衫完美地貼在他的身上,只扣著兩個鈕扣,若隱若現地露出一大片結實的胸膛肌膚,能把襯衫穿出邪邪的味道的也就是項瑞冬這傢伙了,此刻他的手裡摟著一個有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那女人細緻的側面像極了一個人。

結婚以來,項瑞冬每天到凌晨才回家,有的時候甚至連家也不回,李沫沫自然知道這傢伙在外面花天酒地,但是知道歸知道,親眼見到卻又是另一回事。

項瑞冬自然也看到了李沫沫,臉上一怔,很快又恢復自然,反而興致盎然地看著她,眼底的幸災樂禍怎麼也藏不住,李沫沫自然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項瑞冬想看她做錯出醜,只有這樣他才有理由和她離婚。

是的,跟她結婚他同樣是不樂意的,項家父母為了分開他和沈燕如,手段百出,李沫沫是他們相中的兒媳,無可挑剔,唯一的缺憾就是項瑞冬並不愛她。

不管項瑞冬掙扎得有多厲害,但總歸是薑還是老的辣,項家二老能輕易地拿住這個狂放不羈的兒子的短處。

項瑞冬被算計著和心愛的女人分手,再被算計著和李沫沫結婚,心裡的怨恨可想而知,他尚且能以這種方式來反抗他的父母,對李沫沫這個關係可算得上陌生的女人,怎麼還能客氣的了。

李沫沫自知處境,所以結婚以來一直循規蹈矩,力求一點錯處都不會被項瑞冬找到,沒想到這個時候正面跟這個男人碰面了。

項瑞冬的眼神那麼的嘲諷冷漠,要說一點感覺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李沫沫是何等人,所有的心思全部藏在心底,臉上並不露一點端倪,轉頭抬腳就想走。

這種場合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一對夫妻這樣見面確實有些怪異,裝著不認識比什麼都好,她總不可能上前把那些女人打走,也不可能質問項瑞冬招蜂引蝶的事,雖然她有立場,但卻沒有這個資格。

而且她的肚子更痛了,整個人快癱下來了,李沫沫收回目光抬腳就走,她不想在項瑞冬面前露出一點缺點和脆弱,可惜項瑞冬並不打算放過她。

他拍拍身邊女人的手,示意女人讓開一點,女人嘟著嘴巴,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讓到一邊去,其他的一群紈褲當然也認出了李沫沫,不過這群人精除了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還有一樣本事就是知道不去惹項瑞冬生氣,項瑞冬是出了名的跋扈驕橫,紈褲中的紈褲,有仇必報,得罪誰也不能夠得罪他,不然哪一天怎麼倒楣也料不到。

項瑞冬大步走來,李沫沫不能裝作無視,只得收住步伐,眼睛平視他,心裡卻歎了一口氣。

項瑞冬的嘴邊噙著一絲笑意,怎麼看怎麼邪氣,「今天你總算落到我手裡了吧,小木頭。」項瑞冬俯首在她的耳邊笑得惡劣,在外人看來,這個姿勢卻是曖昧得很。

和項瑞冬結婚還不到兩個月,可是項瑞冬卻給她取了N個綽號,像「小木頭、笨蛋、白癡、飛機場」等等,嘲諷她長得毫無特色、身材不夠火辣、性格呆板得毫無情趣,一點也沒有小女人的嬌憨嬌羞之類的,即使她真的很完美了,她也相信他還是會找出各種缺點,只因為他根本對她已存偏見,可是那又如何,她也不見得看得上他,一個紈褲子弟罷了。

「不好意思,今天出來的時候特地和媽打過招呼,是來接小冬和嫣然她們的。」她微微側過身子,避開他有些火熱的氣息。

項瑞冬一愣,有些氣地笑了出來,用手指點點她的腦袋,動作親暱,語氣裡卻有著嫌惡和鄙夷,「真不愧是李沫沫,修鏈得都成精了,不過再怎麼小心總有現形的時候,我還就不信抓不住你的小尾巴。」

李沫沫淡定地給出建議,「你可以等到月圓之夜。」

項瑞冬又一愣,噗嗤笑了一聲,然後緩緩收斂住笑意,「行了,你別在我面前學燕如了,就算你披上了一層她的皮,我還是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聞言,李沫沫唰地揚起長睫看了他一眼,臉色依舊白得如冰冷的上等瓷器,嘴角動了動,最後只逸出一聲無聲的歎息。

項瑞冬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用力拽了她的手就將她拖進包廂裡,嘴裡說:「難得出來一回,也應該要有個當大嫂的樣子,等會可別在我兄弟面前不給我面子,不然回頭別怪我整你。」

他生得高挑挺拔,走的步伐很大,李沫沫在女人堆也算高個子了,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穿上細高跟鞋,還真有一群男人不敢站在她旁邊,可是此時項瑞冬走得很快,並且緊緊地拽著她的手,加上她身體並不是很舒服,幾乎是被拖著走,差點摔倒在地上,可是前面的這個男人卻一點也沒注意到,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在這種場合讓她過去就已經是對她的不尊重了,他竟然還有臉顛倒黑白、告誡她不要在人前失了他的面子。

包廂裡的那群紈褲見項瑞冬將李沫沫拖了進來,一個個地用眼尾掃視著,放肆調笑的動作稍稍收斂了一點。

項家的婚禮舉行得很盛大,幾乎台北市所有圈裡圈外的人都來參加了,他們自然認得這位真正的項夫人,所以就算平時再怎麼胡鬧,但此刻應有的禮貌還是要保留幾分的,更何況李沫沫真的算是一個美人,細瘦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膚、冷漠的表情,無疑具備了男人心目中女神的所有條件。

雖然項瑞冬放話說早晚要踢開這位冰山心機女,但男女之事怎麼說的準,大家都是人精,該給的面子都會給的,反正又不用掏錢。

開始有紈褲少爺調節氣氛,悄悄打發走一些美女,然後一口一個「大嫂」地叫著,李沫沫也從善如流地微笑應著,管這群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既然給了台階下,不趁勢下台也太不識趣。

一群人寒暄著,表面上包廂裡的氣氛還算是一片祥和,可是項瑞冬不滿了,他將李沫沫拖過來就是為了修理她的,沒想到這一群平時風流的少爺竟然個個似突然變了個人,變得彬彬有禮、斯文起來。

項瑞冬一口氣堵在胸口裡,悶悶的,但卻不知道是因為沒整到李沫沫,還是這群兄弟的目光一直盯著李沫沫身上。

說起這個,項瑞冬才真正開始注意到今晚李沫沫的打扮,無袖的連身長裙很飄逸,外面罩著雪紡衫,平時紮起來的頭髮隨意半盤起,臉上的妝容已卸掉,少了粉底的遮蓋,肌膚雪白,更襯得一雙眼如墨玉一般的深黑,這個李沫沫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想到此,項瑞冬心裡更加氣悶,他將李沫沫拉到自己身旁,遮住了一些目光,對自己的兄弟說:「你們大嫂說了,今天第一次在外面見面,敬你們幾杯。」

這真是睜著眼說瞎話,誰都能看的出項瑞冬的故意,竟然連找個藉口都找得這麼粗糙,但他們卻又不好不說不,畢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他們是不好摻和的。

包廂裡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有幾個還未出去的女人眼底分明有幾分嘲笑的意味。

這個項瑞冬啊,竟然連自己的顏面也不顧,就為了整她?真不愧是紈褲少爺,沒腦子。

李沫沫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過了,也不再推辭,默默倒了三杯啤酒放在前面,然後淡笑著,面對他們一杯接著一杯喝了下去,並且還能從容地說上幾句場面話。

那群紈褲又不是真的白癡,自然也都附和著,美女誰不疼惜,也就項瑞冬這傢伙放著這樣天仙一樣的老婆不動,還盡想著陰招整她,一群人心裡感慨之餘不免有幾分可惜,這李沫沫要是不是項瑞冬的老婆就好了。

李沫沫的膚色更白了,她的臉上卻始終維持著笑容,身姿保持優雅,腳上踩著細高跟鞋,這樣站了半個小時還是面不改色。

項瑞冬看她這麼無堅不摧、左右逢源的樣子,不免有些悻悻,心道:心機女不愧是心機女,到哪裡都能善用人心,為自己爭取好印象,這樣想著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向李沫沫擺擺手,「酒也喝了,那你就回去吧,我們哥們幾個還要再喝幾場。」

李沫沫淡淡的笑著跟他們道別後,身姿從容地走出包廂,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好像踉蹌了一下,項瑞冬看在眼裡,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但又被自己克制住了。

這個心機女厲害得很,結婚不到兩個月就將他們家上上下下的人收得服服貼貼,就連口味挑剔、脾氣難伺候的貴賓犬刁刁都被她收服了,本來刁刁只有對著項瑞冬才有好臉色,現在只要李沫沫一出現,它就往李沫沫身上撲,真是一隻沒有節操的色犬,項瑞冬有說不出的嫉妒,這樣一個厲害的女人難道還需要他來照顧?

雖然這樣想著,但項瑞冬突然沒有了玩樂的興致,身邊那個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女人又嬌嬌地纏了上來,項瑞冬將她的臉掰過去,認真地看著她酷似沈燕如的側臉,想吻上去卻又覺得沒勁,將女人推開,項瑞冬一邊喝著酒,一邊恨恨地想著,都怪李沫沫那個心機女,他一個晚上的好心情全被她破壞掉了,卻殊不知是他自己招惹上她的。

李沫沫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臉色還是很慘白,但好歹有了一些精神。

小冬和嫣然還在原地等著,生怕去找她反而錯過了,小冬的酒醒了一點,雖然還是呆呆坐著,但好歹眼神沒有那麼呆了,嫣然的臉上則焦急得很,可能是等久了卻還是等不到李沫沫的關係,李沫沫要是因為她倆在這種地方出了事,她們倆可就是該死了。

李沫沫的身影終於在人群裡出現,嫣然趕快上去抓了她的手,入手的卻是一片冰涼。

「怎麼去了那麼久?」

李沫沫招手向酒保要了一杯溫水,喝了幾口,臉色才因為熱度稍稍變得好看了起來。

「碰到項瑞冬了。」李沫沫雙手捧著玻璃杯,汲取著熱水的溫暖。

嫣然一聽,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沫沫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每天都來泡夜店,在這裡出現也不奇怪。」

嫣然一陣憂鬱,她當然知道李沫沫的全部事情,「他有為難你嗎?」話語裡不無擔憂。

說來也好笑,這哪裡是夫妻,分明是糾纏了幾世的冤家,「有。」李沫沫半垂下眼睫毛。

「對不起,要不是我們……」嫣然有些坐立不安,項瑞冬的大名她早如雷貫耳,脾氣差得要死。

「騙你的,看你緊張成這樣。」李沫沫淡笑地彎起眼眸,她極少笑,這樣笑起來倒沖淡了身上幾分冷然的氣息,現出了一絲小女人的嬌憨,變得不那麼不食人間煙火了。

「真的嗎?」嫣然吐吐舌頭,心裡怕得很,將李沫沫叫出來之前可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事。

李沫沫慢慢收起笑,眼底的暗湧無人看清,「再說你們比他更重要,他呀……」說了一半,後面半句戛然而止。

嫣然沒聽清楚,因為小冬已經靠在她的身上睡著了,她正忙著扶住小冬的身子。

「回去吧。」李沫沫淡淡的歎息淹沒在喧鬧的聲音裡。

午夜後半場的脫衣舞正在如荼如火地開場,透過煙霧繚繞和閃爍燈光,李沫沫的目光穿透人群,心裡歎息,他們終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啊。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2 PM

第二章

幾天后,項瑞冬回來了,將車在車庫裡停好,走出來的時候,刁刁在花園裡吃東西,看到項瑞冬時立即扔下食盆,飛快地奔了過來,兩隻前腳搭在他的小腿上,歡快地搖著尾巴。

「小賤種。」項瑞冬低笑,提著刁刁的後頸玩了一陣,刁刁興奮得直吐舌頭。

項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身上還穿著睡衣,看到項瑞冬時有些無奈地揉揉額角,「你當家裡是旅館嗎?又玩到現在才回來,你索性搬到外面去住,讓我眼不見心不煩。」

項瑞冬放開刁刁讓它自己去玩,拍拍手站了起來,「這可是你說的,今天我就搬到西貢花園去,你可別到時候一天打一通電話來催我回家。」

項母臉色一滯,有些怒氣又有些想笑,「臭小子,你是巴不得搬出去吧?」

「反正你們都覺得是我的錯,到底我是你兒子還是她是你們的女兒,難道我從小和她是換過來養的,現在你們發現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所以就死命地折磨我?」項瑞冬斜斜地站著。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項母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那個「她」自然指的是李沫沫。

項母點著他的額頭,「你還好意思說,才剛新婚就這麼對你老婆,天天不知道回家,你還好意思跟老娘叫囂,看你這副樣子,泡什麼夜店、把什麼妹,沫沫可是個好女人,趕快為我生個孫子下來,再這麼不三不四,你爸非把你的腿打斷不可。」

說起李沫沫,項瑞冬一陣的煩躁,避開項母的手指頭嚷說:「知道啦知道啦,曲小姐請注意你的貴婦風度。」項母娘家姓曲。

項母又好氣又好笑,「你這臭小子從小就知道氣我,不就是吃準了我心軟,有種去你爸面前這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個沈燕如好是好,可在我們看來根本就是你一個人在單相思,你還好意思天天嚷著什麼深愛深愛的,要死不活的給誰看,沫沫有哪點比不上那個女人,你竟然這樣欺負她,一個大男人做到你這樣子,我都要替你臉紅了……」

項瑞冬越聽臉色越沉,胸口中有股氣悶越來越重。

沈燕如是他的學妹,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他就再也移不開眼睛,他也不得不承認沈燕如從未看上他,她那樣清高的女孩子自然是看不上他這種紈褲的,可是如果沒有李沫沫,他父母也不會逼著他結婚了,而他也會有足夠的時間去追求到沈燕如,過去有一段時間他全心全意地去努力,結果一切都白費了。

項瑞冬自然不可能直接忤逆自己的爸媽,他只能透過這種手段去反抗給他們看,向他們表示他對這段婚姻有多麼的失望,對李沫沫這個女人有多麼的厭惡。

「曲小姐,要孫子還不簡單,一年後我給你帶回來十來個孫子、孫女都沒問題,可是要我去碰樓上那個女人,你就等著下輩子抱孫子吧。」項瑞冬不屑的說。

項母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項瑞冬上前抱著母親的肩膀,哄著推她進屋,「曲小姐,你可真偏心,為了抱孫子就把兒子賣了,反正我是不會要李沫沫的,那個心機女,我早晚要趕走的……」

還未說完就聽到爸爸的聲音傳來,「把誰趕走?」項父從樓梯走下,身上已經穿戴好,看到項瑞冬,眉頭緊皺。

要說項瑞冬這輩子有怕的人,也就只有項父一人,項瑞冬夠無賴夠囂張,可是畢竟是兒子,他老子的功力更高一層,只是現在年紀大了,但手段依舊高明,做事情更加的滴水不漏,所以項瑞冬才被算計著結了婚。

此刻項瑞冬看到老爸出現,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閉上了嘴巴,好漢不逞一時之強,跟老爸對嗆無疑是自毀前路的愚蠢行為。

「我看你是越來越過分,你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我這個當父親的?」知子莫若父,只要項瑞冬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是要放屁還是要拉屎。

一大早就被父母親訓斥,可想而知項瑞冬心情有多糟糕了,「是不是那個心機女跟你們告狀了?我就知道她裝得厲害,你們都被她的外表騙了。」語氣很是忿忿不平,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一邊,心裡不由得對李沫沫更加討厭。

「放肆,我看你越來越欠打了,什麼心機女,那是你老婆、我們項家千挑萬選的媳婦,以後要是再說出這些話,看我怎麼收拾你。」項父發怒了。

項母看這兩父子再說下去就要打起來了,連忙上前扶住項父的手臂,安撫著他的怒意,「別生氣別生氣,一大早的,你的血壓本來就高,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該做的也都做了,剩下來的也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說著一邊給兒子使著眼色,讓他趕快消失。

項瑞冬心裡不爽,但也知道和父親爭論下去有害無益,便徑直上了樓梯溜了。

身後還傳來項父的聲音,「這個逆子真是要氣死我了,這麼好的媳婦,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項母溫柔地勸慰說:「這孩子是生我們的氣呢,過段時間等他想通了就好了,沫沫那樣好的女孩子,他一定會喜歡上的。」

項父歎息,「但願如此……」

後面的話依稀聽得不是很清楚了,二樓一片安靜,項瑞冬一手撐著牆壁,心裡的氣焰越來越大,狠狠地捶了一拳在牆上,「討厭的心機女。」

要是沒有李沫沫,他仍是單身漢一枚,還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沈燕如,哪像現在,泡夜店、喝酒都要被人管著,束手束腳的,玩也玩得不痛快,更重要的是,即使他自己不問也都知道整個台北市的人都是怎麼看他項瑞冬的,人人都等著看他的好戲呢,等著他被心機女李沫沫收拾得服服貼貼呢。

桀驁的項瑞冬怎麼受得了,在走廊站了半刻,項瑞冬微微收斂住自己的情緒,抬頭看看斜對面的那扇門,那扇門此刻緊閉著,平時李沫沫都起得很早,前幾天去了夜店,現在大概還在睡。

項瑞冬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心想不管如何他總是整到她一回了,可是同時又覺得自己很幼稚,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跟小女人鬧脾氣,而且自己的做法是有點白癡了,想起在夜店裡的種種,項瑞冬有些臉紅,還有些恨意。

也不知道自己和李沫沫這心機女是不是八字不合,反正自從碰到李沫沫,他總是連連倒楣,父母、刁刁全部倒戈,就連主臥室也被她佔去了,雖然是他自己不願意和她住一個房間才搬去客房的,可是事實就是他被趕出主臥室了,仔細一想,竟然沒有一件事情是他項瑞冬如意的。

項瑞冬忿恨之餘回到自己的房間,狠狠甩上房門,客房的佈置也很不錯,內設洗手間,但比起項瑞冬住了二十多年的主臥室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心中有怒意,項瑞冬感覺看什麼都不爽、用什麼都不順手,更加想念自己的主臥室,也更加討厭李沫沫。

思考了半天,項瑞冬決定先從把主臥室搶回來一步一步做起,從而扳回有利於自己的局面,李沫沫再怎麼深沉有心計,畢竟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都生活在溫室裡,他就不信她真的能忍的下去,如果是她受不了,主動提出離婚,那就不是他項瑞冬的錯了。

想像總是很美好的,項瑞冬對著鏡子咧開了嘴巴。

十分鐘後,項瑞冬拿了一串鑰匙,老神在在地開了房間,走了進去。

房間裡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多了很多女性用品,所幸李沫沫還不算太過分,並沒有將他裡面的佈置換掉,房間的大格局還是和以前一樣。

目光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寬大的床上,被子微微隆起,一個人形蜷縮著睡著,一定是李沫沫了,都這個時間點了竟然還在睡覺,真是隻豬,而且他進門這麼大的動靜竟然也沒有吵醒到她。

項瑞冬將鑰匙往床頭櫃上一扔,「喂。」

床上的人沒有絲毫的反應,這個心機女故意裝聽不見嗎?

項瑞冬拿手放嘴邊大聲咳了咳,床上仍是紋絲不動,項瑞冬火了,這個李沫沫好大的脾氣,是在故意挑戰他的耐性嗎?想著就上前踹了一下床,然後用手推了推李沫沫,李沫沫嚶嚀一聲,動了動,結果還是沒醒。

「李沫沫,你別裝死,給我醒醒。」項瑞冬生氣地搖晃著她,這回李沫沫翻了一個身,從被子裡露出通紅的臉蛋。

項瑞冬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臉,被上面的熱度燙得縮回了手,「李沫沫,你發燒了?」項瑞冬心一跳,天啊,應該有四十度了吧。

李沫沫睜開一雙深黑的眼眸,目光迷離地望著他,眼神全不復平日裡的淡漠及冷靜,如迷路的小麋鹿一般,有些呆、有些萌。

項瑞冬望進那雙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愣神,可是下一秒臉上就又換上一副惡聲惡氣的紈褲樣子,「喂,起來,你發燒了不會叫人嗎?還是你想發燒變白癡,一輩子賴上我啊?告訴你,你變白癡了我更不要你。」話說到最後,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幼稚無比。

「水。」李沫沫開口,聲音卻粗糙沙啞,一點也沒有平日裡的婉轉動聽。

此刻的她顯然已經清醒了,眸子裡的迷霧散去,又只剩下讓人看不透的純黑。

項瑞冬望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動了一動,想轉身離去又覺得自己太沒有風度,還是去為她倒了一杯熱水,可是動作粗魯,弄出砰砰的聲響。

「給你。」手一伸,將杯子送到她面前,由於動作大的關係,有些熱水灑了出來,濺落到李沫沫的手上,白皙得幾乎透明的皮膚上立刻現出了一小片紅痕。

李沫沫皺了皺眉,接過杯子,聲音克制,「謝謝。」說完慢慢地喝了幾口水,嚥了下去,她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長,指尖飽滿,有著淡粉色,是一雙好命的千金小姐的手。

喝了幾口水,李沫沫嘴裡逸出一聲淡淡的舒服的聲音,眼眸裡瀰漫上幾分水霧,潤得那雙黑琉璃似的眸子流光溢彩,看起來極是動人。

項瑞冬定定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腳上如同生了根一般。

這樣的李沫沫他從來沒有見過,在人前李沫沫一向是克制的、有禮的,她膚色雪白、笑容婉轉卻永遠拒人於千里之外,說一句話必定要透出幾個意思,一般人很難聽得清她話裡的真正意思,面對長輩、客人永遠是端莊守本分的。

這樣的李沫沫無疑是受人歡迎的,可是項瑞冬卻是極其厭惡這種人,他認為李沫沫很做作,說話行事都帶著目的,心機深沉、太讓人防不勝防,他最喜歡的還是沈燕如那種個性,清高卻單純,即使不是沈燕如那種,什麼嬌憨、蠻橫都好,唯獨不要李沫沫的深沉。

如果說項瑞冬討厭李沫沫,還不如說是在害怕被她所俘虜,這樣的一個浪子哪容忍的了自己被一個聰明女人束縛住身心。

眼前生病中的李沫沫雖然依舊淡漠如昔,可是他分明看到了她不同的另一面,李沫沫畢竟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呢。

「能不能請你離開?我要起來。」李沫沫抬眼看他,見他如生了根般地站在原地,竟然不著急著離開,不由得有些奇怪,不過她身上燙得厲害,皮膚上是黏黏的汗水,潔癖的心性作祟,她現在極想洗澡,打針吃藥什麼的都得稍後再說。

「哦。」項瑞冬下意識地回答,忽又覺得不對,李沫沫這是在打發他走?

「我不要。」他收回剛邁出的腳步,信步走到窗前的沙發坐下,大爺似地蹺著二郎腿。

李沫沫愕然,不明白這個紈褲少爺又是發了哪門子的瘋,以往他可是最討厭和自己待在一起的。

「我想洗澡。」她咬咬唇說道,高燒讓她說每一句話都用了很大的氣力,渾身的骨頭感覺都快散了,她抓著被單,手有些顫抖,渾身又冷又熱,似一會受著火烤,下一秒又被丟入冷水裡。

「你就再做作一點吧,燒成這樣了還洗澡,要我打電話給賀醫生嗎?」項瑞冬自認為難得大發善心,這個心機女真是做作得要死,人都要燒糊塗了還惦記著洗澡。

「我要洗澡。」李沫沫很堅持。

項瑞冬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倔女人,一點也不可愛,一點也不討喜,真不知道自己爸媽看上她哪一點了,分明就是一座頑固不化的萬年冰山,他今天真是犯賤才會對她好。

「隨你。」項瑞冬站了起來,雙手抱臂,「起來啊,去洗澡啊。」

李沫沫長髮凌亂,雙頰通紅,眸裡有水光流動,淺淡的唇變得如櫻桃般的紅,但項瑞冬知道這個是由於她發燒的原因,李沫沫平時可是唇色可是淺淡得很,他都有點懷疑她的血是冰冷的。

「請你出去好嗎?」儘管李沫沫聲音再克制,都不由得透出一絲惱怒。

「我偏不。」項瑞冬高傲地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看她此刻有些發怒但卻極力抑制、由於生病而變得有些嬌弱的模樣,心裡那個爽啊,一直都是李沫沫佔了上風,今天難得讓他扳回了一局。

「我只穿了睡衣。」李沫沫飛快地望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睫毛,睫毛亦是濃黑捲翹的,像兩把小刷子似的。

李沫沫這個心機女是在害羞嗎?項瑞冬一愣,然後大笑,「喂,李沫沫,你也會害羞嗎?放心吧,就你那飛機場的身材,脫光給我看我都硬不起來,你就放心大膽地起床吧。」

這個項瑞冬真是無賴、不要臉,李沫沫心中怒意橫生,臉上的紅暈更深,眼睛狠狠地盯著他。

項瑞冬看她生氣更加得意,終於也讓這個心機女嘗嘗發怒的滋味了,以前都是她惹得他生氣,如今他也能扳回一城了。

「項瑞冬。」她聲音冰冷。

「怎麼?又想告狀啊?你去告啊,我們本來就是夫妻,你不給我看,你好意思跟爸媽說嗎?」項瑞冬咧嘴笑著,他的牙齒很白,長相也不錯,長眉修目、高鼻薄唇、笑容魅惑,花花公子該具有的條件他都有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沫沫對他的話感到愕然。

「你起來啊,怎麼了,不敢了嗎?怕了嗎?求我,我就離開房間。」項瑞冬得意死了。

李沫沫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後慢慢掀開被子,「好。」竟真的要起來。

她身上似乎真的只有穿一件細肩帶的絲質睡衣,隨著被子的掀開,能看到雪白的肩膀和兩根細細的紫色帶子,還有性感的鎖骨,她真的很瘦。

李沫沫抬著頭,深黑的眼眸鎖定他淡淡一笑,「你說的對,我們是夫妻,這也是正常的。」作勢要掀開全部的被子。

項瑞冬免不了看到了李沫沫裸露在外的肌膚,連連擺手,有些發急,「喂,李沫沫,你是個女孩子,你不害羞嗎?你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被有名的紈褲子弟項瑞冬稱不要臉算不算是她的榮幸?想到此,李沫沫又笑了,「你不敢看嗎?」慢條斯理的聲音裡滿是挑釁。

項瑞冬的心跳漏了一拍,暗呼見鬼,他要是再待下去,明天肯定就有傳言了,說他自破誓言,輕而易舉被李沫沫征服了,這個可不是他想要的。

「李沫沫,算你狠。」扔下這句話他就逃出了房間。

門「砰」的被甩上,李沫沫吁了一口氣,想想又失笑地搖搖頭,項瑞冬這傢伙一點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迷人,而是這樣的幼稚可笑。

撥了一通電話給賀醫生讓他過來,然後李沫沫撐著身子起來,慢慢向浴室裡走去。

熱水的溫度撫慰了她的身體,同時也讓她高燒的腦子更加的暈眩,她勉勉強強站著看向鏡子,鏡子的表面覆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只映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身體的病痛極易引出心靈的軟弱,李沫沫感覺自己疲累不堪,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她的人生卻如此淡漠如雪,所有的花似乎都在過去開完了,最終只剩下一地凋零的狼藉。

她的確不是天使,可是項瑞冬你會是好男人嗎?

項瑞冬逃出房間的時候心跳得厲害,臉上罕見地有些發燙。

可惡的李沫沫,竟然這麼可惡,讓他連連敗退,又是輸得一塌糊塗,心裡雖然這麼罵著,他的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她的身姿,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對他來說,李沫沫就是個禁忌而不是一個女人。

她可真瘦啊,叫她飛機場可真叫對了,那胸部即使穿著衣服他都能透視,絕對只有A,連B都達不到,項瑞冬惡毒地想,可是如果她是D的話,那可真不得了,本來就長了一副冰清玉潔、不容褻瀆的臉蛋,要是再有了一副連君子都會淪陷的魔鬼身材,那可真是……果然上天還是公平的,項瑞冬心想。

他還是寧願李沫沫是個飛機場而不是惑人的妖精,而至於為什麼有這個念頭他卻想不明白,只能歸因於他不想要李沫沫太過出色。

經過這一場風波,他也沒了整人的興致,下樓去廚房找了點點心,泡了一杯咖啡,那邊行動電話又有邀約進來,是昨晚那個酷似沈燕如的女人,電話裡嗲聲嗲氣地說著,以往項瑞冬肯定也你來我往的逗弄一番,但此刻他煩得很,不想去哄這麼一個眼裡只有慾望的女人,草草地說了幾句就掛了。

一個晚上沒睡,竟然也絲毫無睡意。

項父已經去上班了,項母正在花園裡逗弄刁刁,可是刁刁的眼裡一直就只有項瑞冬,現在還加了個李沫沫,對項母的食物勾引並不是很感興趣,一人一狗,一個逗弄、一個不上鉤倒也有趣,項瑞冬在窗戶前看得有些發呆。

還是初夏,花園裡繁花似錦,他竟然心裡有一絲空虛惆悵,真是見鬼了,該不會是被李沫沫的靈魂附體了吧?

他有些煩躁地用手抓抓頭髮,李沫沫這個神經病,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看書,在花園裡一坐就能坐上一個下午,這等功力也只有人像雕塑可以和她媲美了,而該死的他現在的腦海裡竟然一點一滴地浮現出李沫沫平日裡的行為,看書、繪畫、說話、眼神等等,特別是她的那雙眼,他還是第一次近距離這麼看她,竟然極黑,黑得就像黑洞,能吸附所有事物。

沈燕如的眼睛也很迷人,深棕色的大眼如貓咪一般透著股清冷,能讓男人為之著迷、瘋狂,可是李沫沫的那雙眼,說優雅也優雅,說好看也好看,卻似乎透著一股神秘,讓人有一種想要解開謎底的衝動。

他一向知道李沫沫並不是個單純的女人,可他也不瞭解李沫沫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她可以沉穩,可以淡定,可以高傲,也可以善解人意、有心機、有城府,更可以有手段,可是她的本質卻一直沒有被人看透,李沫沫真是一個謎呀。

花園的門打開,賀雲賀醫生提著醫藥箱走了進來,陽光正好,項母站起身拍拍手,和他說了幾句,然後兩個人一起進了屋子。

「沫沫那孩子發燒了嗎?」項母問著項瑞冬,眼神裡有一絲責備,似在責備他對李沫沫的不好和疏忽。

項瑞冬張了張口,看到賀雲在場,還是不情願地閉了嘴巴,他想說的是,李沫沫發燒關他什麼事?他們倆又不熟。

見項母的眼神又瞥了過來,他怏怏說:「賀子,我和你一起上去。」

「好。」賀醫生推了推眼鏡,點點頭,他是項家的家庭醫生,來這裡已經無數次了,不過還是個年輕男人,不好單獨幫李沫沫看診。

在項母讚許的目光下,項瑞冬和賀雲一起上了樓,等出了項母的視線,項瑞冬吁了一口氣,又恢復了以往玩世不恭的樣子,「你進去吧,我回房間睡一會。」

賀雲也算是項瑞冬的半個熟人了,看到項瑞冬這樣,有些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喂喂,你怎麼也這麼看我?」項瑞冬不滿了,自從娶了李沫沫,他就覺得自己被劃分到了世界的對立面,做任何事情都被人質疑。

「至少現在你要陪我一起進去。」賀雲扶扶眼鏡框。

項瑞冬看了他一眼,然後聳了聳肩,「好吧,就看在你的面子上。」

賀雲長得秀氣,淡淡地露齒一笑,「冬子,我真不明白你,你可以對任何人講義氣,為什麼就獨獨對她不好?再怎麼說她還是你的老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而已,你也太會遷怒了吧。」

項瑞冬被說得一怔,他送了一拳頭給賀雲,「婆婆媽媽的,這是你該管的嗎?」

項瑞冬頓了頓又說:「反正我可以喜歡任何一個女人,就是不要去喜歡李沫沫。」項瑞冬是這樣的偏執和篤定,可是說著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有了一絲猶豫和自我否定。

賀雲無奈,「好吧,是我多事了。」

項瑞冬聳了聳肩,打算保持緘默,然後敲了敲門,但是裡面一點也無聲息。

賀雲說:「真難以想像,你進自己臥室的門還要敲門,不要告訴我你們還沒在一起睡過。」

項瑞冬被說中,有些惱羞成怒,形狀完美的眼睛怒瞪著賀雲,「賀子,你可以再口無遮攔一點。」

賀雲推推眼鏡,退後一步,「好吧,我只能將我的這些想法深藏在心裡。」項瑞冬氣結。

敲了許久的門,裡面都毫無聲息,項瑞冬才想起來李沫沫這女人好像說是要洗澡,真是麻煩的女人,都燒成那樣了,竟然還惦記著洗澡沐浴,矯情嬌氣得很。

賀雲見他沉思,給出建議,「或許你可以用鑰匙開門進去。」見項瑞冬面色不善地轉回頭看他,繼續毒舌,「如果你沒有鑰匙的話,就當我沒說。」一副完全可以將秘密守口如瓶的樣子。

這回項瑞冬沒生氣,最近的他太過浮躁了,而這全是李沫沫害的。

但他終究還是擔憂,怕那個女人暈死在房間裡面,或是發燒變成白癡,項瑞冬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房間裡沒有人,項瑞冬的心跳了跳,李沫沫這個傢伙竟然洗澡洗了這麼長時間,該不會是……

「怎麼沒人?」賀雲跟在後面四處打量。

項瑞冬扔了鑰匙,直接向浴室裡衝去,賀雲也意識到不對勁,立刻跟在後面。

項瑞冬回頭推了賀雲一把,「去那邊等我。」然後就推門進了充滿霧氣的浴室。

賀雲扶了扶眼鏡,露出深不可測的笑容,然後慢條斯理地踱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風景,接著坐在沙發上。

可能連項瑞冬他自己都不清楚,他這樣一個自稱憐香惜玉的紈褲子弟,為什麼僅僅對李沫沫這麼斤斤計較,這可真是有意思。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3 PM

第三章

這邊項瑞冬打開浴室的時候,溫熱的水霧讓他皺了皺眉,看到浴缸旁伏著的女人,項瑞冬低咒一聲:「該死的李沫沫,你再矯情、做作吧。」要是他和賀雲沒上來的話,她這條小命就在這裡玩完了。

發高燒洗澡而暈死過去,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不過有個難題就是李沫沫貌似沒有穿衣服,朦朧裡的水霧裡還是能清晰地看到她的軀體。

項瑞冬推了推她,她的睫毛輕顫,她的身體年輕白皙、高挑纖瘦,頭髮全部盤在頭頂上,烏黑的髮色顯示主人保養得當,挺直白皙的背、渾圓的挺翹臀部一覽無遺。

項瑞冬見過無數美女,李沫沫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太瘦,而他喜歡的是比較豐潤一點的女人,抱起來有手感一點。

就算有心做君子,但只一眼,項瑞冬還是把眼前看到的自動存入腦海裡,清晰無比,李沫沫是瘦了點,不過他竟然說不出別的嫌棄的話。

「真麻煩。」項瑞冬嘟囔著,有些不自然,將浴巾從架子上扯下來覆蓋在她的身上,然後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身材看起來高挑纖瘦,比火柴棒只好了一點,項瑞冬不無惡毒地想著,但也無法否認她比看起來的手感好多了,身體柔軟有彈性,女人特有的清香體味與沐浴露的味道充斥在他鼻間,竟意外地讓他起了一絲男人的躁動。

難道是自己戒肉太久,飢不擇食了?項瑞冬絕不承認那是李沫沫的魅力關係,好吧,即使是,那也是因為李沫沫是一個女人,而他只是個男人。

「賀子,你先出去。」項瑞冬往房間裡喊。

賀雲嘴角彎起笑,「好,快點,請你一定要自制點,她可是病人。」他意有所指。

項瑞冬白了他一眼,「趕快滾蛋。」賀雲從善如流地滾了出去。

這樣一番動靜,李沫沫的睫毛動了動,然後睜開了黑眸,一抬眼就能看到項瑞冬形狀完美的下巴,近得還能看到他因為熬夜而冒出的青色鬍渣,他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男人味的,只要他不開口說話。

「放我下來。」她的聲音仍是沙啞,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啊?你醒了嗎?」項瑞冬抱著她走出浴室,低下頭看她,又望進那一雙純黑的眸子裡去,不由得心想,眼眸背後到底是怎樣一個神秘的世界呢?

高燒讓李沫沫的腦袋變得遲鈍了點,沒有注意到項瑞冬目光的異色,她現在只感到難堪,身上只覆蓋了一條薄薄的浴巾,這肯定是項瑞冬替她包起來的,想到此,縱使她再淡定冷漠都有點惱怒,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波霸,身材不是那麼火辣,倒不是怕被項瑞冬說,而是出於女人本能的羞澀。

「放我下來。」李沫沫咳了咳,鬧起了彆扭,在他懷裡扭了扭身體。

項瑞冬不耐煩地按住她的腦袋,斥說:「生病了還不安分點,真是麻煩。」接著他快速地走到床邊,然後將她扔到柔軟的被子上,「如你所願。」

李沫沫被扔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氣得連連咳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項瑞冬看著她在浴巾裡裸露出來的修長白皙的美腿,身上一陣血氣往上湧,臉上竟然滾燙起來,見鬼了,他又不是毛頭小子,看到這雙女人的腿竟然都能有感覺,最近真是禁慾禁得太厲害了。

「項瑞冬,你混蛋。」李沫沫的聲音沙啞裡有些尖利,她用被子裹住身子,頭上盤著的頭髮早就散落下來了,亂亂的,襯著她雪白的膚色,如一副水墨畫,極是古典、極是美,如果此刻她的臉上的表情沒有憤怒的話。

項瑞冬多少有些遺憾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將賀雲叫了進來。

李沫沫立刻噤聲,因為從小到大的家教不容許她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更不會在人前發飆,那些都不是一個聰明女人該做的,更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

項瑞冬破天荒地沒有先離開,洋洋得意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洋洋得意地望著李沫沫。

李沫沫裹著被子,打了幾個噴嚏,實在不明白項瑞冬這傢伙在搞什麼鬼,她只不過是發燒了,他有什麼可洋洋得意的,真的是好幼稚。

體溫量了五分鐘,賀雲拿著體溫計看了看,「三十九度半。」說著瞄了眼李沫沫。

李沫沫還未開口,項瑞冬就大爺似地開口了,「這麼高了啊,打針吧,好得快。」

「打針的話的確好得快一點。」賀雲倒真的是出於醫生的職業關懷。

李沫沫的臉黑了下來,裹緊了被子,冷著一張臉,「我不要打針。」

項瑞冬聽了噗嗤一聲樂了,「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打針啊?」

李沫沫無語,倒是賀雲咳了咳,「吊點滴吧,然後再配點藥。」

李沫沫的臉色一僵。

「以後月經來就要多穿點衣服、少喝酒,你的體質偏寒要注意保養,這個直接關係到以後受孕的問題。」賀雲一番話說來,不光是李沫沫,項瑞冬的臉都僵住了。

項瑞冬想的是,她的發高燒是不是和前幾天喝酒也有些關係?這樣一想就心裡無端地有些愧疚起來,就算李沫沫有多麼的討厭,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欺凌一個女人,也怪沒意思的。

而李沫沫想的卻是受孕,既然不能相愛,卻是一定要生個孩子的,不管項瑞冬在外面如何,只要有了個孩子,她就算是在項家立了腳跟,項瑞冬再也不能隨意叫囂著要和自己離婚。

要個孩子,即使項瑞冬以後依舊在外面玩,她也不會操任何心了,還落了個清淨,本來對這場婚姻、對這個人,她也是沒抱多少期望,雖然……

賀雲看看他們兩個人僵硬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但怕項瑞冬那傢伙惱羞成怒的扁自己一頓,便使勁地忍著,拿拳頭在嘴邊咳了咳。

項瑞冬站了起來,臉色有些不自然,「那我先出去。」說完也不等兩個人有什麼反應就快速地走出了房間,那背影倒像是有人在追著他一樣。

李沫沫若有所思地望著那背影,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他竟然對她如此反感嗎?

賀雲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倒有些明瞭,這對夫妻也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水火不容嘛,至少李沫沫剛才的那一瞥竟然有著說不出的深意,這樣一個清冷的女人,能讓她露出複雜的情緒,說明她對項瑞冬也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

而項瑞冬那傢伙就更好懂的了,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紈褲如他,可以對任何女人憐香惜玉,卻單單對李沫沫斤斤計較、處處為難,他早晚會明白,他討厭的只是當時被父母的算計,而不是討厭李沫沫這個女人,未來還有很多好戲等著他看呢。

「開始吊點滴了。」看到李沫沫的眉毛輕皺,賀雲又安慰說:「放心,不會痛的。」

這樣一個怕疼的女人,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項瑞冬口中嚷嚷著要趕走的心機女。

李沫沫抬眼看了他一眼,賀雲才發現那眼珠子竟然是純黑的,襯著皮膚的白,眼裡更加的幽深,如能將人的靈魂吸進去,讓賀雲有一瞬的愣神。

「醫生,左手還是右手?」沙啞的聲音依舊是清清冷冷的沒有情緒。

賀雲如夢初醒,尷尬地一笑,「左手吧。」

李沫沫伸出左手,她的皮膚白而薄,能清晰地看到埋在皮膚下藍色的血管,手纖瘦漂亮且優雅,手臂很瘦,但放到她身上卻無端地讓人產生幾分憐惜。

針頭輕輕扎進去的時候,賀雲能感覺李沫沫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抬頭望她,她的眼眸半垂著,眼睫毛覆蓋住了那雙眼睛,看不出什麼情緒。

賀雲無端地感到可惜,那是一雙怎樣的眼,如浩瀚的星宇,又如沉沉的黑洞,隱藏了多少秘密,也就只有項瑞冬那傢伙不懂得珍惜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放心,睡一覺就好了。」賀雲收起醫藥箱。

李沫沫點點頭,她的一頭黑髮已經散落下來,身上穿了白色寬大的睡衣,後面靠著白色的大大枕頭,整個人深埋在白色中,顯得嬌弱和惹人憐愛。

「等會敢自己拔針嗎?」賀雲自認為自己也是夠清冷的人,今天卻太頻繁地對一個病人表示關心了。

李沫沫抬頭,一雙黑眸還是看不出什麼情緒,語氣平和,「謝謝。」

但賀雲能感到她真心的感謝並不是客套話,賀雲不再多說什麼,笑著點點頭,拿起醫藥箱走出了房間。

李沫沫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幾分奇怪,不過奇怪得也很可愛,賀雲搖頭失笑,項瑞冬這傢伙怎麼會是她的對手?這場離婚戰,項瑞冬毫無懸念地會輸啊,可是李沫沫會有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嗎?

賀雲下來的時候,項瑞冬正在逗弄刁刁,刁刁甩著尾巴,圍著項瑞冬蹦蹦跳跳,時而用腦袋去蹭著項瑞冬的小腿,但項瑞冬並不像平常那樣饒有興致,今天的他似乎看起來有些神思恍惚。

「你下來了。」他對賀雲說。

賀雲笑笑,「嗯,你不上去看看?」

項瑞冬的臉沉了下來,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有這個必要嗎?」

賀雲仔細審視著他的臉色,企圖發現一點不同以往的端倪,惹得項瑞冬一拳打到他的肩膀上,「這麼看我幹嘛?告訴你,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對男人不感興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賀雲失笑,腦海裡浮現出那雙純黑幽深的眸子,「你真的這麼討厭李沫沫嗎?」

項瑞冬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說:「那還用說,我就算喜歡個醜女也比她強,再說我心裡已經有個沈燕如了。」

項瑞冬喜歡一個人總是高調宣揚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中意的是誰,所以當他討厭李沫沫的時候,全世界也都知道了他和李沫沫的水火不容。

賀雲繼續問:「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她做了什麼?」

項瑞冬啞然,嘴巴張了張,看到賀雲臉上揶揄的笑,隨即臭著一張臉半轉了過去,「討厭一個人全無道理,就是討厭她,怎麼了?」

項瑞冬這個呆子,對一個人有了情緒,說明他不是毫無反應啊。

「怎麼了?她和你說了什麼?連你也倒戈了?」項瑞冬的臉色有些警惕。

賀雲攤攤手,「你不覺得你把她想得太壞了嗎?事實上她什麼也沒說,她看起來是那麼容易向別人吐露心聲的人嗎?」

李沫沫的確是個有心機、城府的人,但直覺告訴他,她本性善良。

項瑞冬細細想了想,覺得也是,結婚以來不管他待她有多惡劣,但從沒聽過她在人前抱怨他半句,倒是他自己恨不得天天宣揚她有多麼的討厭,多麼的不受他喜歡,這件事情上的確是他做得不厚道了點,可是如果當初沒有李沫沫,他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她為什麼就這麼容易妥協地答應嫁給自己?全台北市的人都知道他項瑞冬意氣風發地在追求美女沈燕如,可是李沫沫還是答應嫁過來,她根本就是個害人精,為了自己能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處境。

李家漸漸敗落是他們圈子裡的人看在眼裡的事,長女李沫沫也是有名的有手段,不然怎麼會討得他父母的歡心,眼裡心裡只要她當他們項家的兒媳,不管她是如何的一個女人,單憑著這點她就該死。

想到此,項瑞冬陰沉著一張臉,「你也不用替她說好話,是人是妖我能分的出來。」

真能分的出來,也不用在外面老是被那些女人當冤大頭了,個個把他當財神一樣捧著,都知道項瑞冬這紈褲少爺是出了名的一擲千金,只要能討得他的歡心,大把的鈔票就進荷包裡了,這樣一個男人對李沫沫如此,看來偏見已深了。

知道自己再也勸不動這傢伙,賀雲拍拍他肩膀,「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頓了頓又說:「雖然我知道你不是亂來的人,不過故意傳出那些不好的花邊新聞,對項家也是不好的啊。」

項瑞冬眼一瞪,冷冷哼一聲:「去去去,我做事情難道還不知道分寸嗎?我就是故意讓那個心機女知難而退的,可是現在你們一個兩個都被灌了迷湯似地來勸我。」口氣中大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味道。

賀雲搖搖頭,笑笑離去。

有時候偏見害慘人哦,他有很深的預感,預感項瑞冬這傢伙最終會栽在李沫沫手裡,又想到李沫沫那雙幽深的純黑眼眸,賀雲無聲地歎了口氣,項瑞冬真是傻人有傻福。

「什麼?生孩子?」項瑞冬突然站起身。

「快坐下,你幹嘛這麼大反應?」項母招手讓他坐下,頻頻地向他使眼色,項父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不過這回項瑞冬根本顧不上了,「要我和李沫沫那女人生孩子,你們想都別想。」項瑞冬氣急。

當事人之一的李沫沫正安靜地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聽到這話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端著咖啡,輕輕地抿著,大有種事不關己的意思。

項父發怒了,「你這不肖子,你這是要氣死老子,你說,你在外邊還要混到什麼時候?好好的家也不顧,好好的老婆也不疼,必須生個孩子,不生也得生。」前面全部是鋪墊,最後那句話才是重點。

項家幾代單傳,到了項瑞冬這代,快三十歲的人了竟然還沒生個孩子,以前沒結婚就算了,現在娶了老婆竟然還分房睡,繼續在外面流連花叢,緋聞倒不要緊,要緊的就是這子嗣啊。

「要生你們去生,我才不要。」項瑞冬的倔強脾氣又來了。

項父氣得鬍子都要翹了起來,項母則緊張地給項父順著背,一邊念叨著,「別生氣,別生氣,你血壓高,身體要緊。」

「混帳東西。」這回項父是真的發怒了,隨手抄起茶杯就擲了過來。

項瑞冬偏了偏身子,茶杯落在地上散成碎片。

項父這回氣得站了起來,又拿了茶杯想要擲過去,「混帳東西,還敢躲,我看你能躲去哪。」

項母連忙攔住項父,使勁地朝項瑞冬使眼色,示意他趕快地離開。

項瑞冬見父親真的發怒了,也怕出什麼問題,恨恨地瞪了一眼坐在一旁安然不動的李沫沫,然後快步出了屋子,出門前還叫囂:「你們要是再逼我,我就不回來了。」

項父在後面吼,吹鬍子瞪眼睛,見這不肖子竟然還敢出門,急得拿起腳上的拖鞋就扔了過去,然而項瑞冬溜得快,躲過一劫。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項父氣得直喘氣,這逆子啊真是氣死他了,竟然還敢跑出去玩,真應該吊起來痛打一頓,殊不知性情這種東西多半也有點遺傳因素在裡面的。

項母一如既往地給項父順氣,說著消氣的話,項父的脾氣才慢慢平靜了下來,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李沫沫一直沉默地坐在一邊觀看他們吵架,多少有些難堪起來,一家之長竟然還鎮不住那個小兔崽子。

「沫沫,你也別放在心上,瑞冬現在只是還沒收心,你們往後的日子還長著。」項父對著李沫沫表現出和顏悅色、如沐春風、盡顯慈愛的長輩風範,一點也看不出剛才著急氣憤、抄傢伙的暴躁模樣。

李沫沫淡笑著點點頭,「爸媽,你們放心吧,瑞冬現在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給他點時間,會慢慢好起來了。」

多麼懂事,多麼體貼的孩子,現在還哪裡找的到這樣乖巧的女孩子了,一個個只顧著花錢揮霍打扮或是吃喝玩樂,也就李沫沫這孩子難得,有耐心、溫柔大方,就是自己那個孽子不知道被什麼蒙住了心啊,竟然看不到這個女孩子的好。

項父長歎一口氣,「沫沫啊,我們對不起你啊。」一個女人在婚姻裡如果沒有丈夫的疼愛與保護,過得該是多麼的淒涼啊,當初要不是他們執意阻止項瑞冬,再千方百計要和李家聯姻,沫沫這孩子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項父多少有些清楚自己兒子的個性,想讓他回頭那是相當的難,他連自己都敢反抗,難道還怕沫沫,唯一的方法也就是讓兒子愛上沫沫,可是心有所屬的項瑞冬能嗎?沫沫真的能有那麼大的魅力?

項母也歎了一口氣,當初他們只顧著要鎮住兒子,根本沒考慮過沫沫這孩子的感受。

李沫沫抬眼看著項父項母,目光中坦露真誠,「爸媽,你們待我很好,只是瑞冬他……」臉上的笑稍稍沉澱,「我會盡力讓他喜歡我的。」語氣很是堅定。

即使最終不能夠喜歡,那她也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懷上孩子的,她很清楚她不能離婚,台北市就這麼一個圈子,她要是離婚了,至少這個圈子的人就不會有人再娶她了,而如果不是這個圈子的人,對她又沒有多少幫助,當然如果是真心喜歡的人也是可以讓她捨棄一些身外之物的,可惜她喜歡的人卻是……

項父和項母相視而望,多少有些欣慰,至少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還想努力,這就意味著希望啊。

和這對想孫子想瘋了的公婆交談後,李沫沫一個人回到房間,這個房間是項瑞冬從小住到大的,格局是後來他親自改過的,簡潔大氣,她入住的時候只是添置了自己的東西,並沒有對房間做多大的改動。

她在窗戶前坐了良久,細細思量從認識項瑞冬到結婚以來的種種。

她和項瑞冬其實早就認識了,這圈子裡的男男女女就那麼些幾個,即使真的不認識,但肯定也是見過面的或耳聞過的,更何況他們李家和項家的關係還算是不錯,彼時李家的情況比現在要好些,而她也要比現在更加的傲氣外露,而項瑞冬卻是一如既往地不切實際,在一群紈褲少爺裡算是個頭頭,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泡美女。

那時候的李沫沫長相已是不俗,皮膚白,身材雖然纖瘦但這並不影響她受歡迎的程度,一雙黑色的眼眸泛著冷冷的神秘光澤,在一群同齡且如花似玉、嬌憨可人的小姐堆裡,絕對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但是項瑞冬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李沫沫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注意起他的,以往她最是看不上這種紈褲子弟,但是項瑞冬給她的感覺卻很特別,她不屑也不甘,隱約還有些好奇。

項瑞冬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紈褲,相反的,他人極其聰慧,書讀得也不錯,可是個性卻如脫了韁的野馬似的,似乎任何東西都絆不住他的腳步。

李沫沫一直都是一個有心機的女生,在她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她的父母開始頻繁與項家男女主人交往,雖然他們早就是世交,可是刻意的示好和迎合讓兩家的關係比從前更勝一籌,而李沫沫也有大把的機會時常在項瑞冬面前晃來晃去,可是項瑞冬這個傢伙卻似乎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每次見面不是當她似空氣的走過,就是皺著眉頭問她是誰。

李沫沫很挫敗,但越挫越勇,也許有一種感情並不是由於喜歡的情緒引發的,也可能只是因為不甘,不甘這個桀驁不馴的男人竟然怎麼也記不住自己,直到他們結婚,他才算徹底地記住她了。

李沫沫苦笑,雖然這種記住是那麼深刻的厭惡,但好歹他總算是記住她了。

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帶鎖的日記本,李沫沫打開鑰匙,用手細細地摩挲著裡面的紙張,日記本很厚,長年累月的文字傾述已經讓日記本快用完了。

李沫沫平復好心情,將連日來的觀察和感想一一用筆寫了下來,相對於方便快捷的電腦,她更喜歡這種紙筆的表達方式,這讓她有一種更加穩妥的感覺,好似記錄下的文字永遠不會消失,這已是她所剩不多的唯一財富。

而這個是時候的項瑞冬在幹嘛呢?也許在喝酒、在和朋友們講著自己的惡行,也或許是擁著一個酷似沈燕如的女人。

明明這個世界優秀的男人那麼多,明明項瑞冬那麼的討厭,可她對他卻總是懷有一分希冀,如果沒有感情,或許孩子就是唯一聯繫兩個人關係的理由。

李沫沫合上筆記本,窗外已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透過窗簾,她將目光投到暗黑的夜幕,那雙如同子夜般的黑眸沉沉地透不出一點光。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4 PM

第四章

項瑞冬在夜店裡喝酒。

一群紈褲少爺照例每人都帶了一個美女,或嬌小玲瓏、身姿妖嬈、嫵媚動人、搖曳生姿,各色的美女伴著一群風格各異的俊男,場面倒也熱鬧養眼。

唯獨項瑞冬一個人懶懶地靠著主位,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他的身邊一向最熱鬧,今天竟然沒有一個女人相伴,這著實奇怪了。

一群人都是人精,已有人悄悄撥了電話出去,找那位長相像沈燕如的女人出來。

最近項瑞冬寵這個女人寵得沒邊,幾張卡給她隨便刷,各種場合也都帶著她,但對她很客氣,除了偶爾拉拉小手,並沒有做出別的出格的事,但這對於一向比較外熱內冷的項瑞冬,可已經是破天荒了。

這輩子也就沈燕如受過他的禮遇,現在還加上了這個酷似沈燕如的女人,總之將這個女人帶過來應該錯不到哪裡去,大哥沒有女人相伴,他們也不好意思玩得太過開心。

「冬哥,今天心情不好嗎?」紈褲少爺甲遞上一根煙,項瑞冬懶懶地用手指夾住,紈褲少爺甲慇勤地點上火,但項瑞冬並沒有吸,只是任由煙霧繚繞,一點一點地消耗掉。

「沒有,你們好好玩。」沉默的時候,其實項瑞冬看起來還是蠻可靠的,一雙俊目在煙霧裡顯得格外的深沉,他當然不是一個真的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只是像他們這樣門第出來的男人總是要好玩一些。

項瑞冬自己也覺得奇怪,往日他最喜歡呼朋喚友,任何煩惱的事只要一喝酒就什麼也沒了,可是今天卻怎麼也消磨不了心底的那點煩意。

看著那群一起玩得很嗨的兄弟們,項瑞冬只覺得心底的煩躁越深,想到晚上和父母吵架,他不是不明白父母抱孫心切的心思,可是他們也明知道自己不喜歡李沫沫,結婚後並沒有拿這件事來說,可是現在卻突然這麼急不可待地用這個理由去逼著他,真的是太有問題了。

他又想到李沫沫的那雙烏黑的眼眸,沉沉的,坐著時身姿不動如鄰家女孩,唯有那雙眼似深藏又似洩露了很多東西。

李沫沫……狠狠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項瑞冬有些煩躁,最好不要讓他發現是她搞的鬼,想要他的種,也要看她夠不夠資格。

這個時候包廂的門打開,那個酷似沈燕如的女人搦婿走了進來,一群紈褲們心底都鬆了口氣,他們最怕的就是項瑞冬發瓤,如今有佳人相伴,大概不會輕易發脾氣。

女人很自然地伴著項瑞冬坐了下來,慇勤地為他倒酒,嘴巴裡說著俏皮可愛的話,只是一向很好哄的項瑞冬今天特刖的古怪,面對美人的慇勤,臉上仍是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以前認識李沫沫嗎?」他沉思著,突然嘴巴裡蹦出這麼一句話。

紈褲乙很自然地說:「當然認識了,只不過李家大小姐一向心高氣傲得很,眼睛那是長在頭頂的,不屑跟我們一起玩。」

這個時候紈褲們已經開始分桌而坐,玩起了遊戲。

「冬哥,你問這個幹嘛?」紈褲丙奇怪地問道。

項瑞冬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沒什麼……那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又有紈褲笑說:「冬哥你是什麼人,也是眼高於頂的呀,你忘了那個時候你嫌這個圈子裡的女的都太愛裝矜持,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女人嗎?」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那個時候的項瑞冬最厭煩的就是這種千金小姐,個個裝得跟仙女似的,可事實上除了家裡有點錢,就什麼也不是了,還一個個的挖空了心思釣男人,企圖往更高的地方爬,他是個傲氣的人,自然不屑當這些女人的裙下之臣。

不過聽他們一說,項瑞冬似乎有點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家裡似乎總是有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長長直直的頭髮,走路靜悄悄的,皮膚自得像鬼,難不成那個女孩子就是李沫沫?

項瑞冬忍不住在心裡爆了粗口。

這一群人精很自然地聯想到項瑞冬今晚這麼反常,多半是由於李沫沫的關係了,既然他想打聽李沫沫,那他們也就是很自然地開始聊起了李沫沫的八卦。

「李沫沫是台大畢業的,本來要去國外深造的,不過李家的情況不允許。」

「是啊,李啟仁畢竟老了,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還太小,一切只能靠著李沫沫了。」

「她也不容易,身為長女,自然要為老父幼弟打算。」

「聽說在台大讀書的時候,追她的人可以排到台中了,不過她好像沒看上一個人。」

「傳說她一直有一個神秘的男友。」

「真的假的?」

「那就不知道了,是我一個哥們的妹妹說的,她和李沫沫是同一個系的。」

「李沫沫長得白是白,就是太瘦了點,大概那胸部只有A的份了。」

項瑞冬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將目光射向那個討論李沫沫胸圍問題的男人,那個男人是生面孔,大概是一群紈褲帶進來的,竟然聊著聊著就忘乎所以了,不管如何,李沫沫現在是他的老婆,不管他有多麼討厭她,可是也不能容許別人來講她的事,特別是這種隱秘的事,她終究是他老婆。

項瑞冬的臉沉了下來,那個男人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處,白著一張臉坐在那裡,帶他過來的紈褲少爺踹踹他的腳,使勁地朝他使著眼色,心裡十分懊悔,悔自已怎麼帶了個這麼口無遮攔的笨蛋過來。

「冬哥,他有口無心的,你別介意。」那個說錯話的男人已經呆得說不出話來了,帶他進來的紈褲少爺代他向項瑞冬道歉。

項瑞冬給自己兄弟面子,冷冷地望了那個男人,哼了哼,「以後我不想看到他。」

別的紈褲都明白了這個意思,將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帶了出去,以後這個男人是混不進他們的圈子裡了。

項瑞冬不是一個很苛刻的人,可是一旦有人碰觸到他的底線的話,他發狠起來也是很狠的,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為了李沫沫發飆了,不是說很討厭這個心機女,早晚要趕走她的嗎?怎麼今天還打聽起李沫沫,將言語上對李沫沫開玩笑的人攆了出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一群紈褲相互看了看,終於感到有點不對勁了,這難道是他們萬年不開花,一旦開花就風騷無比的老大動情了嗎?不是說對沈燕如念念不忘的嗎?怎麼這麼快就換了冰女李沫沫?

要說震驚的其實還是項瑞冬他自己,他剛才腦海裡閃過「李沫沫好歹是他老婆,只許他欺負,不准別人猥瑣」的想法,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這算是佔有慾嗎?

項瑞冬回到家的時候,照例已是半夜,項父項母自然早已安睡,就連他穿過花園的時候,住在小木屋裡的刁刁也毫無動靜。

「沒用的狗。」明顯是自己心情不好從而遷怒刁刁,刁刁真是躺著也中槍。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臥室的門竟然怎麼也打不開了,氣得項瑞冬用腳使勁踹了踹門。

他們太狠了,竟然連他的窩也封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主臥室的門打開,李沫沫身穿睡衣倚在門口,頭髮垂垂地散了下來,一直到腰際,如上好的黑絲緞,一雙眼黑霧霧的,沉沉地盯著他。

項瑞冬有些不悅,「喂,半夜不睡覺,裝什麼鬼?」

李沫沫一點也不生氣,聲音平平的,「所有的客房門都上鎖了,除非你來我房間,不然睡沙發就是你唯一的選擇。」

項瑞冬本來心情就不好,加上酒精上頭,口氣更加的惡劣,「什麼你的房間,你這就是鳩佔鵲巢,你不要臉。」

「我記得我們結婚了,這個房間我也有一半的居住權不是嗎?」她脾氣很好地解釋。

一股熱浪襲上項瑞冬的腦袋上,他恨恨地踹了踹房門。

「我建議你別踹了,爸媽的睡眠很淺,等會醒來看到你這副樣子……」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個女人說話總能切中要點,項瑞冬心有不甘地瞪了她一眼,「喂,我要睡主臥室。」他惡聲惡氣。

「好。」封鎖全部的客房雖然不是她出的主意,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不住在一起,怎麼會有機會生孩子呢?雖然她的想法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但是她太想要一個孩子了,與其說是為了維繫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如說是為了轉嫁那種愛和關注,項瑞冬可以不愛她,但他的兒子愛她就夠了。

李沫沫盯住項瑞冬,慢慢一笑,笑得和風細雨、活色生香,項瑞冬卻被笑得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李沫沫平時都是淡笑,說得不好聽點就是面部微微抽搐,他還是第一次見她笑得那麼溫柔。

其實她長得真的還算不錯,肌膚雪白,氣質端方,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這樣一笑便多了幾分人情味,畢竟還是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只要不那麼冷,總是能輕易吸引別人的目光和心的。

項瑞冬心裡一動,想到晚上一群兄弟們的八卦,李沫沫從來不接受別人的追求和示愛,真的是有了一個深愛的神秘男友嗎?可是既然如此深愛,愛到可以拒絕所有人的目光,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幾乎是一口就答應了他們項家的聯姻?

李沫沫並沒注意到他面部的表情,她轉過身進了臥室,門還開在那裡,一束溫馨的光亮投射到暗黑的走廊裡,像是在邀請著他。

項瑞冬的心莫名地漸漸平靜下來,他並不是矯情的人,這個時候還跑出去住酒店,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再說他因為晚上喝多了酒,腦袋已有些沉沉的,睡同一個房間能怎麼樣,他不會動她的,而她這樣一個清冷的人自然也不會想著去勾引他,如此想著,項瑞冬很自然地就跟進了主臥室。

不過他這回可真的是猜錯了,李沫沫從來就沒有做過沒目的的事情,她這回還真是打算要去勾引他呢。

項瑞冬舒服地泡了一個澡,然後懶洋洋地進了臥房,李沫沫正在吃藥,她面前放著一杯溫水,手捏著顆白色藥丸,眉頭輕皺。

項瑞冬啞然,從他進去泡澡到出來,她竟然還沒有把一包藥吃完,到底是個多怕吃藥、多怕苦的人?

聯想到前幾天她發高燒,聽說要打針那一臉的僵硬,項瑞冬摸摸鼻子,沒想到看起來無堅不摧的心機女李沫沫還有這樣的一面。

李沫沫使勁地吞下最後一顆藥丸,喝了一口水,一張小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

「我要睡大床。」講了個肯定句,項瑞冬將自己整個人拋進床鋪裡,舒服地逸出一聲歎息,還是自己的主臥室好,一切都自己所熟悉的,用的什麼都是最好的,不像客房,真是不習慣吶。

李沫沫不應,也走了過來坐在床上,側著身子,一雙眸子盯著他的臉看。

項瑞冬的眼睛一下子睜開,看到李沫沫的目光,心跳了跳,隨即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喂喂,李沫沫,你幹嘛?」那樣防備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這個紈褲子弟竟然這麼害怕她?

「能幹嘛?睡覺啊。」李沫沫歪著腦袋看他,青絲長長地瀉下來,臉小小的,有一半隱藏在黑髮下,一雙黑眸裡似有光彩流動,極是吸引人,此刻她的身上只穿了白色的睡衣,寬鬆的款式露出細緻光滑的手臂和小腿,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光華。

項瑞冬察覺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太久了,很不自然地將目光移開。

「男女授受不親。」憋了半天,他竟然只能說的出這句話。

李沫沫似笑了笑,她將自己的長髮撩到一邊,然後順勢躺在了床的另一側,「我記得我們是夫妻。」那雙難辨神色的眸子裡此刻盛滿了笑意。

項瑞冬有些惱羞成怒,想立即甩門而去,但又覺得那樣做就等於在李沫沫面前示弱了,硬忍著嗤笑她,「做女人做到你這地步,也太不知羞恥了。」這話已經說得很重了,大概沒有哪個女的能有這個心理承受。

但李沫沫是何等人,她轉過臉,一臉地無辜地喚他,「老公。」

兩個字就讓他徹底崩潰,他恨恨地站了起來,上半身光裸著,肌肉結實,線條很有陽剛美,肌膚呈小麥色,在時下一群膚色白皙的貴公子堆裡,他算是比較野性、陽光的了。

「李沫沫,你贏了,我今天睡酒店。」

李沫沫慢條斯理地看著他,幽幽說:「你這麼怕我幹嘛?」這倒不是挑釁,純粹是真心想問這句話。

李沫沫就奇怪了,她也不是三頭六臂,也不是妖女,長得還算好看,為什麼項瑞冬就是這麼地討厭自己呢?

項瑞冬也語塞,對呀,他為什麼就這麼針對李沫沫呢?按理說,她也沒有做錯什麼事情,雖然她的確破壞了他的一些事,可是沈燕如消失後,他其實也沒有多少傷心難過或是難以忘懷的,可是他就是不想接觸她,也許真的對她存了偏見吧。

李沫沫低歎了一口氣,「你覺得你的反抗有效嗎?」

的確沒效,別看項家二老平時都是慈眉善目或是急躁火爆的樣子,可是原則性的問題卻很清楚,如果項瑞冬真的有辦法,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和李沫沫說話了。

項瑞冬收斂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一雙眼沉沉地盯住李沫沫不放,等著她的下文。

「既然不能反抗,為什麼不好好享受?也許我們很適合也說不定呢。」她的音質清脆,語氣悠悠,在這樣的夜晚,莫名給人一種蠱惑和引誘的味道。

項瑞冬按捺住心中異樣的觸動,臉上冷冷一笑,「我和誰都好,絕不可能和你適合。」說的仍是任性無比的話語。

李沫沫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天子驕子果然是毫無顧忌、隨心所欲,不像她,做事情永遠瞻前顧後、小心翼翼,就連嫁他這件事其實也是思考了良久,反覆地分析了各種可能才答應的。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結婚後情況變成她所預料的最差的那種,後悔談不上,可是多少有些傷感,他看起來真的很討厭她呢。

「那你覺得和我離婚有多少的可能性?」她又問。

項瑞冬啞然,他是知道自己父母親的性格的,除非李沫沫外遇或者死亡,不然任何一個原因都不能成為他們離婚的理由。

李沫沫循循善誘,「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項瑞冬心裡一動,「什麼交易?」

李沫沫沉思良久才開口說:「給我一個孩子,從此我不再管你,不管你愛的是誰,不管你在外面做任何事情。」說著這個話的同時,她的眼眸半垂,濃密的睫毛遮住了全部的心思。

項瑞冬哼了聲:「打的倒是好主意,可惜我不信你。」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她的口氣裡有一種淡淡的無奈。

項瑞冬又無端想到那個傳言,李沫沫有一個神秘的男友,為了他,她從未看過別的男人一眼。

果真嫁給他、跟他生孩子,她也是無奈的嗎?想到此,項瑞冬莫名地有些生氣,「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還是你覺得你夠有本錢?」一雙眼流連在她纖瘦的軀體上,目光肆無忌憚,如能穿透了那層薄薄的睡衣。

李沫沫的手握著睡衣前襟,指節的地方有些泛白,抿著唇幽幽地望著他,帶著幾分倔強、難堪,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不試試怎麼知道。」她的語氣依舊是傲的。

項瑞冬氣極,「不要告訴我,你想男人想瘋了。」

「是的,我瘋了。」說著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是的,她的確是瘋了,因為瘋了,她才控制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自己在他面前出現,即使他忽略她、無視她、譏諷她,因為瘋了,她這樣謹慎的人才如賭徒般賭上了自己全部的希望和幸福嫁給了他,畢竟這個圈子裡有錢有勢有根基的人太多,項瑞冬並不是唯一的選擇。

她的臉上有太多的情緒,似破冰而出,那雙清冷的黑眸此刻如火一般,熱烈、悲傷,帶著決絕的勇氣和孤注一擲的任性。

項瑞冬從來沒有想到,冰冷的李沫沫原來也會有這麼多的情緒,他甚至也能直接地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那種火熱的情感,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項瑞冬有些發愣地看著她,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柔軟的身體貼了上來。

「你幹嘛?」這個時候他才如夢初醒般地想要推開懷中的女人,可是李沫沫卻如八爪魚一般牢牢地纏住他的身軀,他終究還是不敢太用力,雖然嘴巴上總是很惡毒地嫌棄李沫沫,但是良好的教養讓他對女人一向不會太過粗魯。

「愛我好不好?」她清脆的音質有些暗啞,帶著女孩子般的任性,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項瑞冬的心裡還未來得及消化眼前的種種變化,他甚至懷疑眼前的李沫沫還是李沫沫嗎,不會是被什麼給附體了吧?

李沫沫的玉臂攀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試圖貼上他的唇,項瑞冬的頭微微一偏,那吻就落在了他的頰邊。

帶著清涼溫軟的觸感,還有口齒間女人的清冽氣息,項瑞冬整個人都僵住了,他一直都是情場高手,雖然不至於濫情,可是擁有女人的數量也不在少數,可這是第一次,他竟然被一個女人輕薄了,還是被一個他不怎麼喜歡的女人輕薄的,可是該死的,為什麼他竟然感覺面頰發燙,心跳也加速了?

使勁地將身上的李沫沫給扒下來,項瑞冬幾乎是在怒吼:「你瘋了嗎?李沫沫,放開!」

李沫沫卻是倔強地抱住他的腰身,怎麼也不鬆手,這不在她的計劃之內,這樣的舉動也不該是她做的,太不理智,太過瘋狂,可是她此刻並不想著那些細緻的計劃和大道理,她只想聽從她自己內心最真的意願一次。

他已是這麼討厭她了,不在乎多討厭一次,可是她不一樣,她想抱著他,從他身上汲取她所想要的,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身體和一切都給予他。

拉扯間,她的睡衣被扯得有些鬆鬆的,裸露出小巧秀氣的白皙肩膀和大一片的裸背,前面的酥胸正貼著他堅實的胸膛,兩個人俱是氣喘吁吁,同時也是心跳如雷。

項瑞冬極其的挫敗,他的身體竟然因為這個女人的接觸而起了男人的反應,不同於前幾天的躁動,這次是下身實實在在地撐起了帳篷。

他無奈地歎說:「李沫沫,我還沒見過比你更不要臉的女孩子。」

這句話讓李沫沫的眼眶微紅,但她只是眨了眨眼睛就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在他眼裡,她就是這麼不要臉的嗎?她不再說話,仍舊搜尋著他的唇,而他被纏得心煩意亂,終於有了疏漏,或者也是甘心被她吻了上去。

她的唇貼在他的唇上,細細地輾轉吮吸著,動作談不上生疏但也絕不熟練,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卻讓項瑞冬腦袋裡嗡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倒塌了。

李沫沫抬起眼眸悄悄看著他的神色,捲翹的睫毛一扇一扇的,那悄悄打量的眼神竟如同嬌憨的女孩子般,有著試探和羞澀,讓項瑞冬輕易捕捉到了,他停下推拒的動作,任由她抱住他的腰身,肆意地親吻自己。

「就只會這些嗎?」他嗤笑,恢復了鎮定的神色,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有些氣喘的模樣,吻過後,她白皙的肌膚泛起了一絲紅潤,嘴唇紅紅的、微微有些腫脹,胸脯一起一伏,雖然不是很豐滿,但竟然也輕易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項瑞冬的眼神越來越暗,而李沫沫並沒有發現,她被項瑞冬的那句話刺激得有些害羞,天知道她到底做了多久的準備,像她這樣年紀的女人是處女的已經不多了,而她生性謹慎,對任何事情都講求準備充分,制定詳細的計劃,按步驟一步一步來。

而對於引誘項瑞冬這件事,其實她早就有準備了,連那種性愛影片也不知道看了有多少,但是準備歸準備,真正做的時候,李沫沫卻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幫助,她只感到羞澀、難堪和煎熬,只想著快快結束。

「你刖小看我。」撐起勇氣,一向不認輸的李沫沫閉上眼睛,再度貼上他的唇,細滑靈活的舌尖輕叩他的唇齒間,摩挲了半天,待吻得香汗淋漓、氣喘吁吁,還是不得其門而入,李沫沫疑惑地睜開眼睛,看到項瑞冬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臉頓時如番茄爆炸了似的紅了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往腦上衝了。

這個項瑞冬太可惡,竟然如此作弄她,什麼孩子,什麼勾引計劃都放一邊去,她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混蛋。」李沫沫生氣了,放開項瑞冬的腰身,有些咬牙切齒,一雙黑眸裡如燃了兩團火。

項瑞冬定定地望住她,發現其實李沫沫也不是那麼冷冰冰嘛,至少生氣嬌嗔的時候還是滿可愛的。

「這樣就放棄了嗎?李沫沫也不過如此。」他拿話來激她,能夠壓制住李沫沫,這種感覺還不是一般的好呢。

項瑞冬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煩惱的情緒,他看著李沫沫,只覺得渾身血液沸騰,有那麼一個想法想要去壓制住這個女人、征服這個女人,讓高傲的她完全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但李沫沫並不想理會,她整理好身上的睡衣,臉上又恢復冷冷淡淡的神態。

「如果你想出去睡覺,請吧。」她顯然是生氣了,任何一個女人在遭受這樣的對待後,不生氣才怪,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她的老公。

項瑞冬有些氣結,這個女人可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還千方百計地要勾引自己,投入地親吻自己,沒想到下一秒就這麼快收拾好情緒,冷冷淡淡地要趕自己出去。

他氣得笑了起來,「李沫沫,你當我是什麼,可以任由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李沫沫理了理長髮,一隻手若有似無地把玩著黑髮的髮梢,譏誚地反問:「你又當我是什麼?」一雙黑眸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

項瑞冬語滯,想起他們結婚以來的針鋒相對,突然覺得很沒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如賀雲所說,為什麼這麼對她斤斤計較?可是他又如何不能對她斤斤計較?看她這副樣子,想勾引他就勾引,想退縮就退縮,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她運籌帷幄之中,她怎麼能這樣對他呢?

一股怒意在他的心中橫生,被逗弄的屈辱感和著酒精,一下子讓他臉色遽變,一雙俊眼沒有了往日的渾不在乎,沉沉的,似乎透出暗火。

李沫沫轉過了頭往大床走去,並沒看見他的神色變化,「我累了,你出去吧。」語氣淡淡,如同在打發一個傭人或是陌生人。

項瑞冬按捺住怒意,「李沫沫,你可惡。」眾人都說他欺人太甚,可若是李沫沫的這副樣子在人前外露,誰還能說是他項瑞冬一個人過分了?李沫沫這個女人的確有把人逼瘋的本事。

李沫沫頭也不回,背對著他將身子埋進溫軟的大床裡,黑髮如緞般地鋪在背後,寬大的睡衣隨著她的側躺下,柔軟地伏了下去,緊貼著她的軀體,勾勒出凹凸細緻的腰身。

「我們彼此彼此。」終究不能舉案齊眉,一碰到就各不相讓,一種無力感席捲而來,李沫沫閉上眼睛。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5 PM

第五章

身後很久沒有聲音傳來,直到李沫沫的肩膀被一股大力扳了過來,整個人如旋轉一般被壓制在大床上,臉朝上,她睜開眼睛,驚疑不定地望著上方的項瑞冬。

項瑞冬正嘲諷地看著她,臉上似在隱忍著什麼,修長的俊目有暗流湧動,一點也不復往日的嬉皮笑臉,有一種危險的氣息正從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李沫沫的心一跳,開始手腳並用地掙扎,「快放開我,你發什麼瘋?」

不得不說雖然他們一個熱、一個冷,但本質都是差不多的,連罵人的方式也比較相近。

項瑞冬抿著唇,慢條斯理地看著她掙扎、臉紅的樣子,似極為享受這種在上面的感覺,如同一個獵人興致盎然地逗弄著無處可逃的獵物。

「李沫沫,還裝什麼?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混蛋。」以李沫沫的體力根本無法撼動項瑞冬半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男女之間是如何的不平等,不管她有多麼高的智商或是怎麼樣的手段,但此刻李沫沫深刻地意識到,單單就體力而言,女人絕對處於弱勢,什麼計謀那都是浮雲,所以她停止了令人可笑的掙扎,有些氣喘地望著上面壓制住她的那個男人。

「難道我們還是三歲孩子嗎?這樣欺負我不覺得可笑嗎?」她面色漸漸沉靜下來,只是一雙眸子還是水潤的、泛著動人神秘的光澤,即使是處於劣勢,但她看起來依舊很淡定。

項瑞冬忽然有些欣賞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如果身為男人,絕對可以成為一個與他相比肩的夥伴或是強勁的對手。

如果是別的時候,他也就放過她了,可是今晚他被她惹火了,又加上喝了酒,他本性本來就肆無忌憚,如今有了各種因素的加入,他顯得更加的邪魅不羈。

項瑞冬將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刮著,享受著指尖下柔嫩細滑的觸感和李沫沫輕微的顫慄,「李沫沫,是你先惹我的。」

這根本和性愛影片上完全不一樣,就連氣氛也詭異得很,李沫沫有些煩躁,她很少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如今卻讓這個男人完全主導了場面,而她感覺竟有些害怕起來,這種感覺讓她很不高興。

「項瑞冬,你又想整我嗎?你就這麼幼稚嗎?」她拿言語來激他,希望他能如往常一般暴跳如雷、摔門而去,可惜今晚的項瑞冬似乎很不一樣。

他並不理會她的挑釁,雙手撐在她的身側,頭微微傾下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她微微偏過頭去。

「聽說你有一個深愛的神秘男友。」他用的還是肯定的語氣,如此高傲篤定,根本不容她有絲毫的辯解。

李沫沫的身體一僵,但並沒有轉過頭來,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有幾分惹人憐惜的嬌弱,項瑞冬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悶。

「聽說你從來不接受別人的示愛。」他的一雙眼眸審視著她的面部表情,一寸一寸,想要透過那層冰冷的表象探視她的內心,「是和你那位神秘男友有關嗎?」

「你的聽說也太多了。」李沫沫的語氣仍舊是冰冷的。

項瑞冬的胸腔裡發出沉沉的一聲笑,在寂靜的夜裡聽來有幾分魅惑的味道。

「這麼說,你肯定還是處女囉。」聲音轉為往日的不正經,有著調戲和輕薄。

「你……」李沫沫臉上的面具終於被這句話給撕開了一道縫。

「我怎麼了?」他一隻手把玩著她的秀髮,放在鼻子下輕嗅,這樣簡單隨意的動作由他做起來,倒也有幾分蠱惑人心的味道,李沫沫臉紅了。

「既然深愛那個神秘男友,又為什麼要嫁給我?」他真的有那麼一點好奇,李沫沫的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但是另一方面,他卻不想承認他的內心不是那麼好受的,這個女人的過去並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李沫沫半垂眼眸,並不答話,項瑞冬俯首貼上她的唇,李沫沫的身子打了一個哆嗦。

他低低地笑,有著得意,「看你剛才勾引我的動作那麼熟練,有學過嗎?」

「我有看影片。」她的聲音悶悶的。

項瑞冬聞言一愣,哈哈大笑起來,李沫沫這個女人可真有意思。

「有那麼好笑嗎?我覺得這是很嚴肅的事情。」李沫沫拿手試圖去推開他的胸膛,不讓他壓著自己。

那雙柔軟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卻如同一把火點燃了他的軀體,項瑞冬感覺渾身燙了起來,奇怪了,他怎麼會對這個女人產生這樣的反應?

「或許今晚我可以讓你親身體會體會,如何?」項瑞冬玩心大起。

「如果你想捉弄我、羞辱我,都可以適可而止了,因為你已經做到了。」李沫沫抬眸,烏黑的瞳仁裡倒映出他的影子。

項瑞冬望著她眼裡的自己,有一瞬間的迷惑。

「還是你想繼續?」她伸出玉臂纏繞住他的脖頸,將唇送了上去,檀口小舌利用了機會探進他的口中,纏繞著他的舌嬉戲著,那柔軟滑嫩的觸感讓項瑞冬僵直了軀體。

「好吧,謝謝你如我所願。」她一雙眼盯住他的反應,嘴上的動作不停,一雙玉手沿著他的脖頸撫過他挺直結實的背,然後再到他渾圓的臀部,輕輕地畫著圈。

項瑞冬的玩笑神色不復存在,一隻手捉住她搗蛋的手,「你在玩火。」

「這也是我的目的。」她吻得有些氣喘,雪白的頰上染上兩坨嫣紅,多了幾分妖嬈的味道,她弓起身子去蹭他的胸膛,胸前的兩團柔軟雖然不大,不過畢竟是女人性感之物。

項瑞冬感覺自己兩腿間的某處昂揚了起來,身體的變化如此之大讓他臉色有些難看,李沫沫這個女人竟然能如此輕易勾起他的慾望。

「你就這麼想要個孩子?」

李沫沫停下動作,眼神裡有著少見的迷惘神色,不過只一瞬就淹沒在無盡的冷淡之中。

「是的。」孩子至少是他們維繫關係的唯一理由,即使他不愛她也沒關係,有了孩子,至少她以後的日子不會再孤獨寂寞了。

項瑞冬的呼吸粗了起來,壓制住她越來越不安分的身體,「可是我不愛你。」

「我知道。」她的聲音低低的,雙手被壓制住了,她就將自己修長的雙腿纏繞上他的腰,勾住往下壓,他下身的昂揚剛好抵住她的平坦的小腹。

該死,這個女人還是處女就這麼了得,真是一隻天生的妖精。

「那你不打算愛你那個神秘男友了嗎?」他仍是不肯妥協。

李沫沫的動作有片刻的停頓,半垂的眼眸讓項瑞冬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問得太多了。」她不回答了,使勁地抽出被壓制的雙手。

項瑞冬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因為李沫沫變相回答了她的確曾有一個深愛的神秘男友,還是她深藏了自己的心思?

「李沫沫,我們並不相愛。」項瑞冬正色道。

李沫沫定定地看了他許久,「難道你到現在還是處男嗎?」平淡的話裡卻藏有譏諷的味道。

紈褲少爺項瑞冬被打敗,舉起了白旗,又氣又想笑。

李沫沫的雙手被解放了出來,不客氣地伸到下面,輕而易舉地握住他的分身,項瑞冬忍不住輕哼出聲。

「李沫沫,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握住他的分身,玉指熟練地套弄著、挑逗著,黑眼眸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迸發出來,「項瑞冬,我從不做後悔的事。」即使結果是如飛蛾撲火般的灰飛煙滅。

項瑞冬握住她的手腕,「可是我對愛情和婚姻還抱有希望,對不起。」說著就想起身離去。

那一瞬間,李沫沫的眼裡有著驚愕,還有著顯而易見的脆弱。

「你就這麼討厭我?」她的聲線裡難得有一絲顫抖,緊抱著他的腰身不放,這是唯一一個親近他的機會,她相信過了今晚,她將再也靠近不了他了。

「我們現在畢竟是夫妻,不是嗎?」為什麼他連這點都不能給她?何其殘忍。

項瑞冬歎了口氣,無法再說出那些肆意妄為的任性話,他真的沒有討厭她,可是卻也沒有愛上她,可能在這個複雜且誰也不相信誰的年代,他還保有自己的一分真心,對自己的人生和另一半還充滿了期待,所以結婚初始他才這麼地討厭李沫沫,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是在討厭這種將婚姻當兒戲、當交易的戲碼。

而李沫沫的這種的方式就是他極其不肯苟同的,她明明有了喜歡的人,為什麼還甘願陷入這種圈套,甚至要拉他一起下去?他是不會容許她的計謀得逞的,換言之,他不會讓自己與她發生關係,如果真的發生了,一切將不復重來。

「李沫沫,男人會為了愛而性,也可以為了性而愛,更甚至可以單純以性為性,可我就是不能容忍有這麼複雜的關係,我對你有點失望。」他難得有嚴肅正經的時候,可是卻是為了拒絕她。

她能很輕易看到他眼中的不苟同甚至是憐憫,忽然傷心和絕望的情緒席捲而來,幾乎讓她有些透不過氣,如溺水的人,除了抓緊唯一的救命稻草,再也想不到其他的。

可是項瑞冬,其實我愛的人是你呀,你卻永遠不會知道……

「別說了。」她的眼裡有著祈求和破碎的傷痛。

項瑞冬幾乎在那一刻有了心軟,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呢,雖然有很多複雜的心思,但仍是被他傷到了自尊心。

「我並不是一個好丈夫,以後你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男人,或者你深愛的那位神秘男友也一定比我好。」這樣的話說來平常,但是項瑞冬心中奇異地升起一種違和感,他應該說這些話,可是說了這些話之後,他自己心情也不好了。

李沫沫的臉色煞白,雙唇緊抿,烏黑的瞳仁沉沉地,再也透露不出一點情緒。

「放開我,乖。」他誘哄孩子般哄著她,卻是為了離開她。

李沫沫的心越來越往下沉,腦海裡卻有個決定越來越堅定。

「不,我不甘心,我不妥協。」她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扯住他,然後將他推到在床上,自己翻身而上。

「你瘋了。」項瑞冬這麼一個大男人沒有防備地被一個弱小女人壓在身下,此刻已經想不到什麼屈辱的問題了,滿心地只剩下震驚。

「對,項瑞冬,我是瘋了,我已經無藥可救了。」是啊,如果不是瘋了,一向運籌帷幄、自信滿滿的李沫沫,怎麼會被羞辱成這樣還是要死皮賴臉地賴著他不放呢?

「快下來。」項瑞冬生氣了,更多的還是震驚,現在的李沫沫這麼的激烈,揭開了那層如冰的冷淡和神秘的面紗,她在他面前完全顯露了本色,如此熱情似火,執拗如孩子,而他竟然一點也生不了氣。

她脫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只穿了黑色蕾絲內褲,長長的黑髮覆蓋在她潔白的軀體上,有一種書中女妖才有的魅惑感,項瑞冬在這一刻竟然一動也動不了。

他畢竟是一個男人,還喝了很多酒,這樣寂靜的夜,這樣的氛圍,他嚴重懷疑李沫沫是被附體了的妖精,專門來誘惑他的。

李沫沫將項瑞冬身上的睡袍扯開,纖手肆無忌憚地撫摸著他堅實的胸膛,如帶了微電一般,所到之處激起點點火花。

「你會後悔的,李沫沫。」項瑞冬的氣息紊亂,一隻手制住她挑情的動作。

李沫沫不回答,俯首吻住他的唇,她學得很快,已經很能熟練地吮吸著他的唇,舔著、糾纏著,柔軟的軀體緊緊地壓住他,女人的嫩白與男人小麥色的狂野在昏暗的燈光中交纏住,生動原始。

「李沫沫……」這女人太可惡、太囂張。

「冬。」李沫沫輕喚他,清冷的聲音已變得柔媚,那一聲「冬」裡面似藏了無限的柔情,讓項瑞冬的一顆心一陣激盪,身體的慾望已然被挑起,和著酒精,讓項瑞冬整個人有些失去自制力。

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被她挑起慾望呢?思及一個可能性,項瑞冬的心一縮,另一隻手提著李沫沫的後頸往上拉,將她與自己稍稍分開一點距離,「李沫沫,你對我做了什麼?」

李沫沫的眼裡有一瞬的迷惘,呆呆地望著他,似自言自語,「我對你做了什麼?」

項瑞冬是久經歡場的人,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性,「李沫沫,你太卑鄙了,竟對我下藥。」是的,一定是這樣,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被她挑起慾望呢?

李沫沫瞪著他,良久才反應過來,「我沒有。」也有點心痛,他竟然懷疑她。

她雪白的胴體是那麼的誘人,黑絲覆蓋下來,輕柔地撫觸著他的身體,那一絲絲的癢似乎能深入到他的內心深處,情慾蠢蠢欲動。

該死的李沫沫,他竟然渴望她。

「我沒有。」李沫沫瞪大眼睛,自己沒做過的事情她從來不會承認。

可是項瑞冬卻不信了,他是個很克制的人,根本還沒出現過只被一吻、身體一接觸就到了如今情慾滋生的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她下了藥,虧他還想著不碰她,至少讓她離婚後還是個處子之身,或許還能與她那個神秘的男友在一起。

那個神秘的男人是誰?項瑞冬心裡有絲陰沉,表情更加冷淡,但下體的昂揚卻更加腫脹了起來。

「夠了,李沫沫,這是你自找的。」他擒住她,輕易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李沫沫的臉紅了起來,自己在上面和被男人壓在下面完全是不同的感覺,這個男人身姿偉岸,皮膚是小麥色,處處有著男人的張力與危險感,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被征服感。

可是項瑞冬的心情就不那麼好了,他心理上那麼抗拒她,身體的每一寸、每一個細胞卻都在叫囂著佔有她,兩種極端的情緒讓他的動作粗魯,他握住她胸前不豐滿但卻挺翹的渾圓,肆意地揉捏著,嘴裡的話很刻薄,「這麼小,一點勁都沒有。」

李沫沫抿著唇,雙瞳幽幽地,顫顫地抬手撫觸他的胸膛,此刻他才明白了古書上所說的「柔若無骨」是什麼滋味。

「就這麼迫不及待嗎?」他嘲笑,伸手到她內褲下的神秘所在,探出兩根手指準確地插入。

她雖然知道如何挑逗男人,但還未嘗過男歡女愛,身體的反應要慢一些,才只濕了一點就被他毫不留情地對待,不由得輕哼出聲。

項瑞冬極力抑制住心底生出的那股憐惜情緒,繼續冷冰冰說:「這樣就受不了嗎?既然有膽子下藥,就要有這個能力去承受。」

她咬著唇不吭聲,內心的委屈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將要把她給淹沒,可是事到如今她卻不能反悔,即使前面是懸崖,她也得跳下去。

她慢慢綻放一個艷極的笑容,「項瑞冬,我不後悔。」她的雙臂環抱住他勁瘦的腰身,柔軟的軀體迎合著他。

「該死。」他低咒,這個女人真的是個小妖精。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他終究還是個君子,還不想毀了這個女人,因為一旦他嘗過她的味道,她就再也走不了了,她是他的女人,在他胯下承歡過,他如何能放她離去和別的男人……可是他還不愛她。

李沫沫的唇貼上他的喉結回應他,「項瑞冬,是我給你下藥了。」那就承認了吧,雖然不是她做的,只要能達到目的,她在所不惜。

項瑞冬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他使勁將她甩在柔軟的床鋪上,將她雙手固定在她頭頂上,壓下唇狠狠地吻著她,吻得太過用力,血的甜腥味充斥在他們的口齒間,他的手沒了自我束縛,肆意地在她身體上遊走,準確地掐上她的敏感點,滿意地看到她的輕顫後,卻不容拒絕地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她。

「後悔?」他放開她的唇,流連著她修長的脖頸,她的味道的確很好,看起來瘦瘦的,抱在懷裡卻柔柔軟軟,那絲滑的肌膚觸感更是激得他很想馬上進入她的身體、將她撕碎。

「不悔。」依舊是如此執拗的答案,她半合著眼眸,修長的雙腿纏繞上他的腰,翹臀微微上提,準確地對準了他的陽剛之物,項瑞冬的喉嚨裡逸出一聲享受的呻吟。

「我不愛你。」情慾到了極致,他的腦子還是那麼可惡的清醒。

「刖說,我知道。」她很想哭,但身體卻因為慾望而輕輕顫抖,墮落吧、沉淪吧,她已無可救贖。

這樣的激烈的動作讓李沫沫有些受不了,咬著唇勉強承受著,見他的喘息聲有些異樣,知道他快到了,於是她的雙腿更加纏緊了他的腰身。

項瑞冬此時卻狡黠一笑,快速地在裡面頂了幾下,然後掰開她的雙腿,快速將自己的分身退了出來,乳白色的液體滴灑在她的小腹上,還有幾滴噴到她的臉上。

李沫沫被這樣的情況一下子給弄呆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抽了幾張紙巾胡亂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那白色液體的腥味讓她臉色蒼白,震驚之餘勃然大怒。

「你、你、你……」纖指指著他,一連說了幾個「你」後,再也說不出其他。

她全身還赤裸著,只有及腰的頭髮稍稍遮蓋了她的身體,黑的黑,白的白,身上還有他留下的歡愛痕跡,一雙冷清烏黑的瞳仁裡,此刻如烈焰焚燒,明亮無比,竟讓他的目光捨不得移開。

項瑞冬也全身裸著,他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的身體,然後披上睡袍,歡愛過後他的眼神清明、笑容迷人,一點也沒有了往日不正經的紈褲形象,「我什麼?」

這個男人竟然如此欺負人,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一個孩子,要不是為了孩子,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太可惡,也太可恨了,想到最後,李沫沫的眼眶一紅,淚水就掉落了下來,她雙手摀住臉,嚶嚶地哭了起來。

委屈、煎熬、痛苦,還有被奚落的難堪,終於讓這個還只有二十多歲、故作成熟堅強的女人哭了起來。

「喂喂,你幹嘛?」誰能想到李沫沫竟也會如一個小女孩子般哭泣,項瑞冬有些慌亂,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現在的他對這個女人的感覺矛盾極了。

他應該痛恨她、討厭她的,可是為什麼在被算計之後,其實他心裡一點也不難受呢?只是還有一點點忿忿不平,為了讓她的計劃落空,他才不讓自己留種子給她,誰能想到堅強的李沫沫竟然因此而哭了。

「你,你欺負我。」她揚起頭,臉上猶帶淚痕,眼眶紅紅的,幾縷髮絲貼在她雪白的臉上,有了幾分惹人憐惜的味道。

項瑞冬的心莫名地就軟了,但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李沫沫,哪有事事都如你願的。」

「可是你怎麼可以……」李沫沫氣極。

項瑞冬邪魅一笑,「真是個小笨蛋,哭什麼?你以為一次就成功了嗎?就算這次我給你了,你能確保百分百中獎了嗎?」

這個道理她當然懂,可是他……完全是歪理。

「你強詞奪理。」她拿被子遮蓋住身體,表情有些恨意,項瑞冬遺憾地移開眼睛。

他竟然還將那個噴到她的身體上,太可惡了,當她是什麼?想著想著,李沫沫又悲憤交加,拿起枕頭甩到他的身上。

「喂,你發什麼瘋啊?是你自己哭著喊著求著我上你的,現在翻臉不認人啊。」項瑞冬一邊躲著一邊嚷著。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麼話都敢往嘴上說……李沫沫更加羞惱,氣他太過分,也氣自己怎麼會戀上這樣一個紈褲,還在這個紈褲並不稀罕的情況下奉獻了自己的身體,可恨啊可恨。

李沫沫發展到拿床頭櫃上的東西砸過去,項瑞冬躲東躲西,嘴裡依舊不停歇,「你這麼想要孩子,那我就累一點,多上你幾次好了。」仍是不正經的言語。

「你混蛋,我要離婚。」她終於忍不住尖叫,去他的深謀遠慮、去他的愛戀、去他的孩子,她快要被氣死了。

聽到這句話,項瑞冬臉上不正經的笑慢慢隱去,他上前輕易地抓住她的手,將她揪到自己的面前,危險地瞇起了眼睛。

「李沫沫,你以為你是誰,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你當我項瑞冬是麵團嗎?隨你捏圓搓扁,嗯?」

本來那句也是李沫沫的氣話,可是項瑞冬的語氣卻讓李沫沫的一顆心沉入了淵底,眼前這個男人好似完全變了一個樣,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個嬉皮笑臉、無所顧忌、沒什麼威脅感的項瑞冬。

「你欺負我。」她只能愣愣地說這句話。

項瑞冬邪邪一笑,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迫使她的目光與自己直視,「李沫沫,你不就是想要個孩子嗎?我給你啊,這個我多的是。」說著,目光流連著她的身體。

李沫沫的身體顫了顫,剛才激烈的情景還猶在眼前。

「只要你要得起。」他低下頭,邪魅地咬上她的耳珠。

「項瑞冬,你真的會給我孩子嗎?」李沫沫的語氣還帶著猶豫和遲疑。

經過這場情愛,李沫沫突然感覺自己的形勢急轉而下了。

項瑞冬沒有再回答,他的手伸進被子將她壓在身下。

夜,還很漫長。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6 PM

第六章

項瑞冬這個混蛋又騙了她,他根本沒打算留種子給她,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要子心切的心理來佔有她。

李沫沫渾身酸痛地泡在浴缸裡,除了咒罵還是咒罵。

該死的,之前裝得跟三貞九烈似的,沒想到一開葷就恢復了沒臉沒皮的本色,纏著她要了一次又一次,一點也不顧及她是初夜的情況,真是種馬、種豬!好吧,誰叫她犯賤地想要一個孩子,更犯賤地愛上他,愛情這回事,誰先動情誰就先輸了。

「喂,你蝸牛呀?還沒洗完。」浴室的門被大力敲了敲,項瑞冬獨特的嗓音傳了進來。

李沫沫艱難地從浴缸裡爬出來,然後擦乾身體,套上浴袍走了出去。

真可恨,為什麼男女差別那麼大?經過一晚上的激戰,項瑞冬一臉的神采奕奕,與她的滿臉頹色形成鮮明對比。

恨恨地瞪了一眼項瑞冬,李沫沫撐著腰桿走了過去。

項瑞冬環抱住她的腰身,在她頸間嗅了嗅,「好香。」

李沫沫渾身一哆嗦,生怕他不管不顧地再來,語氣幾乎是央求著,「快去換衣服吧,爸媽還在樓下呢。」

經過昨晚,她可算是見識到了男人的恐怖,在床上,什麼理智、什麼節制那都是浮雲。

項瑞冬見她滿臉懼色,低低笑了起來,「什麼叫自作自受,現在明白了吧?」

李沫沫滿心憤怒,但是卻一句話也反駁不了,昨晚的一切的確是她開始主導的,他這話也沒說錯。

「哼。」李沫沫橫眼瞪了他一眼,輕微的怒色帶著嬌媚,竟然很動人。

項瑞冬的心跳了跳,發現李沫沫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冷冰冰,相反的,在她冷漠的外表下,她的內心比任何人都要熱情,可能是家庭環境和教育的影響,讓她不輕易顯露自己的情緒,這樣的李沫沫似乎也不是那麼的討厭了。

李沫沫並沒注意到他眼中的笑意,在衣櫥裡挑了件比較保守的裙子,然後當著他的面就褪下浴袍,換上了衣服。

項瑞冬的眼裡露出讚賞之意,他喜歡這樣率直的女人,而不是故作羞澀,經過昨晚,她的確不需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什麼。

她的胴體雪白,上面還有各種歡愛時候留下的青紅紫痕,曖昧得慘不忍睹,項瑞冬看著,不自覺地嚥下口水,眸色暗了下來。

而當事人李沫沫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對著穿衣鏡,她只煩得要死,又有種衝動想將後面那只種豬給揍一頓,一晚上的亂來,她生得又白,一點點痕跡都顯得很明顯,已是初夏,總不可能穿高領的衣服,在鏡子前照了半天,最後還是欲蓋彌彰地在脖子上繫了一條絲巾,好吧,總比沒有遮掩的強,李沫沫羞憤地很想撞牆,但是又沒有藉口不下樓。

「這絲巾很漂亮。」某個人睜著眼睛說著風涼話。

李沫沫嗔怒地看了他一眼,風情無限,一點威脅感也沒有。

項瑞冬笑笑,打開房門,兩個人一起下樓。

李沫沫本來就生得高挑,穿上高跟鞋已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有的高度,但走在項瑞冬身邊還是有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兩人第一次這樣並肩走在一起,看起來分外地和諧。

李沫沫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下樓梯的時候偷偷地瞥了一眼項瑞冬俊秀的側臉,心裡滿滿的都是滿足。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雖然過程和結果都不如想像中的美好,但至少他們的關係向前邁了一步,也許事情並不是像她以前所想的那樣無法回轉。

項家父母看到他們小兩口一起下來,心裡自然高興,都是過來人,看到李沫沫脖子上的絲巾,那就什麼都明白了,又見自己那個倔強的兒子並沒有甩臉而去,心裡對李沫沫就更滿意和歡喜了。

本來接下來一家四口可以坐下來好好地吃一頓午飯,聊聊家常,那該多麼的溫馨,但項瑞冬的行動電話裡有通電話進來,打破了接下來的美好。

項瑞冬的臉色從接到電話開始的漫不經心到驚訝,再到後面的喜悅,雖然聽不清楚電話那頭都講了什麼,但李沫沫可以從他的面部細微表情裡發現,電話那頭的那個人或是那件事讓他極其的喜悅。

到底是什麼人或是什麼事呢?李沫沫細嚼慢嚥著,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爸媽、沫沫,你們先吃,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趟。」他站起身,難得也跟李沫沫打了招呼。

項母看了一眼垂頭不語的李沫沫,溫和地對他說:「有什麼事那麼要緊?連吃飯都只吃到一半的。」

項瑞冬嘴角的弧度看起來那麼的輕鬆愉快,「嗯,朋友找我有點事。」

正在慢條斯理吃飯的項父開口了,「什麼朋友那麼要緊?看你一天都無所事事的,怎麼比我還忙?」他的不滿顯而易見。

項瑞冬的臉色有點垮了下來,將眼神投向一直不說話的李沫沫,那是在求助了。

他還算聰明,知道李沫沫在這個家說話,一向是被喜歡和認同的,只要她為他說上那麼一句話,他父母也許就立刻放人了,以往想到這些,項瑞冬就極其地討厭李沫沫,覺得她做作、有心機,故意討長輩歡喜,而此刻的他巴不得她立刻為他說好話,這樣想著,那眼神自然就帶了請求的意味。

李沫沫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頭向項父和項母說:「打電話來的大概是前幾天請他幫忙的朋友,做正經生意的,瑞冬和我提過一次,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忙,幫人家一次,人家度過難關了自然記得我們家的情誼,這次來電話可能是事情已做成了,人家專門來道謝的,前事都做了,也不差這一回了。」她說得句句在理。

這話要是項瑞冬說出來,項父項母肯定有所懷疑,可是在一向謹慎端莊的李沫沫嘴巴裡說出來,那效果就不一樣了,兩老均是滿意地點點頭,再次看向項瑞冬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大有種「吾家有兒終於長成」的喜悅。

「那就去吧,讓人家久等也不好意思。」項母滿面和悅,她這個兒子什麼都沒得挑,樣貌、課業、經商,樣樣都是頂好的,就是這個性吊兒郎當的,太愛玩樂,如今見他漸漸把心思放在工作和人情處理上,自然很是滿意,以後他爸退下來了,他也可以從容接手,到時候他們兩老可以出去好好走走了。

李沫沫笑著向他點點頭,項瑞冬面色複雜的看著神色淡定的李沫沫,欲言又止。

李沫沫朝他淡淡一笑,項瑞冬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就大步出了屋子。

餐桌上又恢復了一片安靜,但李沫沫卻有些食不知味。

她雖然跟項瑞冬接觸的不多,但她關注他、觀察過他,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呼朋喚友、喜好熱鬧,但是真正讓他放在心上的事情卻極少,是個外熱內冷的人。

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他忘了自我偽裝?她可記得他接到電話時那種驚喜是真的驚喜,那笑也是發自真心的笑。

很快李沫沫就知道了什麼事,因為項瑞冬又開始夜不歸宿了,而且有時候選不回家。

項瑞冬滿面春風、洋洋自得,就連刁刁也看出他的好心情,老是圍著他打轉,他總是好脾氣地丟刁刁最喜歡的糖果給它吃。

這天他又漫不經心地逗弄著刁刁,然後丟了第五顆糖果給刁刁吃。

李沫沫終於忍不住上前,將刁刁嘴巴裡的糖果奪了下來,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去,刁刁生氣地吼了幾聲,跑到垃圾桶邊使勁地用爪子挖著垃圾桶的表面。

「你知不知道,不光是人吃多了糖果會蛀牙,狗也一樣的。」李沫沫拍拍手,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偏過頭來看他,陽光下的肌膚顯得更加的雪白剔透,睫毛濃密,更襯得那雙黑眸幽深幽深的。

項瑞冬不知道怎麼地,心中就生出了一股愧疚和難堪的情緒,他轉過頭不去看她的眼,心情開始煩躁,「我知道了。」語氣很是冷淡。

兩人開始沉默下來,氣氛變得壓抑。

原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漸漸好轉,可是現在看來還不如以前,至少以前的他對她雖然針鋒相對,但至少還是關注她的,哪像現在對她不冷不熱,客氣得就像個陌生人。

這樣的氣氛令人壓抑得想要逃跑,項瑞冬說不上心中是何想法,他竟然在看到李沫沫時會感到心虛和愧疚,真的是見鬼了,他煩躁地起身,或許離開家一段時間感覺會好一點。

「瑞冬。」他的衣角被她拉住,她的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他卻意外地能聽出語氣裡一絲懇求和脆弱。

這個在人前驕傲冷淡的李沫沫也是脆弱的嗎?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抿著唇看他。

項瑞冬也在看她,她今天的頭髮只是隨意地束在腦後,身上穿了簡單的無袖連身裙,肌膚雪白,簡簡單單的裝束、隨意的舉止,可是看起來依舊那麼的端莊淑女,李沫沫生於富家、長於富家,就連隨意裡都透了幾分刻意的雕琢。

而另一個她呢?沈燕如,那是真正的清純、透明,卻也高傲,她們兩個很像,卻又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曾經他是很喜歡沈燕如的,可是現在呢?也許依舊是喜歡沈燕如的吧?項瑞冬想得有些遠了,而對於李沫沫,其實他現在也不是很討厭她了。

「瑞冬。」這樣的項瑞冬,李沫沫是沒見過的,她只見過在人前喧鬧、任性、跋扈的項瑞冬,可是她隱約也知道那只是他的保護色,原以為結婚後她能看到真正的他,但是……

「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雖然他不愛她,但她如果能做他信賴的那個人也是好的。

愛上一個人原來可以這麼卑微,所有的都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他好,只要他開心,

項瑞冬沉沉地看著她,「不需要。」

「哦。」李沫沫失落地鬆開他的衣角。

「晚上我會回來吃飯的。」不知怎麼的,這句話就鬼使神差地從他口中說出來了。

「真的嗎?」她驚喜地抬頭,眼裡迸發的笑意如同天真的女孩子。

她冷的時候如高高在上的仙子,原來笑的時候也可以很天使。

項瑞冬的心頓了頓,唇角不自然地彎起,「當然。」

「太好了。」她上前抱了抱她,而後看到他怪異的神色才不好意思地退後幾步,她怎麼就在他面前失態了呢?

「我要出去一趟。」他看著她臉上的紅霞翻飛,怎麼也移不開視線了。

「那好,晚上早點回來。」她雙手放在身後,笑得嬌俏,有一股女孩的嬌憨之態。

項瑞冬邊走邊覺得奇怪,為什麼過去的他只看到李沫沫的冷漠及心機,而現在的他竟然能看到李沫沫身上的諸多特點?是李沫沫變了,還是他漸漸把她放在心上了?

當項瑞冬的背影消失在歐式鐵門外之後,李沫沫臉上的笑意慢慢隱了下去,那雙如墨一般的眸子裡沉沉的,即使在炙熱的陽光下也一如既往地幽冷深沉。

她慢慢地走回屋子,刁刁早就忘了那顆誘人芳香的糖果,在花圃裡追著一隻白色的蝴蝶玩耍了起來,而項母正在坐在客廳裡聽戲曲聽得打盹,項父則去了公司。

一切都很平靜美好,至少在李沫沫接到吳書源的電話之前是這樣的。

吳書源是她大學時候的學長,曾追過李沫沫一段時間,後來一直以學長、學妹的身份相處著,關係倒也不錯,是個大哥哥式的人物,重要的是目前他開了一家徵信社。

在茶館的包廂內,一個信封袋被推到李沫沫的面前。

「都在這裡了。」吳書源喝了一口茶,他長得很斯文,黑框眼鏡,肌膚雪白,頭髮烏黑,五官俊秀,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不高不矮,是個一看就覺得很有禮貌的年輕人,但這一個年輕人竟然辭了公務的工作,自己去開了家徵信社,人不可貌相說的就是吳書源這種類型的了。

李沫沫的纖手撫上信封袋,能感受到裡面一疊照片的厚實程度,不過她並沒有想著打開看,她的眼裡有著若有所思。

吳書源呷了一口茶,舒服地歎了一口氣,「能悠閒的喝上一口熱茶,感覺真好。」

看到李沫沫並不應聲,又說:「我還以為你會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看看呢,畢竟前幾天托我托得那麼急。」

李沫沫抬起捲翹的睫毛望了他一眼,「錢我會匯到你的戶頭裡的。」

吳書源擺擺手,「學妹,你何必對我如此客氣?」

李沫沫並不買帳,「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何況我們只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離婚嫁給我不就不用算帳了。」他難得調皮地向她眨眨眼。

李沫沫很想翻白眼,這個學長到現在還老是愛逗自己。

「傻學妹呀傻學妹。」吳書源深重地歎了一口氣。

她的境遇雖然沒有仔細和別人說過,但吳書源這樣的人就算看也看的出來,她這樣一個傲氣十足又有心機的女人,如果不是對項瑞冬那傢伙有著一絲心意,怎麼可能會任由自己的幸福落在他的手裡?

可是項瑞冬又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恐怕全台北的人都知道,放蕩不羈、流連花叢、呼朋喚友、吃喝玩樂,最重要的是他不愛李沫沫。

吳書源也曾見過項瑞冬,知道這樣一個男人實際上並沒那麼簡單,他相信李沫沫的眼光,他曾經追而不得的女人不可能會看上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唯一能理解的就是項瑞冬隱藏了自我。

「學長,我不傻。」雖然單戀一個人很痛苦,但也無悔。

「可是他心裡沒有你。」吳書源說出這麼一個殘忍的現實,畢竟信封袋裡有什麼東西,他可是第一經手人,再清楚不過。

「我知道。」李沫沫顯得很平靜,可是捏著信封的指節處卻泛白了。

「何必呢?何苦呢?」他伸手覆蓋在她的手上,輕輕拍了拍。

是啊,何必呢?又何苦呢?愛得這樣辛苦,戀得這樣費盡心機,他的一點點舉動都能牽動她的情緒,讓她心不安定、戰戰兢兢。

「我沒有辦法,無法停止。」只有此刻,李沫沫的眼裡才顯露出痛苦。

很多事情小冬和嫣然可能都無法理解,但吳書源肯定都能明白,他的眼神清潤透徹,彷彿可以洞穿人心且悲憫於懷。

「真是一個傻瓜啊。」他歎息,曾經的愛戀經過時間的變遷和沉澱,演變成了現在真誠的情誼,他視她如妹妹。

李沫沫因為這句話而紅了眼眶,有時候她也在想,為什麼不能夠喜歡吳書源?他各方面都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她,對她也好。

可是愛情卻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壞東西,從她第一眼見到項瑞冬就把他放在了心裡,一開始的不甘到漸漸的關注,再到後面的無法自拔,誰也不會相信冷漠淡定的李沫沫會愛上性格完全相反的項瑞冬,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是李沫沫先愛上了他,千方百計、推波助瀾地想要和他有所交集。

她怎麼可以容許他愛上別的女人,可是事實就是他或許已經愛上了別人,而她自己才是他們之間多餘的人。

「我不會放棄的。」她將眼淚逼了回去,黑眸裡迸發出無限的信心和驕傲,神采飛揚,讓吳書源看呆了。

「我相信你行的。」吳書源喃喃,這樣一個外冷內熱的女孩,雖然頭腦心思都很複雜,可是所求的不過和一般女孩一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唯願能得一心人,自首不相離而已,又想到照片上相擁的男女,他希望項瑞冬能珍惜這樣的女人。

兩人撇開了這些事又聊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兩人才買單出了茶館。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湊巧,你可以將這些遇見稱之為烏龍、狗血,也可以稱之為巧合,但它就是很容易發生,發生在一些有著各種緣分的人身上。

李沫沫出來的時候,剛好有一些人走了進來,茶館的走廊並不寬,吳書源為了保護李沫沫不至於被這些人碰到,側過身子擋了擋,可是從別人的角度來看,好像他正在親密地環抱住她的腰身,兩人都是文質彬彬的模樣,走在一起看起來也是很登對的。

狗血烏龍的巧合就來臨了。

這些人後面,項瑞冬手裡正挽了一個美女走了進來,那個美女長得極美,是那種天然而成的美麗,雙眼清澈見底,五官秀美至極,長髮烏黑亮麗,比起李沫沫也差不到哪裡去,很有自己的風格。

項瑞冬滿臉的溫柔笑意,側過臉跟美女低聲說著什麼,可惜那美女不是很熱情的樣子。

李沫沫臉色一白,攥著吳書源的手忘了放開。

吳書源自然也認識項瑞冬的。

項瑞冬似現在才看到他們倆,瞥見李沫沫攥著吳書源的手,他眉毛挑了挑,自己手上卻還挽著別的女人,並不打算鬆手。

「你怎麼在這裡?」他這話是問李沫沫的,並沒有看吳書源。

「這是我學長吳書源,學長,這是我老公項瑞冬。」短暫的驚詫過後,李沫沫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只是唇色依舊淺淡,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倒是項瑞冬旁邊的美女聽到李沫沫的自我介紹,下意識就想著收回自己被挽著手,可惜項瑞冬使了勁並不鬆手,美女漲紅了臉,有些隱忍地咬了唇。

項瑞冬面不改色介紹說:「我身邊這位是沈燕如。」

沈燕如,她就是沈燕如……李沫沫抬眼看那個女人,的確很美,看起來也很單純的樣子,不像她,原來項瑞冬是喜歡這樣的女人。

李沫沫的臉色白了又白,可是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因為她本身就夠白了,只有吳書源能感覺到她的肢體有些僵硬。

「你好。」依照禮節,她還是淡淡地朝沈燕如點頭。

沈燕如的臉紅了又紅,特別是吳書源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身邊的項瑞冬又死拽著自己不鬆手,她都懊惱死了,卻是不能當場發火。

「你好,我不是……」她想解釋,後面的話卻被項瑞冬截掉。

「寶貝,不是說餓了嗎?我們先進去吃點茶點,等會他們到了,我把你介紹給他們。」

他們之間的親暱如此肆無忌憚、毫無掩飾,項瑞冬竟然還打算把她介紹給他那群朋友。

李沫沫並沒有暈倒或是傷透了心,此刻的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冷靜得不能再冷靜,只有吳書源有些不安地去握住她冰冷的手。

項瑞冬的眼神似有若無的劃過他們牽著的手,淡笑,「那我們先進去了,你們好好去玩。」話語間竟然客氣得如朋友一般。

吳書源的臉色沉了下來,看向沈燕如的眼神也不是那麼的友善,沈燕如嘴唇蠕了蠕,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項瑞冬半拖著走進去了茶館包廂,走廊裡陸續有人進進出出。

李沫沫在原地站了片刻,只有吳書源沉默地立在她一旁,騎士般地守護著她。

「走吧。」她淡淡地歎息。

愛上這樣一個人注定是一路荊棘,如果能走到目的地還好,怕的就是半路被折磨得失了耐心、失了勇氣。

項瑞冬當晚並沒有回來,他失信了,並且接連幾天夜不歸宿。

項父項母大發雷霆,倒是李沫沫很安靜淡定。

項瑞冬這樣也不算稀奇了,現在只不過是和過去一樣而已,更何況是沈燕如的再度出現,這也是在李沫沫意料之中。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7 PM

第七章

週末和嫣然相約,許久沒有見面了,小冬走的消息她現在才知道,她父母為了阻止小冬和秦浩之相戀,竟然急速地將小冬偷偷地送到英國,親戚朋友一概不知,一直到現在大家才曉得。

昔日的三人行,現在只剩下了兩隻。

「最近還好嗎?」嫣然問,其實這個圈子並沒有什麼秘密,特別是項瑞冬,很多報紙雜誌會免費為他們宣傳報導,項瑞冬和沈燕如的事,大概全台北都人盡皆知了。

李沫沫攪著咖啡沒有言語。

嫣然對李沫沫的為人處事向來有信心,可是對於嫁項瑞冬這件事她卻是不敢苟同,無奈的是,李沫沫是個立場很堅定的人,竟然是鐵了心地要嫁到項家去。

嫣然當時雖然覺得怪異,可是沒有多想,直到現在她才覺得很奇怪,依李沫沫謹慎的個性,她怎麼會選中項瑞冬呢?如果是為財,這個圈子項瑞冬並不是唯一的選擇,唯一的解釋就是李沫沫並不討厭項瑞冬,有可能還挺喜歡他的。

「你真的喜歡他?」嫣然問得小心翼翼。

李沫沫抬頭看她一眼,「你猜到了。」

平平淡淡的音色,可是嫣然卻如踩到地雷一般驚嚇,冷淡理性的李沫沫竟然愛上了那麼一個不可靠的男人。

「你還真的愛上他了?你真的愛上他了嗎?為什麼要去愛他?」嫣然激動得簡直有些詞窮了,未了還有些震驚,「我們都不知道你喜歡的是他。」

李沫沫按按額角,「我有什麼辦法呢?」語氣無奈。

嫣然又叫說:「可是他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當個好老公,你看他多囂張,你們結婚才沒幾個月,他就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公然交往了,這、這太過分了。」

如果你知道他結婚到現在才和我同房過一個晚上,你大概會更氣,李沫沫在心中說道。

「我現在只想要個孩子。」

嫣然不能理解地瞪大了眼睛,似不相信眼前的李沫沫是昔日好友,「這樣的人,你不打算離婚,還想要個孩子?」

「其實他並不是那樣的人,他、他只是因為討厭我才故意這樣做的。」李沫沫手指摩挲著杯子的表面紋理。

「你竟然還為他說話?」

李沫沫看到她誇張的樣子,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出來找她喝咖啡了,原本只是想讓自己散散心,沒想到嫣然原來是正義感十足的女超人變身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嫣然叫說:「你知道什麼啊?項瑞冬現在公然帶著那個女人出入各種場合耶。」說完看著李沫沫煞白的臉色,嫣然用手摀住了嘴巴,天啊,她怎麼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我都知道。」可是她有什麼辦法,離婚嗎?他不先提出離婚,她就不會離婚的,可是他若是提出了離婚呢,那她該怎麼辦?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刻意地去迴避,所以此刻很茫然。

在嫣然的印象中,李沫沫是一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做什麼事情都是計算過各種後果的人,可是現在看她完全是一副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難道真的陷入情網了嗎?

「這樣你以後該怎麼辦?」嫣然有些為她擔憂,一個兩個都這樣,小冬被父母逼著離開,現在是李沫沫甘願單戀著一個花心的男人,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沫沫抿了一口咖啡,咖啡的香味純正,略帶苦澀,稍稍撫慰了她有些疲憊的情緒。

「沫沫,難道你就這樣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嗎?」嫣然有些氣惱。

「那我該怎麼辦?」她問嫣然,也在問自己。

李沫沫的真實情緒也只有在這麼幾個朋友面前展露,她倒是想讓項瑞冬知道她的心意,可是他會在乎、會稀罕嗎?

結果一個閒散的下午就在這樣有點憂鬱迷茫的氣氛中度過。

回到家,淡定地吃完飯,安撫完項父項母后,李沫沫將自己的身體拋進柔軟的大床。

這輩子她都是為了別人打算,父母、幼弟,現在是公婆,可是誰又能來關懷她呢?她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而已。

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呆,李沫沫將手提包裡的信封袋拿了出來,手細細地摩挲著信封袋,猶豫再三,還是將封口撕開,裡面是一疊照片,即使早就有了預想和心理準備,李沫沫的喉嚨還是一哽,有些傷痛無法抑制地從心底升起。

照片上的項瑞冬笑得溫柔,臉上一點邪氣也無,俊朗的面容是真心的笑,而每一張照片中,他的身邊都伴著一個女人,就是沈燕如。

早就知道他身邊女人換得很勤,卻沒有真正和他維持真摯關係的女人,他其實是個很潔身自好的人,所以對其他女人李沫沫從沒放在心上過,可是這個沈燕如不同,女人敏感的天性讓李沫沫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個女人的威脅性。

雖然在茶館她能看的出沈燕如本身可能對項瑞冬不怎麼欣賞,可是項瑞冬這個人啊……哎。

原來那天那通電話是關於這件事,虧她還為他找了藉口,竟然是親自將他送到別的女人手裡。

她終究沒有勇氣看完全部的照片。

如果有一天他提出離婚該怎麼辦?曾經的她可以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對不同意離婚,不管是為了自己是私心還是為了李家,她都不會同意的,可是現在呢?他如果真的愛上別人,她是否還能若無其事的留在他的身邊?搖了搖頭,李沫沫決定暫時把這些煩惱的事情拋在一邊。

去浴室放了洗澡水,舒服地泡了一個精油澡,出來的時候將信封袋重新裝好,放進梳妝台最下面的一個抽屜裡上了鎖。

在梳妝台前坐了許久,李沫沫翻開厚重的日記本,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心情寫了下來。

這個世界最痛苦的就是求而不得,或是失去方知其珍貴,項瑞冬啊項瑞冬……李沫沫覺得自己最近歎氣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寫下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李沫沫正打算將日記本收好,卻沒料到臥室的門被「砰」地撞開,正是連日來夜不歸宿的緋聞男主項瑞冬撞了進來。

今天的項瑞冬身著白色貼身短袖,緊實地貼在身上,下面穿著黃色的修身長褲,整個人顯得輕鬆隨意。

李沫沫轉過身站起來,臀部靠著梳妝台,隨手將厚重的日記本胡亂塞進抽屜裡,項瑞冬的目光從日記本上一滑而過,並沒有特別注意。

「你今天怎麼會回來?」其實心裡還是激動的,李沫沫自己也覺得犯賤,怎麼就像個深閨怨婦一般傻傻地在家裡等著呢?

項瑞冬嘲諷一笑,「我回來你很高興嗎?」

李沫沫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難道他已經發現她喜歡他嗎?

項瑞冬上前對著李沫沫,滿面怒色卻又不知道如何發火,在房間裡轉了幾步,氣恨地一拳捶了捶牆壁。

「李沫沫,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他們之間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針鋒相對的樣子,他對她極其的厭惡和排斥。

「我做了什麼?」李沫沫淡了神色,她最多也不過是委託吳書源調查了他近日的行蹤。

「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難道還不明白嗎?」項瑞冬氣恨,為什麼這個女人在背地裡搞了那麼多的鬼,面對他時仍舊是那樣一副可惡的無辜模樣,好似他才是惡人。

李沫沫淡定地重新坐了下來,「那你說我到底做了什麼。」心漸漸涼了下去,不管是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總是第一個就懷疑到她的頭上去,她雖然心機深沉,可自認還不是不擇手段的人。

雖然知道項瑞冬目前還沒有和沈燕如同居,可是這個女人一出現,他就連家也不回了。

「燕如消失了,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項瑞冬氣得笑了出來。

消失了?李沫沫詫異地抬頭,神色無辜。

「李沫沫,你他媽的真能裝,我服了你了。」

「不要和我說粗話。」李沫沫抿著唇,臉色蒼白,「你天天和她在一起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我和她不過是一面之緣,我有什麼本事能讓她消失不見?」

項瑞冬語塞,這若是李沫沫做的,的確有些牽強,可是如果不是李沫沫又是誰呢?誰和他項瑞冬過不去?

「你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李沫沫的手無意識地撫著梳妝台,星眸半垂。

狂躁的情緒慢慢褪去,項瑞冬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真的是為了沈燕如嗎?還是不滿意李沫沫總是一副能隨意將他拿捏的樣子,從父親母親再到刁刁,每個人都能輕易被她收服?

可是離家的這段時間,他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明顯變化,早已心儀的女人就在自己的身邊,按理說,以他的性格肯定是千方百計製造機會得到她的,可是他竟然沒有。

沈燕如是個美好的女人,符合他一切美好的想像和願望,是他曾經目光所聚集的焦點,可是這次重逢他卻有些心不在焉,偶爾腦子裡還能蹦出李沫沫的影子,還有那一晚她在他身下柔弱承歡的樣子。

越這樣項瑞冬就越不敢回家,直到在茶館裡的巧遇,其實他一進去就看到了李沫沫了,她身邊的清俊男子他並沒有見過,可是男人的直覺也是很準的,只一眼他就看出了他們之間交情匪淺,且那男子對她關懷備至。

一種類似嫉妒的情緒油然而生,啃噬著他的內心,越如此他就越鬼使神差地對沈燕如親密,索性失約、索性完全地不回家,帶沈燕如出席各種場合。

報紙雜誌鋪天蓋地都是他的花邊新聞,李沫沫所要承受的壓力他再清楚不過,連他有時候想想都覺得自己太過幼稚,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舉動?為什麼要這樣去折磨李沫沫?

「難道你以為我回來還有什麼別的事嗎?」他冷哼,習慣了針鋒相對,他真的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和她相處。

李沫沫沉默著不說話,黑眸望著他一眨不眨,那幽深的瞳仁裡似乎有另外一個世界,神秘遙遠,是他所無法碰觸的。

項瑞冬又莫名想到茶館裡那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的姿態、他們握著的雙手。

有點煩躁,空氣裡安靜地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項瑞冬倏地站起身,打算走出臥室,可是剛轉過身去,腰身就被一雙手給交纏住了,一個溫暖的軀體從後面貼了上來。

「別走好嗎?」李沫沫的聲音難得的輕柔。

項瑞冬的心那一刻忽然就軟了下來。

「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她輕輕地說著,難得是顯而易見的委屈,她一向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更是驕傲得厲害,今天卻放下了身段如此挽留他。

項瑞冬彆扭得厲害,伸手將腰間的手掰開,卻怎麼也掰不開。

「不要走。」李沫沫執拗起來如同孩子,抓住了就不肯輕易放手,哪怕知道這個男人的殘忍和無情。

「李沫沫,你又想玩什麼把戲?」他的思緒還未理清楚,不懂得用溫柔去哄她,仍舊是惡聲惡氣的。

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項瑞冬的衣服由下而上被掀開,李沫沫的纖手撫上他堅實的肌肉。

項瑞冬渾身一顫,但嘴巴仍然惡毒,「想男人想瘋了啊你?那個男人還滿足不了你嗎?」

李沫沫的手一頓,她自然知道項瑞冬說的是吳書源。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處子之身是交給了他的,卻還用這樣的話去侮辱她的人格,太可恨、太可惡了,他自己和各色的美女玩曖昧,她可以假裝不知道,甚至他大張旗鼓地去追求沈燕如,她也努力隱忍下去了,只因為她愛他,捨不得離開他,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只要他沒和別的女人上床,她都可以忍下去,可是可惡的他如今竟然懷疑她的清白來了。

李沫沫一腔柔情被冷水潑得無影無影,她放開他的腰身,恢復了以往的冷淡,似乎剛才那個委屈地挽留自己老公的弱女只是個幻覺。

「項瑞冬,你不可以侮辱我。」她身上只是隨意穿了件絲質睡衣,長及小腿,光著腳丫站在地板上,烏黑的頭髮全部盤在頭髮上,讓人有種衝動想將它們全部放了下來。

那個晚上她的長髮妖嬈,糾纏著他們的軀體,如魅惑的妖精……項瑞冬想得有些遠了,目光膠著於她的人,一動不動。

難道一開始她真的做錯了嗎?指望這樣一個浪子能愛上她,難道真的是一個不可實現的奢望嗎?李沫沫的心越來越沉。

她忽然覺得好累,這段時間的輿論幾乎將她壓垮,娘家那邊也頻頻來電話,催問她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就連項父項母在她面前,除了抱怨兒子之外還有對她的憐憫,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如今驕傲的李沫沫竟然成了眾人憐憫的對象了。

「李沫沫,你……」項瑞冬看到她那雙總是冷冷淡淡、冰如雪的烏黑眸子裡,晶瑩的淚水如決了堤一般湧落了出來。

李沫沫立在他面前無聲地落著淚,沒有遮擋、沒有掩飾,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露出自己的脆弱和悲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傷心難過卻還是沒有後悔。

那淚水太多,快速地從她的眼眶裡出來,劃過面頰,掉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除了眼眶微紅,她根本面不改色,這個女人連哭起來都是這樣倔強和不服輸,不肯讓自己露出歇斯底里的醜態,可是這個女人在他面前哭了。

「不要哭。」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擦她臉上的淚珠,略帶硬繭的肌膚碰觸到她滑嫩的面頰和尚帶溫熱的淚水,竟然有一絲觸電的感覺,項瑞冬渾身一震,急急地縮回手。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還是喃喃,聲音裡有著委屈和痛苦。

項瑞冬一聽,心就軟得不成樣子了,他歎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將她的身子攬在懷裡,忽然感覺什麼都完滿了。

面對各色美女,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調笑,面對沈燕如,他開心,可是如今僅僅只是抱著李沫沫,他竟然生出一股滿足的感覺,他是不討厭她的,他卻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那麼容易被拿捏而讓這個女孩子這麼受傷,心裡生出愧疚,他就再也無法對她惡聲惡氣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他有些笨拙地拍拍她的腦袋,安慰說:「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可能他真的做錯了,當初應該不要娶她,既然娶了,如果想離婚就不應該碰她,現在碰她了卻又將她晾在一邊,似乎在項瑞冬的人生裡,還從來沒有一件事情辦得這樣的毫無章法、笨拙幼稚得如幼童。

他的安慰卻讓她倍感委屈,淚水掉落得更凶,這個男人好可惡好可惡,可是她為什麼還要對他好奇,為什麼還要執意嫁給她,任他冷落她、羞辱她?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捏著小拳頭,恨恨地捶著他的身子。

「好好,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他乾脆舉起雙手,任由她的小拳頭如雨點般地落在他的身上,心裡變得柔軟,項瑞冬覺得真的很不可思議。

李沫沫,這個女人……

李沫沫哭夠了也打夠了,便恨恨地將他推開,見他幽幽地望著自己,又羞又惱,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在他面前哭了,真是太丟臉,捂著臉悶聲悶氣說:「你不是要走嗎,還不快走?」

項瑞冬見她那副鴕鳥的姿態,覺得好笑得不得了,這個還是他所認識的淡定無比的李沫沫嗎?簡直就是十幾歲的小女生嘛,情緒外露是這樣的……可愛。

「你這是要趕我走?」他故意逗她。

李沫沫捂著臉不吭聲,只是從指縫隙裡看他,項瑞冬知道她在偷看,故意沉了臉色,退後了兩步就要轉身。

「欸欸。」李沫沫急了,項瑞冬腳步不停,眼看著馬上就要出了房門了。

「喂喂,不准走。」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上什麼矜持了,再矜持下去,可能老公都要跑了,李沫沫飛奔上前抓住他的身子,跳躍上他的背,雙手使勁抱著他的脖子,修長的雙腿則是夾緊他的腰臀部。

項瑞冬差點要摔倒在地,抓了門板,哼哼說:「李沫沫,你謀殺親夫啊。」

「不准走,你是我的。」李沫沫將腦袋貼在他的背上,聲音悶悶的。

「你先下來,我就不走。」項瑞冬哄著她。

李沫沫似乎思考了一會,才乖乖地從他身上下來。

「你真的不走嗎?」她將他的身子扳過來,歪頭看著他,烏黑的瞳仁裡是期待和疑惑。

「真的不走。」項瑞冬的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

「那我們一起睡吧。」李沫沫笑了,她的牙齒潔白得如同小小的貝殼,眼睛彎彎的似月亮。

項瑞冬的嘴角抽了抽,「一起睡嗎?」

李沫沫才發現自己說了引人遐想的話,不禁有些臉紅,生怕被項瑞冬認為是色女,結結巴巴地解釋說:「我……我說的睡覺不是那個睡覺。」

「哪個睡覺?」他逗她,發現她其實挺有趣的,為什麼他過去從來就沒有發現呢?

李沫沫漲紅了臉,「我們就單純地睡覺,蓋棉被純聊天。」

項瑞冬摸摸下巴,雙眼色色地望進她深V的睡衣裡,「那我還是回我自己的臥室去看電影吧。」

李沫沫急了,「一起看。」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無論如何也要努力一下,只要他們之間的關係能比以前好一點就好。

項瑞冬望著她白皙剔透的肌膚、粉嫩水滑的雙唇,慢慢露出笑容,「好,那就一起看。」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從一開始的緊張氣氛到現在關係的突飛猛進。

項瑞冬將李沫沫擁在懷裡,心裡還是有一些難以確定,「我還不愛你。」

李沫沫柔順地靠著他,聲音低低的,「我知道。」可是她愛他,或許這就夠了。

項瑞冬歎了一口氣,「你這個傻瓜。」

李沫沫無聲地笑,在愛情裡總有那麼一個人甘願做傻瓜的。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8 PM

第八章

項瑞冬這個色狼,她要是再相信他,她就是豬。

被子底下的李沫沫不著寸縷,渾身酸痛難忍,而罪魁禍首項瑞冬此刻剛從浴室裡出來,頭髮濕濕的,上半身裸著,下面只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小麥色的肌膚上還有未乾的水珠,看起來新鮮誘人。

「醒了?」項瑞冬上前環過她的身子,傾身,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壞蛋。」她瞪他。

項瑞冬低笑,「昨晚壞蛋還讓你盡興嗎?」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探入被中,一手握住她胸前的豐盈揉捏著。

這個人說話越來越放肆,行動越來越張狂,李沫沫想到昨晚一晚上他的肆意逞兇,真的有點害怕,制住他在她身上的動作,生怕他又獸性大發,果然項瑞冬的呼吸聲粗了起來。

「乖,讓我摸一下,就一下。」他誘哄著她,身體更靠近她,將她揉在懷裡。

「我不信你。」她在他懷裡扭著身體,昨晚他也是這麼哄她的,先說摸一下,後來說是親一下,這樣一下、那樣一下,不知怎麼地兩人就滾到一塊兒了。

項瑞冬又是低笑,也不回答,低下頭,嘴唇流連著她的臉頰、脖子,一隻手摟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揉捏著她的胸部。

他也覺得奇怪,自己本來就不是好色的人,雖然外面傳言他項瑞冬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可是對女人卻並非如他們所言一樣急不可耐,然而對李沫沫,他卻一嘗就嘗上了癮,被算計的忿忿不平已經比不上她身體對他的吸引。

「你這個妖精。」他恨恨地揉著她的身子,他愛死了那種柔滑如絲的觸感和溫香軟玉滿懷的感覺。

「昨天妖精還讓你盡興嗎?」李沫沫學他的口吻,調皮地向他眨眨眼。

項瑞冬一愣,哈哈大笑。

「我們以後好好相處好嗎?」就如現在一般……李沫沫玉臂纏上他的脖子,仰著頭望他,墨色的瞳仁裡有著點點希冀的光環。

項瑞冬緩緩拉開一點與她的距離,「李沫沫,我需要的是時間。」

李沫沫歎了一口氣,身體上已然親密無間,可是心靈的契合還遠遠不夠。

「沈燕如的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她又道,生怕他誤會她。

這個女人竟然卑微到這個地步了,是否她已經愛上他了呢?這個認知讓他心裡震了震,他有些審視意味地看著李沫沫,不放過她臉部每一寸的細微表情。

李沫沫仰頭看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皮膚因為他的親吻泛起了淡淡的粉紅,因為昨晚的熱烈狂歡,她的精神看起來有些委靡,但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可是他怎麼也看不出她對他的愛慕,可能是錯覺吧,項瑞冬鬆了口氣,可是心裡卻有著隱隱的失落感。

他們這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聯姻,牽涉到各種利益關係,唯獨沒有愛情,李沫沫與他交集很少,況且他對她這麼的差,她沒有恨他已然算不錯了,怎麼可能還愛他呢?

「你一點都不介意嗎?」他試探地問,沒有哪個女人會大度到容忍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怎麼可能不在乎……

「不,我介意,很介意。」李沫沫回答得很用力。

「那你為什麼從來不質問我?」項瑞冬覺得很奇怪,這個也是一直存在他心中的疑問。

李沫沫笑了笑,稍稍推開他的胸膛,自己坐正了才慢慢回答說:「我很討厭你在外面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沈燕如,我雖然有這個立場,卻沒有這個資格。」

質問?如果是普通夫妻,當然一方出軌,另一方絕對有資格去質問,可是他們卻不同,她在他的心裡什麼也不是,而質問的話也就成了一場笑話。

何其委屈,即使知道他的心裡有著別的女人,而她除了沉默,什麼也不能做。

愧疚的感覺如潮水蔓延而泰,項瑞冬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混蛋,以已婚的身份去追曾經喜歡的女孩,以丈夫的身份去欺辱法定的妻子,他簡直兩面都不是人了。

李沫沫是一個很謹慎理性的人,因為比別人想的多,所以不可能對他大吵大鬧,而這樣懂事的她卻讓他無端地生出一絲心疼和憐惜。

「對不起。」項瑞冬真的愧疚了,不管如何,是他任性了,他的不管不顧可能傷害了很多人。

「還好你沒和她上床。」李沫沫悶聲悶氣地嘀咕著,若是項瑞冬與沈燕如上床了,那他們之間的婚姻也就徹底完蛋了。

她可以容忍他心裡還殘留著曾經的愛戀,卻不容許真正的出軌,除了這個,只要給她時間,她就一定會讓項瑞冬愛上她,因為她瞭解他比他瞭解他自己還要清楚。

「你嘀咕什麼?」項瑞冬沒有聽清楚,捏捏她秀氣的小鼻子,「不是在罵我吧?」

李沫沫瞥了他一眼,「聖人說過,做壞事的人總是覺得別人在說他的壞話,該不會你就是那個壞人吧?」

項瑞冬哭笑不得,「你這是變相的說我是壞人,我倒要聽聽是哪個聖人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根本就是李沫沫她自己亂說的,不過她可不承認,臉上依舊淡定,「告訴你你也不知道,誰叫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不認真呢。」

話說得就跟真的似的,項瑞冬又想到那天她在自己父母面前信口就捏造了一個藉口,那時候的表情也就跟現在一樣真得不能再真。

「你這小壞蛋,皮癢了是不是?」竟然說他書讀得不好,他可是高材生呢,只不過生性愛玩,總是不務正業。

說到這個,項瑞冬將李沫沫壓在床上,「你別老是說我,那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和你到底什麼關係?又牽手又摟抱的,當我眼睛瞎的呀?」

總以為這個男人沒心沒肺,沒想到他竟然有心思留意她的事,李沫沫不知道該笑還是怎麼樣,但至少他也學會關注她了。

「你話別說得那麼難聽,那是我學長,關係純潔得不能再純潔,反正比你和沈燕如純潔多了。」她仍是不肯甘拜下風。

「小東西,你這是在罵我?」

「你知道就好。」

「我以前是喜歡過沈燕如,這次她是過來請我幫忙的,她被一個男人糾纏上了,被纏得沒辦法了才來找我,雖然我對她心思不純,不過這次見她總沒了以前的感覺……」

這個男人真的該死,他當真以為她大度賢慧嗎?以為她不發脾氣就是面人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提起別的女人,她要嫉妒羨慕得瘋了。

「不理你了,我去洗澡。」她氣呼呼地鼓了臉。

項瑞冬壓制住她的四肢,「不行,先回答我那個男人的事。」

李沫沫挑一挑眉,「我學長是台大的校草,以前追過我、戀過我、對我極好,現在有車有房有事業,標準的黃金單身漢,以後我要是離了婚馬上就奔他懷抱裡了……」話未說完就被項瑞冬堵住了嘴巴,「嗚嗚……」

「不准說話,我們親嘴。」他認真地訓斥著她,嘴巴和手並用著,在她身上製造一波又一波的熱浪,又是春色滿室。

這次下來李沫沫的腰真的要斷了,可惡的是項瑞冬那傢伙精神倒是更加足了,整個人精神奕奕、神采飛揚,果然她是被採陰補陽了。

「你再睡一會。」他穿戴好,傾身往她的臉上印上一吻。

李沫沫側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半潔白的美顏,整個人如傭懶的貓咪般撩人又可愛,烏黑的青絲散在床鋪上,構成一副誘人的美人圖,「你去哪裡?」

「我去找沈燕如,人是在我那裡丟的,我一定要找到,不然出了什麼事,我的罪過就大了。」做紈褲做得像項瑞冬這樣君子的也算不多了。

李沫沫點點頭,「去吧。」雖然心裡不是很舒服,但項瑞冬這樣有情有義,她不應該去阻止他。

項瑞冬看她懶懶的樣子,欲言又止,結果還是什麼都沒說就出了臥室。

李沫沫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一般,片刻之後再度睜眼的時候,眼裡已沒有睡意,一片清明了。

一個小時後,李沫沫出現在吳書源的辦公室裡。

「今天怎麼有空來找我?」吳書源挑挑眉毛,他很忙,桌子上疊著厚厚的信封袋,他正在整理客戶資訊。

「我來是想問沈燕如的事情。」對吳書源,李沫沫一直都是開門見山。

吳書源露齒一笑,雲淡風清,「就知道瞞不過你。」

還真是這個傢伙幹的,李沫沫心裡有著七分篤定、三分訝異,「這事不需要你插手。」

吳書源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哎,累慘了,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呢,你就過來訓我。」話說得委屈,神情卻是愉悅的。

眾人都看吳書源溫柔無害得像個書生,實際上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吳書源是個狠角色,不然怎麼會開了一家徵信社,短短幾年就立足了腳跟,而且沒有人敢找麻煩。

李沫沫揉揉額角,「沈燕如在哪裡?」

吳書源開始煮咖啡,藍山,淺烘焙的,味道還不錯,不一會咖啡的特有的香氣就飄滿了整個辦公室。

「要不要來一杯?」吳書源問李沫沫,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香氣,然後才慢條斯理地為自己倒上一杯咖啡。

李沫沫搖搖頭,她不喝這種刺激性的東西,對睡眠、皮膚都不好,倒不是她做作,可能是一直以來都這樣的生活,有的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吳書源享受地喝了一口咖啡,看向李沫沫,「我說你啊,對什麼都講究,為什麼對項瑞冬就沒有原則了?」

「這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李沫沫回答得很冷漠。

吳書源並不氣惱,雙手舉起來,「好,就算我多管閒事了,所以你也就不要追問我的事情了好嗎?」

「沈燕如在哪裡?」李沫沫繼續追問。

吳書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怎麼了?你想知道,然後告訴項瑞冬,讓項瑞冬繼續回到沈燕如的身邊,而你繼續獨守空閨?」

李沫沫沒有回答。

吳書源摸摸下巴,「你可真無趣。」他歎息了一聲又說:「我偏偏不告訴你,哈哈。」

李沫沫一陣無語,良久她才說:「項瑞冬一天沒找到沈燕如,他就一天記掛著沈燕如,最好的辦法不是讓沈燕如離開,而是……」

吳書源的臉色淡了下來,「為她找個男人嗎?」

李沫沫點點頭。

吳書源苦笑,「你可真給我出了難題,那個女人你以為那麼好唬弄,要不是她心裡也避著項瑞冬,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我說服了,如今讓我去哪裡找一個男人,還要找一個讓她看得上的男人?」

李沫沫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眼前就有一個。」

吳書源一愣間就反應過來,「好啊,李沫沫,竟然都算計到你學長頭上來了,我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去招惹那個女人嗎?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比你更難纏。」

這回李沫沫的眼裡倒是露出了一點深意,直直地盯著吳書源看,吳書源被看得不自在,咳了幾聲。

吳書源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感覺不自在,那個沈燕如對他的影響力有那麼強嗎?

「好了好了,算我多管閒事,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解決的,你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真是嚇人。」

李沫沫點點頭,神色並沒有輕鬆幾分,她承認自己不是單純的女人,當然也不會做壞事,但是她自認為想做成很多事情,靠的不僅僅是天意或是順其自然,而是要靠人為的力量去成就,一切不確定因素都要被消滅在搖籃之內。

「學妹,你真的變了。」吳書源歎了一口氣,有些惆悵,羨慕那個男人竟然會被李沫沫這樣處心積慮地對待。

有時候被自己愛的人算計也是件幸福事啊,可是老天總是作弄人,被用心對待的人往往不自知,心力交瘁的那個人亦不知自己身後還有人默默守候。

李沫沫並不回答,因為她的確無話可說。

「一起喝下午茶怎麼樣?」吳書源邀約。

李沫沫看了看時間,搖搖頭,「不了,出來太久了,我要回去了。」

吳書源頓了頓,「好吧,路上小心。」這樣就算這件事情他們已達成共識了。

李沫沫點點頭,站起來往辦公室外走,一點也沒有拖泥帶水。

「學妹,不管如何一定要忠於自我。」吳書源在後面道。

李沫沫站住了腳步轉回頭,這回是真的笑了,「我知道的,學長,謝謝。」

他是怕她迷失在對項瑞冬的愛裡面,一個人單方面的愛,愛得往往卑微、偏執,甚至是絕望,李沫沫相信自己不會走到這一步,希望吧,菩薩保佑,阿門。

沈燕如一直沒被找到,倒是有打電話給項瑞冬表示自己一切安好,並謝謝他那段時間的照顧。

得到本人的明確答覆,項瑞冬才算停止了尋找沈燕如的行動。

最近的他很有空,也不怎麼呼朋喚友,除了在家裡陪李沫沫,偶爾逗逗刁刁,竟然也開始學著去項家的公司打理生意,雖然他沒做過這類事情,可是資質擺在那裡,對這些事情很快上手,按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天才無論在哪裡,都是閃閃發光得能閃瞎人眼的。

項瑞冬真的在改變,這種改變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是以實際的成效在加速改變,昔日的紈褲子弟忽然就變成了愛工作、顧家的新好男人,這多少有些讓人跌破眼鏡。

項父項母自然是開心無比,他們就這麼個寶貝兒子,當然希望兒子能夠務正業,將來好繼承家業。

李沫沫也開心,卻總是有點不安,這種幸福來得太快,總是給她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翻開日記本,摩挲著有些泛黃的紙張,原來那麼多年都過去了,這麼厚厚一本也快寫完了,前面的紙張都開始有點變了顏色,她關注他、愛他,原來有那麼多年了,還好他們現在在一起了。

「在想什麼呢?」他剛洗完澡,無聲地從後面抱住她的身子,下巴蹭了蹭她的頸窩,嗅了嗅香氣。

「沒什麼。」她快速合上日記本。

項瑞冬好奇了,這個本子他見過不只一次,卻從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因為李沫沫藏得很好,從來不給他看的。

「你在寫日記嗎?」他好奇地問。

「嗯。」李沫沫將日記本上鎖,然後塞到抽屜裡。

現在極少有人會寫以這種方式寫日記了,「裡面有什麼秘密嗎?」他笑問,又嗅了嗅她的身子,她身上好香,幽幽的女人味,皮膚細白嫩滑得似乎能掐得出水來,惹得他體溫又上升。

「有,很多秘密。」全部是關於他的一切……她回頭用唇碰觸他的眉眼。

「可以分享嗎?」他享受著她主動貼上來的溫柔。

「或許你可以用什麼方式來打動我。」她手臂勾上他的脖子,一連串的吻落在他的臉上,一路向下,然後印上他的唇,兩人熱烈地纏綿地吻著。

「這樣可以嗎?」他將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環抱住她的腰身,吻勢漸漸熱烈起來。

李沫沫被吻得嬌喘連連,「差強人意。」

項瑞冬眸子一斂,將她身上的睡衣扯落下去,火辣的吻沿著她修長美好的脖頸一直往下,留下一朵朵艷極的花。

李沫沫的腦子裡還有一絲清明,用手推拒著他,「別吻那裡,明天我還要見人的呢。」

項瑞冬低沉地笑了聲,吻就往下轉,將腦袋埋在她胸前。

「這裡比以前大多了。」他揉了揉她的那團軟肉,細滑有彈性,手感很好,「我還是喜歡能一手掌握的。」

「混蛋。」竟然調侃她那裡不夠大。

「還喜歡嗎?」他肆意地撫摸著她的身體,挑逗著她每一根敏感神經。

李沫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夾住他的腰,絲質睡衣被扯得掉落在腰間,下擺被撩起來,長髮散落下來,臉上已有些意亂情迷,「別……」她嬌哼。

「口是心非。」他變本加厲地撫弄著她的身體,撕拉一下,將她的蕾絲內褲撕開了。

「你……」這個野蠻的傢伙,李沫沫感覺下面沒了內褲的遮掩,變得很沒安全感,細嫩的肌膚直接觸到他大腿上火熱的氣息,似要被灼傷了一般。

「小妖精。」她的身體軟在他懷裡,讓他有些把持不住了,兩性之間沒有誰強誰弱,幾乎都是相互吸引,然後相互沉淪。

他猛烈地進攻,一下又一下地撞入到她的最深處,她嬌嬌地承受著,也歡喜地享受著。

有人說過男歡女愛最能靠近彼此的心靈,因為那裡是通往心臟最快捷的方式。

混亂的情慾中,李沫沫迷迷糊糊地想,他們這樣反覆地做著這種事情,是否也能讓彼此的兩顆心靠近一點?

這場情慾產生得快,過程激烈,結束得也很完美,李沫沫最後是被項瑞冬抱上床的,一挨到枕頭她就疲倦地睡去了,朦朧間,她似乎感覺自己的頭髮被這個男人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似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

她想她一定是聽錯了,項瑞冬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樣溫柔的時刻,更不可能的是,他怎麼會這樣溫柔地對她呢,這一定是夢境。

他們之間的關係突飛猛進,似乎真的有了那種夫妻和睦、舉案齊眉的默契。

幸福來得如此之快,李沫沫享受的同時卻總是有些惶惶不安,好似這樣愉快的時光都是偷來的,而她是個可恥的偷盜者,在透支享受不屬於她的幸福。

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做過就一定會有痕跡,更多的事情,你惶惶擔心的時候,它就偏偏出事了,說的就是李沫沫的心事。

當項瑞冬將那信封袋甩到李沫沫面前的時候,李沫沫的腦子裡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倒塌了一般,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終於來了;第二反應就是,早知道就把這些都給毀了。

雖然表面上她仍然是淡淡的神色,但是她的內心已經焦灼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有一種沒頂的滅覺湧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這是什麼?」依照伏法的程序,她不得不問。

項瑞冬面無表情,「沒人比你更清楚。」

李沫沫抱著刁刁,無辜地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項瑞冬氣死,大力敲了敲桌子,「李沫沫,你要耍我到什麼時候?」

李沫沫將刁刁放下,然後將它趕出門外,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項瑞冬一直在看著她的動作。

「項瑞冬,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好好過日子的。」這是她的真心話。

項瑞冬冷笑,「好好過日子就要這樣算計我?李沫沫,你的真心我接受不起。」這個女人就是標準的表裡不一、心機深沉,她竟然找徵信社來調查自己。

想到那些照片,項瑞冬就氣憤不已,他竟然就這樣赤裸裸地讓那些私家偵探拍到了自己的照片,他還有什麼隱私可言?這些照片他前段時間就發現了,可是他忍到了現在,也許他還心存希望,希望這已是她做過最壞的事情,可是遠遠不夠。

他碰到沈燕如了,這個他曾經喜歡的女孩醉倒在夜店裡,滿臉都是淚的抱著他,斷斷續續地講述著自己的經歷……吳書源來勸她離開他,然後他們一起同居,沈燕如愛上了吳書源,最後卻發現吳書源對她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利用自己、為了讓李沫沫毫無後顧之憂。

可想而知項瑞冬當時有多麼難以置信,多麼的震怒了

李沫沫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在相處的時候他也能感受到她的真心和喜歡,可是一回頭她就能這樣步步為營地做著這些事情,她到底把他當做什麼?向上爬的墊腳石、李家的靠山、她後半生榮華富貴的依靠?唯獨沒有把他當成愛人,太可惡也太可恨了。

他又想起他們的第一次,她就是為了有一個孩子才和他在一起的,被算計的憤恨和被愚弄的心痛讓項瑞冬臉色沉得嚇人,「李沫沫,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李沫沫其實已經在怕了,這樣的項瑞冬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她也很後悔,明知道那些事情不是一個聰明人可以做的,可是她還是去做了,她忍不住,只因為她愛得如此無望。

可能兩個人在一起溫馨的時候多了,針鋒相對的對峙場面總是讓她感覺有幾分害怕和軟弱。

「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是真心的。」為什麼他能發現她所做的這些事情,而就沒有發現她愛他呢?

「你的真心?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嗎?」項瑞冬怒不可遏,「李沫沫,你有沒有想過我是否消受得起?」

項瑞冬自認為自己已經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也是個很忠於自我的人,一開始他不喜歡李沫沫的心機,所以怎麼也不肯靠近她,後面慢慢發現她還有很多可愛又令人喜歡的特質,他也就嘗試著跟她好好相處。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男人,他大不了家裡養一朵家花、外面采幾朵野花,可是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卻偏偏是他不苟同的。

外人都稱項瑞冬是個十足的紈褲,毫不可靠,實際上他只是有些玩世不恭罷了,在男女關係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純潔嚴肅,這樣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別人玩弄,特別是枕邊人,這無疑是在挑戰他的驕傲和底線,更多的是傷了情感,雖然李沫沫並沒有玩弄他。

李沫沫看他怒容滿面,張了張嘴,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是請人調查他,而沈燕如也正是因為她的緣故,吳書源才主動出手的,後面的事情雖然她也是出於對吳書源的考慮,可也是故意忽略了有可能發生的壞結果,所以項瑞冬質問她的這些事情,她真的不能搖頭說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她的確是愛著他的,她也想像那些普通女孩子一樣享受戀人的嬌寵疼愛、無憂無慮,想發脾氣就發脾氣,想撒嬌就撒嬌。

在項瑞冬還沒正眼看她一眼的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上這個男人,她為了得到他的關注,製造各種的見面機會,為了得到這個男人,她甚至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而嫁給他,為了沒有後顧之憂,她努力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消除一切可能潛在的威脅。

她做的這些可怕嗎?也許吧,可是她不能停止自己的步伐,即使情路坎坷,一路荊棘,傷痕纍纍,亦要往那個終點前進,就為了他或許會愛上她的幾分可能。

「瑞冬,我錯了。」無助的感覺席捲而來,李沫沫不知道經此一事,項瑞冬是否還有可能再給她機會,如果再給她機會,她一定要盡快讓自己懷上孩子。

好吧,她真的不是一個單純的女人,心機太多,任何事情能利用就利用,她是苦苦去愛的那一個,所以她不能像別人一樣簡單任性,因為被愛而有恃無恐。

李沫沫上前抱住他的腰身,將腦袋藏在他的懷裡,項瑞冬站著不動,沒有伸手回抱她,聲音更是冷冷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樣的道理你難道就不懂嗎?李沫沫,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李沫沫覺得有什麼在漸漸涼下去,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囂著,快留下他,不管用什麼手段,留下他,不然你將徹底地失去他。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19 PM

第九章

李沫沫抬頭看他,墨色眸子水光流動,眼眶微紅得恰到好處,悲傷卻不失美感,項瑞冬想轉頭不去看她,目光卻根本移不開,定定地望著她,她真的是極其吸引人的,不笑的時候高高在上,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淺笑的時候溫暖動人,嬌憨的時候如同鄰家的妹妹,就連傷心哭泣的時候都是美得讓人心疼心動。

很不忍,可是他卻強迫自己一定要去看這個女人,看她如何撒謊,如何演戲,如何試圖將他耍得團團轉。

心不是不疼的,他是個不輕易談愛的人,可是一旦愛上就很迅猛、簡單,唯獨不能容忍的就是枕邊人的耍弄及欺瞞,李沫沫這個女人不給她點苦吃,她以後還是會有恃無恐的,所以項瑞冬打定了主意,這次一定要她記牢,在婚姻裡哪裡能耍什麼心機,對愛人怎麼可以用手段。

「不要走,原諒我,我錯了,我錯了。」她喃喃,搜尋著他的唇,急切地貼上去吮吸著,用舌尖細細地挑逗著他的神經。

他的唇溫熱,口齒間有薄荷的清冽氣息,一切美好如同往昔,可是他卻是不肯再給她任何回應了,她越吻越急切,越急切就越心慌,直到最後心一點一點地涼下去,大顆大顆的淚珠如掉了線的珍珠散落下來,她緊緊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該做那些事情,原諒我好不好?」

項瑞冬的態度冷得可以凍死人,「李沫沫,我想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好靜一靜。」他的聲音再冷靜不過。

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男人,此刻認真嚴肅的就如同他們自己毫不相識。

李沫沫抬頭,她的臉上淚痕交錯,「你騙我。」他是怎麼樣的人,她怎麼可能不清楚,分開就意味著他們要走到盡頭了。

他是怎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他曾經喜歡沈燕如,所以娶她的時候對她冷漠無比,後來發現自己不愛沈燕如了就果斷地放棄,同樣的,他對她有過心動,所以在盡力地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現在發現她是一個這樣心思深沉並且破壞了他底線的人,他怎麼還可能再給她機會。

他這樣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必定也是不拖泥帶水的,更何況他愛她比她愛他少得太多太多了。

看她哭得像個孩子,項瑞冬的心裡有一瞬間的柔軟,可是一想到那些照片還有沈燕如的話,他就強迫自己心硬起來。

婚姻生活裡可以沒有愛,但絕對不能有這樣可惡的手段,他不想以後在外面打拚後,回家還要小心翼翼地防著枕邊人,如果他現在妥協了,那麼若干年後,他們之間的結果可能比現在還糟。

「我不會再問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李沫沫,你是個聰明的女人,離婚以後我會給你我個人一半的財產。」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我們到此為止吧。」他的眼裡還有一些傷痛,可說出來的話如此傷人。

他一向是個理智的人,而她看似理智,實則是為了感情可以不顧一切的糊塗女人。

他們之間真的就此結束嗎?一切都將回到原點嗎?

「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她的這句話說得很艱難,天之驕女從沒開口請求過別人。

「不能。」他那張性感的嘴巴裡說出的卻是如此殘酷的話語。

李沫沫沉默,感覺一切都很不真實,過去那段時間,他們的和睦相處好似就是一個美好夢境,現在這個夢境就如泡沫似地即將破碎。

她拉下他的頭,踮著腳尖去親吻他的眉眼,他為什麼不問問她做這些事有著怎樣的理由?是不是他已經認定她就這麼一個壞女人,無可救藥?

李沫沫笑了,眼睛和鼻子紅紅的就如兔子一般,她還從來沒有在人前哭得這樣失態過,如今笑起來卻有著奇異的一種美麗,簡單純粹,再也沒有那些幽深不見底的深沉。

「那麼項瑞冬,我們可以做最後的狂歡嗎?」褪去了憂傷的李沫沫明媚動人,煥發特別的光彩。

「別這樣,李沫沫,以後我們還是朋友。」他終究是不忍,也有點心疼。

這個項瑞冬難道以為她還是三歲的孩子嗎?離婚後他們怎麼可能還是朋友,怎麼還可以做朋友?

即使他可以,而她卻知道自己做不到,見一次就要心痛一次、見一次就難忘一次,離婚之後只怕再不會相見了,她愛過的那些回憶都將徹底被埋葬。

她沒有說話,吻著他,將他推倒在椅子上,跨坐在他的身上,熟練地剝開他的衣服。

「李沫沫,不要任性。」還是輕易地就被她挑起慾望,項瑞冬捉住她的手,試圖制住她的舉動。

不要任性?不,她從小到大做事嚴謹,從來沒有任性的機會,現在她就是要任性一次,放肆一次,為自己活一次。

夏天的衣服本來就穿得少,衣料又薄,很快他們就赤裸相對了,她握住他的分身,水霧迷濛的美眸抬頭望他。

書房裡開著冷氣,可是項瑞冬還是渾身燙熱,「李沫沬。」他的聲音還有最後一絲掙扎。

李沫沫沒有理他,她盯著項瑞冬的男人之物看了一會,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慢慢將紅唇湊過去,含住了他的分身。

「該死。」項瑞冬腦裡的一根線就此斷了。

他的身體極度渴望這個女人,李沫沫這個有潔癖的女人竟然能為他做到這一步,他們之間真的要結束了嗎?

項瑞冬不再壓抑自己,兩個人熱烈地纏綿在一起,從椅子到地板上,熱烈地佔有這彼此,享受著彼此,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徹徹底底的狂歡,如此純粹、熱烈、絕望,從此他們將形同陌路。

「不管你信不信,項瑞冬,我愛你。」這是李沫沫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同時留下的還有李沫沫同意離婚的字條,只等著項瑞冬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可以一起去見律師簽字了。

雨下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刁刁在花園裡東跑西跑,花木都開始凋零了,經過一晚上的涼雨洗禮,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落葉,夏天已經過去。

項瑞冬在外面晨跑了一圈回來,刁刁瞬間興奮地跑過來,圍著他跑跑跳跳,興奮的搖著尾巴。

項父已經去了公司,項母則穿著睡裙,外面披了披風,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她氣質好,怎麼穿都有貴婦的風采,此刻她在客廳裡喝咖啡,似乎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項瑞冬拍拍刁刁的腦袋,隨手從口袋裡拿出糖果,刁刁看到糖果,興奮得搖著腦袋,尾巴也搖得更快了。

「小賤種。」他笑笑,剝了糖紙,然後用手喂刁刁,刁刁吃得很開心,一下就吃掉半塊,項瑞冬突然想起李沫沫的話,你知不知道,不光是人吃多了糖果會蛀牙,狗也一樣的。

這樣想著,手便下意識地一縮,刁刁的大舌頭就舔到了項瑞冬的手上。

「笨蛋。」他拍拍刁刁的腦袋,將另外半塊糖果收好,放在狗屋上的一個小籃子裡,「吃多了會蛀牙,明天再給你吃。」

刁刁通人性,明白今天是沒有糖吃了,嗷嗚了一聲就棄了項瑞冬,改為跑向小木屋,可惜怎麼也構不到那個小籃子。

項瑞冬覺得好笑,可是一想到某個人,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吃早餐的時候,項母照例絮絮叨叨要項瑞冬去相親,又說哪家的女孩人品相貌俱佳,項瑞冬安靜地吃飯,並不像過去一般回嘴。

項母一個人講得累了,突然歎一口氣,「沫沫那麼好,你怎麼就,怎麼就……哎……」

項瑞冬拿筷子的手頓了一頓,這麼平靜的日子原來就是少了這麼一個人。

這些日子以來,項母都刻意避開這個名字,可是此時提起仍是遺憾,年輕人的事他們是管不了啦,當初執意讓項瑞冬娶了李沫沫,結果還沒過一年呢,兩人就分道揚鑣了,項瑞冬倒是從此乖了不少,完全沒有了過去的紈褲作風,可是卻變成了另一個極端樣子,根本不近女色,項母為此很憂傷,她想抱孫子的願望怎麼就這麼難實現呢?

「你到底要怎麼樣?」項母實在是忍不住了,她實在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如果他們真的沒有感情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去離婚?如果還有感情,那又為何誰也不理會誰的分居著?這不是瞎折騰是什麼,她老了,實在是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心思了。

「曲小姐,我們的事你別管。」項瑞冬挾了一筷子菜到項母的碗裡。

項母哪有那麼容易被唬弄,「我不管?我不管你能把事情給弄好嗎?你這死小子,倒是把老娘整慘了,這樣拖著,你真的是要氣死老娘我了。」

項瑞冬無奈,放下飯碗,「曲小姐,我吃好了,先上樓。」說完就真的走了,留下項母在後面氣得發颯。

回到書房,打開電腦,對著一大堆的資料,項瑞冬卻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索性將工作放在一邊,立在窗戶旁點燃了一根煙,煙草柔和的味道撫平了他有些抑鬱的情緒。

一百多天的日子其實過得很快,眨眼即逝,很多事情都可以淡忘,然而他卻在這樣安靜的時光裡越來越想李沫沫。

原來只要有心避開,在同一個城市也能彼此見不了面。

他知道她回了李家,可是從此卻只能在別人的口中得知她的消息,他以為事情到此結束,可是在接下來的時光裡,卻越來越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種思念的煎熬。

想起那天他們在這裡的最後一場歡愛、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他的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她真的愛他嗎?可是愛一個人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心機手段?

香煙只剩下煙頭了,那些燃燒過的都成了煙,有一些吸入肺中,有一些散到空氣裡。

項瑞冬一點一點地回憶著他與李沫沫相處的時光,大部分都是在針鋒相對,只有一小部分他們相處得很融洽、很和諧,如任何一對恩愛的夫妻一般極有默契。

回憶的過程裡幾次出現那厚重的日記本,以及她胡亂遮掩日記本的姿態,項瑞冬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裡,回到自己的臥室。

自從李沫沫離去後,他寧願忍受著客房的種種不適,也沒有再回到這個房間睡覺,只因為這個房間裡留下他和她太多的回憶。

房間的擺設一如過去,李沫沫什麼都沒有帶走,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亂,似乎主人剛起床不久,椅子的椅背上還隨意地搭著絲質的睡衣,梳妝台上的保養品胡亂擺著,還有一瓶乳液的瓶蓋還開在那裡,項瑞冬拿起玻璃瓶,放在鼻下輕嗅,似乎能聞到李沫沫身體那種熟悉的馨香。

目光在房間裡巡視了一遍,項瑞冬開始慢慢翻找起房間,終於在一個櫃子最下面的抽屜裡找到了那本厚重的日記本。

日記本看起來有很多個年頭了,上面還帶了小鎖,沒有鑰匙,項瑞冬找了東西將小鎖輕易地撬開後,他抽了抽嘴角,李沫沫這個謹慎的女人竟然會用這麼劣質的小鎖。

心跳突然加快,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項瑞冬猶豫良久,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翻開日記本,這一看就看去了一個下午,日記本還剩下三分之一,而後面也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為那個人做到這種地步。

項瑞冬打來電話的時候,李沫沫正在化妝,看到行動電話上面閃爍的名字,不禁頓了頓,分開的這段時間裡,他還是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她,難道已經考慮好要和她去簽字離婚了嗎?

螢幕暗了又亮了起來,悅耳的鈴聲一直在響,如此反覆幾次,李沫沫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罷了罷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反正她也早就想清楚了不是嗎?既然愛得辛苦、愛得這樣執迷不悟,還不如不要愛。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明朗有磁性。

李沫沫的小心臟依舊不爭氣地狠跳了幾下,她努力平復心情,「有什麼事嗎?」

「李沫沫。」項瑞冬喊著她的名字。

「有什麼事直說吧,我還很忙。」李沫沫很想就此掛掉電話,因為只要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意志力就幾近瓦解,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因為她已決定要放下這段感情,好好迎接新的生活。

在過去的幾年裡,她的生活重心和目標全是項瑞冬,愛得太深也太苦,既然求不得,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也許放下是最好的決定,只要忘了他,就能忘記他的心裡有著別的女人,只要忘了他,她或許還能有另一片天空。

愛人太累了,現在的她只想找一個人好好被愛。

「李沫沫,回來吧。」他道。

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雷將李沫沫劈中,沉默過後李沫沫卻哼笑數聲,「項瑞冬,你在開玩笑嗎?」

事隔數月,一句問候也無,她剛回到娘家,承受了那麼多的壓力和來自各方嘲笑的目光的時候,他在哪裡?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對外界公佈,人人都猜李沫沫是被逐出項家了,可是他們還沒簽字呢,在法律上仍是夫妻,他卻一句話也不肯維護她,她的心終於冷了、寒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決定要放下這段感情。

李沫沫那樣聰明的女人,愛的時候執著,放棄的時候也絕不拖泥帶水,最近的她,正在相親。

「我錯了,李沫沫。」他的聲音沉沉的,這個任性的男人竟然也有說自己錯了的一天。

「你錯了?你錯在哪裡?」李沫沫並不為所動,當一個人被傷透心的時候,那一切都已不可挽回,她給了他那麼多的機會,可是他並不當一回事。

電話那頭的項瑞冬沉默了,李沫沫冷笑,她還不如他的面子重要呢,他當她是什麼,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嗎?

「項瑞冬,既然你打電話過來了,那麼什麼時候我們該去律師那裡簽字?這件事沒必要再拖下去了,不是嗎?」

「李沫沫,你別想。」項瑞冬的聲音霸道無比。

他憑什麼現在還這樣霸道?當初是他先不要她的,現在又一句話就想把什麼都給抹殺了,還想若無其事地讓她回去,這個世界上哪有事情都是事事順著他意的。

她是愛過他,現在也還沒有忘記他,可是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徹底跟過去說拜拜了,項瑞冬,她愛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項瑞冬,既然你不愛我,何必要綁著我呢?」李沫沫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即使聲線依稀平靜冷淡,可是眼淚卻還是掉了下來,她愛得太苦了,這場婚姻裡從來都是她一個人步步為營、精心經營,可結局卻還是如此,也許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如果她能將這份喜歡深埋在心裡,那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怨恨。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看來他自己也無話可說,無話可辯解了

李沫沫嘲諷一笑,用手抹了抹眼淚,聲音平靜,「再見。」不等他那邊有何反應就掛了電話,鏡子裡的女人眼眶微紅,化好的妝也花了,又要重新化了。

李沫沫對著鏡子,試著牽起唇角的弧度,可是鏡子裡的那個女人笑得很難看。

你行的,李沫沫默默在心裡對自己說,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對鏡子練習著微笑,直到可以很從容地綻放出最淡定平和的笑容。

重新洗了臉,然後認真化了一個完美的妝容,李沫沫才提了包出門,今天的她有一個相親約會。

咖啡館內,李沫沫用調羹輕輕攪著咖啡,臉上掛著最溫和有禮的微笑,行動舉止俱顯淑女風範。

對面的相親男長相清秀,戴著黑框眼鏡,體型略圓潤,笑起來很憨厚可愛。

雖然心裡一點都不來電,但李沫沫還是很有禮貌地與對方交談著,相親男很靦腆,看著李沫沫時不時地臉紅一下。

還是一個很純情的男人,應該會很顧家、愛孩子,更重要的是應該會愛上她,以後會在乎她,這就夠了,她要的不過是一種歸屬感、有一個溫暖的家和一個愛她的丈夫,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憨厚誠實、笑容單純,她有信心以後這個男人眼裡心裡將全是自己,這樣想著,李沫沫對著相親男笑得就更甜美了。

「你的號碼。」她將自己的行動電話遞了過去,這是相親以來她第一次主動要求留男人的電話,可見她對這個相親男還算滿意。

面對美女主動遞過來的手,相親男漲紅了臉,望著李沫沫那雙幽深的墨色雙眸,愣得說不出話來。

他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呆,李沫沫心中發笑。

「李……李小姐。」相親男緊張得有些結巴。

「叫我沫沫。」李沫沫笑得甜美。

看到李沫沫的笑,相親男魂都飛了,滿面通紅,他拿著她的手機正要按下號碼的時候,卻被一隻手握住了手腕,李沫沫和相親男下意識地看過去,項瑞冬正面色沉沉地看著他們。

「項瑞冬。」李沫沫無疑是震驚的,心狠狠跳了幾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項瑞冬笑得滿面陰森,「李沫沫,你好樣的,當我是死的嗎?」

她竟然真的出來相親了,這個女人太可惡了,他們現在還沒離婚,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她的老公,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她掛了他的電話,他不放心的找上李家,也幸好他去了李家,不然他還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出來相看別的男人。

「這、這位先生,請你……你鬆手。」相親男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也看的出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怒意滔天。

項瑞冬冷冷地看了一眼相親男,拿下他手中的行動電話,「這位先生你可以走了,我和我老婆還有事要說。」

「你、你老婆?」相親男震驚了。

「項瑞冬你別太過分。」眼看事情要搞砸了,李沫沫涵養再好也抑制不住的生氣。

項瑞冬露出一個慢條斯理卻極具威脅力的笑容,「親愛的,你總是這麼任性,和我發脾氣也不能用這個手段來報復我吧。」

「李小姐你不是離婚了嗎?」相親男漸漸有些釐清思緒了。

「目前還沒有,法律上你還是我的妻子。」也不看李沫沫的臉色怎樣難看,轉過頭對相親男說:「這位先生,內人給您帶來的麻煩我很抱歉,事後我會登門道歉的。」

相親男總算明白沒自己什麼事了,一半生氣一半落寞地離場,這場相親就此結束。

項瑞冬洋洋得意地坐了下來,欣賞李沫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兩三個月不見,李沫沫容顏依舊,似乎還稍微圓潤了一些,看起來沒有那麼瘦了,烏溜溜的長髮被盤在後面,雙眸幽深如墨,肌膚白皙剔透,此刻她正狠狠地用那雙烏黑的眼睛瞪著他,裡面似乎燃了兩簇怒火。

這樣的她真的很迷人,他又不禁想到那些日子,她和他……好吧,再純潔、再君子的男人,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總是滿腦子色情,真想現在就撲倒她。

「這麼急著找男人幹嘛?你老公我還沒死呢。」項瑞冬替自己叫了一杯咖啡,抿了口,「外面的咖啡味道不怎麼樣,你怎麼喝得下去?」這是在影射她去找別的男人相親。

「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李沫沫冷冷道。

「你不是一直愛著我嗎?」項瑞冬看著她,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李沫沫心猛然一跳,他怎麼知道她愛他,還是只是唬她的?

「你說笑了,我怎麼敢愛你,我怎麼有資格愛你?」多少還是感到心酸,這個男人留給她的回憶,傷痛大過於快樂。

聽到這句話,項瑞冬罕見地沉默了。

「你恨我。」這句話說得無比的肯定。

恨,怎能不恨,她應當恨的,可是她卻努力讓自己不去怨、不去恨,因為怨和恨都會讓一個人心力交瘁,現在的她只想慢慢淡忘他,然後過自己平靜的日子。

「項瑞冬,你到底想幹什麼?」李沫沫氣壞了。

「你。」他似笑非笑地盯住她的唇。

李沫沫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臉上迅速佈滿紅霞。

「無恥。」她恨恨地招來服務生買單後,看也不看他就一個人快速往外走去。

她罵他了,這種感覺可真好,項瑞冬摸摸鼻子笑了笑,什麼時候他也這麼犯賤了?相比較於無關緊要的冷漠,他寧願她還對他發脾氣,至少那代表著她對他還有情緒。

項瑞冬從容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跟在李沫沫身後。

李沫沫覺得自己的心肺都要炸了,這個傢伙一路跟著她,卻是不聲不響,她往哪裡走,他就往哪裡跟,多大的人了還這麼的幼稚。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李沫沫努力平息心中的火氣,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

「直到你跟我回家。」項瑞冬的表情挺認真的。

李沫沫心中五味雜陳,以前她是多麼想聽到這句話呀,可是他卻一直沒有來找她,現在等她想放下了,他卻又回頭來招惹她,何其的可惡啊,可是她卻不想再回頭了,愛得那麼慘烈,她不想再回顧一次,也再沒有勇氣去重新愛他了

「項瑞冬,這樣有意思嗎?我們還是去簽字離婚吧。」李沫沫抿著唇看他,路上有行人不時回頭看他們,俊男親女總是很吸引人。

「你就這麼想跟我離婚?」項瑞冬很淡定。

李沫沫點點頭,雖然心裡還是很痛。

項瑞冬自嘲一笑,「好,你跟我上車,我們現在就去。」

就這樣?他同意了?雖然是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她的心裡還是止不住地失落,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愛她,也許他來找她回去也不過是為了應付一下父母吧。

她笑自己怎麼那麼天真幼稚,竟然還對他癡心妄想,泯滅了最後一點幻想,她默默地跟著他上了車,進了後座。

項瑞冬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很快啟動了車子,平穩地向前駛去。

可是很快李沫沫就發現車子的方向是開往項家所住的那個區域,「喂,項瑞冬,你走錯路了。」

「沒有走錯,既然離婚,那就請你把你的東西全都帶走吧。」他的話語很平淡。

李沫沫沒再說話。

窗外的景色快速後退,一掠而過,終於要走到盡頭了嗎?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5-4-5 12:20 PM

第十章

刁刁看到李沫沫就興奮地衝了上來,跑跑跳跳,極興奮地搖著尾巴,很是活潑可愛。

「小賤種。」項瑞冬拍拍它的腦袋,手很自然地牽過李沫沫的手向屋子裡走,「等會來收拾你。」刁刁不甘地在他們後面嗚嗚叫著。

李沫沫想甩掉他的手卻怎麼也甩不掉,「喂,放開我。」她喊,可是項瑞冬裝作沒聽到。

這個男人真是怪怪的,李沫沫突然有些後悔就這麼跟著他回來了,雖然只是回來打包自己的東西。

項母不在,李沫沫鬆了一口氣,不然又要一番感傷了,畢竟項母對她還是很好的。

進了房間,還是和原來一樣的陳設,一點改變也沒有,李沫沫有些訝異,也有些難受,過了今天,她和他就真的徹底是陌生人了。

她一直沒有將東西帶回家是因為捨不得的關係,如今他逼著她回來取東西了。

「有什麼感覺?」他也走了進來,順手關上門。

「沒感覺。」李沫沫強自壓下心中的悲意。

「真的嗎?」他道,似乎並不是在問她,「我卻很有感觸,你離開後我一直不敢進這個房間,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不想知道。」她冷道,原來她走了之後,他連這個房間也不進來了啊,那該有多麼的討厭她?

「可是我卻一定要告訴你。」他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拉往穿衣鏡前望著鏡子裡的男女,男人高大英俊,女人窈窕貌美,是天生的一對。

「不,我不想聽。」李沫沫想掙脫他的懷抱,然而他的懷抱卻如鐵箍一般緊緊箍著她,「項瑞冬。」李沫沫急得臉色都變了,這個男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她明明都決定要忘記他了,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對待她?

「噓,別說話,乖。」他的手指撫過她柔軟的唇,她不得不閉上嘴巴。

項瑞冬從她身後環抱住她,「我一直都不敢回這個房間,因為我怕想到你,可是時間過得那麼的慢,慢得讓我都快要發瘋了,我以為只要給我點時間,我會慢慢淡忘掉這種感覺,畢竟誰沒有感情呢,就連與刁刁相處久了也都是有感情的。」

這個男人竟然拿刁刁和她比,李沫沫有點惱火。

項瑞冬繼續說:「結果發生了什麼,李沫沫,你能猜的到嗎?」

結果呼之欲出,可是李沫沫卻並沒有勇氣猜,也並不想猜,因為那結果有可能讓她徹底萬劫不復。

「不,我不想知道,我也猜不到。」她不敢看鏡子裡項瑞冬的眼神,垂著眸子幾乎有些慌亂,「求求你,項瑞冬,我答應離婚,我什麼都不要,以後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惹誰好不好?求你不要再來折磨我了。」不要再折磨她了,她真的傷不起了。

項瑞冬抱緊她,一隻手溫柔但卻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看鏡子裡的自己,「李沫沫,我很想你,越來越想你。」

李沫沫完全呆住了。

「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李沫沫。」他偏過頭在她臉上落下一吻,輕輕地,柔柔地。

他說他喜歡她?怎麼可能?

「你不要騙我,我不信的。」她喃喃。

「沒騙你,而且你不是也喜歡我很多年了嗎?我們重新在一起吧。」他的眼睛清澈見底,裡面柔情四溢,這是她完全沒見過的眼神

她的腦子裡轟的一聲,「你看過我的日記本?」

項瑞冬點點頭,「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早點告訴他,至少他以前不會做那麼多幼稚的事情來傷害到她,她隱藏得太好,也許他已經傷她傷得很深了,只希望她以後能給他一輩子的時間,由他來愛她、疼她。

心一下子跌落冰點,李沫沫冷笑,「項瑞冬,你這是在憐憫我嗎?」

「沒有可憐,也沒有諷刺,是真心話。」項瑞冬將她的身子扳過來,正視她的眼睛,「比真金還真。」

李沫沫眼眶微紅,神情冷漠,「可是我不信了,項瑞冬,從前我是愛你沒錯,可是你不要用這點來耍我,我已經決定不再喜歡你,決定忘了你,我們好聚好散。」

「你想都別想,我是你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男人。」這句話落在李沫沫的耳朵裡卻倍感諷刺。

「可是我卻不是你第一個女人,也不是你最後一個女人。」

「你以前的自信哪裡去了?李沫沫。」

李沫沫笑得眼淚都掉了出來,「你真是個笨蛋,項瑞冬,難道你還看不出以前我是愛你,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愛你,所以對你不抱希望了。」

「我不信,你是愛我的。」他這次是真的皺眉了,也有點心慌,他原以為憑著李沫沫那麼愛他,她就一定會回到他的身邊的,可是現在看來,她好像真的決定要放下他了。

這兩三個月是他該死,是他想通得太遲,覺悟得太晚。

「那是曾經。」李沫沫推開他,眼眶微紅,面色有些微微疲倦,「現在我不愛你了,項瑞冬,我們到此為止吧。」也許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是她苦苦所求,勉強為之,現在再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她已然不再信了,也不敢信了。

「不,相信我,我真的喜歡你。」他捉住她的肩膀,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現在才深刻意識到他是有多麼的怕失去她。

「項瑞冬,不要再說了,我很累,這些東西我會讓別人過來打包的,簽字就約在明天吧,畢竟已經拖了那麼久了。」李沫沫覺得自己全身都要虛脫了,面對項瑞冬,她總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她現在只想快快離開這裡,讓自己好好喘一口氣。

「再見。」她最後看他一眼,然後轉過身子往房門走去。

「不,我不肯,我不要離婚。」項瑞冬大力拉住她的手,神情有種扭曲的痛苦。

「項瑞冬,不要這樣。」他明明就不愛她,為什麼臉上的痛苦神情看起來那麼的真切,讓她的心裡有微微的震動。

「我不同意,我不肯,李沫沫,休想甩掉我。」他喃喃,托住她的臉頰肆意地吻上她的唇,她驚慌無比,可是他吻得太用力太瘋狂,手臂如鐵箍一般地箍住她,讓她無法逃脫,她不停地捶打著他的雙肩也絲毫不能撼動他一分一毫。

「不准離開我。」他的舌尖輕易地叩開她,纏上她的小舌,吻得她透不過氣來,一隻手解開她的髮髻,她烏黑的頭髮散了下來,項瑞冬的下身硬了起來,兩三個月了,原來他是這麼的想她。

「不要。」她被他的狂烈攻勢嚇到了。

項瑞冬卻停不下來,她的身子猶如最甜美的毒藥吸引著他,讓他欲罷不能,迫切渴望與她水乳交融,親吻到最極致的時候,李沫沫卻停止了所有的反抗,如一個沒有生命力的玩偶一般不回應他,甚至不掙扎。

他氣喘吁吁地鬆開她的身子,卻看到她淚流滿面,眼睛、鼻子紅紅的如兔子一般。

「項瑞冬,你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欺負我?」她的內衣被解開,衣服的下擺被撩起,頭髮凌亂不堪,這些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傑作,他怎麼還可以這麼放肆地對她,當她是什麼?太可惡、太可恨了。

「我錯了,不要生氣,我愛你,我錯了……」項瑞冬慌了,抱住她的身子喃喃,一邊後悔著,一邊卻又快樂著,他非常地渴望她,但是算了,他更看不得她哭。

李沫沫的眼淚停不下來,「怎麼可以這樣,我不想再喜歡你,我不要再愛你了……」

項瑞冬忍不住再次堵上她的嘴,「好好好,不喜歡了也不愛了,以後就讓我來喜歡你、守候你好不好?」

最近的項瑞冬又痛苦又快樂,現在的他總算是瞭解了當初李沫沫的心情了,因為他正在重複做著李沫沫以前曾做過的事情。

離婚,項瑞冬當然不肯簽字,被糾纏得煩了,李沫沫索性暫時拋下這件事,拒絕和項瑞冬見面,項瑞冬毫無辦法,只得天天往李家跑,無奈過去的那段時間他實在對岳父家過於冷淡,那邊的岳父岳母和小舅子對他並不喜歡,雖然沒有刻意阻擾,但也沒有去幫他。

項瑞冬總算嘗到苦楚了,他天天出現在李沫沫身邊,如影隨行。

李沫沫幾乎一早起來就能看見他,她出去晨跑,也能非常「偶然」地遇見他,去超級市場買東西也能來個偶過,更狗血的是,只要她和年輕男人約會,他不知道哪裡來的情報,幾乎每場必到,而且非常體貼地上來與她一起坐著,充當親友團的角色,對約會男熱情周到有禮,搞得約會男自愧不如,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後續了。

這還不算什麼,最誇張的是她有一天竟然發現,項瑞冬這傢伙竟然拿著她的小內褲和小內衣在洗,縱使李沫沫這麼心臟強大、足夠自製的人都徹底崩潰了。

「項瑞冬,你給我馬上滾出去!」她滿臉通紅,幾乎要暴跳如雷了。

項瑞冬手忙腳亂,「別介意啊,我也是好心好意。」

「滾,別讓我看到你。」李沫沫生氣了,拽著他的衣角就往房外走,可惡,他怎麼可以這樣隨便進出她家,氣死人了,他們之間除了還有一紙結婚證書外,根本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他以為他誰啊,李沫沫很想爆粗口。

「喂喂,原來你胸部不是A呀。」他臉上的笑容很可惡,手抓住門板一點都不放鬆,任她推也推不出去。

李沫沫的臉紅更紅了,真想一口把這個男人臉上的笑咬下來,「再亂說,我打死你。」

項瑞冬哈哈大笑,「我就說你以前是裝的吧,其實還不是暴力女一個。」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怕我殺人滅口嗎?」李沫沫抿著唇瞪他。

她一定不知道她這樣子有多吸引人,項瑞冬吞了吞口水,天知道那次在房間過後,他有多久沒吻過她了,那次她哭得太過傷心,害他都不敢造次,生怕她一生氣就永遠不理自己了。

「你捨得嗎?」項瑞冬眼睛定定地望著她,直望得李沫沫有些不自在起來,「過了那麼久,還不肯原諒我嗎?」

李沫沫眸光閃爍,歎氣,「項瑞冬,我們也許真的不適合,你不要再鑽牛角尖了,我也放下了……」

項瑞冬臉色陰沉,「不要和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就問你,難道你心裡一點也沒有我嗎?」

李沫沫頓了頓,「沒有了。」

項瑞冬冷笑,「真的沒有還是假的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李沫沫,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如果我不喜歡你,我幹嘛這樣犯賤,湊上來讓你罵。」說完這話的時候,他同時想到過去也都是李沫沫湊上來,而他總是嫌棄,當時的他可真混蛋,竟然這麼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沫沫的聲音低低的,「不可能了。」她心裡不是沒有動搖的,他這段時間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裡,可是那又如何,他那樣的個性,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捨棄在一邊,可是她不同,愛得越深越受傷,她怕呀。

「李沫沫,你到底在怕什麼?告訴我,讓我來解決。」他按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她,眼裡是一片認真神色。

李沫沫幾乎咬白了唇,費了很大的氣力才說:「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項瑞冬,我不要愛你,我不愛你了,你還不明白嗎?」喊完之後心裡卻還是抖成一片。

項瑞冬的臉色從震驚再到一點一點地落寞下去,李沫沫也不好受,心裡猶如刀割一般地疼痛。

良久過後項瑞冬笑了起來,面色狷狂,笑聲諷刺。

李沫沫皺眉,「你發的是什麼瘋?」他笑得這樣駭人。

項瑞冬恢復往昔放蕩不羈的神情,可是眼底的痛楚依舊深刻,「李沫沫,我現在是不是受到報應了?」

李沫沫迴避了他的眼神。

項瑞冬俯首附在她耳旁,「沫沫,不要想著離開我,因為我再也不可能放你走了。」

李沫沫倏然抬起眼看他,項瑞冬用手拍拍她的小臉蛋,「遊戲結束,趁早跟我回家,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他的笑容銷魂,可是語意卻很嚇人。

「項瑞冬,你、你……」李沫沫難以置信,突然有些認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項瑞冬,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個性爽朗的公子哥。

「沫沫,我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你跟我回家……你父親的公司資金鏈有問題。」

「你怎麼可以這樣?」李沫沫震驚。

項瑞冬不理會她的憤怒,「還有媒體,我可以借助全台灣或者是全世界的媒體,讓大家都知道李沫沫是項瑞冬的女人,除了我,再也沒有人會要你了。」

「幼稚。」李沫沫含恨。

項瑞冬繼續,「威逼利誘我沒有一樣不會的,我還可以讓你懷孕,你會殘忍地打掉我們的孩子嗎?你不會的,你是個善良的女人。」

李沫沫無語。

項瑞冬的眼神飄向窗外,「你現在還不清楚嗎?我不是你,愛不了就想著要逃,我是一定要爭取到你的,哪怕你真的不願意,我也會將你綁在我的身邊一輩子。」

「壞蛋。」李沫沫咬牙。

「你早就知道我是壞蛋,為什麼還愛我?」

李沫沫只有啞然。

「再接受我有那麼難嗎?還是你對自己的胸部罩杯沒信心?」又開始不正經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混蛋?」李沫沫切齒。

項瑞冬從善如流的接上,「可以,只要你跟我回家。」

李沫沫只能沉默以對,項瑞冬歎了一口氣,將她摟在懷裡。

「李沫沫,我不想這樣下去了,你把我想得太好,實際上我卻要壞一百倍、一千倍,不要再拒絕我,不然我真的要瘋了。」他抱緊她,下巴抵住她的秀髮喃喃自語。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原來愛上一個人,得不到回應是如此的痛苦和無望,可是深陷其中的人們卻總是甘願承受和渴望這種甜美的痛苦。

「項瑞冬,是你在逼我。」李沫沫埋首在他懷裡,聲音含著苦楚。

「如果愛是一種逼迫,那我會一輩子逼迫你的,沫沫,你是我的女人。」他的聲音落寞卻又含著無限的自信,「怎樣才肯相信我愛你?」

怎樣才肯相信我愛你?

李沫沫從海邊度假回來的時候,項瑞冬並沒有出現。

在海邊享受了一個月的假期,李沫沫的皮膚稍微黑了一點,可是看起來健康多了,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新鮮活力的氣息,比起過去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人情味。

「在外面玩得開心嗎?」吳書源替她倒了一杯咖啡,見她依舊只是象徵性地抿了一口,不禁搖搖頭,「這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習慣了,改不了了。」她聳聳肩。

「你連這個都改不了,更何況其他的呢?」吳書源遞過來一塊蛋糕,「女孩子吃點甜品,心情會好一點。」

李沫沫也只是咬了一口,嘗了嘗味道說:「這種東西太甜了。」

吳書源瞪她,「你還是不是女人啊?我們燕如很喜歡糕點的。」他說的正是沈燕如。

沈燕如從茶水間裡探出頭,「在說我什麼?」

她依舊美麗如昔,神態還多了女人的嬌媚及幸福,看來和吳書源過得很好,李沫沫微微有些羨慕。

吳書源眨眨眼,「沒說什麼,你磨好咖啡就趕快過來吃蛋糕。」

「好。」她的聲音歡快如百靈鳥。

「你和他怎麼樣了?」吳書源問。

李沫沫苦笑,「還能怎麼樣?就這樣拖著吧,他不肯離婚。」

「你還喜歡他嗎?」吳書源問得認真,「不要騙學長。」

「也許吧。」

「既然相愛,為何不在一起?」

「他有愛我嗎?」李沫沫有些茫然,也許她心中早就知道答案,只是不肯去相信罷了。

吳書源歎氣,李沫沫去度假一個月,回來還是這樣子,項瑞冬只能自求多福了。

「學妹,也許你該走出去看一看了。」吳書源建議。

「什麼?」李沫沫訝異。

吳書源指指窗外,「走出去看看,或許會有另一番收穫。」

李沫沫疑惑地走到陽台,卻發現外面早已經是另外一番天地,寬大的橫幅在對面大廈拉起,無數的綵球飄起來,往下看還有鮮花擺起來。

橫幅上寫著,李沫沫我是真的愛你;鮮花擺成心形,旁邊還有張海報標示李沫沫我是真的愛你。

李沫沫目瞪口呆。

吳書源站在她身邊扶額,「我給他很多建議了,不過他偏偏只看中了這個。」

手法白癡了點,不過也正符合項瑞冬那傢伙的性格,李沫沫抽了抽眉毛。

項瑞冬出現了,他一身正裝,手捧紅花,在一樓一群人的圍觀下向李沫沫大喊:「李沫沫,我愛你。」

項瑞冬這個白癡……李沫沫真想抄起陽台上的盆栽往下砸,他還能再幹點更誇張的事來嗎?自己一個人出來丟人現眼也就算了,還要拖她下水,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幫兇吳書源。

吳書源摸摸鼻子,默默退場,他還是不要當炮灰的好,這一對佳偶經歷過的磨難也夠多了,是時候和好了,而他要享受沈燕如的愛心咖啡去了。

「李沫沫,我愛你。」項瑞冬精神氣非常的足,旁邊的人也都圍觀著,李沫沫應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不理他,大概他會一直喊下去的。」吳書源端著咖啡,笑得一臉幸災樂禍。

這只陰險的悶騷狐狸,肯定是他出的餿主意,李沫沫最怕的就是這種,咳,丟臉攻勢。

「閉嘴,項瑞冬。」李沫沫氣呀,以前只有她算計別人,現在卻被人聯合算計了。

「你不肯原諒我,我就不閉嘴。」項瑞冬大喊。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不少人拿出了行動電話來錄影。

李沫沫沉著臉,很想爆粗口,可是心中卻無法抑制地升起一股喜悅,這種表白方式是丟臉了點,可是勝在直接、單純、熱烈,她這種內斂的人根本完全招架不住。

一個月不見,她不能否認她還是很想他的。

「你給我閉嘴。」她喊。

項瑞冬愣在原地。

「真是笨蛋。」李沫沫跺跺腳,吳書源抱著沈燕如在一邊看著她笑。

李沫沫的臉燒了起來。

樓下的項瑞冬在眾人的口哨中飛快地往樓上跑去,李沫沫捂臉,她怎麼就這麼容易被征服了呢?哎。

其實幸福還是簡單一些好,那些算計、那些陰謀,在這樣光明正大的陽謀之下根本不堪一擊。

項瑞冬跑得很急很快,到李沫沫面前的時候,氣都喘不過來。

「你沒有騙我吧?」他略有些緊張地盯住李沫沫,生怕從她口中再說出那些殘忍的話。

李沫沫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看你的表現吧。」

「那沒問題,你以後想在上面就上面,想在下面就在下面,一切都聽你指揮。」項瑞冬露出潔白的牙齒。

「項瑞冬,你這個混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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